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1)

徐父也不懂那些玄门之术,来到这条街道后,他便一直跟在石烂身后,也不敢打扰,只能眼巴巴地等待着结果。

现在是大白天,虽然看不见鬼,可能嗅到鬼的鬼息,石烂站在原地,看向前面不远处的转角,“从这里能到你们家?”

徐父看过去,接着点头,“这虽然有个小巷口,但是过了转角处便是大路了,那边不让小车行驶,所以大伙儿买菜都喜欢走那,安全。”

石烂点头,“先回去吧。”

“石先生,可看出什么了?”

徐父按奈不住,急声问道。

“我原以为他只是失魂之症罢了,”石烂轻叹一声,“不想是被厉鬼带走,人间恩怨我不能干涉太多,先回去吧。”

一听徐杰是被厉鬼带走的徐父只觉得眼前发黑,若不是石烂扶住他,他已经瘫在地上了。

“我不能干涉,可你们能。”

石烂提醒着。

徐父的眼睛又亮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打起精神,“石先生,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先回去。”

巫友民和徐母将徐杰安顿在床上后,徐母便一直焦急地站在阳台上往下面看,“也不知道石先生他们怎么样了。”

“有先生在,不会有事的,”巫友民安抚着。

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徐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的模样,她这心里就不好过,“哎呀,回来了!”

说话间,徐母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下方,此时看见徐父的身影后,立马叫道。

巫友民先一步去开了大门,没多久石烂和徐父便回来了。

“那带走徐杰的虽然是厉鬼,可我并没有闻到他鬼气中有血气,这说明他不曾杀过人,但是因怨气太重,死后心中不平,不愿投胎,一直在这周围游荡。”

石烂说着又看向徐父,“你们之前说认识jc局的人,我需要看看这附近最近有没有失踪或者出现过与徐杰一样情况的人。”

“我马上就去联系!”

徐父起身去了书房,徐母此时眼眶又红了,“我们家徐杰可是个好孩子,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是打架都没打过,怎么就把他给带走了呢?”

“他出去是做什么?”

“唉,说起来也难过,“徐母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徐杰有个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原本是要带过来让我们在一起见个面,吃个饭的,可没想到对方提出了分手。”

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徐杰原本以为对方是开玩笑的,可当他下班回去的时候,女朋友已经离开了,带走了她所有相关的东西。

还将徐杰拉入了黑名单,徐杰到处找人,最后被不忍的朋友告知,原来他戴了近半年的绿帽子了,徐杰崩溃极了,回家吃了顿饭,睡了一觉,晚上便出去喝闷酒。

“因为那件事的关系,他那几天也不愿意回他的房子里住,喝酒那天晚上,我和他爸也不放心,所以时不时的就给他或者他朋友打个电话询问情况。”

“最后一通电话时,徐杰说已经散了局了,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太晚了,也没啥车,加上喝酒的地方离家也不远,所以便走回来。”

说到这,徐母又问道,“要不要看监控视频?”

“不用,”石烂摇头,“那些东西监控是拍不到的。”

而且徐杰丢失的是灵魂,他的身体还在,即便是查看监控视频,也只能看见徐杰像是喝多了一般睡在地上罢了。

“石先生!那边说咱们这附近确实有几个和我儿子一样情况的,但是都没报案,只是因为有个出事的是他的朋友,加上出现这种情况的人有五六个了,所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但是医院检查后什么也没发现,这件事也就没爆出来。”

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都是在什么情况下昏迷的?”

“晚上,喝了酒回家。”

说完,徐家夫妇的脸立马就白了。

因为徐杰就是那样的情况。

石烂点头,看向巫友民,“这会儿茶轲应该下课了,让他过来。”

“是。”

茶轲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撸猫,得知需要他出马后,立马奔了过来。

原本以为石烂会叫一个大人过来帮忙,却没想到来的是一个孩子。

徐母见茶轲虽然年纪小,可说话老成,长得也可人,心里感慨一番后,拿出了不少点心招待他们。

由于没在医院,徐杰进食就有些困难了。

石烂让徐父取了一个香坛过来,接着从巫友民带的包里拿出一根香c上。

放在徐杰的床头,香烟升起时,众人便见徐杰原本苍白的脸顿时红润了不少。

“这样他不进食也没关系。”

“多谢石先生。”

徐家夫妇心中一喜,看来他们真是找对人了。

到了晚上十二点,巫友民在徐家照看他们,茶轲和石烂则是到了那条街附近,“先生,喝酒?”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

石烂接过去闻了闻,“五十多年的?”

茶轲一笑,“是老师给的奖励,说是蜂族酿制的果酒,对身体和修炼极有好处。”

“是吗?”

石烂喝了一口,俊眉微动,“确实不错,灵力十足,蜂族向来是以勤为族号,可惜他们的东西不怎么出产,看来你老师也是被赠予的,能将这酒当做奖励,实属大方。”

“老师若听先生这么夸赞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茶轲又给石烂倒了一杯。

石烂今天兴致不错,和茶轲一起把那壶酒解决了,喝完后,他又有些后悔地看着双颊微红的茶轲。

“先、先生?”

茶轲不解地看着石烂。

“你的妖龄还小,不应该喝酒。”

茶轲:“……我都喝了好几次了。”

赏菊的时候石烂也是这么说的,几乎每一次茶轲和他喝酒,他事后都会提一句。

“是吗?”

石烂清咳一声,“走,过去看看。”

茶轲收好酒壶,笑着跟过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路上没有其他行人,就他们一大一小在晃悠,路灯已经很多年了,光照也不是那么好,可对石烂他们说并没有影响。

站在徐杰之前昏迷的地方,石烂和茶轲闲聊了两句,没多久便看见一辆三轮车从不远处驶来。

茶轲鼻子微动,盯着那辆三轮车,低声道,“先生,是他吧?”

石烂点头,伸出手将那三轮车招了过来,五十出头的汉子打量了一番他们后,笑道,“我得回家了,不拉客。”

“双倍价钱,”石烂叹了口气,“喝多了,不舒服,麻烦你一趟行吗?”

“不行,”汉子很坚持,“我得回家了。”

可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离开。

茶轲打了个哈欠,耍赖似的上了三轮车,“师傅,我好困啊,现在找不到其他车了,我们又喝了酒,你就行行好,送送我们吧。”

“你这孩子也喝酒?”

汉子并没有对茶轲的行为而感到生气,闻言,他惊讶的转过头看向车上的茶轲。

鬼能闻到生人味儿,却很少有鬼能闻见人间五谷杂粮的味道。

茶轲露出笑,“是啊,好奇嘛。”

汉子微微皱眉,看向石烂,石烂背着手,“他偷喝的,麻烦你了。”

说完,他也上了车。

汉子叹了口气,“真拿你们没办法,去哪儿?”

“就前面那个巷子一直走就行了,”茶轲靠在车上,一直打哈欠,看样子是困得不行了。

汉子微微一笑,“那就坐好了。”

三轮车缓缓往前动,茶轲凑到石烂身旁,“这鬼真不像厉鬼。”

在他的印象中,厉鬼大多数都是张牙舞爪或者面目可憎的,而且非常容易生气,一生气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厉鬼也有很多种,”石烂将他的小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小酒鬼,离我远一点,味儿大。”

茶轲撅起嘴,使劲儿在石烂肩膀上蹭了蹭后,才缩回原位,嘿嘿直笑。

石烂无奈摇头。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大,石烂看向车窗外,他们此时已经不在大道上了,周围一片浓雾,看不清环境。

“师傅,咱们现在到哪儿了?”

他问道。

汉子没回头,声音平淡,“在路上呢,你们喝了酒不舒服吧?先靠一靠,很快就到了。”

石烂闻言却笑道,“可我们还没说到哪呢,师傅怎么知道没到呢?”

“你们不是说到前面的酒馆吗?”

到前面的酒馆?

石烂一副记不清的口吻,“我说了吗?”

“呵呵,你可能忘记了,”汉子的声音带笑。

“这位师傅你真有趣,”茶轲也加入对话,看着汉子的背影,他感慨了一句,“人也不错。”

汉子一愣,“是吗?”

“是啊,”茶轲使劲儿点头,一副孩子样。

接下来的路程里,汉子和茶轲的对话多了起来,石烂则是闭目养神。

大约半个小时后,汉子才停下车,“到了。”

茶轲跳下车一看,真是一个小酒馆,不过是露天的,就好像大排档似的,只有两张桌子,一张各坐着三个人。

还有一个人在给他们添酒。

“来客人了,再加一张桌子。”

汉子也不管三轮车,直接对那添酒的人道。

茶轲一眼便看到喝得一脸痛苦的徐杰,他凑过去,“你喝了多少?”

徐杰甩了甩头,“不记得了,他们家的酒真好喝,你们试试。”

说完,又看向茶轲,再次摇头,“不行,你是个孩子,不能喝。”

“孩子怎么就不能喝了?”

“还真是不能喝,”汉子已经提了一瓶酒过来了,他伸出手揉了揉茶轲的脑袋,坐在石烂对面,“我和这位先生一起喝吧。”

“你是这老板?”

石烂看着面前的酒碗,问道。

“是,”汉子垂眼倒酒,“你们不是想接着喝酒吗?我这正好有酒馆。”

“你给我一种感觉,”石烂喝了口汉子倒上的酒。

“什么感觉?”汉子问道,可他自己也觉得石烂和茶轲给他一种不敢冒犯的感觉,偏偏他们拦下了车,汉子便拉了过来。

“有故事的人,”石烂举起酒碗和他碰了一下,“说说?”

“你想听?”

“自然是想的。”

石烂点头。

汉子眯起眼打量了他几番,“看你这样子,酒醒了?”

“随时能醉,”石烂看着手里的酒碗,“这不是喝着吗?”

茶轲已经凑到那两桌上溜达了,他发现这些人只知道喝酒,即使看着已经很痛苦了,还是没停下。

那倒酒的人也很怪异,一边给他们倒,一边自己也喝。

看样子没受到什么苦,只不过一直喝酒罢了。

他嗅了嗅酒,真的是酒。

“我这辈子没啥出息,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努力,也没念过啥书,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被长辈一通张罗,糊里糊涂的就结了。”

汉子灌下一口酒,“婚后的日子也就那样,可我有两个非常可爱的女儿,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这话说得真没错,我那两个女儿贴心极了。”

“我觉得我的后半生,就是为我的女儿们活着的,我要努力给她们创造好的生活环境以及生活条件,别人有的,我女儿也得有,看着她们脸上的笑,你不知道我多高兴啊,就是受多大苦,我都高兴!来,喝!”

石烂又与他碰了碰。

“可小女儿刚上大学,我就被裁员下岗了,大女儿刚工作,我还想着给她们一人一套房呢,可我年纪大了,我老伴儿身体也不好,我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干活,所以最后选择了踩三轮。”

汉子轻叹道,“早上五点我就出门了,八点回家对付早饭,八点半又出门,中午不回家吃饭,晚上回家,吃了晚饭又出来,到凌晨一点或者两点,再回家休息,这样的日子我坚持了十年。”

十年里,汉子终于给老大老二两个女儿各自买了一套小房子。

“房子不大,套一的,”汉子脸有些红,“可那也是她们自己的房子,以后嫁了人,不想回娘家,还有自己的去处,她们也心疼我,不准我出去奔波了,我老伴儿也劝我,我想着再干最后一天,就把三轮车卖了,以后好好在家休息。”

“那天晚上,我还是跑到了凌晨一点半,在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后,我就往家奔,可没想到又被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拦住了,我说我不拉了,可他们喝了酒,看着也不怎么清醒,在街上待久了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你拉了他们?”

石烂接话道。

汉子点头,端起酒碗一脸回忆,“我心软拉了他们,三个人,我很费力,可他们说给我双倍价,钱嘛,谁不喜欢,我也愿意最后一单能多赚点。”

“可是没想把他们送到后,他们不给我钱,一分也不给,我急了,也气了,和他们理论,可喝了酒的小伙子那手劲儿是真的大,他们把我拉到角落里,狠狠的打了好一顿,我钱没得到,反而赔了一笔不菲的医药费。”

说着,汉子的脑袋突然流出大股大股的血,可他好像不知道似的,那血浸湿了他的衣服,没多久,便看着吓人极了。

茶轲走过来,看着汉子后脑上那拳头大的洞,有些不忍,“他们用什么打你?”

“拳头,脚踢,还有石头,我都不太记得了。”

汉子露出笑,更难看。

“你抢救无效,去世了,那群人呢?”

汉子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果然不是一般人。”

在过来的路上,他没有迷住两人时便生疑了。

可石烂他们对他并没有敌意,汉子也就……

“他们好好的活着呢,打我的地方没监控,看我躺在血泊中,也害怕了,连夜赶火车跑了,可怜我妻女伤心一场。”

“我还没能看见孩子们成家啊,”汉子流下血泪。

他怨啊,恨啊,可是他不敢害人,女儿们每到节日都会

给他烧纸钱,烧房子,还经常念叨爸爸啊,您安息吧,坏人们会得到惩罚的。

“我知道她们的意思,都说枉死的人会成为厉鬼害人,她们这是怕我永世不可超生,所以在劝我呢,我听进去了,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忍着,直到前段时间……”

他出去溜达,被酒鬼拦住,态度蛮横,一点也不客气。

“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汉子指着旁边喝酒的那些人,“不是喜欢喝酒吗?那就喝个够。”

“你困住了他们的灵魂,时间长了他们的肉体支撑不住,会死的,到时候你依旧带了杀戮,那样就辜负你女儿们的期望了。”

“可是是他们自己拦住我的!”

汉子猛地起身,指着那些人大吼道。

阴风阵阵,石烂和茶轲却不为所动。

石烂一挥手,旁边那些人便闷头倒了下去。

汉子见此瞪大眼,“你想做什么?”

“我是来救他们,也是救你,”石烂起身来到汉子面前,“你不想离开去投胎是吗?”

“是,我不甘心。”

“你虽满身怨气,可心到底是好的,没犯下大错,我给你一小职,能满足你陪伴家人的心。”

“您、您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石烂偏头一笑,“听说过床头婆婆吗?我给你的小职与床头婆婆类似,可她们管的是世间娃娃,而你管的是你两个女儿的孩子。”

汉子跪下,“如果真能让我如此陪伴在家人左右,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把这些人送回家吧,害你的人不是他们,他们有错却不足以命相还,至于害你的人,会绳之以法的。”

“多谢大人。”

石烂他们带着徐杰的魂魄回到徐家,没多久徐杰便醒过来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就觉得不舒服。

“喝了太多酒,养几天就好了。”

徐杰以为是自己之前喝多了酒,可得知真相的徐家夫妇却明白是怎么回事。

王三这些日子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他在一个方便面厂里干活儿,每个月不旷工,能得到四五千块钱。

吃喝都在厂里,也就买烟会花点钱,他已经想好了,把那些钱都存起来,等几年就回家娶个媳妇,生个娃,好好的过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家却不能回。

“王三,来打牌啊!”

和他一起出来的赵五叫到。

“来了,”王三和赵五还有林大今儿都休假,三人是一起出来的,关系好,又因为住在一个寝室,更亲近了。

“你脸色看着不怎么好啊,怎么了?”

看着王三眼底的青黑,叼着烟的林大一边发牌一边问道。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好睡,”王三抬起手搓了搓眼睛,“每天晚上不到一两点真的睡不着。”

听到这个时间点,赵五和林大纷纷一顿。

王三打了个哈欠,看着手里的牌,倒是没注意赵五他们的神情。

“你们今年过年回家吗?”垂着头看牌的王三又问道。

赵五与林大对视一眼。

“你想回家了?”

“都好几年没回家了,”王三叹了口气,“我爸身体好,你们也知道,他就我一个儿子,可我呢又没娶媳妇,没人在家照顾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王三,”林大突然把拍扣在桌上,眯起双眼打量他,“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三吓了一跳,“啥?我就说说我爸而已,你这么凶干什么?”

“你想回家,却不能回去,怎么,事儿都做了,还那么多年了,你自己也参与了,现在后悔了?想把事儿推到我和老五身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三铁青着一张脸。

“行了,老五,咱们去隔壁找人打牌,不碍人眼!”

说完,林大便拿走了牌,气冲冲地往隔壁去了,那里也有一个人休假。

“王三,你到底怎么了?”

赵五没急着走,而是轻声问道。

“我怎么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儿,”王三红了眼睛,“最近我爸也没给我打电话,我打过去他声音很虚弱,却一直说自己很好。”

他是怕出事。

“要不我让我妈去看看?”

赵老五道。

“那就谢谢你了,”王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我是真没其他意思,你别生气。”

“我知道,”赵老五起身拍了拍王三的肩膀,神色复杂,“我最近也睡不好,那件事……终究是我们心里的坎儿。”

当他们发现自己杀了人时,慌得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林大主意大,又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当他提出跑路的时候,王三和赵老五想也没想便跟着走了。

不走就会被抓走,会坐牢的。

即便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了,可他们还是不敢回家,万一呢,万一一回家就被逮了呢?

可现在也没jc通缉他们啊?

王三看着手机里父亲的照片,想要回去的念头越来越急切了。

一直到晚上在外面吃了饭的林大和赵五才回来。

看着满身酒气的林大,王三一愣,“不是不喝酒了吗?”

“我就喝了怎么了?!你打我啊!”

林大一把推开王三,去厕所了。

“发什么疯?”

王三不高兴道。

“行了行了,快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赵老五过来劝道。

睡不着。

王三打开手机一看,又是晚上一点了。

“还没睡?”

瞧见他床上有光亮的赵老五问道。

“睡不着,”现在寝室里也就只有喝了酒的林大鼾声如雷。

“你说我们当初要是没打人,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赵老五突然道。

“……我不知道。”

王三满嘴苦涩回着。

而就在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王三和赵老五吓了一跳。

“谁啊?”

赵老五离门最近,他提高嗓门问道。

敲门声并不见停。

却没人回答。

“你去看看。”

王三道。

赵老五应了一声,披了件衣服开了灯后,再打开门,可门外什么也没有。

一阵冷风从门外蹿进来,冷得赵老五打了个冷颤。

“没人啊?不会是隔壁那群小子恶作剧吧?”

“……可是隔壁只有老刘今儿休假,其他人上夜班呢。”

王三拉紧被子,低声道。

啪。

赵老五关上门,刚转过身准备关灯回床上,敲门声又响了。

就这么反复开门、没人、关门,又响起敲门声几次后,赵老五和王三都被吓住了。

“有、有鬼!”

“快躲进被子里!”

王三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被子里躲,可他放在被窝里的手机此时正亮着光,正好就让他看见了被窝里的脑袋,吓得王三一个翻身就从上床掉到了地上!

脑袋被砸得晕乎乎的,整个人疼得不行。

而赵老五也被脸庞的人脸吓得跳下了床。

“啊啊啊啊!”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把林大吵醒了。

“鬼叫什么呢?”

林大不悦的起身,看着过道上瑟瑟发抖的两人。

两人抬起头看向他,却不想看见了站在林大身后的三轮车师傅。

“啊啊啊啊啊!”

赵老五两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寝室。

滴答、滴答。

有水浸湿了他的衣服,林大咽了咽口水,缓缓回过头,看着满身是血的汉子,双眼一番便晕了过去。

几天后,一条新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几年前打死三轮车师傅三个凶手居然自首了,即使他们说有鬼逼着他们自首的,可依旧坐了牢。

汉子的两个女儿捂住嘴哭,他却站在不远处逗着刚出生不久的大外孙。

这天,小院来了一个精神不是很好的客人。

客人二十出头,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刚新婚不久,原本应该是高兴而享受的时候,可是她此时却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太怪异了,不只是我老公怪异,我觉得我们住的房子都很怪异,可是我却找不到怪异的证据,只能愁在心里,很不舒服。”

“文女士,你可以具体说说你丈夫怪异的地方吗?”

石烂问。

文馨抿了抿唇,“他最近总是给我熬汤喝,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就算是刚结婚,他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啊,可突然就熬汤,我觉得不对劲儿,追问他吧,他也不说,可我知道他一定有事儿瞒着我。”

文馨的丈夫叫杨怀刚,是个篮球运动员,很高大,长得也俊,粉丝也不少,因为受伤的关系,暂时退役了,现在在一个篮球训练场做教练。

杨怀刚的性子属于直男形,一个直男形的丈夫突然对妻子关怀备至,甚至还炖上了汤,且已经坚持了半个月,这不得不引起文馨的怀疑。

“那些汤你都喝了吗?”

“我喝了,他盯着我,非要看着我喝下去才离开,”文馨脸色苍白,“我怀疑那些东西有问题,不然怎么非得看着我喝下去呢?”

“而且喝了那些东西后,我总觉得自己精神很差,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这太怪异了,石先生,我会不会被谋害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以为是吗?”

文馨垂下头,双手不自觉的缠在一起,“是。”

“夫妻之间要好好沟通,你别胡思乱想,可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是我的名片,你遇见什么状况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文馨双手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电话一愣,“座机?”

“我基本都在家。”

“谢谢石先生,那我先回家了。”

文馨将名片小心放好,接着告辞。

出了小院后,她才苦着一张脸给自己的闺蜜打电话,也就是介绍她过来的人,“我还想搞砸了,把人家当成心理咨询师了。”

“石先生人很好的,可能是你太紧张了,不会有事的,晚上一起吃饭?”

文馨婉拒了,“得回家吃,今天他在家。”

等文馨到家的时候,杨怀刚刚把炖好的鸡汤端上桌,见她回来也很高兴,“回来得正好,老婆来尝尝我炖的鸡汤。”

“怎么是黑色的?”

文馨家庭条件很好,从不下厨做饭。

看着盅里黑乎乎的鸡肉,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见此,杨怀刚大笑,“这是乌骨鸡,很补的,你就喝汤,不吃肉,我去给你拿汤碗。”

说着,杨怀刚便进了厨房,而趁此机会,文馨赶忙拍了照片,给闺蜜发了过去,得到闺蜜回答说这确实是乌骨鸡后,她才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她又很难过,这才结婚多久?怎么她就对对方这么防备了呢?

想起石烂的话,这一切确实是她自己的怀疑,一点证据都没有,不管说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来来来,好喝的鸡汤来咯!”

拿了汤碗出来后,杨怀刚给她舀了一碗。

“谢谢,”文馨坐下身,小口小口的喝着。

“味道怎么样?”

杨怀刚笑眯眯地看着她。

文馨垂下眼,“挺好的,可是老公,最近你为什么都喜欢给我炖汤啊?还把阿姨辞掉了。”

“我们才结婚,自然要过二人世界了,那个阿姨一点也不会看人眼色,而且我最近对饭菜很有兴趣,以后我给你做,再说家里除了做饭以外的活儿不是有钟点工吗?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的。”

杨怀刚见她喝完了,又给她满上。

看着碗里的鸡汤,文馨扯出笑,“也别光顾着我,你也喝啊。”

“那怎么行,一共才这么点儿,再说鸡汤对女孩子才是补,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补,你多喝,我去炒菜了。”

说完,杨怀刚便进了厨房。

看着对方的背影,文馨捂住心口,这分明就是不想喝汤的借口吧?

吃了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突然,文馨看向阳台处。

“怎么了?”

被她动作吓到的杨怀刚问道。

“外面好人有人,我看见人影了。”

“不会吧?我们可在三十二楼,”杨怀刚皱了皱眉,起身打开推拉门,看着外面的大阳台,“没人啊,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会,我真的看见了!”

文馨也被吓住了,“是一个女人,头发很长,穿着蓝色的衣服。”

“真没有,你看,”杨怀刚让开,示意文馨往外看,“再说这门刚才关着呢,你看见人影那可能,可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怎么可能看见?”

说着,他又指着文馨,“说,是不是故意吓唬我?”

文馨想要争辩,可她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顺势点头,“是啊,你不是说你不怕鬼吗?”

“不怕鬼是一回事,被吓是一回事嘛,老婆,你也太调皮了,”将门关上后,杨怀刚抱住她亲了亲。

惊魂未定的文馨一直到睡觉的时候,都还觉得外面有人。

杨怀刚只能抱着她,小声的哄着。

没多久,文馨便睡着了。

见此,杨怀刚也松了口气,他看了眼飘窗外,最后关上灯,拥着文馨入眠。

翌日,文馨醒来时,旁边便没人了。

她坐起身,冲着卧室门外叫了声,“老公?”

没人应她。

文馨只能起来在屋子里找,确定对方不在家后,她拿起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

“喂?”

“老公,你去哪儿了?”

“训练临时加了小时,我提前过来了,乖,等会儿钟点阿姨过来收拾家务,牛奶我热好了,在保温,还有玉米粥,记得吃哦。”

文馨应了后,挂了电话。

她自己开了家小店,因为准备结婚就要小孩,所以文馨招了员工看店,做了幕后老板娘。

吃了早饭后,她原本想再睡个回笼觉的,可没想到卧室传来脚步声!

“谁?”

文馨叫道。

没人应。

她咽了咽口水,从厨房拿了一把尖刀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地往卧室走去,可到了卧室后,却没看见半个人。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后脖子处一股凉风,好似有人对着她吹了口气似的!

文馨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猛地回过身,却还是没有人。

她吓住了,小跑到客厅,将阳台处的推拉门推开,刚开她便看见那个女人站在花草面前,等她眨了一眼后,那女人又不见了!

“有鬼,真的有鬼!”

文馨站在阳台处浑身打颤,而此时门铃响了!

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去开门,直到杨怀刚打电话过来说阿姨已经到家门口了,按门铃没人应,问她是不是睡着了还是出去了。

这才让文馨抬起脚去开了门。

看着手里拿着刀的文馨,阿姨也吓了一跳。

“我、我正准备切水果。”

文馨扯了扯嘴角,让阿姨进了门。

“先生,那文女士身上确实有鬼气,可您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她吗?”

茶轲点头。

“有些事,得靠她自己。”

石烂盯着面前的收音机,“友民?”

“来了来了,”巫友民跑过来,“先生啥事儿?”

“我这收音机坏了,咱们买新的吧!”

石烂双眼亮晶晶的。

巫友民摸了摸鼻子,“先生,修一修还能用,咱们不能浪费。”

“没钱了吗?”

石烂叹了口气。

“也不是,最主要的还是不能浪费,我这就拿出去修,”说着,巫友民就提着收音机出门了。

“你巫叔和那老人学得越来越勤俭了,”石烂控诉着,“我想买那张床,他也不让。”

“先生,”茶轲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您的床没坏啊,新床买回来也地儿放。”

“可是我看上那张床已经很久了,”石烂叹道。

茶轲:……

先生这个床控也真是够了!

晚上杨怀刚回来时,文馨立马奔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对方,“老公,我害怕。”

“怎么了?”

“我今天早上听见卧室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在阳台看见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女人了,很可怕的!”

她急切地说道,“我真的看见了,是真的!”

杨怀刚叹了口气,“卧室那边可能是楼上发出的声音,阳台上可能是光线问题。”

“可是……我们家楼上没有人家了。”

杨怀刚沉默了,“那、那会不会是有人看见今天太阳不错,在上面晾衣服?”

“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文馨抬起眼。

“……可这世间上哪有鬼。”

是啊,这世界上哪有鬼,可说不定有人就心怀鬼胎,文馨盯着杨怀刚看了一会儿,看得杨怀刚浑身发麻。

“老婆,你别这么看我,挺渗人的。”

“你都不信我。”文馨气得坐回了沙发。

“要不咱们在家安个摄像头吧?”

杨怀刚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道。

“好,”文馨点头,她也很想知道那汤有没有问题。

可按好后,文馨才察觉,只有客厅有,其余地方都没有。

问杨怀刚,对方就打趣道,“想在卧室安摄像头,你想做什么?那咱们以后就不能造人了?”

“谁跟你说这个了!”

文馨红了脸,掐了他一把,杨怀刚装模作样地痛叫了几声,接着挠了几下文馨的痒痒,这才进厨房做饭。

吃饭的时候,他又端了一碗汤给文馨,文馨撅起嘴,“我不喝。”

“我都熬好了,很好喝的,鲫鱼汤,你看着汤多白,多好看啊。”

“可是我不喜欢喝鱼汤,”文馨就是不喝,差点生了气,无奈的杨怀刚只能作罢。

文馨洗了澡出来时,发现杨怀刚并不在卧室,她正要叫人,就听见小阳台那边传来说话声。

她轻手轻脚的过去。

“对,她好像察觉到什么了,就是不喝。”

这是杨怀刚的声音。

文馨整个人就像是被冰水浇了似的,透心凉。

下面的话她不敢多听,几乎是捂住嘴眼里含着泪回到房间的。

等杨怀刚打完电话回房间时,发现文馨已经睡着了。

他笑了一声,也躺下睡了。

灯关了后,文馨睁开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间。

翌日杨怀刚一走,文馨便给闺蜜打电话,“我说我最近看见了鬼了,你信不信?”

“我觉得你出现幻觉会让我比较信。”

文馨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会出现幻觉?”

“太累了,或者是看了恐怖片后的后遗症吧,反正不可能有人对你下药,那种情况也就只有国产鬼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了。”

下药?

结束通话的文馨立马去厨房打开了冰箱,接着装好那些鱼汤,出了门。

“你倒是有趣,第一次让我帮忙,就让我为你检查这鱼汤?”

“这对我很重要,麻烦结果出来后,直接给我打电话,千万别打给别人,就打给我。”

文馨不放心地叮嘱着。

见她这么慎重,朋友也歇了开玩笑的心思,“放心,我会尽快给你结果的。”

从医院出来后,文馨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小院。

“石先生,我觉得我出现了幻觉,是因为我丈夫给我下了药,昨天晚上我听见他和别人打电话了,说我起了怀疑,不肯喝汤。”

不知道怎么的,文馨总觉得石烂比她的娘家人更靠谱,所以她没有回娘家,而是来到小院,与石烂说起那些事。

“你听完整个电话过程了吗?”

“没有,”文馨摇头,“可即使有一句话,那也能表示出很多信息啊。”

石烂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电视里不是常有那种情形吗?男主和别人说话时,女主只听了一半便误会跑开了,你说你会不会也是那种情况?”

文馨怔住了。

“……石先生,我有些没明白你的意思,之前你不是让我不要掉以轻心吗?可为什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文女士,”石烂指着她的心,“有些事不能只用眼睛看,耳朵听,还得用心去感受,你最近情绪很不对劲,我想你自己也有感受。”

“可、可那是我老公给我下药造成的吧?”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因为你丈夫下药造成的?”

没有。

她觉得石烂在忽悠自己。

可当她回到家,完全冷静下来后,又开始责怪自己了,那可是她的丈夫啊,怎么就因为一句话,她就觉得对方十恶不赦,是个大坏蛋了呢?

仔细想想,杨怀刚的家庭情况和她娘家一样,就算是害她,那也没理由啊,难不成……

他外面有人了?

一想到这,文馨觉得十分有可能,毕竟杨怀刚和她确定关系以前可是个花花公子。

她坐不下去了,偷偷来到了篮球训练场。

她戴着帽子,还围了个大围巾,将脸遮了一大半。

杨怀刚没有异常,下班的时候,跟着杨怀刚回家,看着他去超市买了菜,又去买了小蛋糕,接着往小区方向走。

上班的地方离家不远,所以杨怀刚步行。

绿色出行,对大家都好。

看着对方手里的小蛋糕,文馨抿了抿红唇,她昨天晚上提了一句,今天对方就安排上了。

这人真是

文馨此时满脑子都是昨晚上杨怀刚说的那句话,她恨不得朋友那边立马给她结果,不让她这么胡思乱想了。

“小坏蛋,你当你是追踪者啊?”

啪地一下,她的脑子被人抽走了。

文馨吓了一跳,她也认出声音了,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不只是一个脑袋的杨怀刚,“我、我也住这里面,谁能说明我是跟踪你了?”

“看!”

杨怀刚指着她的鼻子,“还说不是跟踪我,我还没说呢,你就自己承认了。”

文馨抓狂极了,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能又怂又气地跟着对方回家。

“今天晚上我们喝甲鱼汤,”杨怀刚拿出甲鱼,文馨眼珠子一转,凑过去,“我给你打下手,好不好?”

“好,不过你可别搞破坏,”杨怀刚低下头。

文馨装作没看见。

杨怀刚可不放过她,又凑了过去,“快点儿,我手不方便,不然我把你按在墙上使劲儿亲!”

“流氓!”

文馨气呼呼的将唇印在了杨怀刚的脸颊上。

很快便退开了。

“再来一个,这边。”

杨怀刚又侧过头。

“你有完没完!”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很怂的嘟起嘴过去,不想杨怀刚突然转过头,两人正好嘴对嘴。

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们整个人都静下来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文馨猛地往后退,捂住嘴,“你、你故意的!”

“我这是收利息,”杨怀刚挑了挑眉,“快给我烧点水,说好的打下手,不准偷懒。”

“哼!”

这顿饭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汤也是文馨看着熬出来的,因为怕杨怀刚下药,她一直守着,确定没有问题后,她怀着复杂的心喝了不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