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1)

这女子心眼忒多, 先前几人不过是打了个照面的空挡,便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得了手, 在杜仲身上安了个标记,还没被发现。

难怪先前杜仲总是觉得她在往自己身上贴呢。

五一见自己被撞破,便又恬不知耻的笑道:“准你们去好地方, 就不准我们去?那坏东西把我们往穷乡僻壤带,就是欺负我们人生地不熟。”

大约是她避世多年, 以为仙门脚下应该荣华富贵,先前跟着穹机子到了天玄脚下见到不是那么回事, 又被穹机子扔在那不管了,心理落差极大, 便觉得杜仲和顾清离一定是觉得天玄太穷了才与其决裂, 要私下里去繁华的地方。

杜仲无奈道:“姑娘,我们没要去好地方。”

五一又胡搅蛮缠起来:“我们也想四处看看,那天玄我见过了, 正好跟着你们去其他地方见识见识。”

杜仲不好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便只道:“前方是魔修的地界。”

五一笑道:“魔鬼魔鬼,魔修鬼修是一家。”

你是魔鬼吧?

“……”杜仲被“魔鬼”这两个字噎了一下, 只好点点头, “你们自便。”

言罢他便不再理会, 转身向前走。

一炷香时间后, 天空中突然有一只巨大的五彩大鸟低低的飞了过去,那鸟一身看着软绵绵舒服极了的绒毛,还带着几根长长的尾羽, 从空中飞掠而过之时看着轻柔飘逸,正是凤君回来了。

五一一见又闲不住了,立刻凑上前问道:“你们是来找这怪鸟的?那东西可凶残的很。”

杜仲扫了她一眼:“大约。”

她眼珠转了一圈,便又笑嘻嘻的赞了一句:“你真有意思。”

顾清离看着她这番也说不准是讨好还是什么的作态,微微一皱眉。

“那鸟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还是不继续跟进去了。”五一照着杜仲先前行礼的样子,抬手一比划,“那便先行别过。”

她大约是终于相信杜仲和顾清离不是去什么好地方了,言罢对着其他鬼修一招手,几人便在杜仲眼前如几座风化的雕塑一般,在原地化作了一片青烟飘走了。

几名鬼修虽然先前看起来修为不高,但是现在这招数一使出来,杜仲便再找不到他们的位置。

这大约是他们家族特有的术法,杜仲一时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先前与他们交谈的都是化身,还是什么其他的奇门绝技。

原来这伙佛系鬼修的技能点都点在逃跑上了。

杜仲看了看,忍不住低声嘀咕着赞了一句:“跑的比兔子都快……”

他们踏着焦黑的土地,一路快速向着魔域中心而去,并未受到任何人的阻拦。

一盏茶后的功夫便又见到了凤君,对方正在魔宫之中,半瞌着眼倚在软榻上,榻上垫着一层薄真丝的软垫。

凤君雍容华贵,绣着细密金边花纹的衣摆顺着它们垂到了地上,整个人懒洋洋的看着仿佛没骨头,似乎已经鸠占鹊巢成了这地方的主人。

此时正敞着门似乎在等着他们。

他身边有一侍女正垂着头,托着一个沉甸甸的巨大托盘跪在地上,托盘之中放着几串水灵灵的紫葡萄。

凤君却仿佛一点也没注意到侍女跪在地上头顶托盘姿势不怎么舒服,偶尔慢悠悠的伸手用指尖捻起来一颗,不慌不忙的舔着吃,一副龟毛的样子。

他感受到有人凑过来了,也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睁不开眼的样子,招呼道:“我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你们了,进来吧。”

他言罢微微伸出手,指尖挥了挥示意侍女下去,这才坐正了身子,睁开细长的眼眸看向他们:“你们也跟着回来了?过来找我的?”

顾清离答道:“来看看您是不是还安好。”

凤君便笑了:“有劳费心,好的很。”

顾清离又道:“当日一别太过匆忙,顺便来看看您侄儿是不是也还好。”

“玄夜?”凤君纤白的手指在软垫的丝面上点了点,“他也很好,你们想找他就叫个人带你们去。”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笑眯眯的柔声对顾清离道:“我与你父亲当年是旧识,生死之交,按理你也该叫我叔叔的,一家人。”

他看着顾清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了丝怀念。

顾清离没理会他乱认亲,只与他客套了半晌便不再说话了。

凤君指尖缠绕把玩着自己垂下来的一缕秀发,沉默半晌才歪着头又道:“其实若是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我且问你,你可有得到龙族的全部传承?”

顾清离没急着立刻回答,只不动声色的问:“如何?”

“既然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我得知了一个法门叫破碎虚空,但是得到的传承似乎是不全的。”

当然是不全的,上一世顾清离也是推敲了很久才得到了自以为是全部的传承,却也是错误的,并未带他真正的离开此间。

他答道:“未曾听说过。”

凤君便点点头不再说了。

这倒是落实了先前天玄尊者说他只是想破碎虚空,去找龙君的说法。

两人告别了凤君后便找人问清楚了玄夜在哪里。

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找玄夜,而是先远远的观察着。

玄夜大约还没得到他们来了的消息,此时正坐在他的后院中用布擦剑,整个人看着专心致志的。

只见他又恢复了早年的那张白皙光滑的面容,看着还有几分稚嫩,怕冷似的裹在他的黑袍里。

凤君就在他的寝宫中,还带着一大群妖物飞来飞去,他也并未多做理会。

杜仲隐约记得这人对于妖修有一种病态的怨念,天天雄韬伟略的想着怎么将妖修一网打尽,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如今也不知怎么就能容得下那群妖物了。

是夜,两人随便寻了个地方住下,如往常一般共坐在一张榻上,紧挨着闭目打坐。

魔域夜间充斥着暴虐的灵力场,外面隐隐还能听到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顾清离默默感受着屋门之外灵力的走向,沉默无言。

如今凤君看似是铁了心的要去破碎虚空,追随龙君,他们能在此间安稳停留的时日无多。

顾清离回头扫了杜仲一眼,对方此时正安稳的闭目坐着,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入定了。

意识不到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虽然时常感到别扭,但也没什么,而一旦发现了自己所求之物近在咫尺却不敢去触碰,又不知该如何下手,便平日里时常心心念念的想着,越发的心痒难耐。

心里挂记着,觉得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偏偏没有什么能证明那东西真的是自己的,所以才会格外的惴惴不安。

顾清离能有什么方法证明眼前这人是真实的,将永远陪伴在自己左右?喊一声师尊么?

人家又不是只能有他一个徒弟。师父师父,但到底也不是真正的,割不断血脉亲情的父。

如今既然已经时日无多,也许……他便该再无所畏惧,肆无忌惮一点。

反正大厦将倾,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显得有多尴尬了,大不了以后都不要再相见罢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有趣,假若身后火山喷发,他必须要踏上海中一叶孤舟才可逃生之时,若是地面尚且还稳当,没有被烤热烧焦,他便会反复思考舟是否稳固,海水是否浮的起来他,思虑便限制了他的步伐。

而若是岩浆已经近在咫尺,那么他甚至都不会去看船底有没有窟窿眼,决计一脚踏上去想要先跑了再说。

先前顾清离受大白提点,想要更进一步,却担心着若是自己唐突了,恐怕连师徒都做不成了,是谓患得患失。

但他此时看着杜仲,却突然有些心有不甘。

去做些什么,也许会将他推远,但什么都不做只是止步不前。

他也说不准以后如何,若是还没得到了就失去了才是真的恶心人。

顾清离垂头反复思量了一下先前大白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最终面无表情的暗自心道:我现在就去偷着亲他一下,仗着师徒情分应该还不能拿我怎样。

想到此他便直接探头过去,瞅准了位置对着杜仲就亲了下去。

杜仲此时身处陌生环境之中,并未完全入定,整个人还留着几分警戒心。

一感觉有东西糊到了自己的脸上,他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蓄力一掌拍过去,但他随即又想起了此时房中应当只有自己和顾清离两人,便收了力先睁开了眼。

随即就看见了一张顾清离放大了的脸。

他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想要向后退一下,却被对方按着躲不开。

怎么还亲上了?

此时顾清离已经运转灵力护住了整个心口和其他要害部位,就算杜仲蓄足全力也打不死他,他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顾清离先前只是虚虚的按着杜仲,这会见对方也没来打自己,便得寸进尺的整个人贴了过去。

杜仲伸手连推他数下都没将他推开,便一咬牙张嘴咬了他一口。

顾清离立刻向后撤了一下,扫了杜仲一眼,见杜仲只是满脸被雷劈了一般的震惊,便向上起了起身子,再接再厉压了压他的肩膀,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杜仲印象中的顾清离,是非常不喜欢肢体接触的,两人很少贴的这么近,更何况这还是对方自己凑过来的。

他感觉到顾清离在压的肩膀,便绷着劲儿的不向后倒。

他震惊的心道:你做什么,你还要搞基不成?!

不怪杜仲思想不好,任谁被别人暗示的这么明显了都不可能毫无反应。

但此时顾清离像个狗熊一般,一边暗示他一边推他,还是有些太神奇了。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最终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你干嘛呢?”

顾清离便盯着他,哑着嗓子叫道:“师尊……”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基佬!

杜仲感到眼前有些发晕,口中带了丝苦味,腰部绷着力任顾清离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他缓了片刻才又冷静下来,心道:你是煞笔么,既然想要亲我,为什么不先叫我一声,看看我是不是还醒着?!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还没填完,晚上大约还得再来更新一次【捂脸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