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1)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夏灿被柳清随单手揽在怀中,月色下脸色苍白得可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方才在巨斧之下死里逃生的人是她呢。

斧子还在不停的往前砍,一刀一刀利落又迅速。岑言在此刻压根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理会夏灿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在谢南锦的帮助下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闪身躲过——

匆匆赶来的晏婴等人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徐少当场便是一句经典国骂。

另一旁,在外头飘忽了许久的茱莉亚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咻得一下冲了进来,小小的身子砸在了岑言的脑门上。

眼见着茱莉亚就要穿过她的身体,岑言身子后退一步,两根细长的手指捏住了小家伙的后衣领。

茱莉亚转过头,碧绿色的大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迷茫。但很快,这一缕迷茫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岑言看,“姐姐。”

岑言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的心思还在巨斧之上,这会儿只能应一声,又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以示安慰。茱莉亚腾空晃悠着两条小短腿,红色的裙子被夜风吹得微微撩起一角。

斧子一来,岑言身子一晃,她直接飞了出去。

岑言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伸手去拽她。然,手指从红裙间滑过,她眼睁睁的看着茱莉亚在半空中载了个跟头。

小家伙一双眼睛泪汪汪的,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硕大的斧头迎面而来。茱莉亚呆愣零点一秒,捂住脸惊恐放声尖叫!

尖锐的叫声几乎刺破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徐卿等人被这叫声一刺激,差点当场跪下。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那斧头在尖叫声响起那一刻,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巨斧高高悬挂在半空中,月光照在斧头侧面,印出一张张生无可恋的的脸——

小孩子太尼玛可怕了。

在众人抽搐着嘴角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的想法下,只见斧头慢吞吞的往后头缩了一下,又缩一下……

仿佛有人在后面往回一步步的拖拽。

岑言眼睁睁的看着那斧头拖到距离他们一定远的位置,‘咻’得一下不见了。仿佛后面有无数只鬼在追它似的。

巨斧卷起的风浪将岑言耳边的头发吹乱,几根落入了嘴里,她连忙呸呸两声。

几人被这出人意料的一幕惊得纷纷张大嘴巴。晏婴上前一步走到了茱莉亚的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姑娘柔软的小肚子,说道:“别嚎了,你们这些小孩子真牛逼。”

茱莉亚松开捂住眼睛的手,绿眼睛澄澈无比,就是没在里面看到一滴眼泪和惊恐情绪。她模样无辜的望着晏婴,尖锐的犬牙却缓缓露出来,“你不可以碰淑女的肚子!”

晏婴目光掠过小姑娘的牙齿。完全可以想象,这牙齿在肌肤上一划,必定会出现一个硕大口子。可他丝毫不慌——

他一个鬼,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晏婴同志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手指挪到茱莉亚冰冷却柔软的小脸上,戳了两下。茱莉亚跟只小奶狗似的,嗷呜一声咬住晏婴的手指,尖锐的牙齿狠狠刺了下去。

几秒钟后,她嘴唇破了两个大洞,眼泪汪汪的抱着岑言的脖子就哭。

晏婴抽出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神情欠揍的在衣服上蹭掉茱莉亚的口水,又拍拍小家伙的脑袋,飘到谢大佬的身侧。

站在谢南锦身旁准备说点什么,晏婴这才发现自家大佬的脸色竟然出奇得难看。

晏婴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瞥向了岑言,又在夏灿和柳清随两人之间转悠了一圈。

咦,难道是岑言同志遇见旧爱,一时之间没把持住?

不然怎么夏灿和谢南锦的脸色都难看得好像自家对象出轨还带着一片青青草原回来了?

现场的气氛很诡异。

夜风穿过甲板,穿过银白色的铁门,拂过每个人的身子。徐卿和叶丹青这一类的普通人御寒能力不强,立刻就被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徐卿往叶丹青的身边挪了挪,想了想又抱住后爸的胳膊。目光一抬却注意到了夏灿。

事实上他们刚赶到看到夏灿和柳清随的时候是极其震惊的。没想到这两位白天被赶走之后,竟然还趁着晚上偷偷摸摸的摸上了船,这要是说两人心里没点不可见人的小心思,真就没人相信了。

而现在——

徐卿望着夏灿,夏灿望着岑言。

那眼神,深沉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消逝,徐卿冷得又抖了下身子。叶丹青被他拽着的手臂也跟着颤抖了下。叶组瞥了徐少一眼,沉默两秒,在万籁寂静所有人甩锅沉默下终于开口,“柳组,夏小姐,请问你们不是离开了吗?”

夏灿嘴角勾起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她从柳清随的怀中站出来,对着面前的几人弯腰道歉,“抱歉,我来这里是真的有事儿要做,所以不能就这么离开。”

说罢,她又将视线放在了岑言身上。

岑言这会儿状态还不错,比起之前那生死一刻好太多了。在接收到女主的眼神时,她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浅灰色的眼中闪烁的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岑小姐,我想再跟你道个歉。刚才,我真的是情急之中才会拽住你。”

岑言没想到对方还会在这么多人前再度提起这事儿,她眨了眨眼睛,五官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夏小姐不用道歉,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才怪。

“刚才发生什么了?”

叶丹青一看自家闺女的表情便知道有事儿发生,还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儿。他脸色立刻变得严肃,目光落在岑言身上之时,极其难得的带上了浓浓的审视和压迫。

岑言被他看得忽然有点心虚。

她和叶丹青之间也是开玩笑才以父女称呼,但岑言也看得出来,叶丹青是真心将她看作亲近的后辈疼爱的。这待遇,连徐少都没资格。

其中缘由自是有许多——

但是每一条背后都是温情。

岑言张张嘴,嗓子眼刚冒出一个字,谢南锦冰冷的嗓音带着几分讥诮响起,“回去再说。”

岑言意外看他一眼,立马点头。

叶丹青被两人堵了一下,心知这两人有事儿瞒着他,也不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交代,只能作罢。只是转身的那一刻,他落在夏灿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长。

夏灿身子颤了一下,又被柳清随紧紧搂进怀中。

二组三组的人纷纷离开,原地只剩下夏灿和柳清随。女生伏在男人的怀中,小声的说了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灿的声音沙哑,面色煞白,怎么看怎么惹人心疼。柳清随立刻便皱起眉,他一只手落在女生的背上轻轻安抚对方,动作格外温柔,“我相信你。谁知道刚才是不是岑言故意朝着斧头去的。”

只要一说到岑言,柳清随便感觉到一阵恶心从心底涌上来。他对岑言的厌恶几乎是消除不掉的了。而这只能怪原先的岑言追男人太恶心。

柳清随低头看夏灿,又安抚性的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不用在意她。每个人生死有命,哪怕她刚才死了,也是活该。走吧,我们挑个房间去休息。”

夏灿点头应下。

虽然叶丹青等人并未同意他们留下,但如今天很晚了,游轮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们也不想上上下下那么麻烦。

五分钟之后,被月光星光照亮的门口露出了两个人的身形,地上没有影子。

晏婴靠在门板上,目光悠远,嘴角笑容嘲讽,“柳清随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季青:“有意思?你眼睛瞎了?”

“你眼睛才瞎了。”晏婴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真的狠心,还死了就死了,是岑言活该。这话要是被岑言听到,她该多伤心?”

季青:“你想多了,伤心不至于,气急败坏倒是真的。”

岑言的临时卧室内,叶丹青人高马大地站在岑言的面前。小姑娘模样看似乖巧的跟个小学生似的坐在椅子上,两只小手搭着膝盖,眼睛眨阿眨。

叶丹青面无表情:“给我说明白。”

叶丹青到底是叶丹青,严肃起来气场比谢南锦都恐怖。

岑言摸了摸鼻子,在脑子里快速的组织了语言,一股脑儿将先前发生的事儿完整叙述了一遍,只是当说到‘夏灿说她不是故意的’这句话时,她沉默了一下。

徐少戳戳她肩膀,“我觉得你有自己的意见要发表。”

岑言:“我想骂人。”

叶丹青:“?”

岑言:“好大一朵白莲花。”

顿了顿,岑言在两人一鬼的注视下塌下肩膀,“她一开始拽住我的确不是故意的。不过,她拽住我之后,手停顿了一下,才把我往斧头那边推。”

意思也就是说,一开始的夏灿的确是无心之失,但随后为了保命,就没有无心可言了。

“我操他妈,那你还一脸不追究的样子?岑言同志,你吃屎了吗?她要你死!”徐少气得眼睛通红,使劲嗷嗷叫。

他都不敢想若是当时谢南锦不在场,岑言还能不能跟他面对面说话。

岑言:“徐少你口味挺重。”

还有,她什么时候说过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