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1)

蒋静跟着慕有哥去了工作室, 黎梨看上去没有一点焦灼的意思, 淡定地给她安排下周一的公益短片拍摄,剧本只有薄薄十几页,预计五天的拍摄周期。

“你安心拍, 其他事交给我。”

“麻烦你了。”

“自己人, 什么麻不麻烦的。”黎梨揽了揽她的肩, “对了, 那个电影你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接?”

“不想接。”

“不喜欢吗?”

“今年不想接戏了。”

“心里别有负担, 混这行谁都多多少少被黑过。”

“不是, 就是感觉有点累,想休息半年, 放松一下。”

“给你们个好消息。”

两人闻声望过去, 赖红城突然拿了个文件走进来,“《白匣子》批下来了。”

黎梨握着拳, 举起手, “耶。”

赖红城看着慕有哥波澜不惊的一张脸, “这么冷漠。”

她应付地提了下嘴角,并不想笑, “我的事不会影响票房吗?”

“错过是他们的不幸。”赖红城从口袋掏出颗糖,递给她, “要么?”

慕有哥摇了摇头。

他自己剥开放入口中,“不必理会网上那些话,闹不了太久。”

黎梨把文件拿过来翻了翻,“对。”

“你要知道, 一个人太完美会遭人嫉妒的。”赖红城将糖纸叠了叠,扔进垃圾桶里,“他们总要找点什么缺口去诋毁你,增添点优越感与平衡感。”

他转身看着慕有哥,“你母亲那件事准备怎么说?”

“道歉。”

黎梨抬头睨了他们两一眼。

赖红城笑了笑,“那不是你的错,道歉也并不会得到原谅。”

“那该怎么办?”

“沉默。”

“可我不能一直不发声吧。”

“让你出去挨枪子,还要公司干什么?”他坐到转椅里,“一个星期,先让他们闹着吧。”

深夜,周文发了个微博。

做一个温柔的人,还配了个爱心的表情。

许多圈内人给他点了赞。

孟晴紧跟着他也发了一条。

不听、不看、不说。

至于什么意思,明眼的都看得出来。

近几天,宁椿出了件大事,席家六公子带人把江埃路的一家饭店砸了,还把老板和老板娘痛打了一顿,听说是为的一个男人。

闻川是从沈冬楠家饭店小仓库里出来的,他被关了一天一夜,至于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他也不愿意开口。

席天带他去医院检查,肩上缝了五针,背上缝了三针,好在都是些皮肉伤,没弄到骨头。

闻川回家后,席天基本天天来找他,不是带点吃的就是带点喝的,或是七零八碎的药和补品。

周日一早,席天打包了吃的来看他,却没想闻川不在家。

他给闻川打了电话,才知道他找慕有哥去了。

席天站在门口抽了根烟,越想越气,又带人去抄了沈冬楠的家。

闻川给慕有哥打过不少通电话,没有一个接通。他曾想得很天真,以为来了便能见到她,可是慕有哥是个演员啊,尤其最近关于她的那些事闹得沸沸扬扬,见上一面更难。

虽然被黑得体无完肤,但依旧有很多铁粉,闻川混到慕有哥的一群粉丝里,心想跟着他们或许能有机会见到她。

其中一个女粉丝还给了他块diy的横幅,上面写着:哥哥我爱你,永远支持你。

于是,闻川抱着印着她名字的横幅,在这等了两天。

这两天,他听大家聊了不少慕有哥的事情,大家互相鼓励打气,都表示相信她,愿意陪她度过难关。

第三天晚上,闻川终于见到了她。

当时,慕有哥在几个保安的护送下走来,她戴着帽子和口罩,紧低着头。

“哥哥!哥哥!”

“哥哥我们爱你!”

“加油,我们一直陪着你。”

“哥哥。”

“不要挤,都往后点。”保安为她开道。

闻川举着横幅,被周围的粉丝挤得来回晃。前头一群疯狂的女孩子,他不好与她们争,在阵阵呼喊中叫了她一声,“有哥。”

慕有哥忽然抬起脸,一看到了人群后高高瘦瘦的闻川。

闻川对她笑了笑,又被挤得往后退几步。

慕有哥看了他两秒,低下头走了。

她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其他粉丝们都跟着围到另一边去,只剩闻川一个人呆呆地立着,手里还高高地举着牌子。

车门关上,慕有哥看向窗外寻找着他的身影,推了推蒋静,“闻川,闻川来了,你下去,把他带过来。”

“啊?”蒋静顺着她视线看了过去,“天哪,他怎么跑这来了!他要干嘛?”

“去。”

“可是……万一”蒋静纠结了会,戴上帽子,“那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带他过去,现在特殊时期,免得被发现再找事黑你。”

慕有哥在酒店等着,一个小时后,蒋静把人送了过来,嘱咐一句,“八点有会,我提前十分钟叫你。”

“好。”

“我叫人送晚饭过来吧。”

“行,谢谢。”

蒋静把门关上,慕有哥看向闻川手里的横幅,“哪来的这个?”

“你粉丝给的。”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了。”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舍不得挪开一眼,“打了很多,还有短信。”

“对哦,我忘了,换手机号了。”

慕有哥仰视着他,突然抬手撩开他的头发,“你的脸怎么了?你又”

闻川没等她说完,抱着她亲了上去,慕有哥手落到他的腰上,亲吻片刻,突然推开他,“来月-经了。”

他捧着她的脸,继续亲吻,从额头蹭到了耳朵,下巴,脖子。

不到一刻钟,晚餐送了过来,闻川躲进卫生间,等送餐的人离开才出来。

送的是两份西餐,慕有哥只吃了三口肉和几块水果,便放下刀叉。

“你怎么来的?”

“坐火车。”

“来多久了?”

“没多久。”他低着眼,不停地吃着,“两天。”

“伤哪来的?”

“摔的。”

“又是摔的,这都是十年前用的借口了。”

闻川看向她面前的食物,“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

“你再吃点,你吃太少了,夜里会饿。”

“没胃口。”她见他盘子空了,“我叫人来收拾了。”

“等会。”他把她的盘子端了过来,“别浪费。”

闻川连着四大块面包全吃了干净。

慕有哥讶异于他的食量,“你这是饿了多久?”

“我不饿,只是不想浪费。”

他看向一旁的红酒,“你不喝吗?”

“戒酒了。”

“戒了好。”

“你把背包卸下来吧。”慕有哥看着他肩上的包带,从刚见面他就一直背着。

闻川这才想起包来,“有个人买了我的画。”他站了起来,将包打开给她看了看,“五十万。”

慕有哥看向这一包钱,“你把那么多钱放身上干嘛?”

“你说你喜欢现金。”他拉上拉链,把包塞到她手里,“给你。”

“我不要,你留着用吧。”

闻川又拿出她曾经给自己的银-行-卡来,一并还回,“还有这个,里面的钱我都没动。”

慕有哥愣了两秒,“你要干嘛?”

“我挣钱了,不分手。”他俯视着她清瘦的脸,“好吗?”

“我没有要跟你分手。”她拿开包,“问题也不在钱上。”

闻川沉默地看着她。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更生分了。”她拉住他的手,摇了摇,“以后不谈钱,行不行?”

“好。”

蒋静电话来了,慕有哥站了起来,“我先去开个会,你等我会,回来再说。”

“好。”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圆圆

闻川洗了个澡,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大大小小的淤青和结了痂的伤痕。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突然觉得有些瘆人,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了。

慕有哥回房后,见他穿得齐齐整整的坐在椅子上,“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等你。”

她放下本子,脱了外套,“我先洗个澡。”

“好。”

睡觉前,慕有哥从包里拿出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掰开一半就着水吃下。正要把另一半放回瓶子里,手指没捏稳,掉到地上,她弯下腰去找,在地毯上摸了好一会都没找到。

“找什么?”

“没什么。”

“你吃的什么?”

“维生素。”慕有哥把瓶子给他看了一眼,迅速地收了回来,放进包里。

闻川看到瓶子上印着维生素c几个字,没有多想,“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她用脚在周围踩了几下,爬上了床,“睡觉吧。”

他抱着她睡了半夜,慕有哥睡几分钟就醒,醒几分钟又睡,后半夜终于彻底睡不着了。她很想翻个身,动几下,却被他紧紧地抱着。

她轻轻拿开闻川的手臂,他抱得更紧了。

“别那么紧,太难受了。”

闻川松开她,“对不起。”

她牵住他的手,“就这样睡吧。”

“好。”

慕有哥一直失眠,她面对着闻川,看着他的睡颜和脸上的伤,回忆起高中时的他。

好遥远、好遥远的少年时代啊。

她小心地撩开盖了眉毛的头发,亲了下他的额头。

竟然,有点怀念呢。

慕有哥很早就起床准备去拍摄,闻川靠在床背上看着她。

“你先去北京吧,我后天拍完也回去了。”她放下头发,穿上鞋,“在这里很多不方便,最近很多眼盯着我。”

“好。”

还不到六点半,闻川也睡不着了。他起来将她的衣服叠了叠,又把床理了理,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两团纸和一个矿泉水瓶滚了出来。他将它们收拾好,突然发现垃圾桶里有一张被撕碎的照片。

他将碎片倒了出来,拼拼好。

是慕有哥的照片,被做成了女鬼的样子,脸煞白,眼眶被染了一圈黑晕,没有眼珠,还流着血。

照片背后写了几个字。

臭-婊-子,你去死吧。

闻川看着这行红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扎进他的胸膛。

实在难以想象她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该有多恐惧、多难过、多失望。

为什么?

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做到这样黑暗、恶毒?

闻川将碎片放回了垃圾桶里,无意看到床头柜旁的地毯里有个白色的小东西。

是她昨晚无意丢失的半片小药丸。

他将它捡起来,刚要一并扔进垃圾桶,突然看到上头的字母。

ser,和半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