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1)

绯色轻纱散去, 从中走出十数名女子来,身着豆蔻紫色纱裙,各个都是容貌娇美,步伐款款, 身姿纤纤,弱柳扶风一般,让一干清虚宗与凌霄派弟子看得面红耳赤,不敢直视, 频频以眼角余光打量。

缥缈宗此番带来的弟子不多,约莫只有十二三人左右,到了新鲜地方,都左顾右盼地瞧, 毫不扭捏, 一派落落大方, 反倒是清虚宗和凌霄派的弟子们不甚自在起来。

那缥缈宗的长老过去与秦于晏等人谈论片刻,告了一声罪, 这才道:“事不宜迟, 这便将秘境打开罢。”

几人颔首, 都各自取出一枚玉符碎片来,拼在一处, 催动灵力,便光芒大盛, 那白光张开, 将整个山谷都包裹起来, 很快,只听轰轰几声,地面颤抖起来,积雪簌簌而落,有些弟子忍不住惊叫起来,也有一些镇静如常,看着那石壁上开出了一道门来。

秦于晏与伏阳长老还有其余两个宗门的长老一同上前,齐齐往那石门上一拍,只听一声粗哑的吱嘎声响起,令人听在耳中,后槽牙都忍不住泛起酸来。

声音静止之后,石门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真切,相长宁站的近,一股清风从那门内送出来,带着草木特有的气息。

伏阳长老看了看众弟子,徐徐开口道:“十五日为限,一切机缘端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切记遇事冷静,三思而后行,不可擅动杀念,不可违背本心。”

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相长宁琢磨了一下,忍不住想笑,抬头却见秦于晏正看过来,便将笑容收敛了,端正情绪,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来。

好容易等几位长老都啰嗦完,众弟子才终于得以进入石门,石门内,便是怀谷秘境了,进去之后便生死自负,一切都要看自己的了。

相长宁踏入石门内,眼前骤然进入一片漆黑中,身旁人影挨挤,陆续往前走,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在他的后脖颈处迅速摸了一下,恶寒的鸡皮疙瘩陡然立起来。

相长宁猛地回过头去,灵力聚集于双目,将那人看了个正着,果然是凌霄派那名叫简骏的弟子,相长宁如今才八九岁的孩童模样,因修为精进,吃穿也比从前好些,长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误认为是少年,竟然也能招来此事,看来此人大概是有些什么龌蹉的癖好。

可惜这里人太多,那人被相长宁看见了,倒也不慌,一闪身便消失在人群中了,再也寻不见。

相长宁遇到这种事情,心头自然不大愉快,他从前样貌好,倒也不是没碰到过好男风的孟浪之人,后来那些人都吃足了教训去,只是相长宁万万没想到,如今他是稚童之身,也会被人盯上,这种感觉真是糟糕极了,就仿佛是癞□□蹲在了脚上,不咬人也恶心人。

然后相长宁就被恶心坏了,从石门里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眼神锋锐如刀,看得人后脖子发凉。

把过来搭话的闻子铭都吓了一跳,关心道:“长宁师弟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相长宁冷着脸摇摇头,略微调整了情绪,道:“有劳师兄关心,我没有事。”

听闻此言,闻子铭便放下心来,邀请道:“师弟若是无伴,不如与我们一道同行,也好有个关照。”

相长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还站着三名清虚宗弟子,一边谈话一边朝这边望过来,想来这便是闻子铭的队伍了。

相长宁想了想,婉拒道:“师兄好意心领,只是我向来一个人自在惯了,恐怕要辜负师兄的一片心意。”

闻子铭见状,虽然意外,但是倒也不怎么强求,温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师弟一路顺心了。”

两人就此别过,相长宁站在树下,四下环顾,他从前来过这里一次,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早已记不真切,更何况这里的草木都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便是随便一棵树都比他的腰粗。

从石门进来后便是一片空地,地上碎石凌乱,旁边还散落着破碎的石块,四面则是高低错落的树林,树枝嶙峋,被覆青苔,有古藤攀爬着,微光从树叶缝隙间落下来,一派绿意。

相长宁拣了一个略微偏僻的小径,朝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越往里面去,杂草便渐渐地没有了,反而是古木成群,树冠如盖一边撑开来,将光线都密密遮住。

他放开神识来,笼罩在周身方圆一里,这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在这一里之内,无论是飞鸟蛇虫,丝毫动静都无法躲过他的神识。

终于,相长宁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调整了方向,迅速朝那边走去,才走了没几步,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步伐倏然停下来,过了一会,相长宁才继续迈开步子,朝前面走去。

他越走越偏僻,渐渐的,周围安静下来,似乎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了,与此同时,相长宁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前面出现一个小水潭,说是水潭,其实只有三四尺宽,里面的水清凌凌的,将树影都倒映在其中,绿幽幽的,潭水也不深,一眼便能看见底,水底堆积着厚厚的落叶,也不知多少年了。

相长宁蹲下身去,正欲去捧水,却听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那个一直跟踪在他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要现身了。

他敏锐地站起身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凌霄派弟子服饰的青年从树后走出来,面貌眼熟,正是之前频频窥视相长宁的那人。

或许是此处无人的缘故,简骏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着相长宁,眼神露骨而垂涎,他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假意道:“这位小师弟怎么在这儿?莫不是迷路了?”

相长宁厌恶地退开一步,道:“你跟着我作甚?”

简骏扯开一抹笑来,舔了舔下唇,语气真切道:“小师弟说得哪里话?这不过是碰巧而已,实在是你我有缘啊。”

不等相长宁说话,那简骏又继续道:“我看小师弟也是独自一人,不如咱们一同上路,彼此也可以关照一番,免得遇上什么危险。”

同样的邀请,由之前的闻子铭说来,则是对于同门师弟的关怀之情,而在面前这简骏口中说出,却是满满的不怀好意,同时,他的目光仍旧在相长宁身上逡巡不去,似乎如同见到了一块肉的饿狼一般,眼睛里几乎飞出了钩子。

相长宁简直要被他恶心到了,又退了几步,拒绝道:“不必了,我喜欢自己一个人走。”

他正说着,不想陡然一个趔趄,一脚踩空,身形不稳,那简骏连忙喊了一声,抢上前来,似乎要来拉住相长宁,一双手紧紧将他细瘦的臂膀箍住,然后用力把相长宁往自己怀中拉,甚至磨蹭着,心中还飘飘然地想道,果然没猜错,这身子当真是又细又软啊,不知尝起来究竟是何滋味。

一想到这里,简骏便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瘙痒起来,如同有一万只蚂蚁中其中爬行一般,令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鲜嫩销魂的极乐滋味。

简骏猛然一个颤抖,过了片刻,他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伴随着砰砰的心跳,空气中有腥膻的气味缓缓蔓延开来,他的面孔上浮现出一层不正常的绯红,一双手仍旧死死将那孩童搂在怀里,拼命磨蹭着,揉捏着,恨不得将这一具小小的身躯就此揉入自己的体内,好一逞快意。

他的神智仿佛已经抛离了肉身而去,飘飘欲仙,半天没个着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从他搂住了那个孩童之后,对方为何半点挣扎都没有。

正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后方传来:“你在作甚?”

简骏飘了半天的意识被这一声唤回,他愣怔地转过头去,却见相长宁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回事?这孩子不是应该在自己怀里吗?他怎么站在那儿?那我怀里的……

简骏低头一看,登时吓得肝胆欲碎,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将怀中的人猛然推开来,那也是一个孩童,长相与相长宁一般无二,然而面容苍白如纸,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好似浸透了鲜血一般,他冲简骏咧了一下嘴,露出满嘴交错的尖牙来。

那“孩童”看着不大,但是简骏这么拼尽全力的一推之下,他竟然纹丝不动,反而缓缓地伸出手来,一把将简骏的腰身给箍住了,这一箍之下,力气奇大无比,差点把简骏给整个箍成了两截。

那双看似细瘦的手臂还在不断地收紧,收紧,空气中除了简骏大声的哀叫之外,甚至能听到那骨骼被挤压得寸寸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