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1)

“我派人将那个珞嘉送了回去, 暗卫说屋脊上过于明显,便将她绑在了屋内的墙上,还不是直接靠在墙面面, 而是将绳索松一点绑到窗棱上, 还给她垫了一个板凳。”顾辰飞说道。

沈瑶月想了一下绑法, 若是脚底踩空,人便像是挂在蜘蛛网上:“郡主可醒了?”

“醒了, 醒来尖叫了许久。”顾辰飞说道:“这个苏怀瑾, 我真是小瞧她了。”

“你以前怎么瞧她?”

“比较吵。”顾辰飞委婉地说道, 实际上他想指责苏怀瑾每次都把自己撵走, 独占沈瑶月的行径。

沈瑶月笑笑, 回思起同苏怀瑾剑拔弩张的时候,都算得上许久以前了。

睡前, 明春端进来一碗汤药,放下便走了。

“喝了这个再睡。”顾辰飞端过来说。

“是什么?”

“安胎的。”顾辰飞说道:“我问了大夫,受到惊吓,最好是喝一碗。”

“可我没吓到。”

顾辰飞说:“我都瞧见了, 珞嘉郡主提起我身世,和苏怀瑾被困的时候,你脸色都跟着变了,也就只有那个劳什子郡主背对着你, 没有看到。”

沈瑶月在他的注视下,只得把药喝了,方才问道:“她费尽心机, 想核实你的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

“八成是猜错了事情。二十年前,我娘见过现在的吉庆亲王,算是我舅舅。故而他们可能没有发现我母亲,只是怀疑我是吉庆亲王的孩子。”顾辰飞解释道。

其中关窍,沈瑶月一听就透,又问道:“你胳膊上可真有她说的异样之处。那个伤疤,也真的有?”

“只是几道香灰烫伤罢了。”

“我看看。”沈瑶月想亲眼确认下。

顾辰飞没有像白日那样故意推脱,忙迅速地将袖子挽起来。

沈瑶月便凑过去,对着无甚规则的香灰烫疤,端详了良久。她学过很长时间的画画,看出了一些端倪:“我怎么感觉,疤痕像是有形状,不像是不小心烫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故意这样烫的?”顾辰飞诧异道。

“也可能是用来掩盖原本的形状。”沈瑶月大胆猜测。

顾辰飞突然语塞,觉得此事极有可能。假设珞嘉郡主的话是真的,那么生母的左臂上,也是有所谓的王室图案的。到了自己这辈上,没有遗传了那么多,能被用香灰改变一些,很可能用了江湖的去疤药恢复一些,成了现在的模糊形状。

“那这个图形,像是什么?”

“我觉得可能是独角的兽类,不过太模糊了,难以分辨,南诏似乎有人崇拜它。”沈瑶月思忖道。“好在你不是吉庆郡王亲生的孩子,胎记淡了那么多,就算是珞嘉郡主看到,只一口咬定是香灰烫的,也没什么事情。”

事情明晰后,顾辰飞叹了口气:“竟然是这样。”那个将自己生下,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却在身体孱弱时,记得帮自己掩盖异族身份。当年,她同生父,倒地是怎么一回事?他忽然想知道了,回头该去找找老侍卫,找到当年的丫鬟才是。

想沈瑶月在找母亲的丫鬟,而自己要做同样的事情,像是冥冥之间有什么联系似的。

过了几日,沈远舟的任命下来了。因着先前同舅舅和顾辰飞都参详过,最终将任职的地方,选在了毅王府封地不远处。若是他有什么不会的,或是被当地有什么棘手的地头蛇之类的,还有人帮衬下。

吏部的任命书一送到永宁侯府,沈老太太气得头都晕了,可事已至此,没有转圜余地。府里便依着以前的惯例,摆酒请客,庆祝此事。

临行的那天,顾辰飞原本是要去送的,他最近对沈瑶月,可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只要不忙于公务,两个人总是在一处。

可去年戎族之战,险些找不出合适的将领。当今圣上便下旨,恢复了多年没有举办的武举,遴选英才。采用各地推选和京城擂台的形式,先初选一部分人,在进行接下来的比试。

顾辰飞如今是朝中的大将之一,自然被叫过去,商讨武举的具体选拔方式,两边撞了日子,实在没办法到郊外的十里亭,陪着沈瑶月去送别。

此时沈瑶月怀孕不足三月,身形不显,只是将喜事告诉了自己的亲近家人。沈远舟和沈容月得知消息后,都不太同意她坐马车去那么远,见她执意坚持,只好松口。

送别一般是长辈送至府门外,平辈晚辈才会远送。沈远牧借着要去看母亲的名义没有露面,梅姨娘却要跟着大家出来。她虽然算得上长辈,可身份在府中并不尊贵,既然乐意去,也没有于理不合的地方。

一直送到十里亭,大家一腔离愁别虚,梅姨娘却是高兴地出来踏青。

沈远舟远行,带着的家人当然是刘五哥和刘六哥,另带了几个小厮,皆是平日里忠实可靠的人。

沈瑶月又不免一番嘱咐:“到那边记得写信给我们。若有烦难处,便联系我给你的住址名姓,都是得用的人。”

“阿姐不要太过担心。我既出去历练,便已存了吃苦的心思,不会轻易被那些人难倒。”沈远舟说道:“倒是你在京城,多注意身体。”

“好,你平日里饮食也要多注意,不要因着身体好了,便轻忽了……”

姐弟几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梅姨娘在旁边不耐烦,她早年生于市井,困于侯府,却一直不得意,今日得空出来,也懒得看他们道别时眼泪婆娑的样子,便自己带着丫头,在附近青草地转转,想着过会子再回来。

十里亭不远处,便是一个山庄,春天时节,常有年轻的公子小姐,一起出游。

梅姨娘虽不复年轻时,可依旧爱这些花儿草儿的,看着道路两侧到处都是红的粉的花,微风拂面,香气扑鼻,心情极是畅快。想起早年学的小曲儿,当下哼了起来,正沉醉其中,忽听到一条半人高的大狗,蹲在旁边树下的笼子里,一阵狗吠,梅姨娘先是骇了一跳,定睛一看它跑不出来,当下便骂道:“叫什么叫!你主子不给你吃食吗,朝我叫喊。”

那狗见她喝骂,虽听不懂,叫声也跟着大了起来。

“再叫,我让你的主子打断的你的腿。”梅姨娘柳眉倒竖。

狗叫声更加激烈,远远的有小厮打扮的人跑过来,喊道:“你做什么呢!”

“我能做什么?”

“你不做什么,它为什么总朝你叫,你是不是打它了?”小厮质疑道。

“我打它,我呸,你们这群不开眼的。”梅姨娘一生气,对着那条狼狗呸了一口。

“哎,你这人,怎么净朝畜生发火?”小厮见她行径,越发认定她动手了。

“姨娘,莫要生气了,快回去吧。”楼儿忙劝道:“今日是出来玩的,何苦为着一条狗东西,耽误了自己呢。”

梅姨娘懒得和乡下小厮吵,毕竟只带了个丫头,万一打起来,不占便宜。临走前,不忘骂一句:“哼,没眼色的东西。”

“你才不是东西呢。”小厮看着是一个中年妇人,原本不放在心上,看她如此凶,不忿地开口。

重回十里亭,人已经送走了,沈瑶月的眼神,依旧有点惆怅。

“大少爷动身了么?”梅姨娘明知故问。

“嗯。”沈容月应道。

“既然送完了,你跟我去那边的月老庙,那可是京城香客最多的月老庙,向来十分灵验,你同我好生拜拜。”梅姨娘拉着沈容月便要走。

“今日没打算,还是先同大姐姐回家吧。”沈容月担心她的身体。

梅姨娘甩了脸子:“人家已经嫁了,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考虑为你熬白了头发的我!”

沈瑶月本就站得不远,全都听进了耳朵里面,怕她回去还要受梅姨娘数落,忙道:“一同过去吧,没多远的路。”

“行吗,会不会太累了。”沈容月问道。

“不累,又不是爬山。”沈瑶月笑道,示意放心。

沈容月便应了,带着丫鬟婆子们一同去月老庙。

庙中香火原就旺盛,又是春游的时节,当下摩肩接踵。到了庙中,见此景状,沈瑶月便嘱咐丫头陪沈容月进去,她和梅姨娘自是不需要求姻缘,便在外面等着。

每个寺庙外面,都有不少算命的聚在此处,等着各路有缘人。其中有一个摊位,挤了数人,看起来很灵验的样子。沈瑶月没有兴趣,只带着丫鬟们站在相对僻静的地方。可梅姨娘是个闲不住的,自然下去观望。

梅姨娘亲自站在人群外面排队,只为了瞧个热闹。排了许久的队,终于走到了前面,忽然有人喊:“狗,有狗,好大一只狗。”

“什么狗,那是狼。”

“啊,狼要咬人了!”

一群人瞬间做鸟兽散。

梅姨娘抱着卦筒,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先前对骂过的那只狗,发出了狼嚎声。

那竟然是一头狼。

当下梅姨娘拔足狂奔了起来。她身体虽然不错,但平时很少跑动,钗环在跑动的过程中落了一地,都无法顾上。可此处一片平地,很快就要被狼追上了。

沈容月刚从寺庙里出来,见到如此景象,也是慌了,便嘱咐丫鬟说,看好姐姐,自己也跑了过去。

自前几次出事后,顾辰飞早就点了一些侍卫,专门跟着沈瑶月。刚才人多拥挤,便打发他们在不远处站着,见情形不好,忙用了暗号,将侍卫们全派了过去。慌乱间回头一瞧,旁边走过来的竟是林三公子。

“公子救我姨娘性命。”沈瑶月说道。

林三公子刚过来,并不知怎么了,往远处一瞧,正好看见沈容月紧追一匹黑漆漆的东西,当下没有再问,几下跃过去了。

侍卫们本就训练有素,弓箭和刀剑全都随身携带,如今狼紧紧地追着梅姨娘,不好用箭,只好追击,一边追,一边喊着让梅姨娘换个方向跑,好追狼。

可梅姨娘那里顾得上,逼急了,竟然开始爬树,蹭蹭的上了路边的树。

狼却不会爬树,当时懵了,在树下转了好几圈。

沈容月咬牙爬上一个坡,刚要喊,看清姨娘暂且安然无恙,忙闭了嘴。

可狼灵敏的嗅觉却是闻到了不远处的活物,同梅姨娘差不多气息。它追了上去。

瞧着狼追上了沈容月,梅姨娘忙从树上跳下来喊道:“容儿。”

狼也听到了,便回头要攻击梅姨娘。

母女两个一起跑,眼看就要出事,千钧一发之际,林三公子率先赶到,举剑迎击。为了优先护住母女二人,他出手受限,不免被狼咬了一口。

几位侍卫终于赶到,见机一起将狼砍死。

“你,怎么样了。”沈容月平常就不擅言辞,此时遇到危机之事,几个字磕磕绊绊地才说出来。

看她一句话,说的脸都红了,又是急,又是怯,林三公子便不再之前那样冰冷,说道:“无事,别怕。”

“可这么多血。”

“只是皮肉之伤。”

侍卫们便道:“狼已击杀,我们先回去找大夫吧。”

“哎哟,我走不动了。”梅姨娘见女儿只瞧着旁边的年轻公子,嚎叫道。

沈容月忙道:“我搀着您。”

林三公子和侍卫们先回去治伤,沈容月搀着梅姨娘,心中虽着急,可梅姨娘靠在自己身上,走得不急不慢,又没法催促。

等着终于到了月老庙附近,见了沈瑶月问道:“那位公子呢?”

“只是皮肉伤,包扎完便走了。你们两个呢。”沈瑶月问。

听他走了,沈容月有些失落,便说:“他来的及时,我们没有事情。”

“什么叫没有事情啊,我脚都崴了,走不得路。”梅姨娘总觉得沈容月的心跟着那小子跑了,更加不满。

“正好那边有个正骨大夫,让她来给姨娘瞧瞧。”沈瑶月道。

“荒天野地的,像什么话。”梅姨娘忙说:“也不是那么严重,我自己走回去吧。”

沈瑶月见她这样说,便知是装的,当下不再多说什么。

顾辰飞听闻他们今日外出遇狼,早早地回了毅王府。“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上狼呢。”

侍卫高成已经调查清楚,过来道:“刺史家苏三公子养狼,最喜性子生猛的野狼。可从外面买来的这匹狼,却不擅厮杀,他心中不喜,便命人教这头狼整日学狗叫,学不会,便不给吃食。今日不知怎的,此狼的凶性被激发,忽然出来攻击人。”

“真是什么人都有。”沈瑶月道。苏家三公子,便是从前同沈琴月藕断丝连的人,沈瑶月对他的了解本来只到这里。可苏怀瑾曾经说过,自家算是苏刺史的同族,但不同宗,提起来时,十分鄙夷地说他们行事恶劣。

“苏刺史那边怎么说。”顾辰飞问。

“刺史家已经听说了此事,并派人去了永宁侯府,去看望被惊扰的小姐姨娘。”高成回道。

“好,先出去吧。”顾辰飞道,高成领命离去。

“可受伤的不是我们。”沈瑶月听着看望一事,说道。

“那是谁?”顾辰飞想,侍卫们也没有受伤啊。

“魏大哥的三弟。”

“是林兆源?”顾辰飞早就知道三兄弟的名字。

“对,就是他。”

“伤的如何?”顾辰飞忙追问。

“请了大夫说没伤到筋骨,养养就可以了。”包扎后,沈瑶月特意问了大夫。

“那便好。”顾辰飞说道,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苁姐要回京城了。”

“她可知道风声?”

“不会知道的。”顾辰飞道,他承诺过魏大哥许多遍。

想想又是一桩难事,沈瑶月犹豫了很久:“我有件事情,要同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尽管说。你说了,我能不给你办么。”顾辰飞说道。

沈瑶月便将林三公子对于往事的心结说了,所涉之人,一一告知。

“原怪不到你妹妹的。”顾辰飞叹气道。

“不知道这桩事情,什么时候才能了结。”

“要等一个机会。”顾辰飞说道,他筹划过,他会让二叔付出代价,会让二叔对墓地里的人认错,向世人承认自己的恶行。

临睡前,明春又端来一碗安胎的汤药。

“今天遇见狼伤人,八成又吓到你了。”顾辰飞善解人意地说。

沈瑶月挣扎道:“大夫有没有说过,这药喝多了不好。”

“怎可能。我回来后,特意遣人去问了太医。”顾辰飞谨慎道。

居然每天都遣人过去,沈瑶月无言:“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没什么事情的,我不喝。”怀孕之后,她的性子有了细微的改变。以往能闭着眼睛一口闷下去的汤药,现在可以犹豫上半天。

顾辰飞哄道:“不苦的。”

“不苦你试试。”

“你真要我试试?我要觉得不苦,你就全喝了它?”顾辰飞挑挑眉毛,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好,不许忍着喝。”沈瑶月说,她不信世上没人不觉得药苦,只是不得不吃。

顾辰飞当真喝了一口,然后低下头,贴着沈瑶月的嘴唇,渡给了她。

“我尝过了,觉得不苦。”

沈瑶月下意识地咽了进去,想,胆子真是大了。又看他要如法炮制,忙夺过来碗,一气喝了。

顾辰飞看着她喝完,松了口气,天知道他刚才用了多么大的气力,才做了这件事情。

昨日,沈容月带领着一众丫鬟婆子,将据说腿脚不是很便利的梅姨娘抬回了家里。没过多久,苏刺史家三公子亲自来永宁侯府道歉。

清晨,沈容月在家中打点东西,回了老太太,要亲自去往清风镖局,送给受伤的林三公子。

“有什么好去看的。”梅姨娘说:“打发几个婆子丫鬟去不就行了么?”

“林三公子是救了娘一命,我原该亲自去的。”沈容月说道。

“去那里有什么好的。你没瞧见昨日苏三公子那般品貌行事,家世又好,你若是觅得那般佳婿,我便死,也瞑目了。”梅姨娘恹恹道。昨日请来的大夫明明说她无事,她充耳不闻,只作受了重伤的模样。

“娘又在说什么话,忒不像了。”沈容月忙说道:“娘是忘了,当日他同二姐姐的事情么?”

“那都过去多久了,少年人,一天一个心意,早就不记得你那嫁人的二姐姐了。”梅姨娘道:“你别用这事混我,总之在家给我想想苏三公子的好处,不许去清风镖局。”

“救命的恩情,哪扯上那么多不相干的。”她的确是为了自己母亲,发生这种事情,原是儿子去拜会恩人的,可梅姨娘只有自己。更何况,林家有父有母,她到了,自然是去见夫人。

梅姨娘看着女儿不听,站起来疾走了几圈:“总之我不许你去镖局。不就是杀了头狼么,江湖出身,你怎好同他们有了牵扯。”

沈从屿从外面过来,正好听到这句:“原是该去的。容儿过去,又不是去见三公子,而是去见他的母亲,表示谢意。她有这份心思自然是好的,你也该去,陪着容儿一起去。”

“老爷,我昨日比狼吓得走不动道,怎么能出门去。”梅姨娘忙又想扶着坐下。

“你刚才那样子,不像是被狼吓的。”沈从屿不为所动:“你年纪大了,在府里也算受人尊重。昨夜为了你这条腿,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无事,今日还做样子么!”

梅姨娘不敢再说,只好同沈容月一起去清风镖局。

“原来你舅舅家同清风镖局这样近?”梅姨娘下了马车,发现附近竟是这样的格局。

“镖局都搬来许多年了。”沈容月提醒道。

“我竟然没注意过。”梅姨娘感叹说。

命人递了帖子,果然是林夫人出来迎接:“沈三姑娘,梅姨娘。”

“林夫人好。”说道:“我同姨娘过来,是想感谢贵府三公子的救命之恩。”沈容月道。今日要说的话,已在心中打了数遍草稿。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林夫人谦道。

“昨日林公子为了救我们,受了伤,不知如何了?”沈容月见林夫人慈和,心中没有那么紧张。

“并无大碍,已经涂了我们家特制的金疮药,马上就好了。”林夫人道。

“既然好了,那我们就不耽搁林夫人做事了。”梅姨娘半刻中都不想多待,抢先说完后,站了起来。

见状,沈容月只得说:“我们略备薄礼,还望府上笑纳。”

清风镖局平日里同江湖人打交道颇多,林夫人什么样的人,都有见过,为人亦是豁达。这姨娘一眼便能瞧出来,看不上自家,姑娘倒是好的,便依旧客气道:“沈姑娘客气,礼过重了,我们已然领受不起。”

“本是救命之恩,若再不收下,心中不安。”沈容月执意道。

林夫人只好答应。当下告别,梅姨娘拉着沈瑶月说:“抓紧趁着今日出来,去你舅舅家才是正经。”

“嗯。”沈容月随便应道,却是在出神。

“我和你说,你把心思都给我收了。”梅姨娘看她心不在焉,气道:“我养你到这么大,是指望你能嫁给那些高门大户,不是让你同江湖人结交。只会耍枪弄棒的武夫,有什么好的?”

“好了,姨娘。”沈容月道。

林兆源本就伤的不重,早上同母亲坐在一处喝茶,听闻来人,忙暂避了。躲避的地方,恰好听到了梅姨娘最后几句话。

那日见到沈容月有危险,自己没有多想,便冲了上去。可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头呢。

一番事情,搅得林三公子心绪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