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婚女嫁各不相关(1/1)

“喂。”

季诺白靠在转角处接电话,包间里面比较热,热得发晕,站在外面吹着冷风,她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搓搓手臂,刚刚出来得太匆忙忘记拿外套。

走廊空荡荡的,灯火通明,她单脚靠在那,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拿着电话,望着窗外的月色。月总能勾起思念,在国外她想着贺卿,在这里她想着eric。

“诺诺,你又喝酒了?”白女士的声音很温柔,温柔中有母亲对女儿的担心。

“嗯,喝了一点点。”

“女孩子在外面还是少喝点酒,你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妈妈,我下次会注意的。”捏捏鼻梁,仔细听电话里妈妈的叮嘱。

“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你要是起不来,我们就自己过来,是楠松苑对吧?”

“没事,我来接你们。”

低头看地毯的花样,捏捏鼻梁,每当她喝酒喝多了,就喜欢捏鼻梁,觉得可以放松,此时此刻耳边有亲人的关心,迷迷糊糊之中她觉得自己很累。甚至有一种想放弃打拼回家的冲动,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人啊,这辈子任性一次就够了,她已经任性过了,现在只剩下冷静与淡然。

“how are you drinking again?(为什么你又喝酒?)”电话的另一端已经换了人,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sorry,eric.(对不起,eric。)”

“i didnt like you drink.(我不喜欢你喝酒。)”

“i know.(我知道。)”

“why do?(那你为什么还要喝?)”

“sorry.(对不起。)”

“i want to be with you,i dont want to lea~ve you.(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原本理直气壮的声音突然带了哭腔,“妈妈,我想你了。”

那一声“妈妈”击垮她的心墙,泪如雨下。因为酒店不定时的工作她不得不把eric送到父母那里,结果小家伙不乐意了,生气不肯叫她妈妈。

eric从小就很懂事,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他比别的小孩敏感,也比别的懂得照顾人。他不爱撒娇也不会无理取闹,这是唯一一次他闹情绪不理她,因为他们要分开很久。

他出生以来,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他们虽然天天通电话,但那与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她抱不到他,不能给他讲故事,不能陪着他成长。

“eric,im so sorry。”

“妈妈,我想你,很想很想,我想你好好的,我想你能陪着我。妈妈,eric很想你……”

“好了好了,eric不哭,明天就可以见到妈妈了,乖哦,不哭不哭。”白彤女士哄着eric,拿着电话有些责怪,“好好的怎么让孩子哭了,我们家eric多懂事,就你不懂事!”

季诺白没有说话,咬唇无声的流泪,母子连心,那是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他哭,她比他更难受。

耳朵里听到一声叹息,“诺诺,你记得早点回家,你一个人在外面妈妈担心。”

“妈,我知道。”抹一把眼泪,不想让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

eric小声抽泣:“妈妈,你明天会来接我吗?”

“会的,我会来接你。”

惊喜:“真的吗?”

“真的。”

这是她对孩子的承诺,她向来说到做到,因为她不想让eric失望,每每看到他失落的眼神,比杀了她还难受。

和孩子聊了一会,考虑到明天他们还要赶飞机,季诺白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闭眼,长吁一口气,让自己波动的情绪慢慢平静,再次睁眼,如果不是身上的酒味和眼下的两坨红晕估计没人会认为她刚刚喝了酒。

待眼泪风干之后,她原路返回,一转弯,就被靠在那里抽烟的贺卿吓了一跳。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那,还不出声,季诺白最后的酒意都被他吓没了。

“有烟吗?”

哭过之后,口干舌燥,她需要一些东西来刺激自己。

贺卿没有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烟盒和火机,季诺白没有同他客气,取了一支烟,熟练的点燃,夹在指尖,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靠在贺卿的对面。心里把他的五官细细描绘一番,觉得越看越顺眼。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戒了。”季诺白眯着眼口吐云雾,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如何,“这烟不怎么好抽。”

“以前不抽,怎么现在又抽了?”

贺卿不悦的皱眉,他虽然自己抽烟,但他不喜欢女孩子抽烟,总觉得抽烟的女孩子骨子里有一种难以驯服的桀骜,更何况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她之后,他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凡是抽烟的,他都会直接pass。

右手支在左手上,她敷衍:“无聊抽点烟也算是消遣。”

那是一段她自己都不愿意揭开的伤疤,早产,意外,抑郁症,这些词纠缠了她整整一年。那时候孩子刚刚出生,因为早产,医生告诉她随时都有意外,她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症。

她是以留学的原因出国,若是让家里人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未婚先孕在家族里是不被允许的,她走投无路只能打电话向祁蓁求助,祁蓁为了她辞掉了工作,陪她坐月子,照顾eric,最后担心她压抑太久会做傻事,不得已才同意她抽烟来缓解。

生孩子之后就没有好好保养,接着又是两天一包的抽烟,身体就是那个时候垮掉的,底子废了,哪怕后来再怎么呵护都无事于补,在别人看来很小的感冒都有可能让她发高烧进医院。

她以为自己会恨贺卿,但是随着eric的长大,恨意慢慢的消失,她甚至感谢贺卿,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曾经她有多爱贺卿,如今就有多爱eric。

“你怎么出来了?”

“接电话。”

“女朋友?”

“嗯哼。”想起她手上的纹身和戒指,他问:“男朋友?”

季诺白哂笑,她守着他们枯萎的爱情死去,而他却另结新欢活得风流自在,估计是喝了酒的原因,她心底这些年压抑的委屈全部涌了出来。

走到贺卿面前,吸了一口烟把云雾吐在他脸上,“当初分开的时候就说好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对吧?前夫。”

贺卿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云雾之间,她的脸有些模糊。记忆里的她是快乐的、开心的,那双眼睛亮亮的就像夜空中最美的星星,而现在,她的眼里藏有太多太多的东西,痛苦、压抑,还有委屈。

恍惚之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就在他想要知道更多的时候,那一缕情愫转瞬即逝,他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懂她了,或许,他从来没有看懂过。

“我只是作为学长关心一下学~妹,这个应该没什么吧?前妻。”

“怎么会没什么?”季诺白笑眼盈盈,踮起脚在贺卿耳边轻轻说:“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在吃醋,知道的人以为你是想找前妻复婚。”

明明是热气喷在耳边,但贺卿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这样的季诺白是陌生的,亦或者说是魅惑带有挑逗性的。

“我的感情容不下第三者,我的婚姻容不下出轨,季诺白,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复婚。”

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诺白仿佛听到了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破碎,他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支支冷箭射穿她的身体,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哀伤莫过于心死。

“贺卿,我不屑和你复婚。”

说完,把烟头一丢,高傲的从他身边走过,直直的走进包间。

直到聚会结束,贺卿都没有进来,听说他有事先走了。

“诺诺,我送你回去。”

严东衡的车停在面前,以前他是学生会的部~长,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部~长,政坛新贵,出入自然有自己的专车。

“诶,正好,我也不用找人送这家伙回家了。”祁蓁拉开车门,把季诺白塞进去,“学长,诺诺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喂,你丫的到家给我说一声,知道吗?”祁蓁食指戳季诺白脑袋,这妮子接个电话回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直接当酒司令,灌别人的同时还灌自己。

“知道了,女王陛下。”季诺白病怏怏的答道。

“那我们先走了,祁蓁你们注意安全。”

“好嘞,再见。”

车子从酒店驶出来,严东衡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季诺白,“住哪?”

“楠松苑。”

楠松苑不就是以前她和贺卿住的地方吗?“贺卿知道吗?”

“不知道。”努努嘴,喝了一小口水,“贺卿把楠松苑的公寓卖了,而我买了。”

“挺有缘分的,这种事情都能让你们给碰上,缘分未尽啊!”

“孽缘未尽。”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他说你在楠松苑。”

“谢谢学长。”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番洗漱收拾后,季诺白早就没了睡意。

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打开火机,正要点燃,突然想起孩子说不喜欢她抽烟,讨厌她身上的烟味,立马放弃了抽烟的念头。

睡也睡不着,索性将家里全部打扫一遍,把烟全部丢掉,免得到时候eric那小子又和她闹脾气。

劳动之后又疲又汗,随便冲了个澡,季诺白钻进床抱着枕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