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加作话)(1/1)

即便是再熟的人也不会问这种问题,何况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呢?

面对朱雅满带好奇的询问,云妱只给对方一个合宜的微笑,“今天天气真好。”

朱雅/萧湛:“……”

你俩有无一起,关天气什么事?

就在朱雅缓缓的打了个问号间,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无所谓事上的云妱,已经移步的往船室方向走去。

“呃,云师妹你……”朱雅还想说什么,瞧见云妱瞥来的视线眼神,顿如被掐了脖子似的闭了嘴。

直到人消失船室走廊上,才喃喃,“云妱不是刚刚晋级元婴而已吗?怎么气势这么……”

话至一半,但见萧湛也要走了,朱雅忙将人给喊下。

“等等萧湛!”

萧湛同样给了她一眼。

这次朱雅没被震慑住,但口气也没再那么理所当然,而是略显婉转的说着,“我知道这么问冒昧了,可真的好好奇你和云妱关系,你们两人……”

“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萧湛人冷声冷表情更冷,毫不客气的回完这话后,登时不管朱雅错愕呆滞胀红的脸,就这么走向船室走廊。

接二连三吃瘪,朱雅那张还算柔美的面庞瞬间变得深沉。

云妱……

萧湛……

……

萧湛目的是云妱,想去找人时,半路被师尊唤了去。

船室内,除一床榻与矮桌蒲团,再无其他配置。

矮桌案面上,紫铜鎏金薰炉吐着的袅袅香息,随气流风向,拽拉出一条明显烟雾线条,盘坐其前的师尊,只手捏着白玉子,轻轻扣在棋盘上。

‘喀哒’了声,落子,如珠玉撞击般清脆,与此同时,师尊开了口。

“坐吧,和为师对弈一场。”

他坐了下来,看着残局上,依旧势均力敌的黑白两子,逐选了黑子。

一时,师徒无语,唯有落子声。

直到厮杀至一阶段,明远道君突兀的道着,“人的一生中有许多的可能,而这点可能搁在修士身上,便会放大无数倍。”

“能够抓住机会的人,总能走出低谷,拾回自信,至此翻开人生中的全新一页,于所长上崭露头角,踏上颠峰,赢得所求。”

“但也有些人,错失机会,抑或摆在眼前时不懂珍惜,直到错过而怨叹,陷入低迷的懊悔中,从此丧失自我,不求上进的原地踏步,等那不可能再回头的人事物。”

萧湛执着黑子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的落子。

明远道君瞥着他,“确定?”

萧湛疑惑抬眼,便听师尊叹了声。

“唉,问也是白问,落子无悔。”

萧湛:“……”

白玉子搁下,棋盘上的黑子瞬间被绞杀了大半,明远道君口气轻松,却语带双关的说着,“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

萧湛没说话,只看着眼前劣势。

随即,又执起黑子,继续下着。

这次下子的点,不再是进攻,而是守势,拦阻了白子接下来的攻势,于短短几回合里稳住了一面倒的局势。

然而一次损失,胜负的天平已是倾倒,负隅顽抗的结果,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萧湛捏着黑子的手,始终没有落下。

因为不管下在哪一个点上,结果都一样。

到此时,明远道君才说起令他进来时,想说的话。

“你自幼性子冷淡不喜热闹,倘若在乎,必定置入心底,就此走上极端,对此,为师甚是担心,也于之后庆幸宋妃珚的事令你看破,与云妱不再有所交集,令其重心放在修练上,可现在……窥你看云妱的眼神,为师不确定了。”

“可不管如何,为师希望你记得,若非两情相悦,趁早割舍了事,以免影响了自身道途,知否?”

“徒弟明白,只是……”

只是如何呢?

抿了唇的萧湛没再说话了。

明远道君也没逼他说个明白,在彼此皆沉默的当口,摆了摆手,示意退下,声若呢喃。

“情之一字误人误己,若能明白,以你悟性何尝百年了还在元婴?”

退出房门的萧湛怔了一下。

他忍不住的想,前世的这时,自己到了什么修为?

貌似,已是化神了。

矗立在这只有前后透光的暗沉廊道上,他眼帘随之低敛。

师尊说的,他又如何不知晓?

可偏生……

……

是夜,萧湛辗转的翻了一宿,终是在辰间时睡下。

再起时,已是傍晚时刻。

缠绕心头的事,经过一觉依然未曾消退,连带面对这逼仄窄小的房间时越来越浮躁,只好去外头冷静冷静。

蓦地,他在前甲板上看到云妱。

她站在最前端,视线落在漫上红霞的缱绻云层,傍晚的落日余晖映照在她那张娇媚的小脸上,一时印上了抹俏丽的色泽。

那抹俏,一如当年相伴时,她满上羞涩的面颊。

乍见这一幕,他心神一荡,越过镀上绚烂暖光的甲板,至她身旁。

“妱妱。”

“嗯?”微扬的鼻音带着一抹憨意,又透了几许别样的柔软,听的萧湛耳根发热,可见人转过头来时,那份荡漾,瞬间消无。

霞光氤氲,柔和了她半边脸颊,却衬得光之下的眉眼幽暗,深邃的令人看不透,唯那显得英气的眉峰能窥知,娇颜依旧,却是柔和不再。

今非昔比。

错觉尽消。

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萧湛心头顿空,情绪怅然。

可眨眼,在云妱疑惑的目光中,压下那份增生的涩意,问道:“这些年来过得如何?”

过得如何?

这句话,有那么点废话。

只要看过云妱的人,都能从她红润的面色及不断提升的修为看出,这些年来她过得非常好,便是没能一睹丰采的人,也会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她的事迹,研发的丹药影响了谁,谁又为了维护她的声誉和谁拼等等。

诸多言论全是敬仰的溢美之词。

萧湛自然听过。

但他还是在这时候问了这样的话。

这不是没有话题、词穷等因素,而是隐在这话下,一抹属于人都会增生的阴暗想法。

阴暗的想她实际上过得没有表面上的风光,日子依旧辛苦的需要一个助力或依靠……就如以前那般,需要他。

他是如此期待的想着。

可事实,云妱的回答是──

“很好。”她弯了唇,眉眼间的锋锐消散,神态柔和。

这样的回答等同断绝了他一切设想及希冀,同时产生了抹不甘就此放弃的思维。

“我还是喜欢以前我们相处的情景,常常能想起……”他说着,落寞的神情中有着认真,“妱妱,如果没有宋妃珚,你和我是不是……”

“没有如果。”云妱打断他的话,表情淡了下来,“都已经发生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

“现在的我不用为了娇弱的身子烦恼,修为也到了不被轻视的地步,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她话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口气莫名的染上了劝意。

“人不可能活在过去的萧湛,如今你我皆好,便是最大的好。”

萧湛没说话,抿起的唇,使得他下颚线条紧绷,透着直拗。

说不通,不,是不想听。

云妱心底叹息:两百年的时间还是不够吗?

云妱道:“若无事的话,我先进房了。”

萧湛有太多话想和云妱说了,可这些话触及云妱的态度后,隐约觉得问出口的结果绝非自己要的,甚至会将人永远推离,复又咽了回去。

到最后,直到云妱离开了视线,他也没问出心底话,解其困惑。

其原因在于,他真正要的不是一个可能早已知道的答案,是不愿意面对那份结果。

一个否定他重生所求的结果……

……

云妱回到自己的船室,将将开启禁制,洵烨现了身。

“他对你于情未了。”

云妱:“……”

云妱当然看得出来,也想说萧湛这份情对的不是自己……然而这种穿书顶皮子的事,怎么能说呢,只好尴尬的点头。

“嗯我知道。”

“所以?”窥她一脸纳闷不解的表情,他道:“你不和他说清楚?”

“说什么说清楚?”云妱满头问号。

“你不喜欢他,让他别喜欢你,说清楚。”

云妱登时笑了出来。

洵烨皱眉,神情很是认真问,“笑什么?”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我说了人家会听?”云妱好笑的瞅着他,“就像你,我说你别不高兴你会听?”

洵烨默了一下,很没底气反驳,“那不一样。”

云妱闷笑,也不戳破他,直接转了话题,“你不是说有话和我说?”

貌似在思考要不要略过这话题,洵烨楞沉默了许久,久到她都以为生闷气时,才听他道:“是关于仙宫的事。”

他拿出先前她给的锈蚀方体,注入少许仙气,方体顿时散发刺眼的光,紧接着上空浮现一只透明、却依然可以感受到磅礡气势的大型宫殿。

“我没和你说,我是这仙宫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