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陷害(1/1)

楚离镜眉心微拧, 转头望了成元公公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而成元公公眼角腥红的冲着他点了点头,便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 王爷早些休息, 老奴明日一早过来说伺候您起身。”

说罢, 成元公公对着楚离镜行了个大礼。

要知道, 成元公公其实是看着楚离镜和楚离明长大的。但是他对楚离明要忠心一些。

说起来,成元公公当年是先帝楚惊河亲自培养出来, 先帝崩逝之前,曾经叮嘱过成元公公,要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两个儿子,尤其是楚离明,要在一旁好生提点着。

先帝去得早, 留下两个孩子,临终都不能闭眼。

若是他看到楚离明如今将大楚治理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大楚皇宫一切如常。

“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上早朝,比起从前的专横跋扈, 如今朝中已有不少大臣甚觉如今的皇上清明了许多, 最起码不再独断,更善于听从群臣的意见。

对他们,皇上不再糊涂,是好事。

而对楚离明而言, 整天吃睡吃睡, 在鸾华宫的暗房里逍遥度日,也是一件好事。

镜水让花脉脉送出去的消息, 两日之后已有结果。

是齐国皇后亲自回信,声称自己并未接到任何的信笺,只是北门一诺收到了婉乔的信,信里虽说是不想让华婉公主嫁入大楚,可在齐国皇后和北门一诺眼里看来,这些不过是镜水的嘲讽罢了。

华婉做了那么多错事,镜水怎么会希望她好过?

故而,这才让齐国的皇后娘娘误解了镜水的意思,不仅没能阻止,反而极力促成华婉与昭亲王的婚事。

如今,婚书已下,再无转圜的余地。否则,于齐国于大楚,都没有任何益处。

镜水颤巍巍的握着手中的信,心中惄焉如捣、百感交集。

花脉脉端茶进来的时候,望见了镜水的表情,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后娘娘可说什么?此事,可还能转圜?”

镜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后抬眸问道:“那华婉你估摸着还能有多久恢复哑疾?”

花脉脉蹙眉回道:“少说也得有一个月,听闻,皇上给昭亲王的婚事,安排在下个月的十五,眼瞧着,不到一个月了……”

若是华婉如今突然能说话了,那德妃娘娘或许还会后悔,极力挽回。

可按照这个日子来算,恐怕来不及了……

镜水不由得感慨道:“看来这人啊,还真的不能做坏事,咱们让华婉吃了苦头,这不,报应来了。”

镜水这方正在自嘲,花脉脉忙辩驳道:“您当初只是让她吃点苦头,可她呢,哪一次不是想置您于死地,您不能这么想,毕竟咱们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何况,以昭亲王对您的感情,他想必也不会喜欢华婉公主的,当初在齐国,他不也是很讨厌华婉公主的吗?”

镜水眉目恍然,惆怅道:“话虽如此,可本宫这心里还是不大舒坦。”

说到这,秦楚突然求见。

这几日在大楚皇宫的日子,秦楚瘦削了不少,镜水这些日子只顾着自己,自然也没顾得上去看看秦楚那边的情况。

况且,以秦楚对镜水的情意,镜水总是有意无意的避讳着。

秦楚闪身而进寝殿之时,婉乔在外嘴角微动,斜眼轻轻望了一眼,随后便缓缓离开。

而婉乔走后,长乐宫另外一位丫头,佯装打扫,一直在门外守着。

自然,镜水并没有注意过这个事情,她与秦楚本来就是师姐弟,进了大楚皇宫,虽说已经很注意避讳了,但是镜水总觉得,若总是躲着秦楚,也不是长久打算。

故而,见秦楚进来,镜水长叹了一声,伤怀道:“你瘦了不少,自打入了大楚皇宫,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看看你母亲了吧?”

秦楚眸光闪烁,他没有想到镜水一开口便是这句,似乎生怕镜水赶他走一般,他忙道:“母亲如今已有身孕,有父亲照顾,我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我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总该出外历练一番。”

镜水眉心微拧,终究是叹了口气,“你从宫外回来,可得到师父的消息了?”

秦楚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到了镜水的手里,“师父不便入宫,之前入宫一次,身子将养了许久才好,如今他命我将这封信交给你,说你看完就会明白。且师父还说,你已经长大了,如今已经是大楚的皇后了,不比在清风观的时候,什么事情,需得自己拿主意才好,若是真到了危急时刻,师父他会来找你的。”

镜水点了点头,当着秦楚的面,就将师父给她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上面洋洋洒洒的,只写了两个字,“别急!”

镜水翻来翻去,这是一张上好的宣纸,师父写的极为用力,力透纸背,就连秦楚看了亦是一惊,他有些茫然的开口问道:“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镜水突然想起了师父说那楚离明是短命之相,想来师父的别急,应该也就是这个吧……

镜水收起了信笺,叹口气道:“我大约是明白了,这一次还得多谢你替我跑这一趟,只不过,你长久留在宫中做一个小小的侍卫也不好,我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实现你从前的梦想,游荡江湖,做个逍遥剑客。”

镜水这话一出,秦楚脸色一沉,有些不大高兴的开口道:“这是我的自由,师姐就莫要多说了什么了。况且,就算是你如今有昭亲王相助,他也有不能离宫的时候,我在这里帮你,岂不是多一份助力?你若是还有什么话要跟师父说,尽管叮嘱我,我出宫方便。”

镜水点了点头,冲着花脉脉道:“脉脉,你去小厨房将厨子新做的点心和羹汤拿来,给秦楚端走。”

秦楚忙摆手道:“不必了,重华宫什么都不缺。”

镜水笑着道:“我知道姑母那里什么都不缺,只不过我这宫里新来了一个厨子,那点心做的软糯可口,我十分喜欢,你也回去尝尝。”

镜水从前就喜欢这些小食,每次秦楚回清风观都要给镜水带一些,如今倒是反过来镜水给他带小食了。从前镜水每次都拽着秦楚跟她一起吃,其实秦楚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看镜水吃的高兴,他才勉强跟着吃两口。

后来慢慢的,秦楚也不那么反感这些甜食,反而每次都陪着镜水一起吃。镜水还总是说,每次有人陪着她吃,才能感受到这些小食的味道。

秦楚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反而是笑着接过花脉脉手中厚重的食盒,“那我就先回去了,师姐。”

镜水笑着点头。

而花脉脉也望着秦楚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这秦楚少爷,当真是用情至深,奴婢眼瞧着都不忍心了。”

镜水微一挑眉,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秦楚那逐渐瘦削的背影,有些心疼、亦有些不忍。

镜水望着花脉脉道:“过几日,你出宫去见师父一趟吧,就说是本宫说的,想让他劝秦楚出宫,回去照顾他母亲吧。”

花脉脉怔了怔,虽然她也很想出宫去见见道长,可是,她还是觉得如此对秦楚少爷残忍了些。

思及此,花脉脉正色道:“皇后娘娘,奴婢以为,虽然奴婢跑这一趟是十分情愿的,可是秦楚少爷如今虽然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可如果让他走,他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奴婢懂秦楚少爷,懂他那种感觉,他明明求而不得,却还是想守护在他心爱的人身边,娘娘,就成全他吧。”

镜水不禁愕然,她没有想到有一日,花脉脉也会说这样的话。

就在镜水垂首深思的瞬间,婉乔急忙冲了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秦楚少爷晕倒了,如今正在侍卫处救治,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镜水脸色一变,顾不得换身衣服,便急忙道:“快去看看。”

镜水带着花脉脉,嫌弃抬轿撵的奴才慢,便一路小跑去了侍卫处,跑到半路的时候,镜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脉脉,你有没有觉得,这周围没有轮班的侍卫,很诡异?”

花脉脉四处望了一眼,随后瞪大了眼睛道:“难道是婉乔骗我们?”

镜水微微蹙眉,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她捏紧了手帕紧张道:“不对,秦楚或许根本就没有事,难不成是皇上对我下了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

花脉脉从怀中准备好了毒针,冲着镜水道:“皇后娘娘,奴婢亲自去侍卫处看看,您先折返回去。”

说着,花脉脉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布袋,“这里面的银针,扎一下就会立刻毙命,若是有人对您图谋不轨,您立刻动手便是。”

镜水有些不放心,正要拽住花脉脉,花脉脉却疾步向前跑去,“娘娘,您快先回去,回去搬救兵,莫要冲动。”

镜水有些担心花脉脉,可是她也知道,楚离明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对妙缘师父的徒弟动手。可是她,就不一样了……

思及此,镜水原路跑了回去,打算召集长乐宫的人,重新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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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另外一边,睿妃跪在鸾华宫外,冲着皇上道:“皇上,臣妾要告发皇后娘娘。”

彼时,楚离镜与楚离明已经换了回来。

尤其是听到睿妃亲自赶来,这事情,楚离明是不会让楚离镜处理的。

楚离镜眉目一跳,站在暗房内,虽然没有出声,可是拳头却嘎嘣作响,恨不能立刻冲出去质问睿妃娘娘。

然而,成元公公拦在了他的面前,冲着他摇了摇头,且小声开口道:“王爷,咱们且先看看情况。”

楚离镜这才缓和了心绪,而楚离明亦是瞪着睿妃微微蹙眉道:“放肆,皇后可是你能随意诋毁的?”

这几日楚离明身在暗房内逍遥,便也没有去后宫,与睿妃也没有通过气。谁知道这睿妃竟然如此沉不住气,竟然先动手了……

楚离明一时间右眼皮跳的厉害,生怕这睿妃玩脱了……

然而,睿妃神情笃定,一字一顿的扬声道:“臣妾要告发,皇后娘娘与重华宫侍卫秦楚私通。”

她生怕旁人不知道似得,说的尤其大声,玉龙侍卫在一旁站在微微蹙眉,倒是没有动作。

而楚离明更是拧紧眉头道:“你可有证据?”

睿妃一字一顿的开口:“臣妾若是没有证据,断不敢轻易指认,臣妾有长乐宫的宫女做人证,现下皇后娘娘正在侍卫处与秦楚侍卫私通,皇上若是此刻就随臣妾过去,便能看个清楚。”

楚离明这些日子,已经看清楚了皇后的心意,他知道,皇后不喜欢什么秦楚侍卫,只喜欢他的亲弟弟楚离镜。所以方才,楚离明才会一直提点她,莫要一击不中,反而惹一身骚。

然而,看见睿妃笃定的眼神,楚离明微微蹙眉,若是睿妃使了什么手段,给皇后除掉,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虽然楚离明惧怕齐国,可若是北门镜水自己出了丑事,便也怪不得他。

何况,楚离明针对北门镜水与楚离镜之间那点事,十分介怀。

想到这里,楚离明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睿妃道:“走,去看看。”

成元公公亦是神色复杂,到底还是跟了上去。临行前,成元公公再三叮嘱,不许楚离镜离开鸾华宫。

然而,楚离镜哪里是闲得住的人,他换上了一身衣服,忙跑去了侍卫处,生怕镜水出事。

侍卫处内,睿妃派人赶到的时候,只觉得周遭空气都似乎冷凝。

而她指了其中一个房间道:“皇上,就在那里。”

楚离明半信半疑的往前走,身后随之赶来的,是镜水的銮驾。

睿妃看见镜水的那一刻,瞪大了眼睛,恍然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镜水眉目微挑,眼神凌厉的扫过睿妃:“怎么?本宫为何不能在这里?还是说,睿妃娘娘对本宫做了什么,巴不得本宫在这里,让你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