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刀狂死,名剑失(下)(1/1)

张九师,不仅是吴国四大家族之一张家家主,更是江东武林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与陆家三爷合称为“刀狂剑痴”,乃是一代刀法大家。

风神秀幼时在印月寺,便时常见到这些江东风流人物,自然知道这位名震天下的刀狂是何等英雄。

春风解人意,莞尔入旧城。

临安城凉风习习,寻常街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东麟街向来只有达官显贵居住,此时,却也如一头巨狮般苏醒过来。一切似乎井然有序,仿佛未曾被打扰到一般。

一座赫赫府第,“张府”两个笔力虬劲宛若龙飞凤舞一般的大字高高悬挂着,似乎正彰显着张家的地位与兴盛。

时辰已不算早,张府门口已有守门的家仆兀自站着,见到两个年轻公子哥往这边走来,其中眼尖的的一位立马走进了张府。

不多一会儿,便有一位年近四十,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来。

“原来是风公子与叶公子,小人张渝,忝为张府管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风神秀轻笑一声,道:“张管事客气了,三年不见,您倒是又把我认出了。”

张渝失笑道:“风公子一身青衣,早已是江湖一道风景,小人虽不才,眼睛却还好使,怎么能不识得?”

风神秀不禁摸了摸鼻子,他岂非尝不出张管事话中所含的揶揄意味

旁边的叶初尘笑着摇了摇头,拱手道:“我们二人实有要事求见张大人,烦请通报一声。”

听到叶初尘的问话,张渝沉吟片刻,方缓缓道:“家主此刻应该在书房,不过,家主曾吩咐过,在这个时辰,一律不见外客。二位,这。。。。。”

说至此处,风神秀摆手道:“你也应该知道前些日子的刺杀案。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又得到一些消息,必须向张大人请教。张管事,还请行个方便。”

张渝闻言轻叹一声,道:“既如此,二位随我来吧。”

。。。。。。

。。。。。。

张府之内,占地甚广,从前院到书房,竟似绕了许久。要知张家自汉末以来便是江东大族,代代人才辈出,到了张九师这一代,便有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其中武的那位便是张九师了。富贵人家气派自然不凡,不过如叶初尘这般出身也算高贵的子弟来看,便也无甚惊讶,而像是风神秀般的江湖浪子,既然敢夜入楚国皇宫,也早已见怪不怪。惹得领路的张渝心中感慨,这二人不愧是青年才俊,气度不凡。

一路上的仆人纷纷问好,张管事便也点头微笑示意。待经过一扇拱形门后,只看到一清幽的屋子出现在眼前,仿佛与整个张府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一般。

张渝加快步伐走到书房前,高声喊了一句。

“大人,风神秀风公子求见。”

书房内却是没有丝毫声响传出。

三人对视一眼,皆感到奇怪。风神秀向前一步,嘴里喊道:“江东风神秀,求见刀狂前辈。”

然而依旧没有回答。

张渝眉头紧锁,心下生疑,大人虽不堪烦扰,也不至毫无回应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思索间,风神秀与叶初尘忽然近身前来,只听“吱呀”一声,书房门便开了。

这书房颇大,环境虽清幽,却有一缕阳光从窗口洒入,恬适安静,正适合于读书写字。甫进入书房之中,三人便瞧见一位伟岸男子背对着门口,昂然站着。

张管事脸色微缓,正欲开口,忽见风神秀眼神凝重,往前一掠,也正在此时,那伟岸男子身子突然往后倒去。

叶初尘一脸惊诧,疾步上前,呼道:“风兄,发生了何事?张大人怎么样了?”

张渝也突然间清醒过来,一脸急切的望向风神秀。

后者抬起头来,脸上竟挂着前所未有的惊惧之色,他沉声道:“张大人,已经仙去了。”

一语出,叶初尘倒还罢了,那张管事再难掩悲色,怔怔道:“怎么可能?以大人的武功,怎会突然。。。。。。”

风神秀与叶初尘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那封信。

那个“帅”字所指,莫非便是张九师么?此人不仅是江东武林的领袖人物,与“帅”字正好相对,加上他名字中所带“师”字,由“师”而“帅”,岂非正好缺个顶上人头吗?

二人忽然感觉,一张天罗地网布罩在头顶。

未及思考,风神秀神色一震,大喝道:“此时确定张大人的死因最为重要。张管事,你切勿让人接近这里,然后差人去请谢道宗将军。叶兄,拜托你前去印月寺找王前辈与三痴和尚。”

一声吩咐,剩余两人无须多言,既然连风神秀都未看出死因,那必须求助于他人。一时之间,清幽的书房里,被一阵诡异的氛围笼罩着,深冷而危险。

。。。。。。

。。。。。。

风。

冷风吹着张府书房,阳光照射下,这里却显得越发清冷。

书房内,幽光乍现,只站着几道身影,正是那日神威将军府的那些大人物,谢道宗,王逸之,三痴和尚,还有监天司的官员。

场间压抑的气氛,令那俯身于案前的官员不由身子发抖,脸上的汗水如雨一般。

那人的手正按在死者的胸前,忽有低喝声传来,他身子一抖,众人只见一道寒芒从地上电射而出,划过他的耳侧,再传来“嘣”的声响,寒芒直射在墙壁之上,留下一道极深的痕迹。

王逸之面色深沉,骇道:“练剑成丝,虚室生芒!”

话音甫落,众人面色皆变,谢道宗压下心中惧意,问道:“王兄的意思是?”

王逸之露出一丝苦笑,道:“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再看张九师的胸口,却发现左胸心脉处出现一个极细的口子,除此之外,再无伤口。

三痴和尚默念一句佛号,沉吟道:“想不到,竟有如此绝顶高手潜入江东,实是我等之患。”

听得他们的话语,风神秀眉头一挑,问道:“不知几位前辈所言,竟是何意?”

和尚面色微微发白,回答道:“唯有修为达至练剑成丝、真气充盈周身三百六十窍的境界,才可成为绝顶高手。观此书房,全无争斗痕迹,可见张兄乃是被人一击毙命。便览天下九州四夷,剑道之上,只有三个人能够做到。”

“是哪三个人?”叶初尘不禁出声问道。

“听雪楼上代宗主,庄无道;蜀山禁地还珠楼主;还有一位,藏剑楼,剑宗独孤。”

叶初尘与风神秀面面相觑,只因这三个名号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这三个人皆是昔日天榜前十的存在。

而同样以剑道闻名如王逸之,剑痴之辈,在这些人未出之时,可算第一流人物,却全然不是这些天榜前十的对手。

那这三人谁有可能是凶手?或者说,近些年来,有谁晋升到绝顶高手的层次?

就在此时,有急切声响起,却是张渝传话进来。

“王大人,王家有急信来报。”

众人目光“刷”的集中在王逸之的身上,后者面色微变,道:“进来说话。”

只见一个干练的中年人从书房外疾步走了进来,满脸的冷汗,不知是什么急事。那人看了看满屋子的人,面色发白,只道了一声“大人”便跪在地上。

见此情景,王逸之沉声道:“这里并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那人深吸一口气,四下一扫,支支吾吾说道:“大人,王府库藏,那。。。那三把名剑。。。”

“名剑?名剑怎么了?”王逸之脸色难看起来,此时他的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包括那日周家送来的名剑承影,共有三把剑已告失踪。”

王逸之不禁后退一步,喃喃道:“刀狂死,名剑失。。。。。。”

谢道宗闻言面色一变,道:“是剑宗。”

王逸之收摄心神,苦笑道:“藏剑之易,再加有本事瞬杀刀狂,除了藏剑楼的剑宗,还能有谁?”

听到此处,一旁风神秀忽然说道:“以诸位大人所见,张大人被杀与刺客一案是否有所联系?”

乍闻此言,场间诸人皆是脸色一白,谢道宗惊道:“刀狂与东瀛人素有仇怨,此事或有可能。可藏剑楼缘何又与东瀛人由此瓜葛?莫不是一场交易么?”

风神秀与叶初尘对视一眼,突然想起那日长江之上所遇盗剑之人,只听他又说道:“实不相瞒,在赠剑之前,便有人意欲盗走承影剑,只不过及时被叶兄发现了。而我观他身法,似乎也出自东瀛流派。张大人又正巧在我寻到他之前被杀,我想其中必有莫大关联。”

一番话,再次引动谢道宗、王逸之与醉僧三人心弦,面面相觑之时,忽听得叶初尘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剑宗出手,是否代表藏剑楼亦插手刺杀一事?”

空气忽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似在沉思,这件案子里背后牵扯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张巨网,竟压得吴国四大家族也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声尖利的喧声,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