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1)

魔蛟在那兽魂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被一爪子就拍扁在地上, 直接陷入坑里了,它还欲挣扎着起来,却被兽魂一爪子摁在原地, 挣了半天, 灰尘四起, 依旧无法脱离桎梏。

兽魂完全无视魔蛟的抵抗,两爪抓住它, 狠狠一撕, 一阵令人胆寒的惨嚎声响起, 汹涌的鲜血顿时喷溅开来, 天上仿佛下起了一阵血雨。

相长宁及时撑开一个灵气防护罩,这才避免了被那鲜血喷了一头一脸,兽魂倒是没什么反应,它伸爪子在魔蛟的腹内掏了掏,一点暗紫色的光芒倏然飞了起来,在空中漂浮着, 往外急速掠去。

“抓住它!”

不等兽魂说明, 相长宁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魔种了, 岂能容它逃走, 遂一招手, 一道灵气便将它困在原地, 然后拖了回来。

兽魂见状, 便道:“这就是魔种了。”

相长宁仔细打量那粒魔种, 只有拇指大小,上尖下圆,有点像瓜子儿,圆滚滚的,通体呈黑色,散发出暗紫色的光芒,一闪一烁,若人类的一呼一吸似的。

兽魂继续道:“你可别小瞧了它,当初多少人想修天魔道,翻遍了整个青龙大陆,四处访觅,都寻不到这颗魔种。”

相长宁敏锐地抬头道:“天魔道?”

兽魂道:“正是,天魔道失传已久,后来有人苦修此道,却最终都落得魔气狂暴,理智全失的下场,他们也不想想,没有魔种,如何能修成正统的天魔道?”

相长宁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兽魂便道:“你现在将魔种给他种下去,唔,小心些,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令他身体承受不住魔气而死掉。”

相长宁点点头,他翻身跃入之前那道缝隙中,查看了一下秦于晏的状况,呼吸平稳,面色与正常人无异,倒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皮肉伤基本都好得差不多了。

相长宁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将那颗破碎的金丹化去,然后把魔种种入他的丹田之中,代替金丹。

想到这里,相长宁便将手掌附在对方的丹田处,同时运用自身的灵力,开始化解起那些金丹碎片来,这是一个细致活儿,相长宁不敢吝惜灵力,一连补充了三枚灵丹,才将那些金丹碎片全部化掉。

他刚舒了一口气,便听兽魂道:“你对这位朋友倒是十分的情深义重啊。”

相长宁苦笑一声:“前辈莫要取笑我了,我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

他说着,便将魔种取出来,暗紫色的光芒幽幽闪烁着,相长宁犹豫了一下,才将魔种移向秦于晏的方向,忽然,兽魂开口道:“你可要想清楚了?”

相长宁道:“前辈此话何意?”

兽魂道:“魔种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宝物,有了它,修炼事半功倍,一年修行能抵得上普通人十年,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你当真要将它送给别人?”

相长宁一哂,道:“如今唯有此法可救他性命,哪里顾得上这个?”

他说着,捏着秦于晏的下颔,将魔种放进口中,紧接着,相长宁便以手催动灵力,引着那魔种往下走,很快,魔种顺利地停在了丹田位置,然而它只是漂浮在那里,毫无动静。

失败了?

相长宁呼吸微微一滞,眉头皱起,正在此时,兽魂见他面有异色,便道:“怎么?”

相长宁将情况略作说明,兽魂唔了一声,道:“此乃正常,你喂点儿血给他,魔种受血腥气一激,便会苏醒过来。”

闻言,相长宁点点头,将手腕割破,喂秦于晏服下鲜血,然后再次查探那魔种,果然如兽魂所说,那魔种似乎嗅到了血腥气,开始有了些许反应,动了动,然后慢慢地转动起来。

成了。

相长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等着那魔种淬炼好秦于晏的经脉,吸收魔气了,因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他便让秦于晏躺在原地,自己爬到缝隙外头去,与兽魂聊起天来。

一人一魂天南地北地聊,相长宁阅历颇丰,那兽魂也许久没出去了,倒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问几个问题,相谈甚欢。

相长宁有些好奇兽魂的身份,遂道:“前辈既然如此向往外面,为何不出去?”

一说起这个,兽魂就倒苦水,道:“你当我喜欢这破地方?黑咕隆咚的,什么也没有,每隔数百年就从上面掉下来一具蛟龙的骨架子,无聊时候便让它们去衔石子儿过来供我取乐。”

它说着,动了动硕大的头颅,相长宁果然看到它脑袋下面有无数黑色的小石子儿,堆得好似一个小山包,正好把它的头部托住,像一个枕头似的。

那兽魂又道:“说来说去,都要怪我曾经那个无良的主人。”

相长宁顿时来了兴趣:“主人?”

兽魂道:“可不是?当时此处魔气泄露,他正巧路过,便想个办法布置了一个阵法,将魔气镇压住,但是他布阵法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地缝裂了,魔气一时堵不住,他便想了一个馊主意,让我跳进去先把魔气堵住了。”

相长宁看了一眼,果然见它四周全部都是裂缝,兽魂继续道:“后来我跳是跳下来了,那阵法一下子就成了,把我困在这里,我那主人说,等他回去找个能替代我的宝物来,到时候再让我出来,谁成想我在此地等了数千年,眼看着地缝里的魔气都跑光了,也不见他回来,也不知他是死了还是如何。”

兽魂兀自愤愤地说着,相长宁有点想笑,清了清嗓子道:“就没有旁的办法了么?”

兽魂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不过麻烦得很,我原是在一件神器里住着的,若是将那神器取来,我便能脱离此处,回到神器中。”

相长宁眼皮子不由一跳,神器?这么巧?

他忽然抬起头来,往后退开,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那兽魂,但是无奈那兽魂实在是太庞大了,相长宁在它面前就好像是一座高山和一粒米之间的区别,他这么仰头看过去,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对方长长的獠牙,还有一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

那兽魂任他看了半天,不由奇怪道:“你在看什么?”

相长宁咳了一声,道:“不知前辈的真身是什么?”

兽魂自豪道:“说来可别吓到你,吾乃上古凶兽是也,名梼杌,如何?没见过吧?”

“嗯,头一回见,”相长宁又道:“你是否还有几个兄弟?”

梼杌瞪了一下眼睛,道:“你说穷奇饕餮那几个家伙?认是认得,不过我与它们不大熟。”

“果真?”

“自然!”梼杌顿了顿,道:“你为何这样问?难不成你见过它们么?”

相长宁道:“我只见过饕餮。”

“原是那家伙,”梼杌说着,忽而反应过来,有些激动地道:“既然你见过饕餮,那你可知道混元鼎在何处?”

相长宁笑着道:“知道,混元鼎正在——”

他话音未落,倏然而止,身旁的缝隙中传来些许动静,相长宁猛地转头看过去,正是秦于晏之前躺的那个地缝,一道身影出现在缝隙口,那人抬起头来,一双赤色的瞳仁正好与相长宁对了一个正着。

秦于晏醒了。

空气骤然静止,谁也没有说话,过了片刻,秦于晏才慢慢地开口道:“你是何人?”

相长宁:……

他淡淡地答道:“我是你爹。”

……

空气再次静默,秦于晏眉头皱起来,眉宇间的褶子仿佛能夹死苍蝇,他疑惑道:“爹?”

他不认得这个青年,按理说来,若是以他的脾性,有陌生人贸贸然自称他父亲的话,秦于晏定然会拔剑教他做人,但是不知为何,看着面前这个青年,他却动不了手,只隐约有怒意在心头涌动,最后才憋出几个字:“休要胡说!”

相长宁摸了摸下巴,确认秦于晏是当真不记得自己了,便转头看向梼杌,道:“这是怎么回事?”

梼杌唔了一声,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道:“大概是魔种淬炼得太过彻底,把脑子也给重新淬炼了?”

相长宁顿时头痛不已,扶额道:“现在如何是好?”

梼杌建议道:“静观其变。”

相长宁的脸有点黑,但是又看了看面前的秦于晏,叹了一口气,道:“只能如此了,待出去之后,便想个办法带他回清虚剑宗,看他师父还收不收他,若是收的话,那就最好了。”

他才说完,却听梼杌忽然开口道:“对了,我才想起还有一事,之前忘记告诉你了。”

听了这话,相长宁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道:“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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