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1)

尽管觉得哪哪都不对,但魏嫌一时嘴笨发作, 又不知从哪说起, 况且段雪尧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搞得魏嫌更加说不出什么来了, 舌头打着结就转身走了。

等到早自习时间结束,上午的第一节 课是外国语言文学, 他们班需要更换教室,到公共教学楼群中去上课。

大家都抱起教材离开自习室, 魏嫌嘴里快速念完了短文的最后几句, 然后也放下了手里的英文报纸, 接着把提前准备好的教材装进包里,还有放在桌上的几本体检档案册。

最上面的那本上面写着段雪尧的名字, 并不是他自己写的,但字迹清晰干净, 看到那三个字魏嫌就停顿了一下, 这个名字曾经是她心里最特殊的存在, 看到就心生亲切, 可现在不过毫无瓜葛而已。

她继续把体检档案拿起来,加上段雪尧的一共四本, 一起爱惜的好好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魏嫌把叠在桌兜里的拉链帽衫拿出来套在身上,衣服太宽松了些,背影看去米色外套的肩线落下许多,脚上穿着的白色帆布鞋也平平无奇,却显得很乖, 看着非常舒适而惹人怜爱。

魏嫌挎着包和马屿洁一起,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不紧不慢的起身朝教室外走,段雪尧也将卫衣的兜帽拉起套住了脑袋,跟着起了身。

快上课的时间校园里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正值青春的学生,魏嫌和同伴走在其中,而段雪尧始终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高耸的公共教学楼有abcd 一大堆,魏嫌他们进入了其中一座,找到教室之后空旷的屋子里还没到多少人,还有十分钟才上课,好多人都趁这时候去买点垫肚子的零食或事接杯热水什么的。

教室里的位置是自由坐的,魏嫌她们到的早,就坐在了靠前的位置,不过这到不是抢位子,只是大多同学不想离老师太近,反正教室又很宽松,最后上课的时候前两排的位子基本都是空出来的,魏嫌是因为不在意跟老师近不近,干脆就坐在了前面。

魏嫌一边从包里掏课本一边嘲笑马屿洁,“你知道你昨天听力为什么没满分吗?今天我用积分换到了答案,你错在你最笃定那个题!哈哈哈还说什么三短一长选最长一定没错……”

马屿洁:“那不可能,只能说明出题的老师脑子有包,他懂不懂俚语。”

“你又嘴硬。”魏嫌正咧着嘴笑,就见正从门口进来的同学好端端的忽然停在她座位前,不约而同的摆出副大跌眼镜的样子,魏嫌不明所以,不禁顺着她们的视线转身朝后看去。

在她身后的位子上,段雪尧正脑袋上扣着帽子趴在桌上睡觉。

魏嫌顿时比她们还惊,笑容嘎的一下卡在了嗓子里,瞬间就失了声。

“走啊,站着干……吓!”又一波刚进门的女孩脚下一歇——闹哪样啊?段雪尧平时不都在最后排位置后得恨不得坐到隔壁班去的吗?现在怎么会在第二排位置,正数!第二排!

这时候看似睡着的段雪尧却从桌上爬了起来,拧动了一下脖颈,不耐烦道:“都干嘛呢?挡着我晒太阳了。”

众人这才发现窗口直射而来的一束阳光正好洒在段雪尧趴着的那张桌子上面,全班最明亮温暖的一束阳光。

魏嫌状似整理衣领实则是抚了下胸口,转回前面坐好,自己也不知怎么的把心放了回去——他跑这儿来坐是因为想晒太阳,没有什么其他莫名其妙的原因,只是晒太阳而已。

不过其他人可没小班长这么好糊弄,又不是多么冷的天气,晒太阳?晒哪门子的太阳啊,谁带着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晒太阳啊?应该说这太阳好眼色,把自个儿照在小班长身后了吧?

现如今看到这个画面,好多人脑子里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最近他们班最大的花边新闻来,很多人心里又不禁琢磨了起来——

看看,前座的姑娘事不关己似的的低着头,耳廓却仍透出了些不自然的红晕;后排趴着的人也不发一言,但两个人之间那种莫名欲盖弥彰的气氛也根本骗不了人。

这举动完全就是段雪尧自己官方盖章了吧?

于是这节课大家坐得离老师更远了,恨不得都从第三排开始坐,把教室的中段都坐满了,远远的观摩着前面那对绯闻男女,一边听课一边悄悄观察所有蜘丝马迹。

外国语言文学的老师是个带着皮革小帽的幽默男人,打趣道:“今儿个都离我那么远干嘛?前几排那么大地方不给你们坐啊,都挤中间干啥呢?不是我今天香水喷得太浓了把你们都熏跑了吧?”

魏嫌闻言回过了头,就见身后除了一个段雪尧,其他人还隔着一排坐,见她回头纷纷但笑不语的望着她。

魏嫌别扭极了,不自觉朝她们露出求救的眼神,俩大眼睛闪着真诚的光,号召他们朝前坐一点,然而那帮人都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约而同回朝她一脸猥/琐的笑。

魏嫌气的脸上喷热气,扁起嘴怒视他们,结果这时候段雪尧把头抬了起来,魏嫌一对上他那双沉默着的漆黑眼眸,瞬间跟小鸡子似的,二话不说转身回去。

后面顿时掀起一阵小声的窃笑。

马屿洁无语的看着魏嫌自己一个人低着头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懒洋洋道:“你整天当牛做马的给咱班同学擦屁股,他们还不是把你当吉祥物似的玩得这么高兴,你呀,完喽,这四年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玩够。”

“……”魏嫌哼一声,狠狠的把自己的胳膊盘了起来。

周一的上午课满,两节外国语言文学过去,他们还要换到其他教室去上接下来的基础英语课,虽然这中间有二十分钟的大课间,可魏嫌始终和马屿洁在一起,没有合适的时机,段雪尧也始终没说什么,却和魏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下午英语班没课,大家得以忙自己的事情,打打游戏做做习题,不过魏嫌还是早早从宿舍里出来,到舞房练功去了。

练完功之后她还要出去上家教课,最近小朋友快考试了,所以她们在抽时间加课,魏嫌不想让自己待会儿被闻到有汗味,于是训练的时候偷了懒。

练功的时候如果只是按照肌肉记忆去完成自己熟练的动作,不进行任何突破也没有什么难度,其实就算是活动了下筋骨而已,对魏嫌来说就算偷懒了,不过最近没有编排新的舞蹈,老师也还没进行到其他难度动作,魏嫌也偶尔会偷偷懒。

在舞房待到了第二节 课间,快到家教课的时间了,魏嫌靠在镜子旁边,盘腿坐在地上正在脱舞鞋,其他刚进来的学姐们在旁边说笑着的声音传来,“……那应该不是学弟吧,长那么高,而且大一学弟都还土啦吧唧梳毛刺呢吧,哪有这么帅的?”

“帅?什么帅,谁帅?哪儿呢?”

“哈哈哈就在咱们门口呢,一个大帅比,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都看见啦!!哎哎你别冲出去看人家啊,跟怪阿姨似的,能不能悄悄的!”

魏嫌脑袋里正开小差,她们的说话听得一清二楚但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就出了,直到学姐又大叹一声:“人家帽子盖了半边脸还那么帅!帽子摘下来得什么样儿?我的天呐,我之前去戏剧学院都没见这么让我这么惊为天人啊,啧啧,不出道可惜了。”

帽子?魏嫌察觉有不对,这才蹭的一下把耳朵竖了起来。

最后魏嫌换好衣服以后也是带着帽子出去的,把帽衫的兜帽拉起来包了个严实,背着包小心翼翼的开门出去,看也没看就转身就绕了个远路,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魏嫌。”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她脊背暗自绷紧了一下,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