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1)

相长宁走近几步, 陈沙怕得腿都抖了,压低声音道:“前、前辈,我们要进去么?”

相长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怕了?”

陈沙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道:“没、没有,有前辈在,小人如何会怕?”

闻言,相长宁不由发笑, 然后无情地掐灭了他的小心思,道:“放心, 若是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有事, 你却不一定了。”

听了这话,那陈沙不由讪讪,相长宁懒得再理会他,道:“走了。”

说着便率先朝那山夹缝间走去, 陈沙心中苦不堪言,但是又不敢逃走, 遂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奇特的是, 那些魔气并不特别浓厚,相长宁心中略显惊异,往前面走去, 两边的高山如刀削一般, 高高耸立, 便显得这夹缝愈发窄小,就仿佛下一刻就会往中间倾倒下来似的。

没走多久,不等陈沙开口,相长宁便看见了那个所谓的山洞,位置不算隐蔽,就在那一侧高山的山腰位置,旁边攀附着野生的杂草和藤蔓,陈沙连忙小声提醒道:“前辈,就是那里了,那黑衣剑修就在那山洞里。”

相长宁点点头,道:“上去看看。”

陈沙苦着一张脸,相长宁见他这副如丧考妣的可怜相,想了想,便道:“你在下面等着就是,不过若是你敢私自跑了……”

声音虽然轻巧,但是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陈沙见不必他跟着去,心中一喜,哪里还敢计较什么?连连点头,一迭声道:“是是是,小人不敢,小人就在这等着。”

相长宁满意了,他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崖壁,顺着陡峭的悬崖一路往上,如履平地一般,很快便消失在了重重山木之后,陈沙翘首看了一会,直到看不见相长宁的身影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且说相长宁没多久到了那洞口,才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就微微皱起眉头,无他,里面太黑了,一股子冷风吹出来,带着潮湿的水汽,这里面能住人?秦于晏这么多天,就窝在这个地方吗?

相长宁以神识略作试探,但是他并不敢深入,此时秦于晏情况还不明,相长宁不想贸贸然惊动他。

在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相长宁才踏入洞里,一条拇指粗细的黑蛇自石缝中蜿蜒游过,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相长宁随意瞟了一眼,然后往洞里走去,寂静的空气中传来水声滴答,落在岩石上,到处都湿漉漉的,青苔遍布,脚下的石块也滑溜溜的,若是一个不慎,肯定会直接摔倒。

没走多久,相长宁就再次感觉到了一丝魔气,若有若无,从头顶上方传来,他敏锐地抬头,只见一团深紫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朝洞深处蹿去。

有问题!

相长宁低喝一声:“哪里跑?!”

他说着,便抬步追了上去,越往深处去,温度便越低,魔气也渐渐浓厚起来,相长宁紧追着那深紫色光芒不放,轻微的脚步声在山洞中回荡开来。

相长宁的速度很快,就在他要追上那一团光芒的时候,忽然,它一个急转,一头扎入了洞壁之中,眨眼便凭空消失了,相长宁猛地停下脚步,这才发现,石洞已经走到头了。

水珠一滴滴落下,在岩石上溅开,打湿了相长宁的鬓发,他紧皱起眉头,看着面前那一堵洞壁,目光渐渐下移,随即凝住,那里有一道剑痕,是剑锋劈过的痕迹。

相长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秦于晏?”

没有回应,他并不放弃,继续喊道:“于晏?你在里面吗?我是相长宁。”

空气安静片刻,相长宁感觉到脚下传来些许震动,然后轻微的轰轰声传来,像是石磨转动一般,横亘在面前的石壁忽然往一旁挪开了,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来,看起来黑黢黢的。

相长宁感觉到了魔气,他略微沉吟之后,便踏入了洞内,很快,石壁又再次合上了。

洞里是真的黑,即便是相长宁以灵力聚集于双目,看东西也仍旧觉得模模糊糊,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他猜想,这或许是因为有魔气干扰他。

相长宁没有看到秦于晏,他一边往前慢慢地走,一边试探着呼喊秦于晏的名字,但是不知为何,秦于晏一直没有作出回应,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相长宁皱了皱眉,抽空打量了一下这个石洞,却发现这里不同于外面,十分干燥,石桌石椅,各式常用物什,一应俱全,倒像是一个洞府似的,只是年代看起来有些久远了。

这绝不是秦于晏自己弄出来的,再加上相长宁感受到的魔气,他不由猜想,这里莫不是从前哪个魔修的洞府?

正在相长宁揣测的时候,他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就在身后,他反应极快,立刻转过身来,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孔,长舒了一口气:“秦于晏,你没事吧?”

秦于晏看着他,暗红的瞳仁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深,他慢慢地道:“你……怎么来了?”

声音艰涩,就仿佛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似的,相长宁道:“你在太乙剑派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于晏仔细地盯着他看,然后说:“没什么。”

相长宁对于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他皱起眉来,道:“你——”

话还未说完,秦于晏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推了他一把,相长宁一时不防,被推得后退,脊背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子硌得他有些疼。

下一刻,秦于晏便俯身凑了过来,准确地吻住了相长宁,舌头舔舐着他的唇,仿佛游走的灵蛇,跃跃欲试地想咬上一口,相长宁一脸发蒙,随即反应过来,开口道:“你怎——”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秦于晏的舌头顿时见缝插针地溜了进来,强硬地启开他的齿缝,长驱直入。

“唔……”

暧昧的水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莫名令人有些脸热,相长宁感觉自己被秦于晏用力抵在石壁上,就仿佛要被挤压碎了似的,正在这时,他模糊中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探进了襟口,那温度与唇齿间的滚烫全然不同,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把相长宁冻得一个激灵,突然醒过神来,他看见了秦于晏的眼睛。

深红色的瞳仁,其中涌动着无尽的欲|望与贪婪,就像是一头饿狼见到了久违的肉食一般,令人不由心中一颤。

相长宁下意识一把抓住了秦于晏的手腕,他的掌心依旧贴合在皮肤上,牢牢的,不动,就像是一块寒冰,吸走了所有的热度,寒意悄悄自骨子里泛了起来。

秦于晏动了动手,却发现抽不出来,他眼眸微垂,上眼帘略微遮盖了眸中的暗红色光芒,他退开些许,勾起唇角,微笑地低声道:“怎么?你不喜欢么?”

相长宁目光审视地扫过他,以一种十分谨慎的姿态,一寸一寸地滑过他的面孔,不放过每一个眼光和神态,最后又挪回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语带威胁道:“滚出来。”

秦于晏侧了侧头,像是没听懂似的,莫名道:“什么?”

相长宁右手紧紧拽住他的手腕,就像是要把腕骨拗断似的,另一只手悄悄摸上了秦于晏的丹田处,五指略微呈爪状,他微微眯了眯眼,道:“你莫不是想让我徒手将你掏出来不成?”

空气安静了片刻,两人互相对视,一错不错,都紧紧盯着对方不肯放松,过了一会,“秦于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回荡在石洞中,十分陌生,相长宁从来没有见过秦于晏像这样高声大笑,此时见了,只觉得怪异极了,眉头紧皱,嫌恶之意丝毫没有掩藏的打算。

“秦于晏”笑声渐歇,尔后讥嘲地看着他,道:“我若是不肯,你又能拿我如何?”

相长宁面无表情地道:“如此,我便将魔种挖出来。”

“秦于晏”闻言,又是哈哈一笑,道:“你挖了魔种,他便要死了,没有我,他还如何修天魔道?如何能苟全性命?”

相长宁丝毫不为所动,慢吞吞地道:“死了便死了,正好我将他的尸身制成傀儡,既能打,还听话,省了我不少事情。”

“秦于晏”顿时一噎,片刻后便笑了:“你若真舍得,当初还会费尽心机给他种下魔种?”

相长宁冷声道:“你且看我舍不舍得!”

他话音刚落,五指便往外一抓,“秦于晏”立时往后退开,只是速度依旧慢了点,前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五道血痕赫然,他不由面色微变,似乎没想到相长宁说翻脸就翻脸,他嘴唇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却见相长宁眼神冰冷,再次袭了过来,看上去似乎是真的被惹怒了。

“秦于晏”躲过一记,五指微张,破邪剑便出现在手中,只是石洞狭窄,完全施展不开,它也不会用那些剑招,一时间颇有些狼狈。

正在这时,相长宁突然大喝一声:“秦于晏!”

“秦于晏”的身形顿时一滞,整个人便停在了当场,双目中露出几分茫然,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抬眼看向相长宁,喃喃道:“我……”

下一瞬,一团深紫色的光芒自他头顶飞出,往石壁遁飞而去,看上去似乎想故技重施,再次逃走,但是相长宁岂能容它这般从容来去?高喝一声,祭出混元鼎来,只听“铛——”的一声响,伴随着令人晕眩的嗡鸣,那团深紫色光芒一时不防,一头栽倒在地,动弹了两下,被相长宁抢先一把抓住,抄在手中,死死捏紧了。

大概是力道太大,那东西被捏的大叫一声,竟有点像是婴孩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