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酷魔尊的小仙侍(二)(1/1)

“哎?小仙草, 在百草山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

季温良有些急, 他还真怕朱阳神君大嘴巴,把自己说过的痴傻之言抖落出来。

刚要出言阻止, 朱阳神君倒是自己闭了嘴。

并不是朱阳神君顾着小仙草的面子,只是被弑神冰冰凉凉的眼神扫过,下意识地闭了嘴。

他手上拿着个仙草, 围着大殿走了一圈, 也没找到个什么合适的容器。

暗想着堂堂天界弑神过的日子恐怕连人间的百姓都清苦。

最后索性将这仙草放在了案边上。

季温良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忽悠悠地飘了起来,又慢慢下坠,最后落在了什么地方。

朱阳神君无奈地声音响起, “罢了罢了, 东西我是送到了, 你想怎么处置就随了你吧。”

弑神垂眼看了看案上泛着暖光的仙草, 倒也没说什么。

这偌大的落镜山, 多些什么, 少些什么,好似都无所谓。

季温良最初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 并不敢言语。

可这时间久了, 就忍不了了。

仙草本就娇贵, 离了百草山, 若是没有精血温养着, 至少也要有灵气续命。

他觉得自己的叶子都蜷曲起来了。

再者, 就这样躺着, 叶子也疼,茎也疼,实在是不舒服。

若不是弑神不会养花,那便是真的要他自生自灭。

思虑了前前后后,最后好像都是要死的。

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拼上一把。

想到这儿,季温良试探着开口道:“神君,你在吗?”

这真是句大不敬的话。

只是季温良生在现代,哪里懂得天界打招呼的方式。

四周果然还是一片安静。

季温良索性放开了胆子,又开口问了一遍。

“神君,你在吗?”

如此,问了七八遍,终于有了回响。

“何事?”

声音还是那么冰冷,好似要浸到人心里了。

季温良也不知怎的,却不怎么怕。

他委屈地道:“神君,我这样躺着,身上很疼。”

静默了半晌,季温良忽然感觉刮来一阵寒风,紧接着身体被悬在了半空之中。

这倒是个好兆头,看来弑神并非想要他自生自灭。

只是这样挺着身子不是更累吗?

季温良明白了,这弑神是不懂得养花。

怪不得百草山上的仙草们都不愿意来呢。

若是自己再这样扭扭捏捏,不提出些什么要求,这条小命怕是真的保不了了。

想到这,他开口问道:“神君,你有花盆吗?”

又是一阵沉默。

就当季温良以为弑神不再搭理他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什么是花盆?”

季温良呆了一呆。

天界神君居然不知道什么是花盆!

他没手没脚,不能比划,只好回忆了一下花盆的样子。

结结巴巴地描述道:“嗯……是一种容器,中空的,上面有一个开口。”

中空的……有开口……

弑神扫了扫大殿,目光定在了角落的鼎上。

“炼妖鼎?”

一听就不行!

“要……要小一点,”季温良想了想道,“能装下我就行。”

弑神看了看悬在手心上的仙草,眼角瞥见了案上的茶盏。

“茶盏?”

这回总算靠谱了一点。

“是这么大,但是底部有个很小的洞,可以让水流出去的。”

季温良小心地斟酌词句道。

弑神手一挥,上好的青瓷盏底就多了个圆圆的洞。

接着季温良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起起伏伏,落进了杯中。

“哎呦!”叶子碰到杯沿,身上顿时泛起一阵剧痛。

这弑神真是不懂得体贴照顾,季温良忍不住哀怨。

化成人形先别想了,能好好活下来便不错了。

不不不!

“好好”也别妄想了,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弑神听到痛叫,怔了一怔。

也不怪他。

他平常接触的都是满面獠牙、皮糙肉厚的妖兽,确实没遇到过这样娇弱的生物。

没控制好力道。

季温良坐在茶盏里,晃了晃茎叶,摆正了位置,觉得舒服了许多。

可总差点什么呢?

“神君,有土和水吗?”

落镜山上虽然一片荒芜,但土还是有的。

又是一阵风吹过,土粒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落在青绿叶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咳咳!”

季温良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还没喘口气儿,四周一片湿润蔓延开来。

“多了!多了!”

季温良觉得水要没过叶子了,赶紧喊停。

得了土,又得了水,总算是好多了。

只是他总觉得有点奇怪。

这浸在土里的水,怎么一股子茶香,还温温热热的?

这一天,朱阳神君给他解了惑。

朱阳神君想起弑神的伤势,又逢闲时,驾着红云到了落镜山。

两人在案前下起了棋。

下着下着,朱阳神君觉得有些口渴,扫了一眼一旁的茶具。

吓了一跳,瞪大了眼。

这一堆茶盏之中,有一个特别的与众不同。

这杯子不是空杯子,里面装着一棵灰扑扑的小草。

仔细一看,哪是普通的小草,竟是他带来的三色仙芷!

朱阳神君气得说话都不连贯了,“你……你……你……”

一连好几个你。

“你怎么如此对待仙家至宝?”

若是让他自生自灭也便罢了,既然要养,为何不好好养?

就算是个上仙,得到这仙家至宝,也要珍惜的不得了。

可在你这里,竟然得到这样的待遇!

不禁替小仙草感到委屈。

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将他送到这里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弑神看朱阳神君气得不行,心里道,这是怎么了呢?

目光扫过杯子里的土,泛着青灰,是有些干。

嗯,确实是好久没浇水了。

便执起茶壶,茶水倾泻而下,落入特别定制的花盆之中。

朱阳神君手里的棋子啪地落了地。

“你竟然用茶水浇三色仙芷?”

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得转身,拂袖而去。

季温良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何这水是温热的,还有一股子茶香了。

不过他既然还活的好好的,便不去计较这些了。

他被这样对待,还没有死,当真是误打误撞。

这茶叶取自武夷仙山,难免会沾一些灵气。

这泡茶的水取自天池,蕴含的灵气更是纯粹。

落镜山常年积雪不化,甚是寒冷,这温茶恰好解了寒。

也许这仙草当真是命里注定,死不了。

平日里落镜山总是很安静的。

季温良虽然看不见四周的景象,但却等听得见声音。

偶尔的翻书声,磨墨声,棋子声,衣服窸窣作响声。

再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他怀疑这里没有花鸟,也没有鱼虫。

除了他自己,只有弑神。

季温良本不是个爱说爱动的人。

只是成日里静默着,实在是有些无聊。

再者他想听听弑神的声音。

弑神为他做花盆,添水土,也许并非传说中的那么冷漠无情。

这样想着,胆子便大了一些。

试着和弑神搭话。

“神君,你在吗?”

无人应答。

季温良本身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没听到回应,自然是有些失落。

又不禁想,或许是弑神不在呢?

隔个很久,又重复了一遍。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

终于有一次,弑神答了话。

“何事?”

这回轮到季温良沉默了。

有何事呢?何事都没有。

他想了好久,才想出个问题。

“神君,你在做什么?”

“下棋。”

从此以后,季温良闲来无事,便要问一问。

可后来,他越听弑神的声音,心里就越觉得欢喜,不知不觉,话就多了。

“神君,你今日做什么?”

“作画。”

“画的什么?”

“梼杌。”

弑神总说一些他不懂的话,季温良便问:“那是什么?”

“凶兽。”

“凶兽?长什么样呢?”

这时弑神便又不语了。

一定是这个梼杌长得太过奇怪,若是想要描述得明明白白,必定是要耗费一番口舌。

弑神果然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季温良倒是觉得无所谓,弑神能和他说说话,已经很好了。

总比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强。

这一日,季温良从昏睡中醒来,忽然闻到一阵血腥之气。

他心里一震,莫不是受伤了?

他每日待得太悠然,竟忘了弑神元神有损一事。

不禁暗怪自己的粗心。

忙问道:“神君,你受伤了吗?”

“神君?”

“神君?”

他一连问了好几遍,叶子都跟着抖。

过了好久,低沉的声音才响起。

“旧疾,无碍。”

季温良心中疑惑,自己被朱阳神君送来,就是为了助弑神修复元神的,为何弑神迟迟不用精血滋养他呢?

便斟酌着道:“神君,这茶水虽好,却不能让我开花,你为何不用精血浇灌我呢?我开了花,就能帮你修复元神了。”

弑神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我为何无故受你恩惠?”

“我有三条命,舍弃一命又不会死,你的元神又能恢复,如此是双全了,不好吗?”

季温良不知道弑神在纠结什么,又道:“况且我日日在这茶盏之中,走不了,也看不见,无聊的很,若是救你一命,那是无上的功德,化成人身也说不定,到时候,我就可以看看你说的那些凶兽了啊。”

我……我也想看看你是什么模样。

“你愿意舍弃这第一命?”

暗哑的声音飘入耳中。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期间,先不更了,一会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