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1)

江玉兰的茶馆因为有了云建国的茶,她又存心想和吴盛打擂台, 便把价格压了压, 这才半个月的时间, 不仅把之前流失的客人,都拉了回来, 还吸引不少新的客人。

“老板, 来一壶今年的新茶。”有客人喊。

“好嘞, 这就来。”江玉兰高兴迎客。

她刚给这位客人上了茶,却听到茶馆里突然有个客人大吼一句。

“都别喝了, 茶里有蟑螂!”

大家一听这话, 瞬间停下嘴,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男人从茶壶里拎出一只蟑螂,大家纷纷看了眼自己的茶壶。

江玉兰脸色突变, 她们上茶前,都是会检查过茶壶的,不可能有蟑螂,多年的生意经验告诉她,这人很可能是来闹事的,她只好上前解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男人不乐意了, “能有什么误会, 这只蟑螂就是我从你们茶壶里找出来,大家伙都看到的。能有什么误会。”

男人越说越激动,站了起来, 举起蟑螂说,嗓门比用了喇叭还大,“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就是茅舍茶馆老板的态度。我劝大家还是别在这家喝了,不然待会就不是蟑螂,而是其他不干净的东西了。”

客人们一听,真的不敢喝了,有不爱闹事的直接走了。

江玉兰急了,正想办法时,吴盛从外头走进来了。

“哟,江老板,您这里今天可真热闹啊。”吴盛走到男人跟前,“啧啧,江老板您这也太不小心了吧,咱们开茶馆的,最讲究一个卫生,您茶壶里混了蟑螂,生意是不想做了吧?”

江玉兰一听吴盛这话,就知道这事肯定和吴盛有关系。

越来越多的客人离场,江玉兰气到快晕厥,“吴盛,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报应?什么报应?”吴盛一脸无辜,“是你自己没把控好卫生,怎么还怪我?江老板,我就是看您茶馆里热闹,想进来给您贺声喜而已,您要这么冤枉我,那我可真是委屈死了。”

那位客人看了吴盛一眼,把蟑螂往江玉兰身上扔,“就是,这蟑螂是我从你茶壶里找到的,别想赖给别人。”

“你们……你!”江玉兰胸口发堵,气到说不出话来。

而吴盛见目的达到,给那个客人使了个眼神,那个客人就去茅舍茶馆的门口,开始嚷嚷。

吴盛走到江玉兰身边,弯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说过的,要让你这个茶馆开不下去,说到做到。”

“吴盛你不得好死!”江玉兰往后一仰,幸好被服务员抱住,不然就摔倒在地。

吴盛哈哈笑得猖狂,“你放心,我的结局自有我自己决定,不过你和云建国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说完,吴盛得意地往外走。他相信经过今天的事,他待会再特意宣传下,就算江玉兰这里的茶再好,都不会有人上门来喝茶,到时候客人们自然又会回到他的茶馆。想到客满爆棚带来的利润,吴盛想想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他刚走出茅舍茶馆的门口,脸色就变了。

吴盛看到一群警察,刚从他的茶馆走出来,还压着黄毛在指认。

吴盛脚底板挪了下,第一个反应是想跑,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听到林云指着他大喊了一声。

“吴盛在茅舍茶馆门口!”林云眼睛利,一下就认出吴盛了。

警察们说着林云手指的方向,朝吴盛跑了过去,很快就按住吴盛。

“你们想干嘛,我可是守法好公民,你们可不能随便抓我。”吴盛挣扎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抓我?”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上警局走一趟?”徐长庭和吴盛说完,转头对按着吴盛的两个警察说,“把他带上车,回去再审问。”

说完,徐长庭走到林云身边,让林云放心,“嫂子你放心,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已经能指证吴盛就是主谋。这事云衡还受了伤,只要你们咬定不和解,他判个一两年还是很容易的。”

听到吴盛会被判刑,林云这才放心。像吴盛这种人,就是判十年,林云都嫌少了。

这时,江玉兰看到林云在和警察说话,为了能证明她茶馆的清白,忙上前找警察帮忙。

吴盛让江玉兰放心,“你放心,这事只要是吴盛做的,我一定会让他吐得明明白白。”

得到徐长庭的保证,江玉兰才稍稍放松点,她好不容易让茶馆的生意有了起色,可不能就这么倒了。

这会吴盛已经被押上车,嘴里却还在嚷,“你们不能抓我,我有钱的!”

听到“我有钱”三个字,林云突然想到正常来说吴盛是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搞到一大笔钱开茶馆,还开得那么招摇。除非是来路不正。

她把徐长庭拉到一边,小声说,“长庭,你回去后,最好查下吴盛最近五年的账目来源,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还犯了比买/凶打人更严重的事。”

徐长庭一听有大案子,瞬间来劲了,“好,我回去就查,如果真的能摸出其他重要案件,到时候我给嫂子申请锦旗。”

林云不在乎什么锦旗,她就是不想让吴盛只被关一两年,那对他来说惩罚太小。像吴盛这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害人的,林云巴不得他在监狱过一辈子。

办完这一切,林云请跟来县城的三个村民和王贵他们吃了饭,还给每人买了十斤米。她不能让别人跟着她白忙活,而且她不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有麻烦,人情总是会用光的,还不如来点实际的,说不定能换来一些好名声。

回到桃花村后,在走到昆家门口时,云建国忽然和林云说了声谢谢。

“关于吴盛和我们的恩怨,云衡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这我就不再多说。”云建国说,“你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别喊师傅吧?”

林云点下头,她记得。

“就是因为吴盛,所以我才跟自己说以后再也不收徒弟了。所以才让你不要喊我师傅,虽然你和我得关系确实像师徒,但我听到别人喊我师傅,还是浑身难受,你能理解吧?”云建国解释说。

“我理解的,称呼只是名义上的东西,代表不了什么。”林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谈及的点,她是真的能理解云建国。

云建国见林云不计较这些,眉心才渐渐舒展,想到接下来大半年时间不能制茶了,他还空着的一亩旱地,问林云,“我看你婆婆种了很多蔬菜,都长得很好,等过两天有空的时候,我来找你们要点种子,可以吧?”

“当然可以。”林云笑说,“您要是不会种,可以让我婆婆教,她种菜可厉害了。”

“那行。”云建国道了谢,云衡身上还有伤,就带着云衡先走了。

林云刚走进自家院子,就看到春兰带着三个妹妹坐在门槛上玩陀螺,这才想到今天是星期五。

春兰见到林云,立刻放下手中的陀螺,跑回屋子,过一会,捧着两张试卷给林云看。

“国文99,算术92,很不错啊。”林云夸说,“春兰,你进步很大哦。这样吧,明天去集市,妈给你买油饼吃。”

春兰被夸,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好。

夏兰听到吃的,举手说,“我也要吃。”

“你要吃可以。”林云看着夏兰说,“不过你得把前两天我教你的字学会,秋兰是当天就会了,所以她也可以吃。如果你学不会,那明天就没有油饼吃哦。”

夏兰鼓着脸,“可是学字真的很难啊。”

林云戳下夏兰的脸,“世上无难事,只要夏兰用心学,妈相信你肯定是可以的?”

尽管心里非常不愿意学习,但夏兰为了明天能吃上油饼,还是埋头去学字了。

等四月底的时候,吴盛被查出来走/私珍惜动物,还顺带牵扯出一个走/私团伙,加上之前的故意伤人罪,一共判了十年零六个月。

法院刚判了后,徐长庭就迫不及待地来和林云说了这个好消息,还带来了奖金,“这是嫂子帮助破了走/私团伙的奖金,虽然不多,但也可以给孩子们买几斤肉吃。对了,我们局长说,他想亲自感谢你来着,还要给你锦旗呢。”

钱林云收下了,但是锦旗那些虚的她就不要了,她拒绝了徐长庭,“感谢就不用了,太惹人醒目了,我还是喜欢低调的好。”

“我明白,那些团伙都是亡命之徒,要是有漏网之鱼惦记上你们,那就不好了。”徐长庭点头说,“哎呀,还有个事,我差点给忘了!”

徐长庭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是昆纬的家书。

这次,昆纬同样准备了专门给林云的信。

林云学乖把信拿到自己房间看,信上依旧简短,昆纬说如果条件允许,等年底他就能回家一趟。同时,昆纬还表达了对林云的相思之意。

看完信后,林云仔细把信收了起来,她走出房间,把昆纬年底可能要回来的消息和江应梅说了结果江应梅一脸淡定。

“妈,你就一点都不激动吗?”林云不解。

江应梅淡定纳着手中的鞋底,双眸没有一丝波澜,“如果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写,说不定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吃的,期待他年底回来。但你去问问云玲,这样的信,我们可收到好多了哦。”

林云见江应梅一副你太嫩的模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连昆纬在信中都只写了可能回来,而不是一定回来,因为部队里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她叹了口气,但心中还是在隐隐期待昆纬年底能回来。

“妈,我去云家一趟,吴盛被判了十年,我也该和他们说一说。”林云说。

“你等等。”江应梅放下手中的鞋底,转身进屋拿了一碗今早她煎的清明粿,“这个你带过去给他们吃。”

林云接过碗,到了云家后,她说了吴盛的事,看到云建国额的眼中闪着泪花,一时不懂该说什么安慰,便安静地站着。

云建国拍着自己的大腿说,“报应啊,这都是他的报应。人在做天在看,他活该!”

云衡也在一旁点头,大口吃着清明粿,神情同样激动。

过了会,等云建国父子没那么激动时,林云才想到云建国那一亩地,说,“伯父,我妈前几天路过你家菜地,她说你们的地太瘦,最好去合作社拉点农家肥回来,不然就那些比她手指细一半的辣椒苗,怕是结不了几个辣椒吃。”

云衡听了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去。”

仇人落得十年牢狱的下场,云衡顿时有了干活的力气,等林云走后,他就推着手推车去合作社了。

林云给云建国父子送了消息,回家路上心情轻松许多,等快到家门口时,却看到一个乞丐模样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往她家里探着头。

林云路过男人时,多看了男人两眼,觉得有点眼熟,却又不是认识的人。

等她走进家门后,忽然感觉到一股低气压。

她刚开口和江应梅提到门口的男人,就被昆云玲飞速拉到房间里。

“你不要命了!”昆云玲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算了,你应该不懂。不过我现在和你说的,你可要记得清清楚楚啊。门口那个啊,是我们的舅舅,也是绝对不能在咱妈面前提到的人。”

“为什么啊?”林云问。

林云仔细一想,她从嫁到昆家起,就没听过江应梅娘家的事,其他人也没提过,她之前也想起要问。这会听昆云玲说不能提,瞬间起了好奇心。

“这个其实都怪舅舅不争气。”昆云玲叹了口气,“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舅舅嗜赌如命,在我十岁时,外公去世后,咱妈就和舅舅断绝来往。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舅舅,妈也不允许我和哥再提到舅舅。没想到舅舅今天会突然出现,刚才你不在,我连气都不敢大口喘。”

“昆云玲,你又死哪去了?”

昆云玲话说到这里时,屋外的江应梅忽然大喊了一句,吓得昆云玲立刻跳了起来。

她现在怕江应梅得很,拉着林云一起出去,“妈,你叫我干嘛啊?”

江应梅手里拿了一件衣服,“你多大年纪了,还当你是春兰她们吗,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不洗,还等我这个妈洗,我看你就是皮痒!”

昆云玲知道她妈现在心情不好,惹不起,随即拿了衣服,“妈你别生气,我就去洗。”为了表示自己很乖,很有用,她连春兰她们的衣服一起装到竹篮里,“这些衣服我都去洗了,你就休息一会吧。”

说完,昆云玲逃也似地跑了。

留下林云站在院子里面对江应梅,她还在想要说什么时,却看到江应梅拿了锄头要下地。

等江应梅刚走出家门,林云就听到门外传来江应梅得怒吼。

“江茂才,如果你不记得当年我说的话,我就再重申一遍,从咱爸死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再是我弟弟。你这会是饿死冻死,都不关我的事!”

林云趴在门后,看到江应梅挥着锄头对江茂才说,而江茂才已经给她婆婆跪下了。

“姐,求求你你救救我,给我一条活路行吗?”江茂才跪着朝江应梅爬过去,“我都三天没吃过饭了,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来求你的。”

江应梅一脚踢开江茂才,“知道不要脸,就不要缠着我。我这里没你的饭吃,你饿死也是你的事,不要来找我。”

这时,春兰带着三个妹妹玩了回来,看到这一幕,都吓到愣住。

林云忙出去把四个孩子带回家。

“妈,门外那人是谁啊?”秋兰心思最多,也更多好奇。

林云知道江应梅不喜欢江茂才,应该也不会想让家里人和江茂才扯上关系,便搪塞说,“没什么,都不关你们的事,快去洗手。”

秋兰听到她后妈这么说,又听到外头男人在哭求她奶奶,心知事情绝对不简单,说不定又是什么家庭伦理剧。她穿越后日子枯燥,平常跟着小丫头们玩也没意思,洗了手后又跑回来听墙角。

这会,江茂才连头都磕上了,“姐,我真的求求你了。只要你帮了我这次,往后我再也不赌了,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江应梅看到弟弟额头磕出血,眸光闪了下,却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因为同样的话她已经从江茂才额的嘴里听了无数次,而每次江茂才都是死不悔改,她目光慢慢又冷漠起来,“我家不缺你这样的牲畜,今天你就是跪死在这里都没用,我是一分钱、一碗剩菜都不会给你的。”

说完,江应梅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这里,加上之前昆云玲说的,林云能猜到江茂才这次很可能又是赌/博输了钱,所以才来求她婆婆。而她婆婆大概是因为昆云玲外公的死,而对弟弟彻底死心,故而才会对江茂才那么冷漠。

在江应梅走后,江茂才有来敲门,但林云都没开。

她知道这事与自己无关,要如何解决江茂才,都得由她婆婆说了算。

等她做好晚饭后,江应梅和昆云玲都回来了。

今天晚上,一家人吃饭时,除了夏兰,其他人都格外地安静。

在大家都吃饱后,江应梅才皱眉开口,“外头那个人,你们谁都不要理他,特别是春兰你们四个,那人是坏蛋,看到他你们就跑得远远的,知道了吗?”

春兰最听江应梅的话,点头说,“知道了阿奶,我也会看住妹妹们的。”

江应梅满意地点下头,没再说什么,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一连五天,江茂才都赖在昆家门口,不少村子里的人认出他后,让林云感到吃惊的是,所有认识的人都骂江茂才不要脸。

她无意中听到几个妇女之间的谈话,才知道八年前江茂才偷了他爸的买药钱去赌,最后输到血本无归,讨债的人上门活活气死了他爸,还收走江家房子,江应梅这才不认这个弟弟。

得知原委后,林云看到家门口赖着的江茂才,越发不顺眼。

就在她想弄走江茂才时,江茂才突然不见了。

为此,昆云玲可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和林云感叹说,“感谢老天爷总算把舅舅给弄走了,这几天光是看咱妈的黑脸,我饭都少吃好几碗。嫂子,你今天能多炒两碗菜吗,妈今天肯定不会沉着一张脸了,就当庆祝舅舅走了吧。”

对于江茂才离开,林云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江茂才来求江应梅,应该是他退无可退的最后一个选择,可江茂才目的还没达到,怎么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