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 5】(1/1)

心肝宝贝。

春承反复默念这四字, 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她拉着至秀的手, 走在二楼楼梯拐角, 趁四下无人偷偷啄了啄她脸颊:“奖励。”

这奖励来得突然又缱.绻,少女红着小脸,一颗芳心被她挑.拨地失了章法,拾阶而上, 全凭着本能迈开腿脚。

怕她一不留神栽了,春承单手环过她腰:“大胆走,不怕的。”

至秀抿了抿水.润的红唇,知她有意调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那一眼风情万种,惑得春承不老实地往那纤弱的细腰碰了碰,察觉到少女娇躯轻微的颤.动,顿时眼观鼻鼻观心, 不敢乱来。

人眨眼恢复了正人君子的作派, 至秀羞恼,却也不好追着不放。平白被她欺负了去,却不能欺负回来, 她咬了咬下唇, 有些不开心。

这不开心, 在亲眼目睹颜丰对陈灯的纠缠后,直接窜到了顶峰。

楼道宽敞的走廊,陈灯气恼地拍开他的手, 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多了分尖锐:“别碰我!”

被无情推开,颜丰目光沉沉,脸面挂不住,也生出了火气:“阿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咱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在过家家!”

“谁要和你这样的人谈恋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怕撑着了!阿秀是我朋友,吃顿饭而已你总盯着她做甚?春同学气量好,你就敢不将他放在眼里,花心的人我见过不少,愚蠢至此自寻死路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颜丰最恨有人说他蠢,上前两步挡在她面前,因喝了酒的缘故,酒气上涌,他扯开衣领,没好气道:“看看又怎样?至秀同学都没说什么,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好哇,你把我朋友当什么?”陈灯火气上来,扬手就要打他。

“阿灯!”

清寒的声音不近人情地从唇齿迸发出来,至秀松开春承的手,踩着高跟鞋三步两步走过去,伸手将陈灯护在身后,眼神冰冷,怒视来人:“她要打你,你还想还手?”

一巴掌毫不迟疑地从楼道响起。

春承看傻了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暗道:秀秀打人怪利索的。

被打的颜丰仿佛直接被那一巴掌打坏了脑子,右脸清晰地印着五指印,他怒不可谒:“我娘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你敢打我?”

“有什么不敢?”春承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来,似笑非笑:“颜公子好大的威风,当着本少爷的面恐吓我的未婚妻,是不把我春家放在眼里吗?”

一句春家,震醒了颜丰被酒麻痹的灵魂。

“分手好聚好散,颜公子再敢纠缠阿灯,就不止这一巴掌了。”至秀牵着陈灯的手往包厢走。

明亮的楼道,眼见未婚妻带着友人离开,春承含.笑的眸子一瞬冷凝下来,恍如春日骤然降下冰雪,她轻佻地弯了唇角,字字锋利:“颜丰,我未婚妻好看吗?”

一滴汗从他额头滴下,眼瞅着春少爷像是换了个人,颜丰悔之晚矣:“春少爷大人大量,我不是有意……”

“晚了!”

回到包厢,察觉到气氛不对,周绾和王零纷纷站起身:“怎么了?”

因为自己识人不清惹来纠缠,陈灯不好意思地取了高脚杯:“来,庆祝我恢复单身,咱们干一杯吧。”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颜丰此人品性如何在座的都看在眼里。至秀貌美,容色极为出挑,可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颜丰恨不能把眼珠子粘在她身上,此举可谓招了众怒。

听见陈灯想开了一脚踢了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周绾拍手称快:“干杯!”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解决了颜丰,推开包厢的门,白衣白裤的春同学风度翩翩地站在那,薄唇勾着,看得308寝室的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放下酒杯,至秀得以从一群酒鬼中逃出来。

她酒量不好,酒这东西,并不热衷。

王零放下高脚杯,适时道:“今天,不如就先散了吧?”

陈灯点点头:“散了散了,今天暂且放过阿秀。”

“散了?别散呀。不如和我饮两杯?”春承气恼她们趁自己不在劝女朋友喝酒,走开两步,晃着高脚杯,笑容璀璨:“来,我敬三位。”

她仰头一饮而尽,女孩子们面面相觑,自觉理亏,也跟着干了。

“没想到,春同学这么护妻……”周绾嘀咕一声,王零急忙拉了她的手:“绾绾醉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周绾今天刚和她定情,自然凡事听她的,闭了嘴,招呼着陈灯一同离开。

人走得差不多了,春承倒在她怀里,醉.色.迷.离地解开领带:“还敢欺负你……”

“其实……我没有喝多少,你来得正是时候。”至秀拉着她坐在沙发,轻轻为她按压太阳穴:“倒是你,喝这么多,到时候又该头疼了。”

“我有你呀。秀秀就是我的解酒药。”春承歪过头借着酒意一点点亲.吻.她侧颈,至秀微仰着头,舍不得推开她,面色渐渐染了潮.红。

她嗓音微哑,声线不稳:“别……别留下印子。”

“我知道。”

清朗的笑声散开,春承扶着她的腰缓缓倒在沙发。

细微的哼声流入心坎,浅尝辄止。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保持着亲密的姿态,一动不动。至秀顾自平稳呼吸,双臂环过她后颈:“酒醒了吗?”

“不想醒。”

“还想耍无赖?”

直直望过来的那双眼睛纯粹而闪亮,至秀指尖点在她额头,嗓音温柔,满了迁就:“春承,我们不好一直这样的。酒醒了,你就从我身上起来,好不好?”

春承凑近她,呼吸瞬时交缠:“不想离我近些吗?”

“还、还要如何近?”少女绯红的脸颊轻而易举地泄露了最隐秘的心思。

四目相对,至秀如春葱的指节戳了戳她侧腰,眼睛却不敢乱看:“你……扶我起来。”

酒意挥发,挣出五六分清醒的某人叹息着撑着左臂同她分开,半途还想逗弄一番,余光瞥见秀秀娇羞的模样,又不忍心再欺负了。

她清了清喉咙,抬手将人好生扶起,坐在沙发,至秀轻声道:“口渴,给我倒杯水喝。”

春承转身乖乖为她沏茶倒水。

瞧她为此忙碌,至秀唇边笑意更浓:“若凤阳城未破,若你我前世未曾处在乱世,我们会怎样?”

“你还会是我的妻。只是,我可能要费些功夫方能看明白自己的心。”

“你喜欢我,这一点不会变吗?”至秀欢喜地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茶水入喉,不紧不慢地问出这句话。

春承忙着重新打领带,闻言笑了笑:“喜欢一个人,当然要一直喜欢。”

她随手取了放在座椅的白色西装,举止优雅,哪怕穿着一身男装,至秀依旧能从她身上看出女儿家的特质。

“来,秀秀,我们回去。”

至秀矜持地将手递给她,想到她们先前温存的场景,侧颈的肌肤便不由自主地升起淡淡热.度。

自从晓得春承克制不住情.欲后,她有意控制着同她亲近,饶是如此,那吻虽未落在唇上,仍顺着脖颈落在了她心里。

越靠近,越痴迷,越能懂得她的好,明白她的坏。

迈出恪尔斯西餐厅的门,至秀问道:“你把颜丰怎样了?”

“颜丰?”春承拉着她坐在洋车,两人肩挨着肩。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天忽然下起了雨,雨势不算猛,却急。

雨天路滑,车夫小心谨慎地保持匀速往前跑,坐在洋车,春承握着未婚妻的手,不急着去说颜丰如何,反而问她冷不冷。

至秀自是不冷。

哪怕是名门闺秀娇养的身子,从未生过几场病,比起春承拿药吊着的身子,实在好了太多。况且心上人在身边,她心是热的,雨再大,她都不觉冷。

相反,她反握住那人的手:“别指望脱下外衣为我披上,更别担心我。我没你想象的那样娇弱。”

见识过她掌掴颜丰的画面,此刻再见她眼神里蔓延的坚毅,春承品出几分甜丝丝的滋味。

在这样的温馨氛围中,她不想提颜丰,唇角上扬,同她耳语:“其实秀秀霸道的样子,别有一番趣味……”

至秀想逃不能逃,想躲躲不开,任她在耳旁胡言乱语。

突来的雨势冲散行人步伐,空气湿.润,雨水的凉随风扑在面上,抵消了因羞赧漫上的热:“你乖一点,别再逗弄我了。”

这话说得委实无奈,春承扬眉:“好了,不逗你了。”

“你问颜丰,呵,颜丰那个狗东西敢对你不敬,他不是喜欢看别人未婚妻吗,那就让大街小巷的男男女女看看他……”

“所以?你把他……”

“我才懒得动他一根手指,多脏呀。”春承嗤笑:“他自己抢着答应的,生怕我像对付燕家那样对付颜家,怂得要命。”

知道了大致后续,至秀便对此事没兴趣了,她弯了弯眉眼:“你容我靠一会。”

“嗯。”春承揽过她肩膀:“靠着吧。我以后都会是你的依靠。”

张嘴就来的情话惹得少女心如鹿撞,阖眸不发一言。

洋车停在京藤,回到宿舍楼还有段路程。

桂娘撑伞守在不远处,见了她们主动迎上前来:“少爷,少奶奶。”

两把伞,一把给了至秀,一把桂娘替她撑着,站在伞下,春承眸光犹有眷恋:“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女生宿舍楼门口,至秀撑伞走进宿舍楼,收了伞,笑容清甜地冲她摆手:“快回去吧,记得喝碗姜汤,不准再生病了。”

春承回之一笑:“我很乖的。”

她这个乖字说得一点都不乖,至秀红了脸,迈着步子眨眼不见踪迹。

收回视线,春承容色稍定:“桂娘,谢谢你来接我们,不然,少不得要淋场雨了。”

桂娘撑着手里七十二骨节的大伞,音色清淡:“少爷好,我才能好。”

“回吧。”

308女生寝室,推开门有极淡的酒气萦绕不散。床上的人睡得正熟,料想她们饮了酒,是该好好休息。

轻手轻脚地坐在桌前,趁着无人搅扰,至秀忍着羞意从包里摸出那封迟迟没勇气读完的信,她想看看,除了那些云.雨之事,春承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