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1)

殷却暄不知道姬幼宜说的好是什么,但是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很好。

“满满,你叫我声嫂嫂来听,我怕去了平阳,见的机会少了,听不着。”姬幼宜借着酒劲儿可劲的调戏殷却暄。

殷却暄也喝了两杯,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开始掰着手指数:“你看啊,公主。你是姬亥的姑母,就是我的姑母,我得叫你一声姑姑,桓儿和郦儿要叫我嫂子。

现在你马上嫁给我哥哥了,那你就是我嫂子,姬亥也得跟我叫你一声嫂子,桓儿和郦儿得叫我一声姑母。”

她最后感叹一句,“好乱啊!”

“让你叫你就叫嘛!”姬幼宜难得的撒起了娇,这是殷却暄第一次见她这么软的说话。

“嫂子!”殷却暄借着酒劲儿叫的气壮山河。

她喊完之后,明显看见华阴公主眼眶里有泪星点点,不只是感动的还是难过。

她拍拍姬幼宜的后背:“嫂子,嫂子,嫂子,你若是喜欢,我便多叫几声,叫到你听腻了为止。”

姬亥走过来,把两个喝醉了的人拉开,抱着殷却暄回了寝殿,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不大喝酒。

结果这儿有个不自量力的。

她从宫人手里接了热帕子,让他们都下去,给殷却暄擦脸。

殷却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姬亥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有些没好气的道:“干嘛?”

“陛下,陛下……”殷却暄躺着伸出双臂,拦着姬亥的脖子,借助惯性把人拉到她身上,去寻他的唇,热情的吻着。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姬亥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干脆闭眼,开始解衣裳。

于是发生了一室阿晋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江从在外听着动静,摇头叹气,一边叹气一边想,下一个是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好呢?

宿醉和放纵过后,就是头疼,殷却暄捂着脑袋,记忆断片,但就算她什么都不记得,身上的痕迹还是能提醒一二的。

“醉酒误人,醉酒误人……”她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下次不能和这么多了。

这酒还是上次她生辰的石榴酒,没想到放了这么久,愈发醇厚了。

宣王与姬幼宜第二年三月大婚。

老太妃也殷却骁都自觉对姬幼宜和两个孩子亏欠甚多,所以婚礼置办的极近风光盛大,一时间成为全国上下津津乐道之事。

梁王爱凑热闹,仗着与姬亥多又书信往来,自觉关系不错,便先斩后奏带着妻子女儿跑去平阳观礼了。

姬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罚了他三个月禁闭。

姬幼宜作为皇室公主,她的嫁妆自然也是从国库里出。先祖皇帝疼爱幼女早在临终前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包括嫁妆,备的足足的,倒是不用姬亥和殷却暄过于费心。

姜暖月的运气没有殷却暄的好,她生产时候正赶上最热的三伏天,坐个月子险些捂出一身痱子。

原本孩子出生是极为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齐言瑨的脸色明显在姜暖月生产之后更黑了。

殷却暄以为他是重男轻女,姜暖月生个女儿他不高兴,但看他提起女儿时明显柔和的神色,也不像是个重男轻女的。

后来小夫妻两个进宫的时候,经过细致的观察才发现,齐言瑨的不满单纯是对着姜暖月而来的。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开始不是好好的吗?”殷却暄得着机会拉了姜暖月谈心。

姜暖月咬了咬唇,明显不想提这件事情,态度坚决,殷却暄从她嘴里撬不出话,也只能作罢,不再继续问,把话题转向孩子。

“把你女儿给我抱抱,我只有个儿子,还没抱过女孩子呢。”听说女孩子更软软娇娇可人疼,小太子现在虚三岁,会跑会跳,一个看不住就不知道要惹什么祸。

她现在头疼的很,巴不得当初生的是个女儿。

“起名字了吗?”殷却暄将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笑着逗弄。

“齐阳景。”

“阳景所临,由来无隔。阳景有太阳之意,这名字起的真好。”殷却暄夸赞道。

“大人说她出生时候正赶上大太阳。”提起齐阳景,姜暖月多少有些不愉快,情绪也落寞不少。

“小景真乖,一看平常就不闹人。”殷却暄摸着齐阳景的小脸蛋,岔开话题缓和姜暖月的情绪。

姜暖月笑笑:“是十分乖巧。”

齐阳景比起别的孩子的确让人省心,不哭不闹,但是也没有正常孩子的活泛。

姬澍这么大的时候就格外爱笑,也爱说话,虽然他说什么谁都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自娱自乐。

齐阳景只闭着眼睛睡觉,谁逗都不给一个反应。

殷却暄跟她玩了半天,有些失落没意思,突然觉得她活蹦乱跳的儿子还不错。

“小景将来莫不会成为下一个小齐大人?这么冷漠。”殷却暄念叨了句,把姜暖月吓得不轻,连连摆手:“可千万别!回头父女两个一起在家里给我使脸色,我可受不起。”

“小齐大人就那副脾气,就算对着陛下也爱理不理的,你多担待些,他若是过分了,你便带着孩子进宫来,咱们再也不理他了。”

姬亥与齐言瑨谈完正事后,旁敲侧击的告诉齐言瑨要好好与人相处,顺便状似不经意实则炫耀的同他道:“你看朕与皇后就从来不吵架。”

说着腰板也挺直了,胸膛也挺起来了。

恍惚间,姬亥破天荒的从齐言瑨脸上捕捉到状似委屈的神情,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勤于朝着而导致的头昏眼花。

齐言瑨也不曾辩解,只点点头:“臣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姬亥摆摆手,示意他出宫去。

黄昏的宫墙下,齐言瑨与姜暖月并排走着,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间隔足足有两丈那么远。

身后的奶嬷嬷抱着孩子,安静跟在后头。

齐言瑨不着痕迹的打量身侧的人,看起来丝毫没有要主动和解的意思。

他吐出一口浊气,想着自己毕竟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和一般的小女子计较,而且府上大厨房做的饭的确不怎么好吃。

遂小心翼翼,一步两步朝着姜暖月的方向挪了几步,二人间隔缩小到了一拳大小。

姜暖月看着他蹭过来,偏头看了一眼,又飞快转过头去,反正她肯定不会先道歉的。

齐言瑨想了半天,才道:“你把人送走吧。”

姜暖月怔了半刻,才眼眶微红的点头:“好。”

“以后别总接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家里。”齐言瑨稀罕于她这么痛快的松口,下意识就说教了她一句,语气放的轻许多。

“知道了!”姜暖月红着脸不理他,有些羞窘的甩开齐言瑨往前快步走了几步。

这事原本是她欠考虑,怀孕的时候自作主张往府里接了个姑娘打算给他做妾。

他自己半点儿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哪门子亲戚,看都没看一眼。

全然忘了她家九族都是他监的斩。

后来她生完孩子顺口同他一提,要给姑娘个名分,结果瞬间把高高兴兴的齐言瑨点燃了,他脾气大,当即就摔门出去,一句话也没留。

江暖月还是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当场吓坏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所以心里就生了疙瘩,分明是她的错,她也不愿意低头。

方才皇后娘娘问她,有没有一点儿喜欢齐言瑨,她想,或许是有的。

不然也不会在那些夫人们嚼舌根子说她不贤惠的时候,咬着牙忍着酸故作大度的接人来府里。

也不会因为齐言瑨看都不看那个姑娘而心中暗暗窃喜。

齐言瑨他自己其实也日里夜里的懊恼不已,他有时候就想着,为什么有些话,他不能好好说呢?

他上前去勾了勾姜暖月的小手指,贴身在她耳畔小声道:“我想吃米花糕。”

“你烦不烦啊?”姜暖月红着脸要甩开他的手,却又被他牢牢勾住。

·

梁王在看见自己女儿的那一刻,就开始琢磨着祸害谁家小子了,宫里的小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要是皇后太丑了,天下人都得有意见。而且陛下不是看上齐言瑨未来的女儿了吗?

但是他的女婿必须得找个生的俊俏的,不然外孙肯定会更丑。

梁王是个实诚人,与王妃情比金坚,倒是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头上戴了帽子,就是时不时跟王妃抱怨:“你家先祖娶媳妇的时候肯定眼睛长脑袋后头了,娶了个丑媳妇,所以我女儿现在才不好看。”

梁王妃就算刚生产完体弱,也能一人撂倒三个梁王这样的货色,当即照着梁王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骂他:“你怎么不说是你家祖宗不长眼?”

梁王被打,也半点不气恼,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你不能说我祖宗不长眼,毕竟他们都是皇帝,辱骂大行皇帝的罪名可不轻,传出去就算我想保你也保不了。而且我家历代都出美男子,天下人作证!”

梁王妃白他一眼,又倒回去休息。

梁王想了一圈,最后笑嘻嘻的凑过去与王妃道:“你看宣王家世子怎么样?我觉得那小子是个可靠的,虽然跟他爹一样,像个老学究。”

梁王妃快要睡着了,根本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只下意识的点头答应着。

没等梁王招宣王世子为女婿的计划开展,他就觉得谁家的小子都配不上他女儿了。

因为小郡主长开了,依稀可见他的影子,将来一定是个唇红齿白的大美人。

“我只盼她别学她父王,整日里招猫逗狗的。”梁王妃得知里梁王心中的真实想法后,不留余力的挖苦道。

“那也不能学她母妃,粗鲁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梁王不甘心的回怼过去。

果不其然,梁王又被揍了。

·

姜暖月送给姬澍的那对金铃铛还一直挂在姬澍的脚上,一走路就叮叮当当的响,姬澍活泛,所以凤和宫里一直响着铃铛的声音,只有少数时候是消停的,听着倒是热闹。

一开始殷却暄觉得不能让棉花和姬澍在一起,怕猫儿抓伤了孩子,但是后来她才真正意识到,是姬澍伤害小棉花,又赶忙把两个小家伙隔离开。

小棉花性格乖巧,怎么揉捏挫扁都只会喵喵叫,根本不会还手,姬澍手上没轻没重的,有一次直接薅掉了棉花脑门上的一撮毛,棉花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也愣是忍着没抬爪挠人。

殷却暄被姬澍的调皮气的不行,怎么说也不管用。姬澍怕他父皇,但姬亥又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所以宫里上下没少遭太子殿下的荼毒。

至于姬澍为什么害怕姬亥,还不是因为姬亥为了能教好他。

姬澍稍微懂事的时候,姬亥就不再抱他了,父母当中总要有一个扮演红脸,一个扮演白脸的,殷却暄是个慈母,只要姬澍一哭,她铁定心软,所以这恶毒的角色自觉就落到了姬亥头上。

半夜,殷却暄躺在姬亥怀里,愁眉不展,跟他抱怨姬澍,压根儿管不了,插上尾巴就是猴子了。

“听说齐阳景性子沉稳,有乃父之风,咱们把丑丑送去齐府待一阵儿,让他好好学学,别那么淘气。齐言瑨也是他的师父,理应尽一份心力。”姬亥略微思索,提出建议。

都巴望着齐言瑨的女儿别跟齐言瑨一个性子,结果当真不禁念叨,还就是十成十的相似,小小年纪就不爱笑。

殷却暄想着儿子甜甜的酒窝,还有些舍不得,淘气归淘气,还是贴心的孩子……

“他是太子,已经六岁了,不能再这么野下去,哪朝哪代的太子像他这样撒野了好几年?”姬亥狠狠心,好歹把殷却暄说动了。

“就是过于麻烦小齐大人和月儿了,月儿才刚生下小儿子,就送去个魔星让她头疼。”殷却暄捂脸,觉得对不起姜暖月。

姬亥毫无心理压力的说大道理安抚她,想着把人送走,他还能清静些。

今年的千秋宴,是姬亥登基后的第七年,四海升平,举国欢腾。梁王这次学精了,把孩子和王妃都带去了建康。

他至今还记得他跟姬旼打的那一架,鼻青脸肿躺了一个月,都是因为他王妃不在,没人给他撑腰,这次他把王妃带过去,就不信姬旼那个老王八还能打得过他!

而且听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姬旼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带着王妃和女儿过去气他,一举两得!

宴会上,梁王才见着姬旼,意气风发,还跟五年前没什么区别,反观他自己,肚子上已经生了肥肉,虽然不影响俊朗,但打起架来肯定气喘吁吁。梁王气鼓鼓的多吃了两块肉。

齐言瑨带着姜暖月和女儿赴宴,小儿子太小,根本带不出来,所以留在家里由着乳娘照顾。

宫里忙的热火朝天,根本顾不上暂时寄养在齐府的太子殿下,所以姬澍是随着齐言瑨一家来的。

姬澍跟在齐阳景的身后,竟是得了她的一两分沉稳气度,步子迈的四平八稳,神情严肃,颇有储君威仪了,与半个月前脚上系着金铃铛满宫胡闹的太子姬澍竟不像是一个人。

梁王与他们多年不见,看谁都亲切,就算曾在齐言瑨手底下吃了不少冷眼,现在还是热情的与他打招呼。

“小齐大人,这是你儿子女儿?”梁王笑眯眯的凑过去,又一叹:“哎呀,你说说你冷着脸也就算了,这怎么还把孩子带成这样?小小年纪一点儿都不活泼,你看看我家郡主!”

姬澍鼓着脸,扬起下巴努力趾高气昂起来:“本宫是太子,不得无礼放肆!”

梁王一瑟缩,倒是不被太子名号给吓的,他一个堂堂藩王,倒还不至于胆小成这样。

“那这个肯定是你女儿?”梁王指着齐阳景问。

齐言瑨不欲理这个傻子,还是姜暖月和蔼的点点头,揽着女儿让她给梁王请安。

“哎呀!免礼免礼,这可是太子妃。”梁王又点点头,满心欢喜,想起前几年姬亥信中说与齐言瑨的女儿指腹为婚:“不错不错,小时候培养培养感情,长大了成婚感情才好。”

一干人都被说的糊涂,什么太子妃?

齐阳景白嫩嫩的小脸绷着,有几分反差的可爱,义正言辞的抗议道:“不许乱说,不能污蔑太子殿下!”

姬澍脸蛋红扑扑的,眨巴着大眼睛,语气并不强烈的跟着反抗:“对,不许污蔑小景妹妹的清白!没有!”

梁王就不信邪了,弯下腰跟他道:“你父皇,亲父皇!他跟我说的,你跟齐大人家的女儿指腹为婚,为此还推掉了我的请求。”

齐言瑨心中恍然,陛下恐怕是为了拒绝梁王,所以才随口一说的,结果梁王真当真了。

姬澍揪着手指,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没有了方才太子的威仪,好奇问道:“父皇当真和你这么说的?”

梁王指天誓地的发誓:“我可从来不撒谎。”

齐言瑨怕事情当真坐实了,轻咳一声,让梁王落座,陛下和皇后一会儿就该到了。

梁王这才不甘不愿的回去找了自己的妻子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什么的不要介意,我一会儿二更回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