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在他身上攫取了更大的利益。

而她,太弱小了。

跟他们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相比,她是最先被牺牲的。

冯灵迩想到这里,更冷静了:“我看是宣先生有话想跟我说。”

越是处于下风,越不能自乱阵脚。

反正是暴露了,再慌乱也没用,还不如看他想做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法总是比问题多。

就是可惜,这人不是里的角色,让她没丁点东西做参考。

宣佑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在试图掌握主动地位,不由得生了丝欣赏。她是机灵的,可爱的,也给他带来过好运,他不为难她,笑而不语。

两人很快出了电梯。

外面还在下雨。

冯灵迩站在台阶上,伸手接了凉丝丝的雨。

雷声轰响,雨有点大。

她的妆容可能会花。

尽管只是可能。

她找守在酒店门口的工作人员借了伞,一把黑色大伞,厚厚的伞布,黑色木质手柄,带弯钩,撑开来,笼罩了一片天地。

雨水啪啪打在伞上。

她撑着伞,安了心,走下去。

有风,吹斜了雨,打湿了脸和发。

宣佑冒着雨,追上来:“不给我遮下?”

冯灵迩没好气地问:“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我给你撑伞?”

“好意思。”

他钻到伞下来,手覆到她的手上,不可思议的细腻柔软,让人惊叹:光一只手都这么软,全身得软成什么样儿?

冯灵迩没给他太多遐想的时间,立刻收回了手:“你撑伞吧。”

她冷着脸,为宣佑逾越尺度的行为而不悦。

他绝对是故意的。

在吃她豆腐。

她还顶着这张脸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迫不及待的宣佑撑伞到了车前,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自己则坐到了驾驶位。他把伞收好,发动引擎:“地址?”

冯灵迩正低头系安全带,听了他的询问,报了地址,没有多言语。

豪车很快驶离了酒店。

他们都很沉默,有点诡异的氛围。

宣佑放了一首歌,女歌手的声音轻快轻灵,很好听,很让人放松。他便在这让人放松的歌声中,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伪装丑女?

冯灵迩猜出他的意思,淡然回了:“也没为什么,就是觉得丑一点好,能少很多像你这样的麻烦。”

他是麻烦?

呵,这话要是被别的女人听了,大概要笑了。

宣佑也笑了,挑挑眉:“不喜欢男人的追求?”

“嗯。”

“为什么?”

“保密。”

“哈哈,你能保住秘密,我却是个保不住秘密的。”

他在威胁她。

倘若她不告诉他为什么,他就把她伪装丑女的事说出去。

冯灵迩听懂他的意思,暗暗骂了句“混蛋”,便敷衍着扯谎了:“好吧。我觉得宣先生是个能让人分享秘密的,也就不保密了。实话说吧,我伪装丑女,是因为算命的说,扮丑能让我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她觉得自己像个谎话精,现在张口就能扯谎了。

宣佑倒是有点信了,没有原因,一个美女疯了扮作丑女?结合她靠扮丑出名,也有点可信度。加上,秦危安那样聪明的人,都求神问佛的,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事,也就来了点兴趣:“哪个算命的?似乎挺准的,我也想算算了。”

冯灵迩:“……”

她看他一眼,觉得他神色认真,不像是说笑话,懵了两秒钟,心道:“这是信了?天,这年头,你永远不会知道身边的男人在哪一秒会犯蠢?”

“因缘巧合碰到了。”

她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继续胡诌:“他像是游方僧人,没有固定的居所,四海为家的。”

“那他长什么样?我让人去找找。”

“忘记了。”

“真忘记了?”

“嗯。太久了。我都扮丑三年了,你想想,怎么可能记得住?”

霓虹灯闪烁,照着她心虚的脸。

宣佑专注开车,没注意到,颇有点可惜:“看来是可遇不可求了。”

“对的。”

“他还说,我这人命里带煞,克双亲、克老公,连男朋友都克。真的,我爸搞艺术,画了几十年油画,没卖出一幅,我妈妈也年纪轻轻病逝了,高中几任男朋友都很倒霉,我扮丑,也是出于不想祸害别人的心。”

她继续扯谎,既然他信,那就扯得头头是道些。

宣佑果然信了大半:“有没有改命的办法?”

“有的。”

她叹口气,一副很怅然的样子:“那大师说,只要我多交几个命好的男朋友,从他身上‘借’点运气就好了。可这事儿太丧良心了。我不想做。”

宣佑:“……”

那他呢?

做还是不做?

一个漂亮女人vs未来后半生的运气?

真纠结啊!

他纠结了一路,也没个结果。

半个小时后,到了公寓楼下。

冯灵迩看向驾驶位上还在纠结的男人,含笑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宣先生,辛苦你了。”

语毕,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宣佑看她冒雨冲进公寓,心情很是复杂。

他不是个重美色的男人,而有钱,要什么美色没有?

所以,真没必要为了个女人,赔上一生的好运。

可道理很简单,脑子里就有点不甘心:娘的,那照片里的女人清纯美丽,嫩嫩的出水,要命!

他在车里抽了根烟,神经突突跳了半天,才决定了:这事儿不能急,先找个大师,看看能不能用别的方法改改命吧。

这么想着,心里舒服了,才一踩油门离开了。

六楼

某公寓卧房的窗户前

冯灵迩看着楼下离去的豪车,抓了抓泡面头,仰天长叹一声,倒在了床上。

真的是越来越乱了。

她是倒了什么霉,竟惹了这些坏胚子?

哦,邓小涵也是个坏胚子。

没她,就没有今天的事。

她立刻给她打电话,准备问问她都跟宣佑说了什么。可打了好一会,都没人接,也不知道她是心虚,还是忙,没听到。

她打不通,便不打了,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漱,看着镜子里褪去伪装的漂亮脸蛋,有点暗黑地想:难不成得划上一刀?会疼的吧?万一伤了神经?

等等,这想法太偏激了。

她一拍脑袋,快速洗漱后,回了卧室。

有点饿。

在沙龙上,就吃了些甜点,早消化完了。

父亲不在,据说,是去看某大师的画展了。她去煮了碗泡面,出锅时,一阵诱人的香味。

真人间美味啊!

她吸溜吸溜,美美吃完了,餍/足地窝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要不明天请几个保镖吧?也不知道保镖费用一月多少钱?她还准备给老爸买车呢。

想老爸,老爸到。

房门开了。

冯亦彰走进来,头发滴着水,身上湿漉漉的,像个落汤鸡。他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女孩子,也湿漉漉的,乌黑的长发滴着水。她低着头,身形娇小,外披着一件西装外套,是冯亦彰的,里面是一件素白的连衣裙,因为淋了雨,裙裳紧贴着身段,勾勒出微微起伏的弧线。

有点熟悉。

冯灵迩瞥了眼,没细看,就跑进卫生间,扯了干毛巾,去给冯亦彰擦头、擦脸:“爸,怎么回事?你不是带伞了?”

她回家后,看他不在,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在回家路上,有伞,她才没去接他。不然,哪里舍得他淋成这样回来?

冯亦彰确实有伞,按理说,不会淋雨的。

谁想,才到公寓楼下,就看见一个徘徊的小姑娘。她像是在等人,一看到他,就跑了过来,还拉他的衣摆。

倒也没别的举动,就拉着他的衣摆不撒手。

可把他吓坏了。

他素来招桃花,老的少的,美的丑的,数不胜数。

像这样的小姑娘,也有过,但还没到上来就拉他衣摆的地步。

而且,他真的不认识她啊!

可这小姑娘似乎认识他,不说话,扯着他的衣摆,像是要跟他上楼。他自然不会带她回家,便耐心问她有什么事,是不是没带伞,还把伞借给她,然后催她赶快回家。

可她愣是不要伞,退到公寓楼外,淋了一身雨,小身板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玩起了苦肉计。

就这样,没办法,他带她回了家,她还真乖乖跟着,也不怕他是个坏人。

真奇了怪了!

他想到这里,也没回答女儿的话,从她手里接过毛巾,一边自己擦头发,一边指了指身侧的女孩:“这小姑娘,莫名其妙跟着我,问她为什么也不说,你先带她回房间换下衣服,然后问问她家里人的电话,把她送回去。”

他真怕了这个有种奇怪执拗劲的小姑娘,惹不起,惹不起,擦了擦头发,就躲回了自己房间。

冯灵迩:“……”

她已经认出对方是在文学沙龙上见过的宫斗剧大神一叶舟了。

似乎有自闭症。

她现在褪下伪装的外衣,也不怕她认出来,低声问:“知道我是谁?跟着我来的?找我还是找我爸爸?”

一叶舟点头,专注地盯着她,并不说话。

她长得很好看,巴掌大的瓜子脸嫩白如雪,浓密的长睫毛下,扑闪着一双澄澈如水的大眼睛,鼻子很小,唇瓣粉嘟嘟,像个萌萌哒的洋娃娃。

让人充满保护欲。

冯灵迩初见她,是有些好感的,但她对她作品的点评,算不上友好。

不,也不是不友好。

回忆她说那些话时,纯净的眼神,平静的声音,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她,风铃儿的文字,在温情的外衣下,确实透着一股冰冷。那是刻意“玩弄”角色命运的冷漠。至于说她虚伪,她伪装丑女,满嘴谎言,难道不算虚伪?

这么一想,她都要佩服她的洞察力了。

冯灵迩看向她的眼睛,太纯、太干净了,很难相信,这么一个纯净的仿佛不沾尘埃的女孩子会写宫斗剧。

等等,似乎想远了。

她把飘飞的思绪拉回来,直接问:“你有事吗?你刚刚点头,是什么意思?找我还是找我爸爸?”

没有回答。

一叶舟低着头,手指了指身上父亲的西装外套。

找她爸爸?

什么情况?

别不是喜欢他爸爸吧?

冯灵迩看得挠头了:天,她能接受父亲恋爱、再婚,但这么个小女孩,比她还小,年龄差太大了。

因此,她很严肃:“那是我爸。你比我还小。不可以哦。”

一叶舟还是不出声,却是迈出脚步,坐到了沙发上。她身上湿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她没什么反应,安安静静坐着,目光望着冯亦彰的房间,一副若有所思的深沉模样。

冯灵迩:“……”

问题有点严重。

自闭症女孩的世界,她不懂啊啊啊。

不过,还是先让她换衣服吧。

虽然是夏天,但淋了雨,也很容易生病的。

看这小姑娘的体质,也不像是很强健的。

想着,她走过去,放低了声音,有点哄孩子的口吻:“去洗个热水澡,好不好?”

一叶舟没反对,点点头,站起来,乖乖跟着她去了浴室。

“花洒,你会用吧?”

她教她:“往这边拧,是热水。”

一叶舟有生活常识的,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你洗吧。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

一叶舟再次点头,一直不出声,也不道谢。

看着乖巧,实则很偏执,真是个怪小孩。

不管了。

先去煮点热汤吧。

爸爸肯定还没吃饭呢。

她出了浴室,反手替她关门。

一叶舟看到这里,忽然出了声:“你爸爸……伤害我妈妈。”

她低柔的声音,一语惊人。

冯灵迩给惊懵了:爸爸伤害了她妈妈?她妈妈谁啊?她爸又是什么时候惹了情债?

好多疑惑盘在脑海。

她想问她,看她背过身,打开花洒,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了。

没办法,她只能压下这些疑惑,先给她找了替换的衣裳,又去了厨房,做了一锅紫菜鸡蛋汤,然后,煮了点面,从冰箱里取了点咸菜,简单做了晚餐。

一切搞好后,她去敲父亲的房门:“爸,吃饭了。”

冯亦彰很快出来,换了身浅灰色的家居服,细腰长腿,笑容清朗,眼神干净,没有一丝成年男人的沧桑。

太勾人了。

也不怪他外面处处惹情债。

只这次情债的扫尾工作似乎没做好。

冯亦彰还不知道是自己惹出了情债,但看女儿盯着自己,莫名心虚:“怎么了?那女孩走了没?”

“没有。”

“在洗澡。”

“你饿了没?先去吃饭。”

她不舍得老爸饿肚子,催他去吃饭。有什么事,先吃好饭,也不耽误说。

冯亦彰确实有些饿了,也没多想,乖乖去吃饭了。

晚餐很简单,一碗青菜面条、一碗紫菜汤,配着一碟咸菜。

这咸菜是腌制的萝卜,酸酸辣辣的,很好吃、很下饭。

冯亦彰吃一口面条,就一口萝卜。

他把萝卜嚼得脆响,那声音,很好听。

总之,美男吃饭也很好看。

冯灵迩坐在旁边,支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听到自己房间传来手机的声响。她去接电话,来电是邓小涵,问她有什么事。

装傻吗?

冯灵迩直入主题:“你把我的事告诉宣佑了?”

“什么事?”

“还装?”

她没了耐心,讥诮道:“邓小涵,装下去可没意思透了。”

邓小涵似乎很激动:“我装什么了?冯灵迩,你把话说清楚!”

于是,冯灵迩就真说清楚了:“为什么宣佑知道我伪装丑女的事?别跟我说,你没告诉他!”

“我确实没告诉他!”

邓小涵仿佛蒙受大冤,声音都尖利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他根本什么都知道。见我第一面,就问我要你的相片,还警告我安分点,不要去招惹你!”

“什么?”

冯灵迩懵了:“不可能!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也不熟识,他绝不会知道我在伪装丑女。你这个时候还骗我?”

“我没有!我发誓,我真没告诉他。冯灵迩,你可别耍赖!不要以为有他撑腰,就能毁约!”

她不关心是谁露了底,只在意后天的访谈,想到自己失了优势,语气放软了些:“冯灵迩,我们说好了,我都跟领导邀过功了,你可不能坑我啊。”

看来宣佑也没许诺给她什么好处,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紧张。

那么不是她泄密,宣佑是怎么知道的?

到底哪里出了错?

冯灵迩想着这些困惑,心情糟糕透了。至于邓小涵说的访谈,肯定也没心情去了,本来被威胁,就不爽呢:“你搞清楚,是你先坑我的!邓小涵,同学一场,你好好跟我说,我还可能答应。你非威胁我,当我是吓大的?”

现在是邓小涵受惊吓了,一听她要违约,立刻怂了:“冯灵迩,别这样,我没想吓你,就跟你开个玩笑。”

她是真跟领导报过喜讯了,如果冯灵迩违约,她会被领导拉入黑名单的。那么,她的前程,就玩完了。

“不好意思,我从不开玩笑!”

“你不怕我去爆料?”

怕个毛?

宣佑都警告她了,如果她敢的话,她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伪装丑女的事也遮掩不了多久。她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呵,爆料?行啊,你开心就好。”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坐到床上,手指点着额头,想了一会,没想通宣佑是怎么知道的,也就不想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但凡伪装,总有暴露的一天。

现在不是揪着怎么暴露,而是该想,暴露之后该怎么办?

她从不想欺骗万千网民,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一步。如果被爆伪装丑女,那些真正的丑粉应该很失望的吧?她们希望有人尽管丑陋,依旧可以活得耀眼夺目。她是她们的理想和希望啊!

除去万千网民,那些恶魔们又该怎么对她呢?

卓繁、秦川、江意迟,现在又多了个宣佑,哦,还有秦危安……

一想到这些强势霸道的男人们,她就头疼欲裂。

正心烦间,外面传来呼唤声:“灵灵,灵灵,快出来——”

冯灵迩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了出去。

客厅里

一叶舟换上了她的睡裙,很保守的款式,但对她娇小的身形而言,还是太宽松了,香肩外露,隐约可见粉色内衣的花边。

她似乎没察觉自己走光了,坐在冯亦彰的对面,看他吃着面条。

事实上,她面前的桌子上,也摆着同样的晚餐。那是冯亦彰以为她饿了,给她盛好的,可她不吃,就看着他,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慌。

冯亦彰慌了,然后喊女儿:“灵灵,你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太吓人了。”

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一声不吭,就盯人瞅的。

冯灵迩知道一叶舟的情况,忙解释:“爸,这女孩我认识,有点自闭倾向,不爱说话,你吃好饭,回房吧,我来解决。”

冯亦彰求之不得,剩下半碗面条,也不吃了,端去厨房,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洗洗弄弄,回房了。

临关门前,还叮嘱:“你问她爸妈是谁,让他们快来领人。别不是碰瓷吧?我可什么都没做。”

女孩还是少女,跟他回了家,容易传出不好的议论。

“好。我知道的。”

冯灵迩点头应了,坐到一叶舟面前,挥挥手,引起她的注意力:“回神了。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

“我没有爸爸。”

一叶舟在回应刚刚冯亦彰的话,清透的眼眸含着丝丝偏执:“我想他当我爸爸。”

冯灵迩:“……”

活了二十一年,突然来人抢爸爸了。

她觉得搞笑,但忍住了,循循善诱道:“那是我爸爸。你很喜欢他的话,可以认他做干爸爸。不过,这要让你妈妈知道。你妈妈是谁?你说我爸爸伤害了你妈妈,我不太清楚这件事。你能让你妈妈过来吗?她可以跟我爸爸好好聊一聊。”

一叶舟沉默了,似乎在考虑她话里的可行性。

大约过了两分钟,才又出了声:“我妈妈……喜欢你爸爸。以前就好喜欢。二十年了,她一直在等他。”

冯灵迩:“……”

她愣住了,从没想过,这场情债会贯穿了这么漫长的时间。

倘若是二十年,那就是父亲年轻时候的事了。

在父母相爱时或者相爱前,也有个深爱着父亲的姑娘。

暗恋或者明恋,她只是个配角。

但是个深情不改的配角。

她猜测着那段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问她:“你妈妈的电话是多少?”

“她不会来的。”

“她从不肯打扰你爸爸的生活。”

“三天前,她鼓起勇气向你爸爸表白,你爸爸说了考虑,后来又拒绝了。”

“给了别人希望,又给人绝望,你爸爸好过分。”

“不过,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他。”

她一改沉默的自闭性格,忽然说了很多话。

冯灵迩心情复杂,听你这么说,似乎还要感谢你的原谅了。她不跟她计较这点小细节,只问她:“你想我爸爸给你妈妈一个机会?”

“嗯。”

“那你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明天吧。”

她也是很疼妈妈的:“今天下雨了。她身体不好,会生病的。”

冯灵迩也不急于见她妈妈,只专注地看着她:“那你呢?不回家吗?”

她摇头,一脸认真:“我看着你爸爸。”

“什么意思?”

“不跟我妈好,也不能跟别人好。”

这似乎不讲道理了吧?

冯灵迩听得皱眉:“这是我家。”

“你要赶我出去么?”

她眼眸澄澈透明,站起来,往外走,然后,蹲在门口,窝成了一小团,像只被抛弃的小猫咪。

冯灵迩:“……”

一物降一物。

她也怕了,招招手,唤道:“你还是进来吧。穿成这样,半夜被人看到,不怕被人拽屋里去?”

娇嫩软萌的小猫崽,太勾人犯罪了。

一叶舟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点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冯灵迩彻底没招了,把她拉进来,坐到餐桌的椅子上:“吃饭吧。吃好了,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喊你妈妈过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和我爸爸谈谈,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排斥父亲恋爱、再婚。

这源于母亲的遗言。

那个高傲深情的女人曾说过,爸爸像个孩子,不会照顾自己,也不会爱人,适合有人爱他。

倘若有女人真的像她那般爱他,就支持他。

他太年轻了,未来是漫长的,她们都不想他一人度过余生。

鉴于此,她想看看一叶舟的妈妈。

一叶舟正扒拉着面条,听她这么说,眼睛一亮:“你也想要他们在一起吗?”

“我不排斥。”

冯灵迩这么回答。

如果她妈妈真的很喜欢爸爸,会对他好,她怎么会排斥一个对爸爸好的人呢?

她也希望爸爸多一个人爱着、珍惜着。

尤其爸爸近来有些抑郁的倾向,让她很不安。

一叶舟没她这么多想法,一听她不排斥,就知道她是支持的了。她很高兴,眉眼弯弯笑道:“谢谢你。灵灵姐。”

冯灵迩:“……”

喊姐姐是不是太快了?

她没应声,端了空碗回厨房,简单洗过后,又走出来。

一叶舟还坐在位子上,眨着大眼睛看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茫然。

看着呆呆萌萌的,还挺可爱。

冯灵迩是独生子女,成长环境很寂寞,看别人有弟弟、妹妹的,其实还是有些羡慕的。现在,一叶舟的出现,莫名让她生出了姐姐关爱妹妹的感觉。

“你困不困?”

她问她,看她点了点头,又问:“你不走的话,是跟我回房间睡,还是睡沙发?”

一叶舟指了指房间,又不说话了。

冯灵迩有些习惯她的沉默,指了指卫生间:“那你去刷牙吧,洗手台上有没拆用的牙刷。我先去铺床。”

她安排着,才进卧室,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一叶舟的家人找来了?

她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开门,先透过猫眼看了下来人,是一双美丽急切的眼眸。

一叶舟的妈妈?

她猜测着,打开门,就见外面站了好多人。

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打扮,围拥在中间的是个温婉美丽的女人,而她身旁竟然是——慕歆宁。

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强作淡定,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是一叶舟的家人吧?”

话音才落,慕歆宁拧眉喊了声:“风铃儿?”

猝不及防的爆马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