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回(1/1)

很快她今早的光荣事迹便传遍了宫里的各处,直到晚上除夕家宴上,还有不少宫人妃子用着崇敬的目光看过来。

沈初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在里头,把这年熬过了再说。

想是此事也传进了穆太后的耳中,她惯是看不顺眼沈初黛地,特地开腔叮嘱道:“皇帝,宜妃如今身怀龙嗣,女人家怀孕时身子金贵,虽说是过了最危险的头几个月,到底哀家还是不放心。今日除夕龙气最盛,今晚去宜妃宫中最适合不过了,这承乾宫沾染了你的龙气,这邪魔妖祟便不敢侵。”

在座的妃子扬起了脑袋,十分好奇皇帝的回答。

她们可都是听说了皇后娘娘邀约皇帝今日去她宫里头的事了,穆太后此举可不就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皇帝的回答直接了当:“母后,宜妃怀了身孕,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明日儿臣丑时便得起身,留宿于宜妃宫中,恐会搅了宜妃的睡眠,对腹中胎儿不好。”

穆太后脸上神色不显,内心却是极度不悦,却也清楚随着皇帝的身体好转,如今的皇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身子孱弱,任由他们摆布的病秧子了。

她重重将酒杯放置在桌上,声音不咸不淡:“也罢,是我没有皇帝想得妥帖。”

穆太后眉眼一挑,瞥了眼一旁的沈初黛:“既然皇帝去不了,凤气虽说比不上龙气,倒也是管用的,不如皇后今晚替皇帝留在承乾宫里吧。”

底下的妃子心中一惊,虽说怀了身子的宜妃尊贵,可哪能尊贵得了皇后,皇后若真前去承乾宫里为宜妃压邪祟,便是平白被宜妃压了一头,皇后往后哪里还能在众人面前抬得起头。

沈初黛本在专心看舞蹈,没成想大过年的穆太后竟是把战火牵及到了她身上,她刚想开口,皇帝却是抢在了她前头开口:“母后,皇后凤体微恙,此时去了承乾宫,恐会传了病气前去。”

他话音刚落,沈初黛便极为配合地咳嗽了起来。

穆太后面色不虞:“皇后凤体有碍,我怎么不知晓?”

“就是今早的事,皇后早起同儿臣一道拈香礼佛时,不慎寒气入体,怕母后担心,便未说。”

皇帝话锋一转:“要儿臣说,压邪祟之事,这最好的人选莫过于母后本人,母后曾为一国之母,贵不可言,若是这除夕之夜在承乾宫上待上一晚,邪祟必定不敢入。”

宜欢公主恼怒出声:“这怎么行,皇兄此话太荒唐了!母后是宜妃的长辈又贵为太后,怎么可以屈尊降贵地去压邪祟。”

她这话一出,便相当于打了穆太后的脸。

在场众人皆不由有些肚匪,方才逼迫皇后的时候,怎么不知晓此举是屈尊降贵,现在倒是搬出这说法了。

穆太后训斥道:“宜欢,休得胡言!”

宜欢公主性子单纯骄纵,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弯弯绕绕,明明自己是在为母后说话,却反倒被母后训斥,委屈得劲上来,她眼睛不由红了起来。

她突地站起身,犟着声音道:“反正儿臣不会说话,老是惹母后的嫌,那儿臣也不在这儿碍着母后的眼了,儿臣乏了这就回宫休息了。”

宜欢公主话一撂下,便粗粗地行了个礼,提起裙摆便先行离了场。

沈初黛看着宜欢公主鹅黄翩飞的裙摆消失在门口尽头,心中不由有些叹息,宜欢公主本性不坏,就是被她母后给宠坏了。

她突然想起邓生来,那个狐狸般的男人带着目的接近宜欢,宜欢中招自是情理之中。

沈初黛虽是不喜欢宜欢,却也见不得邓生这般欺骗感情。不过好在最近盯着邓生的眼线每日都传来消息,邓生并没有任何异动,也未在去联系宜欢,想是安分了段时日。

宜欢公主闹了这么一出,纵使是穆太后这般的人物,也没脸再出幺蛾子了。

看完了除夕宴的所有表演,待众人们离席,就在沈初黛也准备一道出去的时候,手却是被陆时鄞牵起。

他神神秘秘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共乘一辇,方向与回坤宁宫相反,越往那儿走人便越稀少,渐渐地周围的声音消失,仅剩抬轿太监的脚步声。

就在沈初黛有些奇怪时,轿辇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陆时鄞示意她下轿辇,她撩起轿帘却是僵在了原地,这条道极为僻静、鲜少人至,平日晚间更是少灯火,可如今树上却是挂满了各式美轮美奂的宫灯,将整条道点亮。

“还记得这儿是哪吗?”

怎么会不记得。

去年除夕前一日,穆太后恩准各位秀女回家过年,沈初黛则是抱着永远不回来的心态走的,路上却是陆含春诓骗来了这里,路的尽头是陆时鄞坐在轮椅上等着她。

那一日陆时鄞送了枚厌胜钱,同她说“除夕安康”。

还同她说——

“明年一起过除夕吧。”

他做到了。

沈初黛扬起脸庞瞧陆时鄞,他精致的眉眼被灯照得熠熠生辉,有无限光彩深藏其中

当时的他抱着是怎样的决心,在那般的局势下,千般思索、万般筹谋,给她夺来皇后之位。

陆时鄞柔声道:“阿黛,除夕安康。”

他从袖间掏出了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厌胜钱,那枚厌胜钱印着龙凤呈祥,工艺精湛,美轮美奂。

陆时鄞轻轻将厌胜钱挂在她白皙修长的颈间,吻轻轻落于她的额头:“明年,后年,大后年,还有余生无数的除夕,我都想同你一起过。”

沈初黛手揽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鼻尖有些酸涩,声音瓮翁地:“好,我们一起过。”

下一瞬,眼前却是出现他如细瓷般白净的手心。

沈初黛微微一愣,便听头顶陆时鄞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去年你回赠了我一枚平安符,今年呢?”

沈初黛心头好笑:“哪有你这样的。”

随即她眸子转了下,看了眼周围随侍的宫人,突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年送我怎么样?”

陆时鄞眸色一深,指尖抚过她的手腕,低低地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初黛唇弯了下,继续耳语:“其实也有怀不上的法子,不如我们今晚试试。”

她虽说没有真实体验过,但在现代时小x书也不是没看过,听说只要最后一步注意下,而且最近是她的安全期,想来应是无事的。

话音刚落,她便被拦腰抱了起来。

陆时鄞抱着她直接回了坤宁宫,将她放在床上便要屏退众人,沈初黛脸颊一红:“先沐浴。”

陆时鄞一愣,随即对自己的猴急不由有些好笑,他低低地应了声“嗯”。等迅速沐浴完回来时,沈初黛头发湿漉漉地落在背后,歌七正帮着她擦拭着头发,她肌肤白嫩双颊绯红,身上薄薄的寝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极是明艳动人。

陆时鄞从歌七手中接过毛巾,刚准备屏退众人,却是听到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是重华宫的宫婢,她脸上写满了焦急:“奴婢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身体不适,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去瞧瞧吧。”

沈初黛奇怪地抬起头:“公主怎么了?”

那宫婢刚想开口,却是被陆时鄞截住,他淡淡问道:“可有唤太医前去?”

那宫婢点了点头,又听他声色平淡道:“身体不适找太医便可,朕与皇后又不会医术,便是去了也没用,再去唤几名太医去瞧瞧。”

看着重华宫的宫婢狼狈而去,陆时鄞吩咐道:“都下去吧。”

沈初黛在镜子里瞧着众人的身影隐于门后,她才微扬了颊,借着镜子与陆时鄞对视:“宜欢可是你的亲妹妹,她身体不适,你也不去瞧瞧?”

陆时鄞估摸着一准是宜欢心头还憋着气,在故意装病找茬,根本未将此事放于心上。

他轻轻地擦着沈初黛的湿发,漫不经心地道:“不去,谁叫我是沉迷美色的昏君。”

沈初黛噗嗤一笑:“那我岂不是祸国的红颜祸水?”

陆时鄞指尖从她的耳后慢慢滑落至她下颌,轻轻将她下巴挑了起来,瞧着她那张姝色无双的绝艳脸庞,眸光一深:“凭阿黛的模样,这‘红颜祸水’一名也是担得起的。”

沈初黛笑吟吟地跪在椅子上,胳膊绕上他的脖颈:“那我就当这一晚上的祸水。”

她话音刚落,唇上便落下吻,这吻灼热而疯狂。

陆时鄞长袖一挥,将梳妆桌前的首饰推到一边,将她半推在梳妆台上,从唇上轻轻吻着向下,她身上单薄的寝衣被他指尖撩起。

就在两人都情动,就要开展下一步时,门外却是响起敲门声,伴随着是宫婢的喊叫声:“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晕倒昏迷了!”

彼时正值箭在弦上之际,纵使沈初黛一贯的好脾气都恼了,今晚她们母女是计划好了,齐齐来搅局的是不是。

两人本想不做声,奈何外头的宫女十分执着,一直喊叫着。

沈初黛拧着秀眉冲外头喊道:“不舒服去找太医,找我们有何用!歌七把她拉走!”

外头的宫婢匆忙解释道:“皇后娘娘,太后不是身体不适晕倒的。”

她顿了顿,声线颤抖:“是公主出了丑事,太后娘娘是气晕的!经太医诊治,太后娘娘中风昏迷,命悬一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沈初黛两人皆是一惊,她突地想起邓生当日所说的话,他竟是在他们有了防范之下,还是成功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