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1）
萧湛看着面前人儿，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多久没看到云妱了？
貌似，从禁足后，除梦引那次外，再也没看到她了。
然而那次是以梦入境，一切模模糊糊的，窥看不清，此时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纤细的身姿依旧，却多了点不同。
那点不同是什么？
是病态的苍白被一抹粉给取代后的鲜艳，从中透出的健康朝气里满是勃勃生机，改变她过份柔弱的气质，增强了本生独有的娇媚，动人的同时，也张扬夺目。
这样的姿容颜色是从未有过的。
不管前世，抑或今生。
所以这之间，她经历了什么……
萧湛脑海再次蹿过梦引那时，云妱说的话。
为何她会变得如此尖酸刻薄？
他怎么也想不懂。
难道，这是她的本性，只是隐藏得太好，自己从没有看出来，还是……她真是被自己伤透了心才不得不如此？
比其前者，不管理智还是感情上，他更倾向后者。
唯有这般，他才能够继续拥有她……
所以这时的折返，无非是确定一件事。
“朝阳水，风尽残，泪风霜，始明觉……你可还记得当年和我说的这句话？”
本以为萧湛又要说一些中二的话，没想是这个，云妱有点楞住。
她自然说不出这种文皱皱的词句，倒是痴恋的女配就……云妱搜索记忆，发现女配也没说过这方面时，不懂萧湛是什么意思。
萧湛直直瞅着自己……
云妱戒心一整个提了起来，小心翼翼问，“我何时和你说的？”
萧湛见她这般，登时知晓，所想不对。
若是重生，对于自身说过的话，再能隐藏，也会泄漏出一丝情绪波动，而非这般无所知之模样。
只因这句话来自于前世西青谷后，他和宋妃珚修复了感情，同时对云妱在传承殿的表现极为失望，将她驱赶出桃林的情景。
她因为推搡的举动跌在一缕水光折射的地面上，侍婢给她整理、拎在手中的包袱落了一地，衬得她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狼狈不堪。
那时的她，嘴上喃喃的便是这句。
“朝阳水，风尽残，泪风霜，始明觉……郎无意，自做情，奈何一腔真心已付，怎道收回？”
“难道，我就不能静静的在这儿，不打扰你和宋妃珚吗？”
她声，满是凄楚，看着他的目光视线里，只有祈求。
当时的他，又是怎么回应这句话的？
“既知错付，也知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又何必再自作多情，害人又误己？现在你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一次次的听不得劝，那就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吧。”
“萧湛！我没对宋妃珚──”
“太晚了！”
他无情的将她撵出桃林，任其在外门自生自灭，便是后来叶翩然指认她与魔头勾结、小玉小翠跳出来帮腔，考虑宋妃珚感受，他没站出来替她说话，再后来……便是从他人嘴里得知，她堕入魔渊的消息。
这些总总，每当午夜梦回时特别鲜明，让人忍不住心生自责，且日子一拖久了，记忆只留下她待自己的好，那份愧与悔是越来越深，就会觉得：如果当初没有这般冷情冷心，云妱的命运是否就不是这样子了？
是啊，如果当时……
看着面前人，萧湛因记忆而幽暗的瞳眸眨眼恢复了正常，稍差情绪令冷硬的面部线条也在张口说话之际，缓和了几分。
“那些话是……”他停顿了下，“是稍早前，我将你自魔修手里救出来时，你与我说的。”
话落，但见她眉头直蹙模样，萧湛已经否决了她重生的可能。
只是心底的那份异样也加深了。
这是来自彼此久未见面后，她对自己不似以往的亲昵暖和，以及一股若有似无的疏离横在之间，令他非常不习惯的……感到不悦。
萧湛有些在意，若不是重生，又是什么？
夺舍吗？
不可能，云妱一言一行等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即便有所不一样了，气息波动仍是相同的，根本不是别人。
所以她是怎么……
臆测，让人混乱。
他不想失去云妱，也怕云妱的回答与梦引中一样，那么打碎的不止是他对她一直以来的认知，也是扼杀重生后，那份能够挽回一切的喜悦，以及，如此这般，今后两人会成一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这不是他想要的……
且现在的她不好吗？
除了不住桃林，对自己保持了距离，身体比以前健康、气色也好了很多，就连修为亦是达到前世这时所没有的地步，还有个实力修为辈份高的师傅作靠山。
比起前世的落魄无依，这辈子的她，好上太多太多了。
没了他，反而成长了起来，过得更好。
萧湛很想拒绝承认这个事实，但现实便是如此，而此下，为了不继续这个可能会令彼此关系分裂的话题，他道：“魔修的事已经过去许久，当时的你处于茫然无知状态，不知道纯属正常，因此……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也无须再想。”
“你现在被习苍收为徒弟，可仍未参与宗门举办的拜师认徒大典，身份及领的月俸供给依然是外门弟子的份额，若有短缺什么，和我说即是。”末了，又言，“桃林的门，始终为你而开。”
桃林，始终是你家。
萧湛是这个意思。
这也无端透露出，他想和云妱保持着原有关系。
云妱get到了，但她只是笑笑点头，没将态度跟话说死，后就看说完话的萧湛，一脸心满意足的走了。
云妱：“……”
？？？
这不是憋大招发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看着萧湛身影于天际只剩下一粒米的点，仍处于茫然的云妱，突然觉得，男人的心，其实也挺难懂的。
回到家里，云妱看着乌烟瘴气的厨房，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入储物手镯，重新刨了个灶来，用引水术冲刷脏兮兮的地方数次，这才用清洁术还了这一室干净。
忙活好，云妱抓着时间，开始练起功法。
对于宗门小比的名额，她势在必得！
次日，云妱发现，一个人练，过程枯燥乏味就算了，效果不怎么好……于是，她将目光放在那群蹦跶的鸭子，开始过上了挑衅的练功生活。
师父应该不会怪她如此聪明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宗门小比到来那日，云妱看到许久未见的洵烨。
“不错，比起先前，你的实力大为长进了不少。”
辛苦了那么久，得到了认可的夸赞，怎么不叫人开心？
云妱登时扬了笑脸，得意道：“当然，那群鸭子可不是被我白欺负的哈哈～”
“鸭子？”
云妱这会已经到了斗场，见娄越已经在先前说好的地方等着她时，神识传音的说：“是啊，我师父养的一群筑基鸭子可厉害了！”
什么时候认了师父？？？
貌似睡了一觉后，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这感觉，不太好。
“娄越，等很久了吗？”云妱打着招呼，同时看到娄越旁的女修直直看着自己。
基于礼貌，云妱问，“这位是？”
“师姐好，我叫程思思，和娄越哥哥都是外门弟子。”程思思笑的一脸甜美。
圆圆的包子脸，甜甜的微笑，这样的女孩子很能得到人喜欢，就是话说的有点奇怪……因为怎么看，模样可爱的程思思没娄越的少年貌稚嫩。
你看起来都比娄越大吧？
叫娄越哥哥好嘛？
关注歪了的云妱心里一阵嘀咕，正要自我介绍时，娄越已经赶紧的撇清关系。
“别乱喊程思思！要说几次才能正常叫我名字？！”娄越神色严厉的斥责后，转头看向云妱，语速轻柔带着紧张，“师姐，我和程思思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别瞎想。”
云妱：“……？”
瞎想什么？
他这讨好云妱态度，简直蛰了程思思眼，扎了她的心，“娄越哥──”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程思思扁了嘴，后不甘心嘟囔，“好啦！别凶我咩，不和人家介绍这位师姐吗？”
“云妱，外门弟子。”云妱在对方一点也不诧异的目光下，露了抹合宜的微笑，同时对娄越问，“这位师妹和我们一同？”
娄越刚张口，就被程思思抢了话。
“我想和你们一同，可娄越哥、呃，娄越说不行，要问过你……漂亮美丽动人的师姐，可以让我加入吗？我也好想拿到新秘境名额，拜托你让我加入吧，拜托……”
“若我不让你加入，是不是就恶毒无比的妖艳贱货呢？”
这话一出，程思思面色一滞，娄越拧眉，看向程思思说：“我不让你加入，是你目的心思不单纯，跟师姐无关。”
娄越语气是冰冷的，甚至带着不客气。
程思思认识娄越至今，都没见他这般过，心里头多少不是滋味，却也不敢再继续虎嘴前拔毛了。
如传言，娄越确实喜欢云妱。
哪怕不开心，程思思还是漾起了甜笑，“知道啦，不让一起就不让嘛，干嘛这么说呢，我又不是那种人。”
云妱没和她废话，将拿在手中的身份令牌往斗场中，写着‘三’的法器横去，“先进去吧，免得等会人没找到就开始了。”
看着消失身影的云妱，娄越难得没第一时间追去，反而眯眼警告，“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抑或纯粹的想抱团好拿到名额，我已经拒绝你，你就另找他人，别再来缠着我们。”
“知道了知道了，一说再说，活像我非要你们不可似的，我程思思随便喊声，都有人愿意招揽我，不犯贱受你们气！”
娄越睨了她一眼，“希望你记得现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