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 7】(1/1)

世家底蕴深厚,总以气度教养凌驾于人, 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逮住, 夏择不觉尴尬, 反而好整以暇地上前一步:“太贪心了不好,春少爷,这句话, 你以为呢?”

已经有了最好的未婚妻, 还要勾搭温家出色的长女,夏择眼神轻蔑,挑衅般地直视来人的眼。

春承气极反笑,浑身冷傲的气势越发凝重,她笑声清朗,握着猫耳罐的指节一寸寸泛白, 可见其恼怒。

至秀舍不得她为无关紧要的人妄动肝火,便要开口, 就见春承迈着两条长腿在她面前站定, 玉质的药罐子被塞到她怀里。

猫耳罐是已故的春夫人亲手所制,春大小姐既占了原主肉.身, 连同这习惯也继承了大半。

晓得她有多爱惜这罐子,至秀只能好好捧着。

她站在那,含笑望着春承, 清澈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动人,春承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挖墙脚的人明目张胆跑到她面前叫嚣,春承极其看不上这位夏家二少爷, 是以说出口的话委实不客气:“我原以为夏少爷知礼守礼,不成想,纵是底蕴深厚的夏家,也难免出一位不懂礼数自命风流的浪荡子。

放眼京藤,谁不晓得秀秀是我未婚妻,而你,见色起意,妄图挑拨是非,身为学长,不顾念同校之谊,身为夏家子弟,罔顾春夏两家手足交情。

太贪心了的确不好,夏少爷红口白牙颠倒黑白,行小人之举,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明日清晨,春某必当携未婚妻拜会世伯,世兄……好自为之。”

蛇打七寸,夏择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算你狠!”

“站住!”

一声冷喝,夏择脚步一顿,没耐烦道:“你还要怎样?”

春承冷面寒霜:“夏世兄,下不为例。若再被我看到你纠缠我家秀秀,春夏两家的合作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春夏两家的合作是你说了算的吗?”

“笑话!你以为我是谁?你又以为你是谁?”春承神色睥睨,瘦弱的身躯迸发出强势威严:“春家只我一个继承人,夏家可不止一个少爷。没了二少爷,还有大少爷、三少爷、四少爷,夏择,你莫要以卵击石,惹急了我,便是世伯来了都不会保你!”

一番话说得夏家二少爷成了大街上不值钱的小白菜,夏择强忍下一口恶气,挥袖离开。

顶级世家少爷的明争暗斗,这热闹难得一见。

夏家虎踞陵京,身在京藤的夏二少爷成了无人敢招惹的存在,别人怕他,春承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

春夏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更有当家人昔年交情横在中间,夏沉渊一心要还当年的人情,爹爹与夏家合作,合作可有可无,毕竟春家根基在南方,但这世道,没人嫌银钱烫手。

春夏联手,乃双赢局面。而这合作,更是夏沉渊暗中惩治燕家,借此从爹爹手里换来的。

夏择身为二少爷,有一个经商天赋极高的大哥顶在上头,关乎家族生意的核心,便是想触碰都隔着层层阻碍。

春承这回没打算留情面,她看得出来,夏择怀恨在心,道貌岸然,其实就是个贪色的伪君子,对于这类人,她绝不会客气。沉吟半晌,主意已定。

衣袖被人轻轻扯动。

她回过头。

至秀莞尔:“不饿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春承被她笑容惊艳,糊里糊涂和308寝室的女孩子围坐在一桌,等她回过神来,至秀已经端着饭盒为她打饭去了。

前一刻面对夏择霸道强硬的春少爷,这会吃口饭都得等着未婚妻忙碌,对上周绾等人的打量视线,春承如坐针毡,手不时揪着猫耳,抱着药罐子心里念叨着秀秀早点回来。

周绾幽幽道:“是我的错觉吗?阿秀未免太宠着你了。”

她用了一个‘宠’字,王零深以为然:“春同学莫要辜负阿秀才是。”

“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对哪个人如此上心,阿秀知礼仪,懂进退,喜欢她的人不少,然她只惦念你一人……”陈灯话语一顿,意有所指:“春同学,还和温老师有联系呢?”

“……”

春承提了提金丝眼镜,郑重道:“我和温老师清清白白。”

“哦。清清白白。”王零笑她:“有多清白?”

怀里还揣着给温亭的回信,春承脸不红心不跳:“以前我当她是老师,如今勉强称她为友。再进一步,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不愿败坏温亭的名声,言辞多隐晦。可在座的女孩子都听懂了。

“那阿秀呢?”

308的女孩子诚心诚意为朋友好,不惜为了秀秀见缝插针地对她进行‘拷问’,春承不气不恼,笑得春风洋溢:“秀秀,是我的妻呀。以后我们成婚,还得给诸位发喜糖呢。”

“统共就一年时间了。”王零手里握着筷子:“男人成了婚,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也不少。世家少爷爱玩的更多,不知春少爷是哪种?”

春承浅笑:“我是秀秀喜欢的那种。”

论口才,论机变,反应过来的春同学脑子转得比所有人都快,不管多么尖锐的问题,在她这儿,都能转化成一腔真诚。王零叹服:“春少爷,言出必践才行。”

“不信的话,诸位拭目以待就好。”远远瞧着人群里那道窈窕身影,春承快速迎上前,那丁点的郁闷,在见到未婚妻后,烟消云散。

松鼠桂鱼、水煮鱼、酸辣土豆丝,还有一道鲜美的菌汤。

饭菜上桌,至秀坐在她身侧。

308寝室的女孩子此时吃得差不多七分饱,赶在平时,早该为小情侣腾地方,这会三人不急着走,慢悠悠坐在那磨蹭,就想看一看,春同学和阿秀的相处日常。

春承旁若无人地和未婚妻共进晚饭,小声诱.惑道:“要不要吃鱼?”

至秀忍笑,心道:你自己爱吃鱼,就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她口味本来清淡,自从喜欢上了春承,渐渐地也开始接受其他口味。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要!”

小块鱼肉被她夹了过去,没一会,春承又问:“要不要喝菌汤?可好喝了!”

“你要喂我吗?”

“可以呀。”春承跃跃欲试。

周绾看得牙酸,勾了勾王零的小拇指,王零意动,轻声道:“阿秀,春同学,我们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陈灯耳朵尖红着:“我…我也临时有事。”她按捺着不去看美如冠玉的春同学,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308寝室的女孩子纷纷受不了逃离,春承握着白瓷勺小心喂到至秀唇边,神情顽皮促狭:“快尝尝,趁没人看着。”

至秀笑着启唇裹了那瓷勺,菌汤着实鲜美。大庭广众亲近至斯,说不上来的,有种偷.欢的刺激。

“好喝吗?”春承捏着瓷勺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咦?怎么喝起来比方才更好喝了呢!秀秀,你说为什么?”

“你又在逗我。”至秀羞得抬不起头。

“那你告诉我,我就不逗你了。”

至秀偷偷和她十指紧扣:“你觉得好喝,是你喜欢我。这下,你满意了吗?”

“满意。”春承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换你来喂我。”

“什么?”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至秀小声道:“你想吃哪道菜?”

“我想吃你。”

啪嗒!筷子掉在饭桌,至秀嗔恼地瞪她,春承挑眉:“我想吃你手边那道番茄炒蛋,你夹给我好了。”

“都……都给你吃好了。”至秀慌乱地将菜碟推过去,一顿饭吃得心绪跌宕起伏。

走出食堂时,她一声不吭,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春承拐去桃林。

傍晚的桃林,处处透着昏暗,枝叶遮蔽下,春承坐在桃树下的长椅,出其不意地挑起未婚妻的下颌,眼里弥漫着异样神色。波光流转,看得至秀暗自心惊。

“你说,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我天性风流?温亭如此,夏择如此,就连你那些室友也是如此,那你呢?秀秀,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有朝一日也会负了你?”

“你……觉得很受伤吗?”

“有点。”

至秀仰头看她:“大概……是你看起来就像个多情种吧。”

“我可真无辜。”

“无辜?”至秀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瞧着四下无人,身子前倾靠在她肩膀,声音闷闷的:“那你没有和温小姐藕断丝连吗?”

“的确有过几封来信。”春承本来就没打算瞒她,从怀里掏出给温亭的信:“你若不信,大可拆开一看,就知我有没有异心了。”

“我不看。你说没有就没有。”

春承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她悄悄吞咽了口水:“别动。秀秀,你看着我。”

至秀咬着下唇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她。

“秀秀,我不喜欢温亭,我喜欢你。”

“你那位笔友呢?你也不喜欢吗?”

“你都说了是笔友,我为什么要喜欢?”春承轻柔地嗅着她脖颈的香气:“先前我给远舟送了封信,约她夏至在湖心亭一聚,原本是想把她介绍给你,顺便再拜托她为我解惑,但我迟迟未收到她的回信,她应该是恼了。”

“那……”至秀咬了咬牙,阻绝了那声不争气的轻哼:“你一个‘男子’,邀约同校的女同学……”

春承从她脖颈处移开:“所以,我写了一封致歉信,郑重地向她道歉。她们都是朋友,唯有你是我枕边人,我…也是秀秀的妻。”

“是、是吗?”至秀难耐地抱紧她,学着她方才的模样在春承脖颈肆意点.火,温柔的气息撩.过细腻的毛孔,春承心.猿.意.马,乱了呼吸。

“这样……舒服吗?”

“不、不舒服。”

“你也会不舒服吗?”至秀在她侧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语气十分嗔怪:“那你方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春承哑口无言。

少女面.红.耳.热地从她腿上乖乖坐回长椅,想到自己对春承做了什么,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急切地要从其他事转移心底的窘迫羞涩:“我不喜欢温亭和你来往,不喜欢夏择看我的眼神,这两件事,交给你处理,你能做好吗?”

“能。”春承站起身,长袍随风而动,她看着少女泛着粉意的颈子,眼里漫着笑,俯身在她耳边道:“让我亲一下。”

微凉的吻落在发.烫.发.软的耳垂,蜻蜓点水,至秀强撑着没失态。纷乱的情愫堪堪堵在心口,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盼望着这个六月早点过去。

春同学慢慢挺直腰杆,俨然偷.腥的小猫心满意足地弯了眉眼,满肚子坏水慢慢淌出来:“秀秀…还能不能站起来?”

至秀羞恼地别开脸:“你这样子,好过分……”

“我还有更过分的,要不要试试?”

话音刚落,少女一声低呼,人已经被拦腰抱起,她揽着春承脖颈,大着胆子在她下巴留下浅浅的牙印。

春承笑得满面温和:“秀秀是在给我抓痒痒吗?”

至秀小脸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软声道:“要你管。”

行至十几米,她腿脚稍微缓过来便不肯要春承抱,站稳后掏出锦帕为她擦拭额头虚汗。

两人谁也不提之前的调.情,至秀心疼地皱了眉:“才走多远就累得出了汗,以后可怎么行?”

“还…还是行的。”

“什么?”

春承脸颊浮现可疑的红晕:“有秀秀在,秀秀医术高明,我很快就会好的!没什么,不要问了……”

至秀料定她又说了不正经的话,羞于刨根问底,话题岔开:“要去书室吗?我有信送。”

“信?”春承跑远的思绪拉回来:“你那个笔友?”

“是呀,许你有笔友,就不许我有吗?”至秀逗她:“不放心我?是想要看看我写了什么吗?”

“没!不敢!”哪怕醋坛子翻了又翻,春承还是不敢惹她生气,她们两人都有笔友,真说起来,秀秀信任她,反过来,她更要信任秀秀才行。

“正好我也有信要送,一起去吧。”

“好呀。”至秀站在那不动。

春承一怔,继而笑意盈盈,白皙的指节搭过去:“来,我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