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1)

靡丽的云华宫内室, 气氛被渲染到极致。

灯火暖亮,香案袅袅。

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扇向外看去,有几株香木枝叶疏斜地亲密交错着, 倚在窗外。

风吹动了赫连云庚的发, 她看他看的入神。

他清眸微垂, 竟似瞧也不敢瞧她了。

月牙儿面上还带着从一路奔来,从细雨中带出的湿意, 眼中的眸光却更显动人, 她瞧着他呆立许久, 这才软软唤了声:“陛下。”

赫连云庚被她一唤, 愁绪万千的心就又是一咯噔, 欲送入口中的烈酒,不知怎地也饮不下去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玉杯,眼睫微颤地抬眼,到底还是也向她看了去。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丽妃见月牙儿在这时突然出现,面色就不是很好看, 抛开敌对的关系不谈,被人登堂入室打扰了好事这一点就已经彻底算是结下了梁子。

更可恶的是如今赫连云庚也似是有所松动,难道她要就这样被人截胡,把好不容易盼来的情郎再拱手让人?

丽妃越想越气, 心中如此这般想了一圈,更就像是被浇了油般,火气蹭蹭地往外冒。

这死丫头霸占了她的云庚哥哥这么久了, 怎么偶尔来她这一次,还要过来抢。

吃醋也不至于吃的这么凶吧?她怎么敢?

云庚哥哥的性子怎么会容得下她的……

她忍不住呵斥抱怨道:“这是本宫的云华宫,月妃妹妹缘何如此无礼擅入?都不着人通报一声么?”

月牙儿心中好笑,这丽妃果真是看人下菜碟子,上次去见自己她还伏低做小地称她为姐姐,今日皇帝只是来她这坐了一坐,转脸就又改口称她为妹妹了。

但是她这样冒冒失失地进了人家地盘,确实也是她不对。

但是!

这事情不能按她丽妃的来呀,在丽妃看来这是她们争宠的戏码,可在她月牙儿看来,这就是她和皇帝之间的私事,难道她要就这样任皇帝对她冷下来,去宠幸别的女人?

不可能的。

不过,月牙儿也懒得和丽妃争执,这没意思,吵的太难看还影响她在皇帝心中的形象呢。

丽妃的指责没有吓退月牙儿,她酝酿了下情绪,努力憋红了小眼眶,便楚楚地可怜都朝着皇帝看了过去,柔柔地委屈道:“陛下喜欢上别人了么?”

月牙儿眼眶红红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和丽妃半晌,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赫连云庚心尖当即就是一颤,蓦然刺痛无措了起来,比之前她没来时自己犯了心疾的滋味还难受,

他真的很想抱抱她,温柔的和她说:朕没有喜欢上别人,朕还是最喜欢你了。

但……她今日的行为更是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了起来,她竟连他见别的后妃都敢来闹,这真是太让他这个皇帝没面子了……

他有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提醒她的逾矩。她如此再三地不怕他,屡次蹬鼻子上脸,难道真的都是他宠的?

赫连云庚开始反思自己。

算了,就算是他这段时间宠的,他也不可能一直由着她的任性胡来。

她这简直是在逼着他冷她。

偏她还又用这种可怜巴巴地眼神看他,让他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这真是太闹心了。

他一个皇帝,大夏的君主,如此放任一个女人在他头上撒野,干预他的一切,这委实不是个好兆头。

赫连云庚越想越烦,不自觉手中就多用了点力,手中的玉杯轻轻碎裂,就这样继而化为了齑粉。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皇帝发怒的前兆。

左刚也假模假样地在这时跑了进来,说什么咱家就是出了个恭,不知怎么月妃就跑进来了,陛下恕罪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赫连云庚看着这一出闹剧,也没了心思再和左刚耍嘴皮子了。他早已打定主意要狠狠罚月牙儿一次,改改她无法无天的性格。

“从今夜开始,月妃禁足三月,没有朕的允许,不可出明月宫半步。”赫连云庚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了桌子,就要离开,没有再多看月牙儿一眼。

月牙儿呆愣愣地看着皇帝就这样无情地要离开,当下也是心中一急,这狗皇帝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还有松动的样子,怎么转脸又罚她了?

她刚想要追上他再看看,偏偏被左公公抓着了,又走不脱。只得急中生智地假装摔了一跤,大声“哎哟”了一声。

“……”

围观了全程的丽妃几乎气疯了,她好不容易才见到的情郎,还没来及做什么……

全被她搅黄了!

这么拙劣的演技也想骗过赫连云庚,她怕不是没见过那些使这种手段的女人被杖毙吧?

我呸!

这么不要脸的月妃,就该也拖出去打死她才对!皇帝肯定能识破她的这下作惹人怜的小手段,她死定了。

丽妃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吐槽起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掀桌的冲动。

可赫连云庚却在听到月牙儿哎哟一声时,便立马顿下了抬腿欲走的身形,呵斥左刚:“干什么呢你,不能轻点?”

左公公心里也苦呀,心想是陛下您说的要禁她的足,她又要去追您,咱家能不拉一把嘛?

这卑鄙的小东西自己卖乖装惨,关他什么事哟?

左公公赶紧松手。

月牙儿看他关心自己回头,当下失了钳制的她忍不住就又是喜笑颜开,一把扑过来便抱住了转身欲走他:“陛下陛下,你真的要禁足你的小可爱嘛,不让我出房门我会憋死的……”

“唔……”简直放肆!

赫连云庚突然被她紧紧抱住了敏感的后腰,当即就是不自然地停下动作,感受着背后那具熟悉的柔软身体,他有些难耐地扶了扶额,以前都是他把她抱在怀里,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后面抱他呢。

这么新鲜的抱法……好像也还不错?

赫连云庚口是心非地呵斥:“放开!”

“不放!你收回这句话呗,我不要禁足啊……”

“闭嘴!”

此刻他只想狠狠地吻她,堵上她叭叭叭地小嘴。

但是他不能。

之前胡乱宠她厮混的时候,还可以说自己只是玩玩,随时可以丢掉她,无所谓宠坏不宠坏。

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在对待她的时候,时常是毫无底线的宠,这就让他真的难以接受了。

他不可能放任自己如此没有底线的喜欢一个人。

赫连云庚轻轻拍了拍她抱在他胸前的秀气小手,将她的手扳了下来,顺手摸了摸月牙儿的头。

这轻柔地抚把他的对她的感情几乎都表达了出来。

只是她应该不懂吧。

赫连云庚修长的手指在月牙儿的脸上描绘,难耐地抚触着,最后压住了她的唇。

“乖,别闹了,好好反省一下,朕觉得合适了,自然便会放你出来。”

月牙儿还想再说什么。

却见赫连云庚的眼眸冰冷无比,她还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狠厉的表情,只得讪讪闭了嘴。

心中也明白恐怕自己今晚闹的真的是有点过?

哈哈哈哈,不过,闹的这么无法无天也才是禁足而已,不亏啊。

赫连云庚心里肯定爱她爱的要死。

月牙儿想着想着就有点飘了,即使还是被左公公押着关回了明月宫,落了锁。

她也表现的没那么抵触了。

燕澹这几日东奔西跑,荀家夫妇相继身亡的案子渐渐也有了些眉目。

这案子本身的作案手段并没有那么复杂,复杂的是有人想要保下这凶手,故布疑云,影响了公正。

燕澹几日前曾和巴振亲自上门,在重新征求了荀家老妇允许后,再次验了尸。

这一验果不其然,荀家相公的颅顶有被重物重击过得痕迹,骨裂红肿着,虽没有破皮,但依旧是被颅内淤血害了命。

因病猝死的说法自此不攻而破,这是确确实实的谋杀。

而荀家娘子的死则更是直观,她的死更为蹊跷,荀家老人甚至都没埋,还放在阴凉的地窖保存完好。

荀家娘子曾被判殉情自杀,自杀的方法就是麻绳上吊。

如今这些尸首都被动过,很多地方都无法还原案发现场的情况,也为案情的调查增加了些许难度。

但是是不是自杀吊死,有一完好的尸体检验,结果就分明的多了。

自己吊死的人,脑后勒痕必分八字,绳索的印痕不会相交。若是被人勒死的,则脖颈下绳索相交而过,乃至脑后都会有痕迹,若有意识的死前和凶手挣扎过,手指甲处可能还有抓痕损伤。

这再好验不过。

燕澹仔细扳了扳荀家娘子的脖颈,便发现了端倪,她脑后的紫红绳痕,确实是相交于脑后。

如此两人分明都是被杀的案子,竟生生被断定为了咎由自取。

男的是因病猝死,女的是殉情上吊。

这么明显的伤,稍微懂点行的医者仵作,都不可能不可能验不出来,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案子后面牵扯的人,正如她所料那般大有来头。

验尸完成后,巴振和燕澹二人自然也有了调查的方向。毕竟,只要发生过的事情,也总会留下点痕迹。

燕澹精读过许多前人关于释析断案方面的杂书,这些知识虽然冗杂不够精细,但依旧能给她些许参考价值。更加上她早些年时常陪同舅父查案,这方面的经验水平自然也是不差的。

燕澹几人差衙役,将附近村民都简单问了问,收集了供词,也重点关照了那几个当日在附近低头干活的几人。

这才结合荀家老妇人的一些口述,理出了一点故事线索。

荀家夫妇相貌不俗,虽然她们本身非常恩爱,但天长日久,还是引起了周边一些年轻男女们的爱慕,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荀家相公死前那段时候,就是招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官家小姐,对方三五日便要见他一次,有时大张旗鼓亲自带人来寻,有时又派人来请。

荀家相公好不风光。

可好景不长,荀家相公渐渐便经常身上带了伤,有时也彻夜不归。

但是贵人们的事谁又敢多置喙呢,荀家相公受了威胁,担心拒绝贵人于自己家人不利,便也就忍了没吭气,一直默默忍受着这些磋磨。

荀家娘子在这样夫君受辱的情况下,夜夜含泪,肝肠寸断。

不久就大病了一场。家中地里的活也耽误了不少。

然后十四日前,那位荀家郎君便又是一夜未回,第二日被人发现倒在了地头,已经没了气息。

很多人并不清楚那位贵女的来历,荀老太却给了她一块帕子。

上面绣了一个查字。

查,满朝文武权贵,只有一家姓查,那就是是唯一的异姓王查王爷府上。可查王爷也只有一位独女,还是待字闺中的娇小姐。

还听说已有婚约,又怎会行如此孟浪之事?

况且具荀老太的口述,荀相公那些日子身上的伤还不少,对方花样还挺多,

燕澹惊了。

这姑娘恐怕是个狠人啊!是了,查王爷可是将军出身,查小姐厉害一点似乎也是说得过去的样子。

燕澹没有多做犹豫,和巴振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第二日再次上报陛下。这案子涉及开国重臣,恐怕即使是闷头查下去也没有结果了,还是要知道皇帝的态度。

“查吧,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人人都仗着自己有功便肆意辱民伤民,朕宁愿背上鸟尽弓藏的骂名,也留他不得!”

高坐上首的帝王,今日心情似乎很不好,恹恹地说了几句便挥退了她。

燕澹得了口信,便急匆匆地往刑部赶了去,皇帝的旨意果然也很快到达。

这案子彻底闹大了,已经到了需要惊动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司会审的地步。整个皇城的权贵都必定要因此胆战心惊一次。

燕澹手中有那一方绣帕,便也是一份拿人的证据,她武功不弱,刑部也都是皇帝的亲信,自然也无人敢在这个适合和她叫板。

那位查氏贵女很快便被她客气地请出了王府,待到到了刑部,她更是一件件全部招了。

只把燕澹给迷的是大开眼界。

原来这事还远远不是她和巴振推测的那样。

孔家乃文豪世家,长子在朝为官,为人正直慷慨,奉公守法。可他的胞弟小孔公子孔令勇,却是个斗鸡遛马的纨绔,平日走街串巷,招三惹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唯一的好,恐怕就是此人生了副好样貌,是以在男女之事方面倒也没有犯过什么强迫的行为。

一切还算不得太坏。

这日小孔公子与有人郊野踏青,便意外遇见了英俊的庄稼汉荀相公,小孔公子男女通吃,便对这荀相公起了情意,欲占而强之。

荀相公有家有小,不愿意,却被对方拿家人多次威胁,无奈只得从了。

如果只是如此便也罢了。

偏偏那查小姐对纨绔小孔公子又是一往情深,对方与一庄稼汉厮混日久的事情,渐渐也传到了她的耳边,对方甚至要为了这个人要她退婚改嫁!

虽然大夏的女子并不重贞洁,一女改嫁多嫁的多的是,查小姐也并不会因此有什么损失,可她还是不愿意。

查小姐是真的爱小孔公子,不愿放弃。

结局就是查小姐恶向胆边生,在一次深夜,荀相公一瘸一拐地从小孔公子处回家时,她一棍棒将对方撂倒痛打了一顿。

然后对方就这样被她失手杀了,不得已,她只得将他的尸体丢在了地头。

燕澹理清了这个案子,也是笑都笑不出来了,直到再问不出什么关于荀家娘子的事,这才心中长叹一声,便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荀家娘子的案件调查。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调查才发现,原来是同村的一个猎户,心中惦记荀家娘子的美貌依旧,知道对方死了相公,便起了淫心,荀家没了汉子,只剩两老人和两名幼子,这猎户自然是不怕的。

可未曾料这荀家娘子太过刚烈,猎户事没办成,反而情急之中不小心勒死了她,于是草草伪装了一下对方上吊的案发现场,便溜了。

自此又成了一桩血案。

好好的一对美满夫妻,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拆散,一再摧毁。

活着有多难,有的人光是活着就用尽了自身所有力气。

荀家夫妇虽然因为他们出众的外表遭致了这一场劫难,但燕澹还是认为他们的美不是原罪,犯罪的作恶者才是。

小孔公子也在案子的最后现了身。如今轰轰烈烈闹大的荀家夫妇死亡案,从凶手到一切一切因此案获罪降职的的人,全都是因为他的一次情念。

可事到临头他确也是摘的最干净的。

查小姐还有个郡主的名头,如今因为抵罪都被摘了尊贵的封号,贬为了平民,可他这个罪魁祸首,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小孔公子的样貌确实生的极好。

许多人看见他的那一瞬间,都禁不住为他的容貌而失神。

他也似乎并不像是别人口中的纨绔模样,对方只长身玉立地轻轻往刑部大门一站,便就如那天边的皎皎白月般动人,已经吸引了整个刑部人的目光。

他果真如传言中那般一样,生的极美。可燕澹却连多看他一眼都觉不适。

这个案子她没法接受,心里膈应。

荀家夫妻死的太冤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支离破碎。

案子结束后,燕澹便收养了荀家两名幼子,这两个孩子大的十一岁,小的才六岁,她不忍就此放任两个孩子在底层摸爬滚打。两位老人年事已高,再加上也已经残了一个,后面还不知得有多少落井下石的恶人会欺上门前。

荀家娘子的事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最终,两位老人也被她从京郊接到了她的住处,安排了仆婢照顾。

明月宫落了锁后,月牙儿便彻底沉寂了下来。

所幸明月宫的份例供应等也未曾减少,依旧如往常一般,红烛冷香一众太监宫女也不曾短缺了什么她。

她和红烛冷香二宫女相处的也越来越好,越来越熟稔。

除了好几日没见到赫连云庚了,心中有些想念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烦恼的。

再说赫连云庚又有什么好想的,这个混蛋禁足她还企图去临幸别的女人,简直王八蛋。

这几日她渐渐也冷了心,便也索性在明月宫耐下了性子好好练起了字。用惯了硬笔写字的她,再看看自己毛笔写的字如此丑陋,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字,她必须得练好才行,不然哪天她熬死了赫连云庚,垂帘听政了,一手字都拿不出手可就丢人了呢。

嘻嘻,梦想还是要有的嘛。月牙儿苦中作乐地美滋滋想道。

香炉中的香缓缓升起,如丝如缕,极淡的香气在室内入缥缈地氤氲着。

窗棂边,名贵的紫檀木妆镜台上,摆放着一根银亮的发带,还有当初赫连云庚亲自解下送她的玉佩和银线编的珠玉璎珞……

看着镜中的绝色少女影像,月牙儿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即使对现在的处境再为不满,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样貌长得确实好。

她虽然时常在心中赞美赫连云庚后宫们的美貌,可实际上美这种东西很主观,许多你觉得惊艳的美貌,在别人看来却未必会动心。

她有时也会自恋的觉得,自己才是后宫最美的那一个呢。

红烛端着水,轻巧的从身后走来,冷香也已经又开始收拾了妆台上的各色饰物,发带。

月牙儿再看看镜中素净的自己,忙拉拉她的手笑,“好冷香,快给我再弄弄吧,这么素净我可不喜欢。”

冷香也叹了口气:“娘娘,咱们这都被禁了足了,收拾这么好看给谁看呢。”

“……”樱桃&

“我当然是给我自己看呀!”月牙儿捂胸口:“原来你是嫌我拖累你了……”

闻听此言,她话还未完,冷香却也急得得脸都白了,紧张解释:“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您还不知道奴婢这段时间对您的心意么……”

“行了,娘娘和你逗乐子呢,瞧你急的。”

红烛替月牙儿整了整裙摆,瞧了瞧冷香急得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给她递了个手帕。

月牙儿却顺势接过,拿着那方绣帕轻轻帮冷香擦去了脸上着急的泪水,调笑道;“别哭啊冷香,都是我的错,我这人不正经惯了,没考虑你还这么怕我。”

“唉,其实你们倒也没必要过于拘谨了,如今这只有咱们三相依为命,说说笑笑也没什么的。”

冷香怔怔地瞧着给她拭泪的温柔少女,一时间也忘记了掉眼泪,脸颊莫名绯红了起来,心跳如鼓。她心道娘娘年纪虽然不大,但做事说话还真是和善讨喜的紧呢。

她和红烛从小便接受特殊训练,冷心冷情惯了,她更是千机阁最优秀的女刺客之一,如今却莫名因她一个擦泪的举动,给软了心肠。

冷香心中动容不已。就连红烛姐姐都没这么温柔的对她过。

她忍不住想大着胆子逾矩地多劝几句:“娘娘,陛下虽然甚少宠幸宫妃,可他是有能力拥有很多很多女人的,娘娘您这样爱吃醋,奴婢真担心您以后受伤呀……”

……姐妹,你这话可就就我难接了哦。人家刚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皇帝也是爱自己的呢。

但这道理懂归懂,这不是没办法嘛,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呀。

唉。

“陛下这几日还有去别的嫔妃处么?”月牙儿转头问经常往外跑的红烛。

红烛道:“没有了,娘娘,陛下这几日都忙得很晚。朝中出了影响恶劣的案子牵连甚广,这几日正闹的厉害。”

“嗯,我知道了。”

明月宫处于紫微宫西侧,是离赫连云庚最近的住处。向来也是宫中风口浪尖的地方。

可如今她突然被关了禁闭,宫内更传月妃娘娘胆大妄为,妒妇无端,已遭皇上嫌弃。满朝文武的心思便也都又活络了起来,又动了想谏言让皇帝纳妃的念头。

这皇帝子嗣不丰终究是成了大臣们心里的心病。

月牙儿听到赫连云庚还要选妃的消息就生气。

但无论别人怎么议论,月牙儿还是要收集外面的消息的,也就巴不得他们再八卦嘴碎点才好,红烛知道外面许多事情,有的朝事她都能和她转述许多。

也让她不禁怀疑,这红烛和她说的是不是就是赫连云庚授意了,才告诉她的?

这几日她还听说,皇帝开始将七岁的皇子赫连灿带在了身边悉心教导。月牙儿并不知道皇帝的过去,也不知道这孩子并不是赫连云庚的,一听到这个消息,便也就又吃了醋,当天晚饭都没吃的下。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直到月牙儿翻出了曾经赫连云庚命人送来的各种珠宝首饰、名器巧件、玉石金玩等,这才受到点安慰。

再怎么说,还是这么些宝贝最顺眼最好,每天多看看,就又能吃嘛嘛香了呢。

赫连云庚虽然禁了她的足要她反省,可实际上对他还是真的善待,月牙儿吃穿用度方面不但没比从前差了,反而倒是更好了。

今日她的膳食更是一点也不是她的份例,还多出现了数道,她之前喜欢的只有皇帝才有的御膳。

月牙儿感觉,赫连云庚似乎要松动了的样子,说不定她没反省出什么道道来,也可以出去了呢?

当夜的月牙儿依旧没有等来赫连云庚,沉沉睡去,她对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只是在她入睡后,却从她房间的暗处走出了一道修长的人影。

有人在外间轻唤他:“陛下。”

“你等先去。”

“是。”

赫连云庚轻轻点亮了榻边的烛火,照出了床上少女的面容。

他这几日更是心疾犯了都憋着没来找她,硬扛了过去。真是许久没见她了呢,赫连云庚忍不住端详了又端详,禁不住伸手便又抚了抚她的脸蛋,沿着她修长的颈项,一路向下。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他现在都不敢直面能说会动的她了,他估计过不了几眼他就得败下阵来,当场答应放她出来。这也太丢人了,他可是金口玉律地皇帝,怎么可以如此没有原则?

唉,所以他如今,也只能以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惩罚她了。

呸,他可真窝囊。

索性他也心想了个办法,既不用做出尔反尔的皇帝,也可以让月牙儿开心的办法,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赫连云庚俯身恨恨地咬了一咬她的脸蛋。

她那细腻香甜的肌肤触感,让他忍不住亲了又亲,最终来到了她那丰盈诱人的粉唇,他恋恋不舍地再次亲了又亲,亲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

赫连云庚轻轻□□了一会儿她的嘴巴,终于开始解起了她的亵衣。

唔,他真的就是给她换个衣裳,没有别的意思。

赫连云庚口是心非,眼睛一眨不眨地将她衣物半褪了下来,摆了个诱人的姿势。又去她的衣衫处,给她挑了身他喜欢的衣裙给她换了上,这才满意地笑了下。

这件浅粉的衣裙裙裾上用银线绣了朵朵素雅的红梅,衣袂翻飞间,素净又精致,简直美不胜收。

他摆弄着她在榻上,半露不露地又欣赏了一会儿,这才环抱起了她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最后将一条同色的织锦腰带轻轻束在了她的腰间。

啊,这可真是甜蜜的折磨,他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不堪的下流行径呢。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自己来,想让她出宫散心,直接命人去办不好么!

不,不好,他不想让她这个坏东西知道自己那么在乎她。也不敢这才几天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这等于是在向她承认了,他没她不行。

啊呸,不行!绝对不行。

赫连云庚抱了抱她在怀中揉了揉,便忍不住食髓知味地又捧起了她的脸蛋,再次衔住了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齿,深入了进去。

如此亲亲弄弄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算了,就这样吧。

赫连云庚将她的一头青丝简单挽了挽,又插了一只精致的白玉梅花簪,边欣赏边侍弄,就这样慢悠悠地跟摆弄小玩具似的,给月牙儿换了身衣裳。

一看都快三更天了,赫连云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换个衣服耽误的太久了点哦。

当下也不再磨叽,一把横抱起月牙儿,出了殿门便轻功施展开来,飞也似地离开了皇宫。

深夜的大夏都城,依旧有许多地方还是灯火通明。夏夜的风悠悠吹过,各个酒肆小店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抖动着。

细雨渐渐又飘落了起来。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依旧嬉笑喧闹着。

沿街的摊位周围三三两两坐着食客游人,河中漂浮着从上游流下来的莹莹河灯。画舫停泊在河岸边,从中传出了一阵阵男男女女的玩乐声,经过的行人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赫连云庚抱着月牙儿,快速略过了一条条热闹的坊市,最后在一处精巧的院落停了下来。

院中烛火微微,冷香红烛二人已经收拾了妥当,恭候多时了。

赫连云庚将月牙儿抱入卧室,便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应付很多人,很多事。又开始琢磨养孩子,培养皇子,着实让他很费了一番功夫。

那日出宫的那一次,月牙儿心中对宫外的向往,他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今日送她出宫,也就当是给她的禁足的补偿吧,他真的已经生不出什么再互相折腾的事儿了。

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他都尽量去对她好就是。

最后最后,但愿明日自己醒来的比她早,她药效过了后,半夜看到自己也不要太生气。

就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这章留言2/20号之前我全部发红包,快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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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相府千金的叶青葙,一直有一个皇后梦。

为了这个梦,她甚至甘心给平庸的太子为妾,也不愿嫁给旁人。

可世事无常,当她费尽心机终于嫁进了东宫,以为就此可以过上想要的生活时,皇城却在一夜之间变了天。

那位曾经被她羞辱拒绝的废物六皇子,不知何时已长成了令她也无法直视的锐利模样。

新婚之夜的她未曾等来太子,而是提着她新任夫君头颅的人间阎罗——六皇子战岐林。

骁勇的男人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在她耳边冷冷低诉:“你想当皇后,也只能是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