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1/1)

够坏的春大小姐玉白的手执起画笔, 朝着温温婉婉的心上人挑了挑眉。

至秀被她看得浑身酥.麻:“你、你转过身去。”

“那我捂着眼睛可以吧?”她笑着捂了眼,嘴里催促道:“快点了秀秀,画完还要休息呢。”

不说还好,至秀心弦狠狠一颤, 眼眶瞬时跟着红了, 手哆哆嗦嗦搭在腰间, 盘扣一颗颗被解开……

亭亭玉立,绰约风姿,雪肌玉肤, 当的是红得更红,白得更白,人间风景,比不及这一眼。

色与魂授,春承止不住连声称赞。

“好了~”至秀羞怯地抬头看她, 眸子水光潋滟仿佛下一刻要哭出来:“我…我腿.软,能、能躺着吗?”

听她压抑在喉咙隐隐约约的哭腔, 春承目光收敛,温声软语地哄她:“秀秀想怎样都好。”

她垂头调试颜料, 稳固画架, 看天看地,就是不肯再看那道妙曼倩影。

没了她火.热视线的纠缠,至秀心下一暖,自在不少。

画室放置着用来临时休憩的小榻,她抿了抿唇, 支着细白双腿走过去,美人侧卧,妍姿俏丽,明光照在她身上,便是一缕发丝都携着说不尽的风情。

她看了眼不远处摆弄颜料拖延时机的某人,低头环顾己身,一时羞得耳尖通.红:这样子画出来,应该会很美吧?

她害羞地蜷缩了脚趾,声音温柔细弱:“准备好了,你可以抬头了。”

春承捏着画笔深呼一口气,四目相对,笔杆险些从她指间跌落。

她迅速低下头,至秀被她的反应看得一怔,继而笑了起来。看呀,这人就是这样,坏起来花样百出,偏偏害羞的也是她。

“不好看吗?”

“好看!”

“好看…那你怎么不看?”至秀玉腿交叠,许是晓得春承此刻的内心活动,她慵懒散漫地勾着笑意,红唇扬起:“你若不敢,那就改日再说吧。”

“谁、谁说我不敢?”春承不争气地倒了杯水,茶水入喉,她缓了缓,取了轻薄白纱覆在那娇躯。

她一靠近,至秀说不出来的紧张,直至白纱落下,眼见春承退开,她容色羞嗔,说不出一句话。

画室温度升高,想到这是春承早有的安排,至秀心神放空,不敢直视她的眼,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那美好若隐若现,视线定格在起起伏伏的某处,春承会心一笑,下笔飞快,如有神助。

知她开始认真,至秀偶尔大着胆子也会偷偷看她,看她秀美侧脸,看她温润的下颌,不经意视线撞在一处,便如受惊的小鹿匆匆移开眼。

每当这时,春承喉咙便会溢出笑声。

一笔一划,低头抬头,情.愫徐徐漾.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汗打.湿.了刘海,沿着下巴滴落在地,春承左手解开长袍最上方的扣子,右手执笔,画布之上,红梅料峭,玉山迭起,恰是人间绝色,风情万种。

正正经经作画,斯斯文文调.情,至秀被她看得心尖痒.痒的,竟盼着她能丢下笔杆过来抱抱她。

最后一笔落下,春承欢喜地搬着画架到她跟前:“还满意吗?”

听她嗓音微哑,至秀难得没陷在羞涩里,鼓起勇气看去。这一看,心间盛开千树万树的花火,噼里啪啦,烧.得她周身泛起粉意:“满意,只是……”

“放心,不会被外人看到。”

春承拥着她坐在小榻,刻意忽略了怀中人种种不由自主的反应,她装作无事发生,噙着笑同她讲解油画的发展史。

末了她坏心思地瞧着画布:“秀秀,不如我们再来一幅?”

“不要。”至秀咬着下.唇抓住她衣袖,到了此时哪能不知道春承故意逗她,可她却怕春承继续温柔地折.磨,娇软红唇贴在她侧颈,无声诉说着无法抑制的痴情。

“咦?秀秀这是什么意思?”春承忍着心动逗她。

“你……”

至秀阖眸,再次睁开泪花竟在眸子翻.涌,千娇百媚,我见犹怜。她埋在春承颈窝,嗓音闷闷的,透着惑.人的沙哑:“你来陪我……”

夜深沉,春日降,恨时短,倾尽温柔。

天明,少爷和少夫人齐齐赖床。

桂娘守着画室不许人进,便是春霖盛来了都被她冷着脸赶回。

正午,画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春承牵着至秀的手,眉间晕着喜色,浓情蜜意,巴不得时时腻在一块儿。

人走了,作为贴身侍婢,春花杏花红着脸整理画室。

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唯独火盆存着灰烬,想到那是什么,两人纷纷移开眼不敢再看。

窗子敞开,熏香从铜炉燃起,袅袅轻烟,殊不知这香是少爷点的,还是少夫人。

床铺整洁,室内燃香,画架和颜料盒规规整整堆在那,谨慎至此,竟是一丝痕迹都不愿旁人窥见。

太阳高高挂,因着昨夜荒唐误了早课,省得回了京藤被室友打趣,询问过至秀的意见,春承派人往医药系请了一天假,扭头带着心上人游湖泛舟,欣赏大好春光。

路经夏家门前,昔日威风赫赫的夏家一朝败落,败得彻彻底底,门前冷落,不复辉煌。

乞丐端着破碗蹲在门口朝来往的贵人讨赏,缺了口的青花大碗递到面前,春承从兜里摸.出两块银元,呲着黄牙的乞丐满嘴吉祥话。

以往这时候遇到不差钱的贵人,他都会厚着脸皮再讨一些,眼下被一身矜贵公子哥打扮的春承震得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堵在夏家门口。

不成想大门打开,一身布衣的夏沉渊两鬓斑白,胳膊挎着竹篮,准备去买菜。

家财散尽,仆人散尽,繁华锦绣恰如一缕青烟,风吹来,烟就散了。动乱世道,改朝换代都是寻常,何况一家一族的崛起落败。

哪怕不论年轻人之间的仇怨,商业上的较量亦是无可避免。好在,夏沉渊还有儿子,儿子活着,死灰复燃未可知。

他放宽心从春承面前走过,荣辱不惊。

“世伯。”春承出声喊住他。

夏沉渊眉眼冷寒,嗤笑:“春家主在喊谁?老夫当不起这一声世伯!”

春承捏了捏至秀指尖,示意她放心。

她走上前,行了晚辈礼:“世伯一方枭雄,春承打心眼里敬佩,世伯没必要心怀怨恨,一啄一饮,因果早定。”

“是,老夫比不得春霖盛有手段,输了也是活该,就是不知,春家主可有其父半点能耐?偌大家业,能不能守住?”

春承淡然一笑:“春某虽不才,然和几位世兄比起来,自问做得不错。一没祸及家门,二没抛弃老父。世道无情,夏家咎由自取,怨不得我爹出手狠辣。

扪心自问,世伯不想取小侄性命?斩草不留根,乃自保之道。聪明人,何必说糊涂话?”

“好啊,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夏沉渊挎着菜篮子负气离开。

“阿喻。”

“少爷有何吩咐?”

春承眉眼冷峻,漂亮的眼睛辗转开浅淡笑意,她拨.弄着指上流光闪烁的婚戒:“看牢他,我要随时知道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是,少爷!”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春承凝眸看向道路一旁的杨柳,新芽生发,她漠然捧着手上的猫耳罐,一瞬,心思安定。

爹顾及昔年情谊饶了夏沉渊,只将夏家逼得分崩离析如一盘散沙。

然聚沙成塔,此事换春承来做,她不会留情。

她有妻有父,有家有业,想在风云变幻的世道过得风生水起,对敌人,慈悲不得。

一双素手轻轻握住她的掌心,春承恍惚回神,冰冷散尽,只见她温柔笑开:“秀秀。”

至秀了然地应了一声,温温柔柔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

年轻人的傲气、胆气、睿智、果敢,春承丝毫不缺。知道自己爱的是怎样的人,于是能坦然接纳她所有的刚柔。至秀爱她的全部,爱她缠.绵,亦爱她决然。

人间四月天,逃亡在外的夏家三少爷病死在半路。

四月的小尾巴,大少爷夏礼被押回夏家老宅,父子相聚,一举一动都在人监视下,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迅速成长的春家主,凭栏而立,推了推秀气的金丝眼镜,西装笔挺,以傲然姿态,迎来了属于她的风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