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1)

陆鹤州冷冷一笑, 刘渝北下意识躲进大皇子身后,颤抖着抱紧自己的手臂, “表哥, 你可不许欺负我,不然我就去和父皇说, 不让景华妹妹嫁给你了!”

“父皇最疼我了,肯定会答应我的。”

陆鹤州朝他一笑, 慢悠悠道:“依我看, 你是嫌皮痒了,不如我去告诉姑母, 看看她的意思。”

刘渝北撇嘴:“表哥你真阴险, 悦儿你看到了吗, 这样的男人你也愿意嫁, 不是哥哥说,到时候哥哥找来全天下的好男人给你挑,我这个表哥, 就让他孤独终老去吧。”

陆鹤州伸手就想打他,被岑悦拦下来,岑悦浅浅一笑:“别的人再好,可我不喜欢啊。”

刘渝北一脸懵逼。

岑悦歪头想了想:“喜欢一个人, 本来就不是因为他好, 而是因为他是他,是这个人,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都会喜欢她。”

陆鹤州心花怒放,对刘渝北的气怒,一下子便被安抚好了。

他笑着拉起岑悦的手:“我们走吧。”

刘渝北喊道:“表哥别走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陆鹤州声音从远处传来:“身为太傅,有教导诸位皇子之责,我会禀告陛下,二皇子顽劣,当严加管教。”

“不要。”刘渝北冲上来抱住他的手臂,“表哥,亲表哥,我知错了还不行吗,父皇会关禁闭的。”

陆鹤州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刚才挖我墙角,就没想到这一天?二殿下年纪也不小,该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大殿下和三殿下,可比你稳重多了。”

陆鹤州也有点发愁。

论亲戚,刘渝北是亲表弟,关系也很好,这孩子天资卓绝,也是个好苗子,陆鹤州自然是希望他做储君,做下一任天子的,

只是被陛下和贵妃宠的不谙世事,活脱脱一个刁蛮公子,若是如今再不改回来,日后……他未必当得起一国之君的重担。

陆鹤州心思转了转,“你回去抄帝策,一百遍,抄完给我。”

刘渝北瞪大眼:“一百遍,表哥你是要我的命?”

“刘渝北!”陆鹤州皱眉喝道,“你再胡说一个字,就加一百遍。”

刘渝北委委屈屈的闭嘴,后退了一步。

大皇子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笑眯眯道:“二弟年少,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太傅大人不如换个惩罚。”

陆鹤州只道:“大殿下,臣是太傅,理当替陛下分忧,教导诸位皇子。”

大皇子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陆太傅是陆贵妃的亲侄子呢,向着老二,理所应当。

至于自己和三弟,无论如何都争抢不过他,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不平的。

岑悦咬了咬唇,拉着陆鹤州道手走出去,脚下踢着一颗小石子,突然抬起头问他:“陆鹤州,为什么我觉得,你对三位皇子……很不一样?”

陆鹤州怔了怔,忽然叹了口气,“你都明白,渝北却看不懂。”

“悦悦,我是太傅,身上责任重大,这么多年也不曾渎职,三位皇子幼年时候皆是由我启蒙,我自认没有藏私。”他慢悠悠道,“只是渝北毕竟是我亲表弟,有些不能跟大皇子三皇子说的话,却可以跟他说,而且……三位皇子里面,的确属他资质最好,大皇子多疑阴鸷,三皇子愚钝,唯有他聪颖过人,心胸开阔,就算没有这层亲戚关系,要我选一个帝王,也定然是他,所以对他自然严苛一点。”

“只可惜……”陆鹤州感慨一声,“姑母只此一个儿子,宠得如珠如宝,陛下爱屋及乌,也将他疼的不食人间烟火,说起话来没个遮拦。”

“这般心思单纯,如何做皇帝?”陆鹤州叹息一声,“悦悦可明白我的意思?”

岑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皇帝和皇子是不一样的。

刘渝北现在单纯,看上去好相处,作为父亲,皇帝自然喜欢他,可若是做储君……就算皇帝在偏心,也要考虑一二,他合不合适。

陆鹤州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着:“姑母自小养的娇气,嫁人后又顺风顺水,天真烂漫,不懂得这些,我若是再不操心,他就废了。”

“你真不容易。”岑悦低头,“可是……陛下为什么不管。”

陆鹤州唇角抽了抽,“慈母多败儿,严父管不住慈母,自然也没办法。”

皇帝倒是想管刘渝北,可每次严格一点,贵妃就要生气,搞到最后 ,皇帝就全交给了他。

“罢了,不提这个了,我改天去找陛下说说。”陆鹤州笑着看她,“悦悦,陛下说要给你赐下公主府,你喜欢什么地方?”

岑悦眨眼:“公主府?”

“你是公主,将来嫁人之后,要自立门户。”陆鹤州跟她解释,“你喜欢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岑悦摇头,“我都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地方?”

陆鹤州笑了:“那我帮你选吧,等陛下问你的时候,你就按我说的告诉他。

岑悦乖巧点头。

陆鹤州没打算住在长乐侯府附近。

如今还未成婚,自然要住在家里,可婚后家长里短的,悦悦又是公主,身份自然不同,若住的近了,难免会有矛盾。

且长乐侯府附近的黄金地段,如今也没有大宅子或者大片地了。

“康平街。”陆鹤州想了想,“康平街那一带,有好多家私塾,诸多读书人出没,学风清正,是很好的地方。”

岑悦眨了眨眼,“好。”

她对读书这项活动,还是很敬重的,虽然岑望洋这样的读书人很讨厌,但读书毕竟是件好事。

岑悦笑起来:“我记着小时候,岑望洋给我讲孟母三迁的故事,最后就搬到了一片私塾附近,所以才成就了亚圣孟子。”

陆鹤州揉揉她的脑袋,声音低沉喑哑,“那我们也住在那里,悦悦也给我生个小亚圣好不好。”

岑悦没听清他说什么,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陆鹤州浅笑,附在她耳边,声音清晰了一点,“悦悦,等以后,你也给我生个小亚圣,实在不行,就生个小悦悦。”

岑悦眨巴了一下眼睛,耳根子一下子红的像火烧,陆鹤州想笑,可惜没有笑出来。

岑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使劲将他推开。

可惜两个人都忘记了,身后就是一片荷花池。

冬天里荷花没了,荷叶也枯萎了,荷花池有点名不副实,可池子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陆鹤州脚下一滑,竟然被直接推了进去。

岑悦一愣,就要去捞他。

陆鹤州呛了两口水,浮出水面,无奈道:“你给我回去,这池子没多深。”

他站起来,也就到腰间,池子底下还铺了鹅卵石,不用担心会陷进淤泥里。

只是冷,刺骨的冷。

或许这就是耍流氓的代价,果然话不能乱说,惹急了连兔子都会咬人,何况悦悦也不是个真兔子。

陆鹤州从池子里面走出来,冷风一吹,就是个冷颤。

岑悦扯着他跑起来。

陆鹤州一时没明白她干什么,无奈道:“我没事,你别着急。”

岑悦急匆匆道:“这么冷,你别受了风寒,先去换身衣服洗个澡。”

“我去哪儿洗?”陆鹤州反手拉住她,“我先回家,你自己认识太后宫里的路吗?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岑悦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稍微想了想,带着他往刘渝北几人住处走去。

刘渝北正苦逼地抄书,就看见两人去而复返,他高高在上的表哥,还一身泥水,看上去狼狈不堪。

“表哥,你怎么了?在宫里也有人敢欺负你?”

是谁不要命了!

刘渝北一脸震惊。

陆鹤州随口道:“我自己不小心滑池子里了,你的衣服拿一身,给我换上。”

刘渝北连忙差人去准备,又道:“表哥你还是先沐浴,去去寒气吧,这个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鹤州蹙眉:“这不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我就是规矩!”刘渝北无奈至极,“悦儿,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这么出宫,非得染上风寒不可,我让人去请太医。”

岑悦乖乖点头,看着陆鹤州,满脸愧疚:“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是我自己的事。”陆鹤州打断她的自责,笑了笑,“悦悦,怪我自己,不怪你,要不是我瞎逗你玩,也不会这样了。”

“乖,你去帮我看看,衣服来了没有。”陆鹤州摸摸她的脑袋,低声笑道:“不用觉得愧疚,如果真的不安心,你就去跟太后说说,出宫来看我?”

岑悦居然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会跟祖母说的。”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一下子,居然把人推到水里了,冬天天气这么冷,那池子里肯定寒气入骨,陆鹤州还不怪她。

岑悦心里难受坏了,低着头不说话。

陆鹤州笑着低头,蹭蹭她的额头:“你啊,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真的没事,冷一点算什么,我长了这么大,什么阵仗没见过?”

“这不一样。”岑悦抬眼看他,“以前是别人对你不好,可是我不能对你不好。”

“那悦悦就以后对我好一点。”陆鹤州低声道,“等成亲之后,有件事得听我的,不许反悔。”

岑悦单纯,不知世事,加之心里愧疚不安,就特别乖巧地点了点头,也没有注意到,陆鹤州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悦悦这么单纯,还是挺好的。

至少她就不知道,自己在谋划什么,等以后想反悔了也晚了。

陆鹤州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今天这顿凉,没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