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绰约终疑胜海棠(1/1)
颜宛清是想试一试这林薇知不知道她身后的桃夭已经是她们这边的人了。
现在一看,说明桃夭隐藏得还是极好的,什么异常都没让林薇发现,就是让林薇发现了也是不打紧的,一个小小的不受宠的美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她心里如是想到。
颜宛清看着沈栀婳一脸平静的样子,再瞧上座的纪嫔笑容有些僵硬,手里的帕子被她紧紧攥着,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颜宛清心下几分明白,这纪嫔多半是把关婕妤的死怪到贵妃头上了,其实,说到底,颜宛清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贵妃主使的,但是,多一个人记恨贵妃总归对她来说是有益的。
颜宛清便道:“纪嫔妹妹啊,姐姐我看着你我就想起了已经和我们天人永隔的盼兮妹妹啊,想起她才年纪轻轻的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去了,姐姐我每次想起真的是心痛不已呀,姐姐我看来,就是锦绣这贱婢被赐死也不足矣安抚盼兮妹妹的在天之灵啊。”颜宛清说着还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仿佛她真的伤心不已。
听颜宛清如此说,纪殊词更是攥紧了手,甚至用指甲刺破了掌心,极力隐忍住不冲过去掐死贵妃。
“昭仪姐姐为何要提起纪嫔姐姐的伤心事呐,双儿不明白。”安如双用着湿漉漉的大眼镜望着颜宛清,仿佛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
颜宛清有些怔愣,这个安宝林进宫快一年了,她还真的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更不要谈什么交情了,更不关乎得不得罪的事情,况且,连寝都不能侍的丫头,她从来都没有放在过眼里。
颜宛清又拭了拭眼角,有几分哽咽道:“姐姐我不过是看着纪嫔就想到了盼兮,唉,不说了……说到底都怨那锦绣那贱婢……”
秦若曦见颜宛清轻易便挑起了纪嫔对贵妃的怒火,心中自是冷笑不已,道:“昭仪姐姐还需慎言。”
颜宛清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贤妃,心里却恼火贤妃每次的“慎言。”说到底,贵妃被人记恨,贵妃遭人陷害,对自己对她不都大大有好处吗?
颜宛清道:“贤妃妹妹,臣妾也……”
叶嫤萱压下心中的嫌恶,道:“本宫看贤妃说的对,昭仪你的确需要慎言,缅怀盼兮何必挂在嘴上。”
见皇后有了几分斥责之意,颜宛清也只有讪讪开口道:“是,臣妾知道了。”
叶嫤萱又和妃嫔们说了一会儿话,便道:“本宫有几分乏了,你们便跪安罢。”
听皇后如是说,妃嫔们便由贴身宫女扶着起身,福身道:“臣妾等告退。”
叶嫤萱看了一眼欲离去的颜宛清,道:“颜昭仪,你留下,本宫有事儿想要交代你几句。”
颜宛清不知道皇后留下她作甚,只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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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诸妃都离开偏殿以后,叶嫤萱便道:“昭仪,你今日何故提起关婕妤?你难道不知道纪嫔为此事愧疚不已?”
听到皇后的质问,颜宛清紧了紧心房,她只习惯皇后的温和宛如春风般的和煦,一时对皇后责怪的话和冷着脸的模样有几分害怕。
颜宛清柔顺道:“皇后娘娘,臣妾是突然感怀盼兮妹妹的,臣妾一时间也没有想到那么多……”
叶嫤萱道:“一时间没有想到那么多?本宫怕你的心思早就超出你能想的范围了,皇上不知道你的心思,本宫还能不知道吗?”
颜宛清心惊,跪下道:“皇后娘娘,臣妾哪敢有什么心思,臣妾对您一直以来都是恭恭敬敬,臣妾半点也不敢违背您的旨意啊,皇后娘娘。”
颜宛清听皇后厉声对着她说话,心里面是真的怕皇后娘娘以为她有夺嫡之心,要是皇后娘娘随便几句话到了皇上跟前,她决计是要被皇上厌弃的啊!
叶嫤萱踱步到颜宛清跟前,挑起她的下巴,看到她哭的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样子,微微放软了语气,道:“宛清,你确实该好好静下心来想想自己错哪了?本宫便罚你抄写十遍女则,年后交给本宫吧。”
颜宛清咬唇问道:“皇后娘娘,您不会是要罚臣妾禁足吧?”
她这段日子正是圣宠浓厚的时候,要是被罚了禁足,撤了绿头牌,那可如何是好?
叶嫤萱温声道:“临近岁旦,禁足这项便免了,不过,昭仪还是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下次这嘴再管不住,说些什么扰乱人心的话儿,本宫便差宫里的翠竹姑姑好好教教你。”
颜宛清心颤,这翠竹姑姑年逾五十,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了,极善掌刑,掌起嘴来让人疼痛不已却又不伤及内里,是宫里掌嘴的一把手。翠竹姑姑年轻的时候是专掌不听话的小宫女的嘴,有了资历,得了先皇后嘉懿皇后的赏识,就专门替皇后惩治违反宫规的妃嫔。
颜宛清哭着道:“皇后娘娘,臣妾一定好好抄写女则,反省自己的过错,不敢再乱说话了,您可千万别让翠竹姑姑来。”
叶嫤萱其实也只是吓吓颜宛清,毕竟她不喜罚人掌嘴,除非某天哪个妃嫔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些伤人自尊又严苛的刑法她才会拿到台面上来。
不过叶嫤萱还是道:“你谨记本宫的话便是,恪守妃德,本宫自不会惩罚与你,你下去吧。”
颜宛清恭敬拜道:“是,臣妾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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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坤宁宫,冬雨便替颜宛清整理好了仪容,道:“主儿,您今日这般做是否有些得不偿失,毕竟刚才皇后娘娘是真的有几分怨恼您了。”
颜宛清道:“只要能挑起纪嫔对贵妃的恨意,本宫不过罚抄十遍女则而已,只要本宫依旧深受皇恩,皇上喜欢本宫,皇后她怎样都会多照顾本宫几分的,你放心好了,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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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灯火通明,寒风依旧。
养心殿
“皇上,该翻牌子了。”张公公双手奉上绿头牌道。因着今年选了秀,张公公每次来,都会叫上徒弟德福。张公公和德福各端着一排绿头牌。
顾辞渊扫视一番,想要翻颜昭仪的牌子,想到了什么便问:“今个儿昭仪可是被皇后罚了十遍女则?”
刘德全颔首道:“是,听宫里的人说,是昭仪娘娘出言不逊,皇后娘娘才罚了昭仪娘娘的。”
顾辞渊笑道:“既是昭仪有错,皇后用宫规罚她,朕便不去昭仪那了,免得助长昭仪的娇气,倒让皇后的惩治没有达到效果。”
刘德全顺眉道:“皇上说的是,让昭仪娘娘静心抄写女则皇上也算是帮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那皇上今个儿去瞧瞧谁?”
顾辞渊看了一眼贵妃绿头牌,心里不知是想什么,光看着也没有翻。
刘德全到底伺候皇帝十几年了,对顾辞渊的心思也是猜得到几分,便道:“皇上,这贵妃娘娘刚禁足完呐,这块绿头牌是皇后娘娘叫内务府新做的,今天才拿上来。”
皇后叫内务府新打造了一块绿头牌,便是叫自己不要太过介怀过去,珍惜眼下才是,三月未见贵妃,他心里面也有些想念,不知道贵妃如此娇气儿的人儿怎么受得了禁足三月的苦。
不过顾辞渊嘴上却道:“既是皇后所愿,朕也不辜负皇后的心意,便去瞧瞧贵妃。”
刘德全便道:“是,奴才这就去长信宫通知贵妃娘娘准备迎接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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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
沈栀婳做了一下午的绣活,如今已经有些累了,这三个月她基本上就靠绣一些东西打发时间,每日皆是早早的便就了寝。
沈栀婳已经叫如意服侍自己就寝,却见双喜喜色的迎了刘德全进来。
刘德全行了礼,道:“贵妃娘娘,今夜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您早些做好准备,皇上一会儿便来娘娘您的长信宫。”
沈栀婳有些惊讶,她心里面真的是以为皇上厌倦他了,想把她扔在长信宫里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
待到刘德全走后,沈栀婳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喃喃问道:“如意,皇上他今晚真的要来?”
如意也很高兴,道:“娘娘,是真的,皇上他翻了您的牌子,娘娘您盼了三个月总算盼到皇上了,奴婢真的替您感到高兴。”
沈栀婳眼睛有些红,道:“快给本宫梳妆打扮,本宫要光彩照人的迎接皇上。”
如意自然是捧着贵妃素日接驾的玫红色的缎地绣花百蝶裙过来。
沈栀婳皱眉,她有些时日没有穿过艳色的衣裳了,道:“去把本宫的那件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拿来,本宫今晚便穿那件迎驾。”
如意有些不明所以,道:“娘娘,这
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如此素雅,这……”
沈栀婳笑道:“不符合本宫一贯艳丽的风格是么?但本宫今日偏偏要穿这件素雅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