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1)

不得不说, 尽管jeanie的为人不怎么滴, 但是她在贵宾犬美容造型方面确实技高一筹,见解独到。

一堂课下来,景醇不记得她跟着那帮学生一起“哇”过多少次,卖力鼓掌都鼓得双手通红, 就连笔记都记了满满当当的四页纸。

anna瞧着摊在课桌上的笔记本,好奇道:“这都是jeanie讲的吗?”

“嗯,有些精彩的细节没来得及记, 不过……”景醇拍了拍胸膛, 笑道:“都记在这儿了。”

anna撇了撇嘴,“我觉得她剪出来的狗狗还没你剪的好看呀!她讲的有那么好吗?”

景醇本想和她科普一下jeanie的课到底好在哪里,然而真的要解释清楚的话,那就是老奶奶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景醇舒了口气,索性道:“造型不一样。”

anna耸了耸肩, 实话实说:“反正我是看不出好在哪里。”

景醇笑了笑, 一边查缺补漏地写着笔记, 一边道:“对了, 一会儿我要把模特犬还回去收容所。”

anna顺口道:“好呀!我陪你去。”

景醇摇了摇头, “不用了, 主办方好像请来了个大人物, 安排了晚饭,你陪着郭老师吧, 我就是去还狗,应该用不到翻译。”

“也好。”

……

夕阳西下,气温骤降,格外得冷,偶然有风吹过,空气中像有根根银针一般,刮在脸上疼得刺骨。

宴辰泽下了出租车,一把拉住冷得搓手顿脚的景醇,宴辰泽把装着贵宾犬的航空箱放到地上,一边在羽绒服硕大的衣兜里翻翻找找,一边唉声叹气道:“那么大的人了都还不会照顾自己,叫我怎么放心嘛!”

不消多时,宴辰泽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扁平的塑料包装袋,从里面抽出一双鞋垫,“拖鞋。”

景醇扶着他的胳膊,听话地拖下雪地靴,瞧着宴辰泽单膝跪地,把景醇没穿鞋的脚放在他的大腿上踩稳,又认认真真地把鞋垫放进雪地靴里,垫平,景醇疑惑道:“这是什么?”

“老土啊!这都不知道?”宴辰泽帮景醇穿上雪地靴,又如法炮制的在另一只雪地靴里放上鞋垫,“这是暖宝宝足垫,寒由脚起,垫上这个,脚不冷了自然就暖和了。”

景醇俯视着宴辰泽,没一会儿就被他这单膝跪地的模样逗地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这荒郊野外都没个路名的地方跟我求婚呢!”

宴辰泽抬起头,直勾勾地瞧着她,“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景醇拉起宴辰泽的手,把他拽了起来,“为了一双鞋垫就嫁给你,传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啦?”

“嘿!你别激我,不然我明天就去买戒……”

“唰”地一下,羽绒服那大的夸张的帽子就被景醇拉了起来,盖过了眼睛。

景醇:“自作多情,谁说要嫁给你了?”

宴辰泽摘了帽子,朝着跑远了的景醇喊道:“有本事别跑!”

“你来追我呀!”

“你知道吗?小学的时候我可是校田径队的!”

“略略略……扔铅球的吗?”

无意中路过的俄罗斯大爷复杂地瞧着这对你追我赶的小情侣,不禁对黑发人种的智商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马洛文收容所里,景醇用蹩脚的英语和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尽管她事先已经查了字典,讲的还算流畅,然而母语为俄语的工作人员依旧是一头雾水。

宴辰泽连忙打开了航空箱的笼门,双手托起贵宾犬,举到工作人员面前,“this!dog!come back!to you!”

工作人员双眼放光地瞧着修剪得很是可爱的贵宾犬,“my god!”

宴辰泽挑起眉梢,得意道:“唉!我听懂了!她说的是我的天呐!”

“……”景醇翻了个白眼,搞得像别人听不懂似的……

工作人员从宴辰泽手里接过贵宾犬,一边爱怜地顺着贵宾犬的毛,一边朝着景醇叽里咕噜地讲了一大串俄语。

话音刚落,景醇便扭过头瞧着宴辰泽,“她刚才说什么?”

“呃……大概是……”宴辰泽一个音都没听明白,随口胡诌道:“感谢你把它剪的人模狗样之类的。”

景醇撞了撞宴辰泽的身子,揶揄道:“你一个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中文的高材生就别秀了。”

兴许是瞧出面前的黑发年轻人听不懂自己的语言,工作人员试探性地道:“can you speak english?”

宴辰泽不假思索地照背初中英语课本,“a little。”

工作人员又拽了一句俄语,继而便抱着贵宾犬一路小跑进了办公楼,不一会儿,又带着另一个工作人员走了出来。

“hi!”

“hello!”宴辰泽打完招呼,又朝着景醇小声哔哔道:“他说的是英文!”

景醇:“……”真想把这二货和哈士奇关一个笼子里。

然而宴辰泽只得意了五秒。

五秒后,说英文的工作人员画风突变,流利而冗长的英语说得像绕口令一样,听得宴辰泽和景醇大眼瞪着小眼,他们只听懂了工作人员说的是英文,至于内容,一脸懵逼……

“旁边那个讲俄语的肯定没明白a little的意思,唉……好在我有一个聪明的脑子”宴辰泽从衣兜里翻出手机,点开翻译网页便噼里啪啦地打字,复制翻译好的英文,粘贴到景醇的微信聊天框里,发送,再把手机递给说英语的工作人员,一气呵成。

[(英文)我们英语不好,麻烦你把要说的话在聊天框打成文字,我们再通过软件翻译成中文,感谢。]

看完以后,工作人员朝着宴辰泽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在手机里敲打着英文。

没一会儿,景醇的手机就响了,宴辰泽接了过来,点击翻译——

[我代表收容所感谢你们把loda剪成这个样子,天啊!太美了!我们都快认不出它了!再次感谢,谢谢你们赋予了loda新生。]

“咦?”景醇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冲着宴辰泽眨巴着眼,“和你猜的差不多啊!还真是感谢我来着!”

“什么叫猜?”宴辰泽把下巴抬的老高,故作姿态地胡说八道:“不瞒你说,在哥大求学的时候,我们寝室里刚好有个俄罗斯哥们儿,耳濡目染了四年,我在俄语方面也小有成就。”

景醇冷哼一声,“寝室?难道哥大的寝室也是六人间?”

没给宴辰泽皮的机会,景醇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女士,你方便帮收容所里的其他狗狗美容吗?我们收容所之后要举办领养活动,如果女士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按照你的收费标准付费。]

景醇瞧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沉默了一阵便朝着工作人员笑道:“ of course!”

景醇还想说什么,然而苦于英文词汇匮乏,只好学着宴辰泽先翻译再粘贴——

[(英文)我不能保证可以帮所有的狗狗进行美容,但是我和我的伙伴会尽力而为,并且,我们提供的服务完全免费。]

工作人员笑得满脸通红,又千恩万谢了一番。

然而景醇却捏着手机不停地打字。

[(英文)请问,俄罗斯饲主遗弃宠物的几率那么高,据我了解,马洛文流浪动物收容所并没有政、府扶持,你们为什么还要自发地做这种没完没了也没希望的事情呢?]

片刻过后,景醇便得到了回答——

[人们被分为好人和坏人,比起坏人,无动于衷,冷漠的人更可怕,救助流浪动物确实看不到终了,但是至少我们还在坚持,如果连我们都无动于衷,那么这件事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景醇呆呆地看着手机,脑海里瞬间想起了曾几何时,她也冲着齐骥吼过这么一句狠话——[我很清楚国内的大环境,要改变人们对宠物行业的印象,引导大家的观念,目前来说很难,但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后呢?别的国家可以开出我向往的宠物店,多年以后的国内也一定能!]

景醇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夕阳金灿灿的余晖,就像洒在天际的金粉,亦或是……远在天边的夕阳。

“喂!”

宴辰泽茫然道:“怎么?”

“明天开始,你每天都来这里帮忙。”

“啊?!”

“你和齐骥不是要继续做救助平台吗?那就跟着他们好好取取经。”

“!”

“这是什么表情?智障一样……”

“救助平台的事……你同意了?”

“对,我同意了。”

宴辰泽倏地把景醇抱了起来,一圈一圈地旋转着。

眼前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就像小时候情有独钟的旋转木马,倒不是因为它有多稀奇,只是……一旦坐上木马就会暴露孩子们的天性,无忧无虑,欢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