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1)

潦草地吃了碗泡面,景醇就用牵引绳拴着小黄下了楼。

夏季的晚上九点多,白天的余热消失殆尽,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吹得人浑身舒爽,这个时候,也是安居小区最热闹的时候。

孩子们写完了作业,成群结队地做着游戏,身着运动装的男男女女,正围着小区道路一圈一圈地快走着。

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景醇眯着眼睛地看了过去,只见昏暗的路灯下,一群人凑在一起聊着天,六七只各式各样的狗儿围在他们身边嬉戏打闹,一根根毛绒绒的尾巴像上了发条一样欢快地摇动着,根本停不下来。

景醇谨记医嘱,没敢牵着小黄走太远,只让它在单元楼下的绿化带里慢吞吞地自由活动。

李斯杰说的没错,小黄确实是只活泼又好动的狗,一下楼就东闻闻西看看,那副对什么都好奇,哪儿哪儿都想凑过去的模样,哪里还是什么谨小慎微会看人脸色的小跟屁虫?如果没有牵引绳的束缚,小黄早就溜没影了……

“唉唉唉?慢点!”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景醇循声望去,就看到一身运动套装的宴辰泽朝着她跑……不,确切地说,宴辰泽是被他牵着的舒克使劲地拖着朝景醇跑了过来……

景醇看着那团正在朝她飞奔,把荧光绿的伸缩牵引绳扯得老长的黑色法斗犬,景醇唤了一声“舒克”,继而就蹲了下来,打算用暖暖的怀抱迎接这个热情似火的小朋友。

距离还有五米,景醇都能听到舒克那嘿哧嘿哧的喘气声。

距离还有三米,景醇笑着张开手臂,准备拥它入怀。

距离还有一米……

“唰……”

宴辰泽按下了握把上的制动按钮,牵引绳骤然绷紧,停止伸缩,向前狂奔眼看就要窜进景醇怀里的舒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牵引绳扯地摔倒在地,爬起来以后舒克就一脸茫然地站在距离景醇一个手指的地方。

蹲在地上张开双臂却够不着舒克的景醇:“……”

拼命憋笑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的宴辰泽蹩脚地解释:“舒克没轻没重的,我怕它冲过去撞翻你。”

“……”傻子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汪汪汪……”

小黄才找好撒尿的地盘,就被这忽然冲过来的一人一狗吓得不轻,小黄本能地以为景醇有危险,护主心切的它连忙放下抬起的腿,一瘸一拐地跑到景醇身边,龇牙咧嘴地朝着舒克叫个不停。

“好啦,小黄……”景醇轻柔地捏着小黄的耳根,安抚道:“没事没事,这个小朋友叫舒克,你看它那么萌,肯定不会攻击我们的。”

宴辰泽靠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景醇捏完小黄的耳朵又从头到尾地捏着它的后背,小黄也在她的按摩放松下,渐渐的没了声音。

“是叫小黄吗?它还挺会护着你的。”宴辰泽无奈地看着舒克,抱怨道:“不像这个养不熟的小崽子,对外人都比对我好。”

就像刚才,舒克看见景醇撒丫子就朝着她跑过去的景象,还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

想起在家时小黄出现过的讨好和黏人,再加上现在的护主行为,景醇摸着小黄的脑袋,肯定道:“应该是曾经被主人抛弃过的原因,而且不止一次,小黄没有安全感,渴望被收养,又怕再被抛弃,所以才这么努力地挣表现。”

“是吗?”宴辰泽蹲了下来,微笑着打量着小黄。

似乎是感受到宴辰泽没有恶意,小黄便摇着尾巴地走了过去,在宴辰泽脚边趴了下来,一个转身就翻起了肚皮。

宴辰泽好笑地伸手在小黄的肚子上抓着痒,“还真是……它这副不怕生又温顺的模样,很讨喜啊!”

当然,这是和正把扁平脸埋在小黄屁股上使劲儿闻着气味的某只祖宗对比下得出的结果……

“嗯。”景醇点头道:“但愿等小黄康复以后,能领养它的人家也能发现这一点。”

给流浪狗,并且还是一只杂交到看不出品种品相的串串狗找靠谱的领养主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小黄后腿还打了钢板,李斯杰说至少得固定一年,拆除钢板的手术费和术后治疗费不便宜,也不知道这笔费用一年以后豆豆救助群还管不管,总之,带伤的小黄,也就只有性格讨喜的优点,被领养的可能性在景醇看来,不容乐观。

抓痒的动作一顿,宴辰泽歪着头疑惑道:“怎么?你不打算养它吗?”

“我养不了。”景醇实话实说:“我的工作时间很不固定,虽然规定是六点下班,但是一忙起来,□□点才回家都是常事,小黄是公狗,基本不会在家里拉屎撒尿,它要是跟着我,迟早得憋出毛病。”

舒克和贝塔都是公狗,宴辰泽对公狗的习性再了解不过了,舒克还小,实在忍不住了还是会在家里随地大小便,但将近四岁的贝塔不同,那可是一位宁可憋死也要下楼解决的主儿。

然而公狗经常憋尿并不是一件好事,时间一长,就容易引发膀胱炎,尿路感染,甚至是结石等等的生·殖系统方面的疾病。

宴辰泽了然地点了点头,“也对,养狗确实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景醇挑起眉梢——没错,不是谁都像你那么闲。

小黄被宴辰泽挠舒服了就站了起来,看了看面前这和谐的两个人,就放心地走进了绿化带里,重新找着撒尿的地方,舒克似乎对这个新朋友很感兴趣,晃头晃脑地跟在小黄身后,两只狗像开火车一样,东逛逛西晃晃。

景醇和宴辰泽并排站在绿化带边,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偶尔有路人经过,还忍不住朝着这俩高颜值的身影多看两眼,感叹一句“岁月静好”。

“话说……”宴辰泽打破沉默,“那个男的没有再纠缠你吧?”

“没有。”都收齐骥为徒了,他还有什么可纠缠的?

“那就好。”想起那天张大妈的话,宴辰泽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多一句嘴,“呃……我在小区里听到一些有的没的,算我多管闲事吧,你一个独居的女孩子,最好不要把男生往家里带,免得给你招惹是非。”

别的不说,单单是他就亲眼见过三个男人来找过她,又是现男友又是前男友,冷不丁还冒出来一个男性朋友,就算那天张大妈没有提醒他,都碰到三次了他也难免会想歪。

可是,不管她私生活多么混乱,在对待小动物方面,她又是个面冷心善的姑娘。宴辰泽也很纠结,一方面他不喜欢她这样的姑娘,一方面他对她又讨厌不起来……

“什么是非?”景醇莫名其妙地问:“我带谁回家了?”

“还不承认?我都遇到过三次了!”宴辰泽掰着手指地算,“那天跟踪你的那个,今天这个,还有前段时间,那开路虎的哥们儿。”

开路虎的?谁啊?

宴辰泽:“不管你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只用和他们往那儿一站,落进别人眼里,就算根本没关系也得强行给你们俩安出个名头来!”

景醇恍然地点了点头,“所以在你看来,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呃……”

“男朋友?前男友?还是包养我的大老板?”

“……”猜得还真准。

“所以不光是你这么想,说不好小区里还有很多人在散播这样的谣言?”

“……”对,我只是随便想想,还真没有参与传播八卦啊!

景醇冷笑道:“那还真是对不住,大家都以为我被包养了,结果我却没有收到一毛钱。”

说完,景醇深深地看了宴辰泽一眼,就拉着小黄进了单元楼。

宴辰泽想追上去解释,然而想了半天发现好像也没什么要解释的,反而是景醇,事情都没澄清完就跑了,她没收到钱,那些奢侈品算什么?那俩男的要真不是前男友和现男友,又怎么会做那么亲密的动作,说那些暧昧的话?

嗯……需要解释的人不是他,是她。

嗯?等等,他干嘛要听她解释?

啧……他八卦起来真是连他自己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