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怒放于鲜血之中(十二)(1/1)

你和名为“六道骸”的男孩打得天雷勾地火,嗯,字面上的意思。.你这边弄个人间炼狱火山喷发,他那边就电闪雷鸣大雨磅礴,如果不是之前屠杀家族的人耗了大力气,你觉得这个人肯定会搞一场海啸来淹没你的火焰。

这么说起来,幻术师把虚物具现化的能力还真是作弊啊。

血和雨水差点流进眼睛里,你抹了一把脸。这个地下实验室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你的流火变成的不死鸟悬浮在天花板下阻挡着地基持续崩塌所掉落的石块和泥土,如果你现在所处的地基猛然下陷,地面上的平民肯定会死伤惨重。

先前你为了捅对方一剑,闪避的动作慢了一拍,六道骸反手一挥,三叉戟破空而来,虽然没能成功刺穿你的胸口,却割断了你左边扎马尾的黑色缎带,连带着几缕被鲜血染红的银发一起飘散在空中。

体内流动的火焰持续沸腾着,你干脆扯下了头上的另一边缎带,披散着已经看不出银色的发丝,身上的白色洋装沾满了血浆,被雨水冲刷过的裙摆不断往下滴落在满是炭渣和玻璃的焦土上。

“再来!”打得酣畅淋漓的你目光灼灼的盯着与你势均力敌的六道骸,甩了甩袖剑上的血,持剑飞身一跃,猛地向他连续斩下。

锋利的袖剑被三叉戟迅速架住,两者之间迸溅出刺眼的火花,金属与金属在一秒内相撞数次发出的摩擦锐响刺激着鼓膜,令人热血沸腾。火焰恐怖的温度在你的剑上绽放,似乎要将敌人包裹在黑雾里的武器一起融化。

“砰!”的一声巨响,架着袖剑的三叉戟剧烈颤抖,戟身出现了一条裂纹,与此同时你看到六道骸弥漫着黑雾的右眼闭了闭,忽地淌下一道血泪。凭空出现的巨型海浪从两侧夹击澎湃而来,你瞳孔骤然一缩,但如果你现在召唤流火过来抵挡海啸,地面上的人都会......!

犹豫,就会败北。

深蓝侵占了你的视线,呼啸着的海浪化作的鲸鱼,一口将你吞入腹中。

或许是过了一秒钟,又或许是过了一整天,你睁开眼,眼前熟悉的场景令你浑身颤抖不止。

这个房间......这个承载着你内心所有晦暗的房间,再次出现在你面前。而你甚至不敢看地上那两具被入侵者虐/杀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是你死后世界崩塌、你又重生到了当初,还是你根本没有葬身鱼腹,只是陷入了六道骸的幻境?

你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水手服,思维开始混乱。一枚雕刻着长着翅膀的蛤贝的铂金袖扣安静的躺在那具了无生机的女性尸体旁,你突然就冷静了下来,神差鬼遣般的收回袖剑,走过去捡起那枚袖口。

然而就在你弯下腰的一瞬间,身旁的女性尸体猛然暴起,试图扼住收回了武器的你的咽喉,可惜你倏忽燃烧起火焰的右手已经毫无预警地贯穿了对方的胸腔。.

顷刻间,四溅的鲜血染红了你的视线。

“骸君......”你甜美的笑着,在无力维持幻象的男孩耳畔撒娇一般的叫他的名字。你的指尖从他的背后探出,接触到了空气,而掌心则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正在惊慌失措的跳动着的东西,“我赢了。”

你轻轻收紧手掌,猛地抽出了贯穿他胸膛的手,在对方的胸口正中央掏出了一个血窟窿。

你掏出了他三分之一的心脏。

你垂眸,看着自己从手指到手腕沾满的殷红血污,觉得人类的心头血和空气中普通的血腥味搅和在一起,倒闻不出什么区别。

“你怎么可能......挣脱我的幻术?”深蓝偏紫发色的男孩蓦然吐出带有内脏碎片的污血,未被发丝遮住的鲜红右眼死死的盯着你,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你看着六道骸漂亮的异色双瞳,用左手摸了摸他失去血色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也对那双渐渐丧失了戾气和生机的眼睛失去了兴趣。

“这个幻境很真实,但是我想你搞错了一点。”你不计前嫌的给临死前的对手一个温柔的笑容,脸上还沾着他温热的血,右手掌心窜起的火焰将那一小块心脏烧成灰烬,“我到达现场的时候,矢花喜美子还没有死。”

周围的幻境开始崩塌,你站了起来。用三叉戟强撑着站起来的六道骸身体晃了晃,终于无力的倒下。

“我的母亲,是我亲手杀死的。”但这句话,死去的人注定听不到了。

银发被鲜血染红的你在层见迭出的爆炸声中转身离去,绚烂的金色火焰恍若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进行着缄默的送葬。

【m】——meed(奖赏)

这场战斗你并不是毫发无伤。

被六道骸打断的一块肋骨刺穿了你的肺,碎骨留在了你的肺里,如果不及时取出,就凭你这辈子七岁孩童的体质,引起一系列并发症是迟早的事。

你用流火托着地基不让它崩塌下陷、一直撑到地面上的平民完全撤离的事情得到了黑手党界的一致好评。相对于你为自己和港口黑手党打下来的好名声,不顾或者说没想到平民死活的六道骸名声就臭不可闻了,更别说他还屠戮了自己整个家族的成年人。所以黑手党界针对此人的项上人头发布了大金额的悬赏。

你从森鸥外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想要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去给六道骸补上一刀。

那家伙居然装死骗了你!!

你气得捶床,森鸥外亲自为你操刀动手术缝合得美美的伤口差点又裂开了。

“小信子。”

听到那个老男人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你一秒盖上被子躺好作乖巧状。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人走过来为你掖了掖被角。你看到他手里托着的医用治疗盘里面放着那块东西,觉得刚接上的肋骨隐隐作痛。

不是说你身体里被打碎的骨头都接上了吗?怎么还会多出一条肋骨???

“我也很奇怪呢。”森鸥外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钳子,夹着那块骨头仔细打量,“不过这是一只鲸鱼的骨头。”

你最多能分辨这是生物身体里的哪一块骨头,从一块碎骨上看出性别和年龄段就不行了。

这个大概是六道骸召唤出的那条鲸鱼弱小后的骨头吧,在你从鱼肚子里用流火引发爆/炸破腹而出的时候捅/进去的。你很不淑女的撇了撇嘴。

“对不起,爸爸。”想到那场爆/炸和被整个埋葬在地下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以及港黑报废了的一批货物,你向他道歉,“我这次的任务没有做好。”

“单从受伤的结果看,小信子确实没有做好,”森鸥外挑起一缕你好不容易留长结果又在战斗中被削得参差不齐了的银发,似乎能通过它想象到那场战斗的凶险程度,疼惜的把那缕发丝放在唇边亲了亲,“但是你有三个很不错的下属。”

嗯?你疑惑的眨眨眼。难道说,你故意甩下的后街三姐妹在你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做了什么事?

“小信子不知道吧,你的三个美女下属趁你拖住六道骸的时候,成功把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所有仓库里的存货搬空了。”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森鸥外颇有些忍俊不禁,眉眼都带着笑意,“为此,我还得到了首领的表彰。真是沾了小信子的光。”

你直接呆住。后街女孩......还有这本事?

“等会儿他们三个来见你,好好犒劳犒劳他们。”施恩这种事,你的下属当然是由你来笼络。

森鸥外在权利这方面一向分得很清,虽然前世已经品尝过权利滋味的你今生志不在此,但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你穿着病号服坐在森鸥外定制的据说很能衬托使用者威严的白色轮椅上,被淳推着在种满冰蓝色矢车菊的花园里晒太阳,正惬意的眯眼假寐,便敏锐的听到了身后努力放轻的脚步声。

没有你这般灵敏听力的淳似乎是从你的微表情上觉察到了什么,也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推着你的轮椅温柔的转了一个方向。

“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你看着面前的三姐妹,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可做不出昧掉别人的功劳这种事,但上面已经这么认为了,你只能尽力给自己人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补偿。

就算这三兄弟对你忠心耿耿也不意味着他们的功绩都属于你。如果某个人成为了上司之后,就觉得下属的一切功绩都属于自己了的话,那么那个人能成为上司要么是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要么就真的是发生了奇迹。

本来觉得自己擅自对其他同僚越级下命令会受到处罚的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爱理大着胆子伸出手,对你竖起了一根食指。那视死如归的气势,你差点以为对方是在对你竖/中/指。

“一百万?”你猜测道,这个数字不用向财务部打报告从你个人的账户支出都可以。

三姐妹愣在原地,然后拼命地摇头,摇出残影的那种,也不怕把自己晃晕。

“一千万?”见爱理竖着食指牙齿打颤抖如筛糠,你挑了挑眉。

真理和千佳震惊到失语,如果他们现在还在犬金组当爱豆被压榨,这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一个亿?”你想了想,觉得把这个数字报上去财务部长会哭着找你拼命,大不了你用自己的小金库补贴一下就是了,“也不是不能给,你们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说说看。”

但若对方的回答是想进入上层社会享受奢靡的生活或者是还赌/债之类的,你虽不会心生厌恶,但也不免会感到无趣。普通人类毕生的追求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老大,一个亿有几个零呀?”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苹果的千佳傻乎乎的问。他们要是有了这么多钱,能再变多少次性啊!

“一、二、三、四......”没等爱理回答,真理就来回数了数手指,冒着金光的眼睛都变成了$字符号,她咽了咽口水,声音激动到颤抖,“八个零。”足够他们再次做回真正的男子汉了!!

“大姐头,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月假期!”两眼血丝的爱理艰难的拒绝了金钱的诱/惑,猛地瞬移到你面前凑近了给你看她的黑眼圈和敷面膜也补不回来的粗糙皮肤。被吓了一跳的你条件反射就是一巴掌把人拍进了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可以。”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你矜持地颔首。那个老男人告诉过你,压榨人只有张弛有度才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甚至主动要求被压榨,“去财务部办公室的支票簿上撕一张支票。带薪假期,想要多少自己填。”

你随手掐了一朵矢车菊,轻嗅了一下它沁人心脾的香味,然后把花递给淳让他拿回去插瓶。

对你来说,钱只不过是一个数字,你从来不会在这上面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