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加更)(1/1)

秦危安:“……”

他什么时候给了他这种错觉?

冯灵迩:“……”

这傻叉是把她当天仙了吗?

不,不对,她确实是天仙,他有这样的压力是正常。

可她现在是丑女的模样啊?

连伟大的智者诸葛亮娶了才女丑妻后,还有貌美如花的小妾呢。

要他相信一个男人不好美色,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秦川相信是有可能的。

在秦危安说了这句之后:“我不会跟你抢,但秦川,是你的,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

很有哲理的一句话。

但在秦川眼里就是个屁!

他不信,听他不跟自己抢,就乐了:“那就好,反正你不跟我抢,灵灵就是我的。”

秦危安:“……”

没记错的话,冯灵迩曾在他的车上抱怨过追求者太多的事。

他看向她,眼里有几分兴味:一个貌似无盐的女人,引得眼高于顶的弟弟俯首称臣,似乎有些意思。

冯灵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心跳微微加速,便装腔作势地转头去数落秦川:“抢什么抢?我是东西吗?你能不能成熟点?”

她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可以试探下秦危安的态度。

他是真的跟里冷血无情的大反派不一样了,有了善念,有了温度,看似明智而通达,宽仁而友好,不再像个冷血无情的护弟狂魔……

如果他不是个护弟狂魔,那么,她的机会就来了。

必须尝试下。

她想着,做出分外困扰的模样,叹口气:“秦先生,你能好好管教下你弟弟吗?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想法,而他却……”

死缠烂打。

秦危安想到这个词,微微一笑:“看来我弟弟是很不讨你的欢心了,不过,不知冯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总要有个择偶标准。

知道了,弟弟才好往上面靠。

他在帮秦川,但方式委婉温和,一点也不讨人厌。

冯灵迩听了,还真仔细想了。

少女时期,她喜欢温文儒雅的白马王子,就像卓繁,但卓繁狠狠打了她的脸。

从那以后,她的择偶观?

恕她直言,还真没想过。

有脚步声响起。

是年轻漂亮的女佣端来水盆、拿着毛巾,给秦危安洗手。

她穿着很有西方色彩的女仆装,黑白相间,华丽荷叶边裙摆,胸前还有漂亮的蝴蝶结,勾勒得身材很好,只直接跪在地上,很卑微的姿态。

冯灵迩看了眼,下意识地皱起眉:“她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能跪下给他洗手呢?

好没人权的。

她又想到,自她进来,安静的近乎死寂的别墅,沉默寡言无生趣的工作人员,他们显然训练有素,神色庄重,脚步都很轻,在他们身上体现了专业,也体现了奴性。

这是个男权至上的家庭。

也难怪秦川那般狂妄自我,根本不考虑她的想法。

秦危安听到她的话,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对着女佣笑道:“冯小姐不喜欢,起来吧。”

他从没让佣人下跪做事,当然,对于她们下跪做事,也没别的看法。

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

他坐在轮椅上,他们弓着腰做事,不见得比跪下做事舒服。

女佣可从没想过舒不舒服的事,自秦先生出事,他们这些人就很默契地跪下了。难道你要站着伺候他?跟他比个子吗?

对于一个站不起来的人,仰视别人是他最不想做的事。

她不想、也不敢站起来,女管家陶姐不知在哪里盯着她们的错处,可秦先生又发了话……

“这样挺好的。”

她是有眼力见的,知道秦先生跟二少爷都很高看那个长得并不好看的女人,所以朝她感激地笑笑:“谢冯小姐关怀了。我们这样做事习惯了,秦先生对我们很好的,没有瞧不起我们的意思。”

冯灵迩:“……”

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有些多话了。

女佣很快给秦危安擦干了手,端起水盆离开了。

场面安静下来。

有点尴尬。

她不自在地笑笑:“我大惊小怪了。”

秦危安也笑了:“冯小姐不愧是乌托邦主义者。”

为人处事都太理想化了。

冯灵迩听出了点讽刺之意,但没辩解。在她看来,理想主义是好的。倘若一个人足够强大,便能构建自己的理想生活。

秦危安没兴趣揪着这个话题,转回去:“冯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对于她的择偶标准,他也隐隐有了兴趣。

天真的乌托邦主义者,不知道要说出怎样天真的话语。

冯灵迩是敏感的,能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戏谑成分,因此,并不想当他的乐子。她不回答,而是问他:“秦先生呢?喜欢怎样的女孩子?”

她问完,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撩他。

太暧昧了。

可她真的想知道。

秦危安在里出场戏份不多,也没有爱情线,恶名昭昭的大反派,时间、精力全去商场上拼杀了,没的感情。现在他变了,有了人情味,是不是也会喜欢上一个人?他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秦川没给他们聊下去的机会。

他算是看出来了,留冯灵迩在家做客,那就是给兄长提供机会。

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当着她的面,勾搭他哥哥!

“灵灵,你不是还有事?”

他顶着头上长草的危机,笑着送客:“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吧。”

冯灵迩求之不得,也不去想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欢欢喜喜站起来,打了声招呼,挥手走人了。

秦川穿上鞋,在男佣的搀扶下,出去送她。

冯灵迩客气了两句:“好好休养吧。别四处溜达,留下病根就遭罪了。”

她其实也存了让他别来打扰她的心思。

秦川没听出来,感动坏了,忙说:“好好好,我知道,灵灵,我一定听你的话。”

你真听我的话,就对我死心吧。

这话说了=没说,冯灵迩就闭嘴了。

秦川真安排司机送她走。

上车时,冯灵迩回望了眼客厅的方向,发现秦危安并没有跟出来。

似乎、大概、可能应该送送自己的吧?

他不是很讲究绅士风度的?

等等,有点小失望是怎么回事?

冯灵迩并不知道秦危安不是不想送,而是不能送。

他的腿又痛了,自半月前,一改无知觉,变得时不时痛一阵。起初以为是好现象,但半月来,并没有其他好转的迹象。

除了疼痛时间的延长以及一天里疼痛的次数增加。

医生说,这是一种尚未被记录的疑难杂症。

突然疼痛,可能是病变,可能是好转。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因素。

可他不信。

他三年来,从不可置信、愤世嫉俗,到如今的心平气和,走过了一段艰难的历程,自觉跟自己取得了和解,也没什么心理问题了。

可疼痛提醒着他的不甘心,嘲讽着他的自欺欺人。

“哥,又痛了?”

秦川注意到他惨白的面色,忙喊人拿止痛药。

秦危安挥手打断了:“不用。”

他不喜欢吃药,疼痛是他双腿健在的证明。

他逼迫自己享受这种疼痛。

真的很痛。

像是腿里长了钉子,钻着骨肉,密密麻麻、丝丝缕缕的痛。

他痛得低喘,气息缭乱,冷汗一滴滴落下来,可怜又狼狈。

秦川心疼坏了,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看女佣傻愣一旁,立刻低喝:“还站着做什么?拿药去啊!”

女佣一脸惶恐,战战兢兢:“先生,先生说不用。裴医生开的药,先生一直没吃过。”

他不吃药,跟自己犯犟,跟命运反抗,誓死不向疼痛低头。

秦川熟知哥哥的性子:“哥,我该怎么做?”

“推我……回房。”

他手中转动着佛珠,气息微弱,痛得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有谁能救他呢?

当现代医药没有丁点作用,唯有求助于神明。

秦川不敢耽搁,忙推他回了卧房,动作很迅速,都忘记自己的脚受伤了。

秦危安的卧房

与客厅的明亮相反,里面幽暗而静谧,空旷而寂寥,触目是暗金色的装潢,墙面上挂着几幅佛像绘画,正中央摆放着黑檀木雕制的神龛,里面是慈爱世人的佛像,通体金黄色,闪闪发光。他手边铺着一层黄布,上面放置两卷经书,菩萨像分列两边,边上是护法像。横放的供桌上是三供杯、香炉、香烛等供具,乍一看,俨然是个肃穆庄重的佛堂。

秦川不信佛,有些怕这东西,平时不怎么进哥哥的房间。眼下进来了,也不敢多呆,照顾了哥哥一会,就安排女佣进来照看,自己溜出去了。

正合秦危安的意。

他需要安静,把女佣也赶了出去。然后,自推着轮椅,上了一根香,到放古筝的地方,弹了一段禅音曲。

愿佛菩萨消减弟子的疼痛,赐予弟子平静的心……

他在疼痛中这般祈祷,虔诚而恭敬。

香气氤氲。

禅音袅袅。

他低着头,面上微笑,手中缓缓抚动琴弦。

冯灵迩曾说,在痛苦中产生了美。

这是有些道理的。

他坐在轮椅上弹古筝,身姿僵直,看起来那么柔弱、憔悴,面色病态的白,但他在笑,眼里是平和的温柔,整个人熠熠闪光,如身披圣光。

冯灵迩下了车,跟司机摆手再见,然后给俞然发了一条【到了】的短信。

她没等俞然下来接她,乘电梯上去了。

出版社的人见到她,纷纷问好,还有编辑来挖角:“冯小姐来了,俞然没下去接你吗?她人年轻就是这样,假清高,分不清孰轻孰重……”

巴拉巴拉一大堆俞然的坏话。

恰好俞然看到短信,出了办公室,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怼了回去:“杨小环,我是不比你分得清孰轻孰重,不然你也不会跟自己的作者谈恋爱啊。”

关于杨小环跟手下作者谈恋爱的事,算是出版社的一大新闻。

要说恋爱自由,也没什么可说的。

重点是她为了讨好那个小鲜肉作者,出了他的书,结果扑得爹妈不认识。

如果不是社长是她舅舅,早收拾东西走人了。

即便付出这样的代价,那小鲜肉作者还是跟她分手了。

而她难过了几天,近来大有洗心革面搞事业的架势。

只搞事业,就搞事业,也没人不支持,但她非得挖人墙角,这就黑心肝了。

总之,杨小环声名很差,是个为了自己利益不择手段的女人。

冯灵迩不了解杨小环,想着是出版社的工作人员,也就陪着闲聊几句。谁料,聊着聊着就被挖墙角了,还被俞然看到了。

场面有点尴尬。

她朝她摆手,僵笑了一声:“俞姐,呵呵,这是个误会。”

杨小环脸皮就厚多了,被人抓包也不在意,还气焰嚣张地说:“冯小姐,你别怕她,你看她这尖酸刻薄的样!什么素质!”

没素质的人总觉得别人没素质。

她忘了是她先在背后说人坏话的!

冯灵迩看出她的素质,也不与她多说,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就朝着俞然走了过去。

她们并肩回办公室,路上遇到了一个穿红色西装的高挑女人。她很漂亮,一头栗红色大波浪卷发,皮肤很白,五官英气,唇形大而厚,涂着正红色,说不出的张扬与性感。

“她是谁?”

冯灵迩悄声问身边的人:“好有气场。”

俞然望着远去的高挑背影,低声回:“我偶像。”

“具体点?”

“出版圈里的明星经纪人慕歆宁,三年时间,挖掘、培育出七个大神级作者,其中两个人的作品成了影视圈竞相追逐的宠儿。”

“这么厉害?”

“不然怎么说是我的偶像呢。”

俞然是真心拿她当偶像,了解她很多私事,进了办公室后,就聊上了:“慕歆宁这个人什么都好,有想法,有眼光,有手段,女王似的,四处冲锋陷阵。去年策划了两本爆品书,自己也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呢,没得感情。我跟她共事了这么久,说话都没超过十句,你信吗?”

“哦。”

“好冷漠的。”

“感觉的到。”

她们刚刚擦肩而过,对方连个眼神也欠奉。

俞然想到对方的无视,哀伤地叹息:“其实,我一直想拜她为师,但看这情况,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冯灵迩觉得她好可怜,便安慰道:“别这么绝对,凡事皆有可能。”

气氛有点低迷。

她很快转了话题:“这是合同,第十三条,第十七条,关于我的义务问题,我希望再明确一点。”

俞然接过合同,看着她标记出的内容,点头道:“我去问下主编,你等会儿。”

“好。”

她目送她离开,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刚刚谈论过的慕歆宁走了进来。

“俞然不在?”

她的声音很独特,偏低一点,清清凉凉的,很好听。

冯灵迩点头回答:“嗯。她找主编有点事,一会回来,你有事吗?”

“我准备办一场文学沙龙。”

“你跟俞然商量下要不要参加。”

“这是请帖。”

她说完这些,手机就响了,然后,把请帖递给她,朝她点了个头,出去接电话了。

好像很忙的样子。

冯灵迩接过请帖,还没来得及细看——

俞然就冲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刚刚是慕歆宁吧?她来我办公室?什么事?挖角?灵灵宝贝,你可不能移情别恋啊。”

好一个戏精!

冯灵迩:“……”

她淡定地递上请帖,还把慕歆宁的来意告诉她。

俞然听了,爱不释手地抚摸金色请帖上的精致花纹,激动了:“真的假的?她这是认同我了?愿意让我踏进她的社交圈了?啊啊啊,灵灵宝贝,你真的是我的小福星啊!”

话毕,她扑了过来,搂着冯灵迩的肩膀,对上她的脸时,忍住了亲几口的想法。

实在下不了嘴啊!

冯灵迩先“嫌弃”地推开她:“俞姐,你真的要淡定了。”

俞然点头,很快反省了:“下不为例。实在惊喜来的太突然。我有预感,抱住你的大腿,我要升职加薪,迎娶霸道总裁,走上人生巅峰了。”

冯灵迩:“……”

真一场美梦了!

她呵呵一笑,打碎了她的美梦:“合同怎么样了?你们主编怎么说?”

“改!必须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事实上,不改不行。

冯灵迩太红了,人红不可怕,关键是运气太好,显然还会红一段时间。

妥妥的摇钱树啊!

必须抓住了!

俞然恢复正常,站起来,坐到电脑前去改合同。

一个小时后,两人签约成功。

冯灵迩没什么事,准备走人了。

俞然拉住她,无论如何要请她吃饭。

这是加深彼此感情的事。

冯灵迩没拒绝,跟她去附近的西餐厅吃了午饭。

期间,俞然提起文学沙龙的事:“明晚的活动,去的人肯定都是大腕。咱们输人不能输阵,下午,一起去买几件衣服,怎么样?”

她对她的灰色运动装不满很久了。

冯灵迩一听,如临大敌,摆手拒绝:“不要。不要。我穿这个就好,轻松自在。”

“换件裙子,我发誓,会比现在更轻松自在。”

“谢谢,我真不要。”

“为什么?”

“我已经丑的很高调了,不想再高调的丑人多作怪。”

她这个模样,一去肯定是被议论的对象。再打扮,东施效颦了解下?她不怕议论,但也不想制造机会给人议论。能低调就低调,她对一群女人中争相斗艳没兴趣。

俞然理解不了:“这有什么区别吗?我看你也不是那么在意别人想法的人。”

“那是你以为。”

冯灵迩面色倏然郑重:“俞姐,相信我,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向来是有想法的人。

俞然说不过她,兀自叹气:“我怕你穿得这样,更被人议论。”

冯灵迩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事。如你所言,我不是那么在意别人议论的人。”

说来说去,都是她有理。

俞然无奈了:“那陪我逛街,行不行?”

她其实还没死心。

兴许,她们一起逛街,会有漂亮衣服勾起她的购买欲。

冯灵迩不知道她心中的小算盘,不好不给她面子,应下了:“下不为例。”

“ok!”

俞然笑得宛如偷吃了糖果的孩童。

半小时后,两人结束午餐,去逛街。

因了冯灵迩是名人,俞然在路边商店给她买了口罩和墨镜,如此遮掩一番,才进了一家大型商场。

看着商场指示牌,女装区在四楼,需要绕过男装区。

然后,俞然期待的带冯灵迩买女装变成了:

“俞姐,这条领带怎么样?”

“俞姐,这双皮鞋怎么样?”

“俞姐,这身西装怎么样?”

“俞姐,这款手表怎么样?”

……

冯灵迩在经过男装区时,想到了家里的老父亲,然后,购买欲上来了。

3000的一条领带,买!

8000的一双皮鞋,买!

36000的一套西装,买!

65000的一款手表,买!

一夜成名后,她终于尽情挥霍了。

俞然目瞪口呆.jpg

“你就不买点东西犒劳自己?”

她知道冯灵迩是单亲家庭,有个搞艺术的父亲,没什么名气,还很烧钱。

这些年,冯灵迩的稿费赚了有七八十万,全供养他了。

换别人,早有意见了。

可她三年如一日,没怨言就算了,这边签约金还没到手,就先给父亲挥霍上了。

怎么有种宠溺父亲的感觉?

现代社会,亲情很淡漠,像冯灵迩这样陪在父亲身边,还各种宠溺他的女儿简直是天使啊!

天使冯灵迩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纸袋,还沉浸在购物的乐趣中,没听清她的问话,自言自语:“我觉得那款星空镶钻的手表更适合我爸,可惜,多了个零。太贵了。怎么能那么贵呀!”

她买不起,只能买便宜点的。

这么一想,突然好对不起爸爸哦。

凭什么她爸爸只能用次品啊?

她爸爸那么好看,那么有才,那么可爱,必须用上品啊!

还是她太穷了!

关于挣钱的雄心又开始燃烧了。

新作要尽快继续,改编影视也可以尝试争取下……

俞然不知道她这些想法,如果知道的话,大概要鼓掌欢呼,然后再带她逛一圈男装区了。哎呀妈呀,宠溺爸爸好啊。宠溺爸爸才能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啊。可惜,她不知道,便有些不认同了:“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好一些。”

“我对自己很好呀。”

“再好一些。”

她举例子:“比如犒劳下自己,买些漂亮衣服、珠宝。”

冯灵迩对这些没兴趣,立刻转了话题:“哦,对了,我还要给我爸买颜料。”

她拎着东西,跑去买颜料,在高价区挑选了半天,又花去了6000多。刷卡时,余额不足,缺了2600元。她出门急,没带信用卡,借了俞然的钱付了账。

“等那笔签约金到了,我还你。”

她签约星辰出版社,每年有200万的签约金。

俞然不怕她赖账,也不把这点钱放在心上:“你把新作提上日程,我就感激涕零了。”

她催几次新作了,都没得到确切的回复,心里可焦急了。黄主编那里也催她,让她尽快要作品。现在是她红火的时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冯灵迩明白她的心情,加之自己确实缺钱,爽快应了:“行。明晚文学沙龙后,我就动笔。哦,对了,我之前那本《痴语》,你试着帮我推推影视。”

“在试了,约了个影视公司见面,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的。”

她们相谈着出了商场。

冯灵迩买的东西太多了,俞然准备送她回家。

路上说说笑笑,感情又深厚了不少。

说来,冯灵迩自伪装丑女后,就没了知心朋友。高中时,母亲生病住院,她很少去学校,都是自习,也没有太熟识的朋友。现在,俞然刚好补足了这一段空白。她珍惜这段友谊,到家后,请她上去喝茶。

俞然欣然同意,但觉得两手空空,有些不好意思。

冯灵迩笑说:“你太见外了。我爸不在意这些虚礼的。而且,你帮我拎这么多东西,也很辛苦的。”

“不辛苦,我力气大。”

她笑着跟她进了电梯,莫名有些紧张:“我还没见过你爸呢。你爸脾气怎么样?看你这么强势,会不会很威严?”

说的仿佛像男女朋友见家长。

冯灵迩没回答,神秘兮兮:“你见了,就知道了。我可以保证,你会大吃一惊的。”

不为别的,就为他爸那张脸,肯定也会大吃一惊的。

要知道,从小别人就羡慕她有个漂亮爸爸。

开家长会时,只要是女老师、女家长,都爱围着爸爸问长问短。

有次,她一位同学的妈妈还以为父亲是什么明星,求要签名呢。

当然,家里也常有星探来挖人,让爸爸去当演员。

可惜,她家那时还算富庶,爸爸也一入油画深似海,从此别的行当难入他的眼。

胡思乱想间,电梯“叮咛”一声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拎着大包小包到了公寓前。

公寓里

冯亦彰下午没画画,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档相亲节目。

他其实对这些没太大兴趣,但江意迟、秦川追到家里后,他突然觉得女儿长大了,马上要恋爱、结婚了。

他是个男人,多年来一直生活在妻子的羽翼下,很单纯,自觉不太了解当下的恋爱观、婚姻观,因此,便追了这档节目来补充经验。

门铃声响起时,他正看到相亲女谈起之前的恋爱经历:对方是个高材生,相貌出众,文质彬彬,但恋爱期间控制欲很严重,不许她跟别的男生说话,不许她晚归,经常偷看她手机信息,后来发展成她稍有不满,就拳脚相向。她想分手,他还以爱之名、以死相逼,整的她差点抑郁……

“真正的爱情是快乐而有助益的,对方的爱偏执狭隘而充满暴力倾向……”

主持人的一句话,石锤了这个渣男行为!

冯亦彰深表认同,看得专注,都没听到门铃声。

直到“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他闻声看过去,见女儿跟个陌生姑娘到了面前。她们手里都拎着东西,只那陌生姑娘手里的东西已经掉到了地上。

他有些受惊吓:“灵灵,你、你啥时候回来的?”

“好一会了。你看什么剧,这么专注?”

冯灵迩问着,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又把俞然受惊之下,拿掉的东西捡起来,放到了沙发上,与此同时,也招呼俞然:“俞姐,快坐吧。累不累?渴不渴?”

俞然摇头,下意识的动作,事实上,她什么也听不清,完全被冯亦彰的美貌惊呆了:“叔叔?还是哥哥?”

冯灵迩:“……”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当然不夸张。

冯亦彰今天没灵感,没画画,悠闲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长相精致,身材好,气质出众,穿一件长款白衬衫,扣子散散扣了两个,露出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的腹肌。下搭的是一条黑色西装裤,两条长腿笔直笔直的,赤着脚,两脚丫不算大,形状很好看。左脚的大脚拇指甲上还一时兴起涂了红的颜料,乍一看,像极了红色指甲油。

很可爱。

很有年轻的朝气。

也难怪俞然错认成哥哥。

“喊叔叔吧。”

冯亦彰见家里来了客人,忙摆正坐姿,笑着介绍自己:“我是灵灵他爸。”

俞然:“……”

别人家的爸爸=自家哥哥啊!

自家爸爸=别人家爸爸的爸爸啊!

上天太不公平了。

她想着爸爸的灰色地中海,再看了眼冯亦彰一头茂盛、乌黑、发亮的短发,决定了,从今天起,也要学着宠爸爸了。

不过,等下,爸爸这么好看,女儿这么难看,这基因是中病毒了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自我介绍:“叔叔,您好,我是灵灵的经纪人。我叫俞然。”

经纪人?

那是工作上的伙伴了。

冯亦彰忙让开位置,请她坐下,然后,喊女儿端水果和甜点。

冯灵迩早去厨房忙碌了,新榨了橙汁,还准备了水果拼盘。

俞然笑着摆手:“您也坐,不用客气。”

她坐到沙发上,屁股下似乎坐了个东西,有点硌人,便拿出来看了,是个笔记本,敞开的位置,洁白的纸张,是几行字。她瞥一眼标题,竟然是——十大渣男行为集锦!

俞然:“……”

叔叔的品味有点奇怪啊。

冯亦彰看她拿了自己的笔记本,有点好奇的样子,便解释了他的品味:“最近好多男孩子来追我家灵灵,她也确实该恋爱了,我怕她不会分辨男孩子的品行,所以,就看看这种相亲节目,看看渣男都是什么样的。”

原来如此。

真世纪好爸爸了。

不过,相亲节目里还能看出渣男行为来?

她的目光渐渐困惑了。

冯亦彰看出这种困惑,给她解释:“能的。这些来相亲的男人,总会被主持人或者女孩子们问及感情经历。有的人就说前女友多么多么不好,自己多么多么深情,其实吧,这种表现就是典型的渣男。”

他说着,指出笔记本上的第二条,继续说:“你看,渣男们喜欢讲述自己的情史来博取同情,尤其会渲染自己对前女友的深情付出。这时候,女孩子们与生俱来的同情心就会变成渣男们骗取好感的工具。他们借口被伤害过,所以理所当然地伤害你,并且让你飞蛾扑火般全心付出。但是,你以为这样会感动他们?错了,你要小心,可能下一次你就成了伤害过他的前女友。”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

俞然听得点头:“好没良心啊。真渣男!”

冯亦彰看她认同,渐渐沉浸在分享经验的乐趣中,指着第三条继续说:“还有呢,你看这条,主要针对异地恋+网恋。如果你的男朋友平常找你聊的欢,一旦到了节假日就没了影。你问他忙什么,他还拿加班之类的敷衍你,就要注意了。因为耐不住寂寞的渣男们,也许背着你正约会其他女孩子。还有网恋的话,风险就更大了,谁知道跟你暧昧的男人是不是个已婚男?因为妻子不在身边,所以找你消遣。一到了节假日,就乖乖回去陪自己的老婆孩子了。真这样的话,你就无形之中‘被小三’了!”

“这个更渣了!”

“是的。”

“叔叔总结的很到位,很精辟。”

“那必须。你要记录下吗?”

“要。我把它拍下来。”

他们聊的很投机。

冯灵迩端着托盘过来时,就见俞然拿着手机拍照。她能听到他们刚刚的谈话,没有掺和的意思。她把水果拼盘和三杯橙汁放到茶几上:“来,喝点果汁吧。”

俞然应了好,道了谢,端起一杯橙汁喝了,一边喝,一边说:“灵灵,叔叔真的好厉害,这渣男行为总结的,可以说是渣男鉴定宝典了。”

“呵呵。”

她不知怎么表达心情,还很怀疑:你真的不是看在我爸那张脸上,才吹起彩虹屁的吗?

别说,俞然还真不是,而是出于一种出版业者的敏锐:“现代人的感情状态是不甚乐观的,我经常听到女孩子被欺骗、被伤害的故事。前段时间不还有女孩子为情自杀吗?社会上还有那什么渣男组织。所以,我觉得出一本渣男辨别手册,是很有指导意义的。”

“这种网上一搜一大堆吧?”

“但是零散而不成系统,且缺少理论根据,多是简单而浅显的说教。”

“嗯,有些道理。”

她点头,忽然灵感一闪,陷入沉思:“如果单单是实用手册类的话,也免不了说教意味,且容易引起男性的不满。我觉得可以作为的素材,以渣男辨别手册为指导思想,汇入女主以及身边朋友的爱情故事……”

“很好。这叫什么来着?”

“寓教于乐!”

“对,很有社会意义。我支持。”

“真写的话,可以从女主的身份入手?”

说到这里时,她们异口同声,默契一笑:“比如情感心理咨询师?/婚恋情感心理咨询师!”

俞然哈哈大笑:“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她是真高兴,能跟自己的作者想到一块,思想默契,太难得了。

“我去帮你找几位有经验的情感心理咨询师,从她那里一定能找到很多可用的事例。”

“也可以网上征集下。”

“行。”

她有些工作狂上身,说到这里,就一口气喝完果汁,起身告别了:“我先走了,你记得明晚的文学沙龙啊!我到时候来接你。”

冯灵迩点头,再三挽留,也没留住她。

等俞然离开,她也看起了父亲的笔记本,细看下来,确实总结的不错。不过,父亲为什么总结这个?她的眼神也渐渐困惑了。

冯亦彰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该谈恋爱了,但爸不放心啊。”

他忧心忡忡,又想念妻子了:“如果你妈妈在就好了。她做事总是让人放心的。我不行,我什么都不懂,你又是个女孩子……”

男女有别,即便是父女,也有很多不能谈及的话题。

冯灵迩觉得父亲有点多愁善感了,向来对她持放养态度的人,竟然关心起她的终身大事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她还是喜欢那个无忧无虑的父亲啊!

于是,她忙安慰上了:“爸,你放心,我懂的可多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对!”

冯亦彰摇头,一本正经地更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不是说自己不行吗?我得像母亲,你才能放心啊。”

“咦,好像是这个道理?”

他有点被说服了,认同地点头:“你确实像你妈妈。像你妈妈好啊。聪明能干有主见,看人可精准了。”

“这不就行了?”

她把笔记本放一边,给他垂肩捏腿,轻哄着:“爸,你安心画画就好,别的不用操心。我可是凌湘的女儿。”

冯亦彰对妻子充满信心,现在这种信心延续到了女儿身上,也就不想这茬了,而是看起她带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礼物。”

“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要给我买礼物。”

“不是特殊日子,也可以买礼物啊。”

“好吧。”

他翻看起礼物,觉得很多,又很贵,有点不满了:“花了多少钱?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之前还说我要省钱、存钱的?”

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呀!

冯灵迩感觉到父亲的不高兴,忙说:“其实吧,我觉得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所以你能挣钱了?”

“差不多吧。”

她对于目前的小成就还是有些小骄傲的:“我跟出版社签约了,每年签约金就有200万。”

“这么多啊?我家灵灵真厉害。”

冯亦彰夸奖着,话音一转:“那灵灵,咱们买辆车吧?”

没几个男人不爱车。

他自妻子去世后,就没摸过属于自己的车了。

冯灵迩:“……”

刚刚还为她乱花钱而不满的人是谁?

她的幻觉吗?

当然,她是乐意的:“行,等我钱到账,100万以下的车没问题。”

冯亦彰很开心,感觉人生瞬间达到了**。

他家女儿太给力了,他上辈子是拯救地球了吗?

竟然有了个这么厉害的女儿。

因了这么个厉害的女儿,他找了个机会,回复了一条短信,拒绝那个女人的求爱:【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他本来准备找个有钱女人恋爱再婚,好让女儿以后能拼爹的。

但女儿这么能挣钱,他还是乖一点,以后拼女儿吧。

可怜的冯灵迩尚不知自己几句话就扼杀了父亲的春天。

事实上,她很希望父亲能再找个喜欢的女人共度余生的。

毕竟,父亲还那么年轻,那么俊美,那么值得人去爱。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再次暴露马甲。

感谢支持。

爆发的大章啊。

小仙女们多多留言支持我啊。

接受催更呐,你们的催更就是我更新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