第30章（1/1）
看看司志航说的什么话，句句往苏雯心上捅刀子。
许皓轩看不过眼，道：“圣杰，志航，你们再不放开苏昊，你们的昊哥可就快被你们气死了。”
冯圣杰马上手一松，弹得远远的。
司志航心里还是有点数在的，知道自己有时候会说错话，他紧紧抿唇，一言不发，还了苏雯一片清静。
谢义泽一脸严肃看着手机，问：“我们这几天是这种相处模式？”
冯圣杰跑到谢义泽身后去瞅他看的内容，看清楚后，他道：“我知道，我知道。平时队长总偏帮司志航，轩哥站我这边，最后的选择当然只能昊哥选了。”
苏雯看着几位队友，她纠结地问：“我平时的形象真的是高冷的那种吗？”
其实更准确一点的形容应该是欠揍。
至少苏雯看到自己宣传视频的结尾特写图，她只想抽死自己那张自带嘲讽的脸。
苏雯没好意思说出口。
司志航斟酌了一下，难得委婉道：“平常和我们相处的时候，昊哥比较好相处。”
冯圣杰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回答：“昊哥，你就看起来冷一点。”
这不是拐弯抹角说我高冷？
苏雯头一次对自己的性格产生了怀疑。
她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谢义泽和许皓轩。
队长和轩哥一向是明眼人，应该能看出她的真实性格吧。
谢义泽没辜负苏雯的希望，他道：“你很好说话。性子，软了一点。以后要更加强势。”
冯圣杰一听，道：“不对吧，队长，昊哥性格还软？”
谢义泽直接无视了冯圣杰的打岔。
许皓轩还是偏心冯圣杰的，他解释道：“苏昊的性格确实是软。你们两个平时那么闹腾他，他都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你说他性格好不好？”
平常冯圣杰和司志航也只敢拉着苏雯，三人一起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苏雯每回是那个好声规劝他们不要那样去做的人。
冯圣杰的眼睛瞟了瞟谢义泽，再看了看自己的轩哥，回过味来。
他道：“昊哥性格的确比轩哥，队长你们好太多。你们只知道训我们，打我们，你们怎么不像昊哥那样温柔地和我们说话？”
冯圣杰可委屈了。
另一边，司志航不忍直视，冯圣杰又作死了。
许皓轩自此他的宣传视频发布以来，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心情一直不好。
冯圣杰这句话，令许皓轩原本的和气说话的表情瞬间变成冷笑，“和你们温柔的说话？你看看你们平常做的是什么！撺掇苏昊半夜去当流浪歌手，白天把编舞老师的音响藏姜大哥的办公室，剩下的事情还要我数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坐苏雯旁边的司志航立即摆出了认错态度。
冯圣杰瑟瑟发抖，看着许皓轩大气都不敢出。
许皓轩问：“不管着你们，你们怕是还想上天。”
谢义泽作壁上观，不动声色看戏。
苏雯被直转急下的形势弄蒙了。
她试探着转移话题道：“姜大哥那边是怎么替我们设计人设的？我感觉和我们的性格差距有点大。”
许皓轩看了苏雯一眼，收回他刚刚的怒气，道：“据我所知，似乎是从我们粉丝那里得到的灵感。”
谢义泽道：“粉丝知道的，有点多。”
他冰冷的语气，像是下一秒就会说出，把知道太多的人拖下去砍了。
苏雯还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人设，她道：“我好像还没有什么粉丝，我的人设是公司自己设计的吗？”
许皓轩想了一下，道：“可能和我的粉丝有关。”
苏雯茫然地看着许皓轩。
许皓轩道：“你还记得上次我有个女粉丝闹自杀吗？”
记得。当然记得。
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苏雯对那个跳楼的女生记忆犹新。
许皓轩道：“那个时候，我有几个老粉也在现场，她们回去后和其他粉丝分享见你的感受。”
那次处理自杀事件，苏雯记得自己貌似特别紧张，她一紧张，就会面无表情，不爱说话。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原因吧？
许皓轩有点小愧疚，他不好意思道：“她们对你的印象，基本上是高冷，冷漠，霸气。”
三个和苏雯八竿子打不着的词汇压在了苏雯身上。
苏雯眼角直抽。
冯圣杰笑出了声。
苏雯揉揉额角，问：“这个人设后期可以崩吗？”
她本来就不是高冷的人，维持一个高冷人设维持不住啊。
谢义泽道：“可以。我们的形象本身不固定。”
恒运官方公布了宣传视频，对天朗组合五个人之前的人设推翻，重新设立了新人设。
有过一次官方手拆人设，苏雯他们自己崩了人设也不是什么怪事。粉丝有了接受的能力。
许皓轩道：“崩人设如果崩得好，可以吸引更多的路人粉。”
许皓轩的话让苏雯安心了一点。
“昊哥，昊哥，又出视频了。”司志航情绪有些激动，他道：“专门黑你的。”
苏雯如今对“黑”这个字格外敏感，她问：“哪个？”
司志航直接播放视频给苏雯看。
视频的内容，是天朗组合成员坐一起吃饭的场景。
一个长桌，成员坐两边。
视频里的冯圣杰忽然说话道：“我感觉这个沙拉挺不错的。牛排没有什么味道。”
他的话，引来对面的司志航的不赞同，他道：“牛排好吃，这个沙拉不好吃。”
两个人为此争论起来，视频的镜头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最后，冯圣杰有许皓轩撑腰，司志航得到了谢义泽的认同，四个人将目光放在了最后的第五人苏雯身上。
“昊哥，你觉得哪个更好？”
镜头拉近，放大了苏雯的一举一动。
镜头里，苏雯目光在四个成员身上打了一个转，最后露出一个让人心疼的微笑，道：“都好。”
视频播放结束。
司志航也是第一次看，惊讶道：“原来这是黑我们的，没有黑昊哥。”
苏雯能想到这个视频播放后会给她之前的设立形象进行洗白，她问：“谁发的视频？”
司志航道：“就公司啊。可能是昊哥你的评论很多不好的，他们良心发现，补了这个视频吧。”
苏雯拿自己的手机刷了一下。
果然看到了官方发了条新微博。
带你走近高冷的苏少昊。
下方是刚刚司志航为苏雯播放的那个视频。
苏雯翻动了一下最新微博下的评论。
“我忏悔，我看前面那个视频，还以为苏少昊是个讨人厌的花瓶，没想到他是硬生生被逼成高冷的小天使。”
“怎么办，好心疼苏少昊，我数了数前面那个宣传视频后半截一共有十五张图，每一个都是修罗场。”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团欺的成长史。”
“我就知道高冷人设立不住，上一个高冷人设的持有者队长好歹坚持了八个月，新成员坚持了不到十分钟。”
苏雯等了一阵，再去翻看评论，发现自己被冠上了“行走的修罗场”，“全队最软”，“别过来，我超凶”等标签。
冯圣杰感到不可思议道：“头一次见我们公司这么迅速解决事情。”
谢义泽道：“事情既然解决，那就早点休息。上午九点继续排练。”
队长发话，大家都起身离开客厅。
谢义泽和四个成员不住一起，他往门口走去。
苏雯瞥了一眼，发现许皓轩的方向也是朝大门口方向。
她思忖应该是许皓轩找队长有事，没有太过在意。
大门开了，许皓轩见谢义泽走出门口，问：“队长，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谢义泽转身，道：“难道你想为她求情？”
许皓轩无奈道：“没有这事。只是她是姜大哥的妹妹，姜大哥那边不好交代。”
谢义泽道：“新视频是姜哥发的。”
许皓轩了然，语速飞快，小声道：“队长，早点休息。”
说完，他迅速把门一关。
谢义泽望了眼关上大门，眼中闪过几分思索之色。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进入了对面的屋子，关上大门。
一切恢复静谧。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达了恒运公司举行天朗组合发布会的当天。
恒运公司豪气了一把，把举办地址放在了一个小型的体育场。
在体育场的临时后台里，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环顾周围，道：“冯圣杰呢？司志航呢？那两个小兔崽子去哪里了？”
“满叔，他们去卫生间了。”
苏雯刚摘下耳机，正好听到满叔的问话。
满叔一脸焦躁，道：“媒体全部入场了，你们的粉丝也都来齐了。就快到你们出场，冯圣杰和司志航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一到关键时刻就去厕所。”
这个问题她就不知道了。
苏雯无法回答满叔。
苏雯身边的化妆师抓紧时间，又给苏雯补了次妆。
在舞台上，妆不浓一点，是没有效果的。
如果不化妆，在镜头下面，人的缺点就会格外突出。
“小昊，皓轩，小谢，你们三个过去催催他们。都什么时间了，那两个人还不出来。”满叔那叫一个急，他急急忙忙嘱咐完苏雯三人，又被其他工作人员喊过去处理问题。
苏雯三人在椅子上稳稳坐着，没有一个人行动。
许皓轩道：“还有五分钟？”
苏雯看了下时间，道：“四分半。”
谢义泽道：“那两个人应该是被姜哥抓住了。”
苏雯道：“那我们现在过去？”
谢义泽道：“走。”
周围的工作人员看苏雯三人有了行动，其中一个陌生的女工作人员出来询问道：“你们是准备上场吗？”
许皓轩看了一眼，问：“新来的助理？”
陌生面孔的女工作人员微笑道：“是的。姜经纪人准备在今天发布会结束后把我介绍给你们。”
苏雯感到有点奇怪，问：“小菲姐呢？就是林依菲，你见过吗？”
新助理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回答道：“没有直接见过。我听前辈说，林依菲前辈调去管理新人了。”
许皓轩道：“正常的人事调动。她升职了。”
苏雯明白了，这次升职应该很符合林依菲的心意，毕竟罗元青在那边，以后归她管。
几人交流的工夫，上台时间到了。有管发布会流程的工作人员过来催促了。
黑着脸的姜经纪人出现在苏雯的视野里。
在姜经纪人身后，垂头丧气的冯圣杰和司志航跟在他后面。
“一个一个上去，记住，在签名墙那里，签完名字，要停十几秒。”
接着，姜经纪人盯着冯圣杰，道：“你的精气神去哪里了？”
冯圣杰苦哈哈道：“在呢在呢。”
他边说边挺直背。
姜经纪人不听冯圣杰的敷衍，他一双严厉的眼眸上下扫视冯圣杰。
冯圣杰的士气愈发低落。
“艺人呢，该上场了。”
肩负带领艺人入场任务的工作人员连连催促。
“快上去。要是搞砸了，别怪我不给你好果子吃。”姜经纪人最后威胁道。
冯圣杰脸色更加苦了。
苏雯几人看着他的背影离开通道。
苏雯心里还有些担心。
谢义泽道：“圣杰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话显然是说给许皓轩听的。
许皓轩的眉头依旧皱着，他叹口气，道：“他也算是老艺人了。应该不会出乱子。”
没过几秒，外界粉丝们的欢呼声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后台的苏雯几人听得清清楚楚，粉丝们对于出场的冯圣杰表示出的强烈的喜爱。
冯圣杰的出场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或者可以说是起了一个好的开端。
一个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冯圣杰之后出场的，是队长谢义泽。
在队长出场的空当里，司志航深呼吸一口气，他在队长后面出场，下一个就是他。
司志航扭头，准备找队友讲讲话，缓解自己目前的压力。
结果他回头一看，发现苏雯神色极其冷淡，目光极具有威慑力地看着他。
不，也不能说是看着他，是苏雯无意识地看着某一点。
司志航顿时觉得压力更加大了。
他愣了愣，声音有些发颤。
“昊哥。”
一直神游天外的苏雯被司志航的呼喊唤回了心神。
苏雯困惑地看向司志航，道：“怎么了？”
司志航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和他昊哥说，他走神时候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下个艺人候场，下个艺人赶快走。”
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喊。
司志航的话憋在嗓子眼。
他没有调整的时间，急急忙忙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令司志航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当他面对上百家媒体的闪光灯，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这些镜头一点没有他昊哥没有表情的那张脸有威慑力。
司志航的部分顺利进行。
后台里，苏雯一头雾水询问许皓轩。
“轩哥，刚刚志航要和我说什么？”
许皓轩没注意到苏雯之前的表情，他想了想，回答，“可能是想说他和圣杰想出去吹风，但是被姜大哥抓住的事情。”
姜经纪人就站在他们两个身后，他听到许皓轩提到他，视线便看了过来。
姜经纪人道：“许皓轩，我希望以后这种你知情不报的事情不会再发生。要是我再发现你替他们两个打掩护……”
“下一个艺人。”工作人员跑过来通知。
许皓轩眼前一亮，道：“姜大哥，到我了，我先走了。”
一下子，只剩下苏雯和姜经纪人站在原地。
姜经纪人看了眼苏雯，问：“你紧张吗？”
苏雯看了下通道的尽头，那里不断亮起的闪光灯将那块区域变成了刺眼的白昼。
即将面对那么的摄像头，苏雯没有办法不紧张，他诚实道：“很紧张。”
姜经纪人闻言，眼里流露出笑意，他道：“我希望你继续紧张下去。”
让她继续紧张下去？
姜经纪人的话令苏雯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地回答：“嗯，好。我会的。”
即使她无法理解姜经纪人话里的含义。
苏雯身体里的系统，主动出声道：“宿主加油，等会就是出道了。成功还是失败就在此一搏了。”
苏雯在心里道：“谢谢。”
她看着通道的尽头，绷紧的神经到了极致变成了虚无。
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越紧张，就越镇定。
她眼里只有一个目标，舞台。
“艺人赶快入场。”
工作人员跑过来通知。
苏雯瞥了工作人员一眼，从容踏上象征着艺人之路开启的红毯。
那个过来通知的工作人员，她被这个最后将要出场的艺人吓了一跳。
这个最后出场的艺人也太平静从容了。
他不在意在场的其他人，也不在意那闪烁的灯光，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他。有他的地方，他就是王者。
在后台，姜经纪人身边，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女性站在那里，她脸带怒意，胸口上下起伏，情绪波动十分激烈。
“为什么把我调离助理岗位？”那个女子质问。
姜经纪人冷淡地看着她，道：“林依菲，你不是做梦都想成为罗元青的经纪人吗？我这次给你机会，等两年，罗元青出道，你名正言顺转正，成为他的经纪人。”
“哥！”林依菲情绪很崩溃，她道：“我是问你为什么我会被调离天朗组合团队。是不是因为苏昊？”
姜经纪人看着她，说出自己的疑问，“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讨厌苏昊。你做错事情，他不曾说过你的任何一点不好。如果没有他，你早在一开始就被谢义泽解雇了。”
“谁让他假好心了。”林依菲心有不甘。
如果说刚开始，苏昊主动和她和解，让她对苏昊有一点改观。
后面二十多天里，她周围的同事都知道她做过的事情。那些同事用看猴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他们在背后对她议论纷纷，说她是靠着自己哥哥，才能在做错事之后还能当助理。他们否认了她所做的一切。
从那时开始，林依菲就知道了苏昊不是好心想与她和解，他是想看她的笑话，他是想折磨她！
林依菲道：“他本来就不是天朗组合的一员。要不是他，天朗组合的新成员会是罗元青。他有什么资本成为组合的一员？”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姜经纪人看了看四周环境，当所有艺人上场，原先忙碌的后台工作人员大部分开始了休息，他们周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出现。
姜经纪人道：“林依菲，你知道天朗组合为什么能出道吗？”
林依菲望着姜经纪人，她道：“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吗？公司才决定推他们出道。”
姜经纪人道：“不是。是谢义泽出钱买的。你明白吗？他们自己出钱，买自己出道。挂在公司名下。”
林依菲听到这个真相后，呆立片刻，她问：“所以，罗元青才不能出道？”
姜经纪人道：“你说呢？”
过了一会，他道：“你看看你偶像的微博。”
林依菲不解地看向姜经纪人，她知道姜经纪人从不无的放矢。从姜经纪人神色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后，林依菲拿出手机，查看了罗元青的动态。
林依菲愣住了。
罗元青在自己的最新一条微博里，祝贺了天朗组合今天正式出道，并单独圈出了苏昊，他用诚恳的口吻请自己的粉丝支持自己的好兄弟苏昊。
这一刻，林依菲的信仰崩塌。
姜经纪人道：“你昨天做的事情。苏昊并不知道。你，也是我决定把你调离的。”
林依菲没有反应。
姜经纪人道：“苏昊是个好孩子。”
林依菲垂下眼。
姜经纪人道：“你曲解了他的善意。”
林依菲不吭声。
姜经纪人道：“我不希望以后在网上看到他的□□出现，你明白吗？”
林依菲看了眼通道的尽头，扔下句话。
“你不会看到的。”
她匆匆走了。
就像她来的时候匆匆而来一般。
姜经纪人眺望通道的尽头。
那里银光闪烁，有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传来。
正站在签名墙前面的苏雯，总感觉自己能感受到自己来的地方，有目光注视着自己。
应该是来自姜经纪人的吧。
苏雯心想。
她进入媒体拍照区后太紧张了，紧张到了她至今也扯不动自己的面部肌肉露出一个微笑。
苏雯想离开签名墙，但是粉丝和媒体纷纷呼喊她的名字，不肯她离开，连主持人的声音都被他们盖下了。
苏雯往自己来的方向看上一眼，心想自己不能让姜大哥失望。
这般想着，她竟然成功展示出了一丝微笑。
下一秒，粉丝热情的欢呼声响起，她所在的空间被一片银光笼罩，黑暗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