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1)

任宇盯着沾着血迹和口水的手指, 作为一个医生,第一次手忙脚乱紧张兮兮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手上的伤口。

岑言见状, 有些同情地看了任医生一眼。一只手在衣服兜里掏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小包纸巾, 拆开裹在任宇的手指上,她言简意赅道:“任医生,你还是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不会有鬼跟着你的。”

任宇心知岑言说得有道理,这么两个洞看着便渗人。在走之前,他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我被鬼咬了会不会死啊?”

谢南锦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冰凉苍白的手指附上他的手。

岑言看到一缕黑气从任宇的伤口中钻出来,随即蜿蜒在谢南锦的手腕上消失不见。

谢南锦拍拍男人的肩膀, “放心吧, 没事的。止血就可以了。你要是不放心就消一下毒。”

虽然不知道谢南锦的真实身份, 但这会儿任宇显然是将谢南锦当做了救命稻草, 甚至于忘记了怂恿他去碰岑言手中小鬼的人便是谢南锦。

得到了谢南锦的肯定之后, 任宇才离开大楼。岑言在原地看他, 心想这任医生简直跑得跟只兔子一样。

还不待任宇的身影消失在岑言的视线中,小姑娘空出来的手腕便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拽住了。她朝着谢南锦抬起眼睛,眼中带着点意味深长, “谢组, 你干嘛把任医生支走?”

谢南锦瞥了眼方才龇牙咧嘴如今却在岑言手腕上乖得像只兔子的小男孩,注意到对方黑黢黢的眼睛也跟岑言似的看着自己。他慢条斯理地移开视线,用满含兴味的语气说了句:“不想他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岑言:“?”

哪来的二人世界, 明明是一人无数只鬼的世界。

岑言决定不在这事儿纠缠,再一次将话题跳转到任宇的身上,确认道:“任医生被这小家伙咬了,真的没问题?”

岑言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再者她也没被鬼啃过两个洞出来。

谢南锦点点头,揽过她的肩膀伸出手指弹了弹还趴在岑言同志手臂上的小家伙,“没问题,就是稍微疼一下而已。小鬼,松手。”

小男孩顺着岑言的手臂爬到了她的肩膀上。

下一秒谢南锦揪着小男孩的一条腿扔向了远方。

岑言眼睁睁看着那小家伙砸在窗户上。

小男孩脸贴在窗户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对着岑言的方向就开始嚎。那哭声绝对是绝无仅有的,至少在岑言看来,茱莉亚和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是地,一个是天。

“你干嘛把他弄哭,到时候他爸妈来找我俩麻烦了。”

谢南锦表情显得无所谓,耸耸肩后又上前拽起了小男孩的衣领,往岑言的怀里一放,小家伙的眼泪像是水龙头似的,立马就关上了。

男人勾起薄唇,“你比他爸妈管用。”

岑言忍着一巴掌呼上去得冲动,冷笑了一声,然后低头和小男孩交流了起来。

小男孩眨巴眨巴大眼睛一直在岑言的怀里打滚,和平日里的茱莉亚很相似。岑言望着他帅气的小脸,突然问了句,“你有没有未婚妻娃娃亲什么的?”

小男孩眼巴巴盯着她,似乎在认真思考岑言的话,可过了好半晌,他才问道:“未婚妻是什么?可以吃吗?”

小家伙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还是个天真的孩子。

岑言认真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解释未婚妻这三个字,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就道:“和你关系比较好的小姑娘。”

“你算么?”他仰起小脑袋,眼中带着点希冀。

而岑言则是被对方的这一句话说得瞬间无言。她低头揉了揉小男孩的发顶,在心中嘟囔道——没看出来,现在的小孩子还挺会撩的,和谢南锦一个地方来的吧?

“她不算。她是我的小姑娘。”

岑言沉默之时,旁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谢南锦掀起眼皮懒洋洋地与对方对视,哪怕是面对一个小屁孩,他的这句话说得也格外认真。看到小男孩嘴巴瘪下来仿佛受了情伤,他又笑了笑,“你爸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男孩瞥他一眼,往岑言的怀里缩了缩,没有一点想和谢南锦说话的**。

谢大佬今日在一小孩子身上遭遇了滑铁卢。

不过,他倒也没生气,只是冲着岑言眨了眨眼睛。岑言无语地看他一眼,尽心尽力地收拾烂摊子。她柔软的指腹戳了戳小男孩柔软的脸蛋儿,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事实证明,男人和女人出马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小家伙抱着她的一根手指,声音小小的:“没有爸爸妈妈,叔叔带着我。他在上面休息,我偷偷下来玩的,玩滑滑梯。”

小男孩说到‘滑滑梯’这三个字的时候,小脑袋一转,岑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了楼梯上的扶手。脑子一转,她立马便猜到了为什么这栋楼常年没人管理,但是扶手却这么干净。

原来,是有个小鬼在玩滑滑梯给蹭干净的。

反应过来的岑言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往小男孩的发顶狠狠地揉了两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子西。”他小声回答。

谢南锦和岑言打定主意要上楼看看,尤其是从林子西那儿得知上头还有他的叔叔之后。

一人一鬼并肩走着,林子西被岑言抱在怀里。

和茱莉亚相比,林子西显然更粘着岑言。茱莉亚喜欢坐在岑言的肩膀上,而林子西却非得让她抱着。一开始,有小鬼这么喜欢粘着岑言是让谢南锦看不下眼的。但是他的手刚一动,都还没完全伸出去,林子西便已经抱住了岑言的胳膊开始使劲的嚎。

眼泪是没有一滴眼泪的,但是气势很足。以至于岑言同志非常担心这会招引来林子西的叔叔。

谢南锦对此表示——

完全不用担心,又不是打不过,好歹他都活了死了这么多年了。

只是岑言的心中又有其他的思量。

和谐社会,打打杀杀的多伤感情。

无奈之间,谢南锦只能默默忍受着某只小鬼趴在岑言怀里吃豆腐。

越往上走,越冷。岑言露在外边的肌肤上隐隐有凉意拂过,走了几步后又像是有刀面贴在上头一样,激起了身体的一阵颤栗。

好像攀上了高原。

岑言搓了搓手臂,下一刻身子便被旁边的人搂了过去。岑言一愣,立马动了下身子,妄想以不怎么激烈的动作把身边的人给挤出去。只是谢南锦绝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手臂稍稍一用力,岑言便被强制着缩在了他的怀中。

谢南锦盯着她的眼睛,还振振有词:“你不是冷么?取暖。”

岑言:“……”我信你个鬼。

她在心中小声念叨,嘴上却什么话都没说。两人绕过三楼,直接上了六楼。六楼的上面是天台,谢南锦对此似乎有点感兴趣的,想了想便又上了天台。

林子西见到两人的动作,眨眨眼睛,忽然伸出小手摸了摸岑言的下巴。

岑言一把握住小家伙正在冒犯自己下巴的手,低头看他,“怎么了?”

“你们不去找叔叔了吗?”

“等会儿去也一样。天台上有什么吗?”

林子西摇摇头,“没什么,但他们平时都喜欢去天台晒太阳。”

岑言:“……”不是,你们做鬼的现在都这么舒服了?单独住着一大栋房子,平时养养花浇浇水吃个零食还晒个太阳?

岑言无言,决定不张嘴了。

走到天台的铁门前,谢南锦推了推,并未推开。岑言也凑过去看了眼,发现铁门上压根就没有门锁,本该装锁的地方如今什么也没有,大门上也因此多了一个洞。

岑言狐疑地看了一眼男人,似乎在怀疑谢南锦这家伙是不是在逗她玩。沉默两秒后,她主动伸出手去,见状,谢南锦眼神闪了闪,也不阻止,只后退了两步,呈现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岑言的身后。

岑言的手小,手指长,手指穿过了洞口便扣住了侧边,她蹭了一下便开始用力。一脚抵在墙上,狠狠地拽了一把。

铁门纹丝不动。

岑言:“……”

不信邪的岑言同志又把门往外推,推得差点整个人趴在门上也没见门有半点动静。

好的,现在她相信谢南锦没在耍她了。

岑言泄气地往后退了两步,肩膀再一次如某人所愿地抵在了他的胸口,从一侧看上去就好像小姑娘整个缩进了他怀里一样。

感受到小姑娘在喘息,柔软的身子紧贴他的胸膛,柔软与冷硬,炙热与冰冷两种感觉的交织让他心情甚好的眯起眼睛,低笑道:“岑言同志,你这体力有点不太行啊。”

岑言:“你自己也打不开。”

“我打得开。”谢南锦挑眉,冰冷的食指蹭了蹭岑言的侧脸,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如果打开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岑言拧起眉毛。

她并未在男人话音落下之际便急哄哄的点头应下,而是用极其怀疑的眼神看了他好半晌。事实上在岑言的心中,谢南锦完全可以和‘老狐狸’画上等号。男人那似笑非笑时的模样和正在想坏主意的狐狸真心没什么区别。

不过——

就算有诈,岑言也认了。

她倒是想看看谢南锦怎么打开这扇门。

思及此,岑言没有过多的犹豫,她冲着男人微微颔首,意思很明了了。

然后,岑言就看到某个男人嘴角扬起一个毫不遮掩的笑容,站直身子,动作优雅地敲了敲门。

岑言:“?”

似乎是意识到了岑言的震惊,谢南锦只是拍拍她的脑袋,让她好好看看门到底会不会开。

事实证明,岑言到底是比不过谢南锦这个活了死了那么多年的老鬼。在两人的注视下,铁门突然嘎吱一声,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前打开,露出了一条成人都可以完美经过的道。

岑言:“……”

谢南锦笑着在她耳边提醒:“别忘了我们的约定。”随即便带着岑言往天台走。

岑言没忍住,一脚狠狠踩在男人的脚上,甚至还用力地碾了两下。只是,在注意到谢南锦半点不变的脸色时,她终于无力的耸下肩膀,叹了一口气,低头间又不经意对上了怀中林子西的眼睛——

她从中看出了点点鄙夷。

岑言正寻思着自己到底是眼睛出现了一定问题还是林子西真的在鄙视她,便听到小家伙开口了——

“姐姐,叔叔说敲门人家才会给开。不敲门的不是好孩子。”

岑言不想说话。

站在天台上,岑言认真地环视了一圈四周。

这个天台很宽敞,和那种老居民楼住人的完全不一样。不过,这里也堆集了很多杂物。岑言眼尖地看到杂物后面藏了几把躺椅。

这……真的是会享受。

岑言往前走了几步,鞋子踩在地面上带着点凹凸不平的感觉,她颇感意外,抬起脚,鞋底沾上了点不明物体。

谢南锦只随意地瞥了一眼便道:“瓜子壳。”

说着,他又看向另外一个角落,“那边好像有茶渣。”

岑言:“……”

喝茶嗑瓜子?

岑言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