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1)

“那真的是恶作剧吗?”

都出现心理问题休学了,应该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吧。

听到巫友民的反问,孙芝叹了口气,“听说当时那个同学家里挺有钱的,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宵月只能以退为进,不过后来宵月还是转学了。”

打不过,躲总能躲开吧。

“从那以后,宵月的性子也变了许多,到了新环境后,她不再任由自己被欺负,而是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刺扎了出来,后来她就成了记者。”

孙芝认识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是个嘴皮子非常厉害的记者了。

巫友民和孙芝说起当初欺负白霄月那个女同学的不对时,石烂坐在一旁看着原本白霄月坐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鬼,她身上穿着高中校服,脸色苍白,此时被石烂盯着想跑也跑不掉。

“大、大人,我没有想害她……”

女鬼正欲解释,可石烂却想起巫友民所说的“逼格”而转过了头,作出自己没有看见对方的模样。

不该看见鬼的时候就不能看见,该看见鬼的时候得大发神威。

女鬼见此脸上带着茫然,这大人身上有这么强的力量,为什么会看不见自己呢?

不过看不见总是好事,女鬼唰地一下便没影子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先生一定会帮你的朋友铲除那些东西的。”

白霄月回来时,巫友民还在和孙芝吹牛皮,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刚刚真是抱歉啊。”

石烂点了点头,没说话。

白霄月咬了咬唇,有些拿不准石烂是什么意思。

“宵月,那东西还对你做过什么?”

孙芝想起巫友民说的一定要说得详细点,连忙又问道。

“大多都是那种事,”白霄月想起今儿出门时又道,“还有,明明是我邻居贴出来的公告,今儿早上我出门时却发现贴在了我的门口,因为这事儿我还被邻居奚落了一遍。”

“石先生,我朋友这到底是遇见什么东西了?”

石烂将面前的茶杯端起来,然后与白霄月的茶杯碰了一下,白霄月和孙芝一愣。

“这是债鬼。”

“债鬼?!”

白霄月惊叫一声,孙芝连忙揽住她的肩膀,“石先生,那东西怎么会缠上宵月的?”

石烂指着白霄月,“自然是她欠了对方的债,所以才会缠上她的。”

“没有!”白霄月连忙摇头,“我从未欠过人的债!我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也不差,我上学的时候一个月最少也有一万块钱,我不会欠人债的!”

“宵月,你冷静点。”

“对不起,”白霄月站起身,强装镇定,“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宵月!”孙芝追了上去,没多久一脸无奈的回来,“对不起啊石先生,她、她可能心情不好。”

石烂看向窗外,那个女鬼正坐在白霄月的车顶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有些傻,可身上却带着淡淡的黑气。

她不是没有怨气,只是怨气被压制住罢了。

“当初欺负白小姐的女同学你知道是谁吗?”

孙芝一愣,“这个倒是不清楚。”

关于白霄月的过往,她也是从别处听说的。

石烂回过头,嘴角微扬,“她骗你。”

白霄月根本就不是受害者。

“先生,您的意思是咱们不接白小姐那单生意吗?”

回到家后,巫友民小心翼翼的问道。

“接,”石烂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床钱的机会,“她会来找我们的。”

一旦女鬼身上的怨气挣开压制,白霄月非死即伤。

等巫友民出去后,石烂坐在客厅里发呆,他的脚在地上轻点着,一阵阵阴气随着他的动作钻进他的身体里。

今天那女鬼的反应让石烂决定了一件事,他得将自己的力量与威压收起来,至少收七分,不然即使有人找他做生意,那些东西也会因为惧怕他而逃走。

没有鬼抓,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办法买床了。

石烂不能失去床。

想着,他突然又有些困了,于是便回房继续睡觉。

等巫友民拿着一叠东西兴冲冲的回来时,便见石烂房门紧闭。

他抓了抓脑袋,最后抱着那叠东西出去继续忙碌了。

孙芝在石烂他们走后便一直坐在茶楼里,那句“她骗你”让她想了很多很多。

白霄月以前说家里的条件不怎么好,所以当初受到欺负时,也只能以转学为退,可今天她却说自己一个月的零用钱至少有一万……

孙芝闭上眼,良久后拿出手机给一个毕业后做了老师的朋友打过去,“你现在是在q市的一中教书吗?”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案后,孙芝捏紧手机,“你能帮我查一件事吗……”

白霄月从茶楼回来后便回了家,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捂着脸不停地哭。

“是不是你?”

“你回来找我了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哪里会想到你会……”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已经改了,我已经改了,对不起……”

一阵风将窗帘吹起,白霄月放下手慢慢地抬头,只见那阳台上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姑娘,见她看过去时,那姑娘歪了歪头,然后从她的身上流出了许多许多的水……

白霄月红唇微颤,只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地板上,任由那慢慢涌起的水湮没自己的唇、鼻、眼……

“小背篓,晃悠悠,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充满民族风的响铃声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巫友民惊醒,是孙芝打过来的电话。

“巫先生救命啊!我在宵月家门口,她一直没接电话,里面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得知白霄月的地址后,巫友民急忙去敲石烂的房门,可房间里并没有人。

“走吧。”

他转过身,石烂正站在客厅过来的推门处看着他。

他们的速度很快,孙芝联系的开锁人还没到时,他们便来了。

“她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这里传出一股海腥味,”见到石烂两人后,孙芝总算冷静了一些,她指着大门地下说道。

石烂握住门把轻轻一扭门就开了。

孙芝:……

“孙小姐,让开锁的不用来了。”巫友民见此嘿嘿一笑。

虽然门口传出海腥味,但是开门后却什么也没有,孙芝大叫着白霄月的名字。

“我、我在这。”

白霄月虚弱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孙芝连忙开门进屋,只见白霄月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板上,她身上露出来的皮肤有些发白,像是那种在水里泡久了似的。

“宵月!我马上送你医院。”

孙芝将白霄月扶到床上,然后找衣服给她换,身为男子,石烂和巫友民都在客厅里等着。

“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石烂看向他,声音压低,“说实话还是装逼话?”

巫友民:“……实话吧。”

“那债鬼在白霄月的房间里,没走。”

他已经将自己的力量压制了七分,所以那女鬼现在并不是很怕他,甚至还觉得白天的时候是她看错了。

这分明就是个人,就算有些本事,也不会让她惧怕到想逃跑。

就在这时,孙芝将白霄月扶着出来了,巫友民正要过去帮忙,石烂便低声道,“债鬼正趴在白霄月的背上,就在那。”

巫友民看向白霄月的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石烂的话,他总觉得白霄月的腰有些弯,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一样。

见到石烂时,白霄月费力地从孙芝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然后跪在地上,哀求道,“石先生,救救我,她要我的命!”

石烂微微侧身,“你不用跟我跪,我比较喜欢实在的报酬。”

可以说是非常诚实了。

巫友民赶忙上前将白霄月扶在沙发上坐下,“我们的价格非常公道……”

“我给你们十万!只要你们能把她收了,我给你们十万!”

没等巫友民说完,白霄月便紧紧地盯着石烂道。

石烂看了眼趴在她背上阴眼看着自己的女鬼,“我可以帮你收了她,但是你得先还债,否则即使我收了她一次,她以后还会回来的。”

“还债?怎么还?难道让我去死吗?!”

白霄月猛地尖叫起来。

孙芝被她吓一跳。

“我已经改了,”白霄月颤抖着将手机掏出来,“我做记者的时候帮助了很多人,我就是想赎罪,我帮了这么多人人,难道还不够抵我的罪吗?!”

“你帮的是别人,不是她。”

石烂的话让女鬼从白霄月的身上起来了,白霄月整个人打了个颤。

“宵月,你之前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刚收到朋友微信的孙芝看完那些消息后,以一种非常陌生的眼神看向白霄月。

白霄月将沙发上的毯子拉到自己身上,把自己包裹成一团。

“你根本不是因为被人捉弄你休学转学的,你是因为捉弄别人,害对方出意外去世后良心不安,所以才出现心理问题,最后休学转学的对不对?!”

孙芝几乎是嘶吼出声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居然是这种人。

“我不是故意的。”

白霄月失声痛哭着。

那年她□□高二,班里转来了一个女生,叫邱月,邱月是个早产儿,身体一直不怎么好,长得瘦小不说,皮肤也很白,校服穿在她身上晃晃悠悠的。

常有同学开玩笑说,晚上上晚自习看见对方的时候,还以为见了鬼。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邱月让人很讨厌,当时讨厌她的人很多,并不是白霄月一个人,可偏偏只有白霄月接近对方,然后捉弄对方。

在课桌里面放很逼真的假蛇;趁对方不注意在邱月的背上贴着“我是大笨猪”的纸条;在上厕所的时候将厕纸拿走……

大大小小的捉弄都是以一种恶作剧开头的,同学们看乐子,但是从不插手,即便如此,邱月还是珍惜白霄月这个朋友。

有一天,他们班搞野炊,地点在郊外一个山村的河岸上,那河水很清澈,男生们甚至穿着短裤站在水里打水仗。

“哎,她好像真把你当成朋友了,不管你对她做什么,她都很忍让啊。”

同班一女同学挤到白霄月身旁,下巴微扬看向不远处正在任劳任怨给白霄月烤东西的邱月。

“切,”白霄月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除了我没人愿意和她玩儿,等着吧,一旦她有了新朋友,指不定怎么恨我。”

“是吗,”那女同学眼珠子一转,“不如咱们打个赌?”

“说!”

白霄月听了女同学的话后,当时一点也不认为邱月会傻乎乎的去救自己。

可当她藏起来后,看着那女同学将邱月叫道上游那有些深的河水前时,邱月二话没说便跳进了那深水中……

“她根本不会游泳,”白霄月回忆起当初的事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只是为了和我交朋友,所以撒谎说自己会游泳,她只是害怕我嫌弃她不会游泳……”

邱月傻得很,跳进去后脚又抽筋了,白宵月和那个女同学吓坏了,连忙叫人去救她。

邱月救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意识,可送到医院就发了高烧,第二天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为了逃避责任,也可能是为了其它,白霄月和那位女同学把真相埋在了心底,两人第二学期都转了学。

孙芝和巫友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霄月抬起眼,“刚才我看见她了,她穿着校服,脸还是和鬼一样白,甚至还对我笑,然后我就被水包围住了,湿冷,阴暗,窒息……”

那是水里的感觉,是邱月那时候的感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白霄月哽咽着,不断地低泣。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把她当成朋友了,只是拉不下面子,害怕和她做了朋友后,其他人也会不喜欢我,所以……对不起。”

邱月站在白霄月面前看着她的眼泪,身上的怨气渐渐消散,然后转过身看向石烂。

“你还记得和她的约定吗?”

白霄月抬起红肿的眼睛,“什么?”

石烂指着白霄月的脖子,“野炊的第二天,不只是邱月去世的日子吧?”

白霄月脑子猛然一炸,疼得几乎要晕厥。

那天还是邱月的生日!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身材高挑的女生不耐烦的回过头,却看见那小个子女生正站在玻璃窗前眼睛直直地看着里面的蛋糕。

我想吃蛋糕,我好几年没吃过了。

小个子女生转过头,脸上带着期望。

她的父母自从有了弟弟后,就不再给她过多的关注了。

高个子女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里酸酸的,她一把拉走小个子女生。

现在看有什么用,等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买八寸、不十二寸的,撑死你!

高个子女生并没有发现,被她拉着的人闻言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一大早,邱母一家带着鲜花来到墓地。

“姐姐一定会喜欢这束花,”眉眼很像邱月的青年看向手里的花笑道。

“这个蛋糕她也一定会喜欢的,”邱母和邱父想到那个乖乖瘦瘦的女儿,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疼。

可当他们走到邱月墓碑那一排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高挑的女子跪在邱月墓前,似乎在哭。

而那墓前还放着一个蛋糕,一个非常非常大的蛋糕。

“那个人……”

青年想起姐姐书里夹着的照片,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