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蹦极(1/1)

“啊!”彭岚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开开却一本正经:“真的,我下回见顾太,肯定跟她义结金兰。”

穆九儿要笑疯了,捶了她一下:“占便宜也没你这么占的。”

彭岚又说:“那一会儿你领着我们去找你大外甥拍合照。”

“他不长四只眼睛,真不知道你们都迷恋他什么?”季开开小声吐槽。

“脸啊!”彭岚和穆九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季开开的心里不太爽。

顾宣烈的那张脸,真的太招摇了。

偏偏就是这时候,顾宣烈那张让人晕头转向的脸映入了眼眸。

季开开没好气地朝他瞪了过去。

顾宣烈在这儿出现,是因为在拍摄美食纪录片。

季开开他们录节目的沙滩离这儿并不远,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她也在这里,肯定是假的。

当然要说他是计划好的,他也不会承认。

拍摄的地方,可是由节目组来定。

但《国民加速度》本来不准备来这里拍摄。

顾宣烈私人掏钱给他们准备了全鱼宴,这个盛情,《加速度》的导演无法拒绝。

能有饭吃的时候,谁他喵愿意饿着肚子开工呢!

顾宣烈也看见了季开开。

从杀青一别,两个人一个月都没有见过面了。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小朋友是正长个儿的时间。

季开开肯定不会再长,可顾宣烈还是想用手按一按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长到他心脏的高度。

其实更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呢。

顾宣烈没理会她的冷眼,笑了笑,正想打个招呼,却听见《国民加速度》的导演兴冲冲地喊:“烈哥!”

他不大想让季开开知道这顿全鱼宴是他的安排,慌忙转了头过去,跟方导说话。

两个人边走边寒暄。

“烈哥,谢谢,十分感谢。”

“没什么的!”顾宣烈温润地笑。

彭岚已经做好了要拍合影的准备,抓住了季开开的手,“他走了,他走了,你快叫……”

季开开乐不可支地说:“我不叫,我要真叫他大外甥,他会追杀我的。”

季开开心里知道他有多介意。

那天她、顾太,还有他,三个人一起吃饭。

顾太叫了她一声“妹妹”,他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那也就是他亲妈,但凡换个人,她觉得他一定会翻脸。

其实她也跃跃欲试,想叫顾太一声“姐姐”。

说不好当时的心情,“姐”字都到了嘴边,他一眼瞪过来,她愣是没有叫。

子曰:占人便宜的不是好东西!

子曰:老子没有说上面的话语。

季开开她们进了包厢。

还是三男三女坐在摄像机前。

季开开就是拍戏也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一排的摄像机,还有好几排的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地围观自己。

方导鸡贼的要命,临时把第二个游戏,改成了下饭游戏。

就是谁想吃,得先赢了才行。

方导宣布规则:“咱们先做一个饭前小游戏,请嘉宾蒙着眼睛猜菜品,还是男生一组,女生一组,猜对的菜品,就是每组今天中午的午餐。你们两组商量一下,谁来猜。”

“我对我自己的味觉没什么信心啊!”彭岚笑着说。

吴贺远差点笑岔气,揭短:“龟苓膏和烧仙草都分不出来的人!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游戏。”

“都是黑乎乎的凉粉好嘛。”彭岚是典型的北方人,不大吃这些东西。

吴贺远:“你吃过没有?”

“废话。”

“那我跟你说,你的嘴巴一定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

两个人小学鸡一样吵了起来。

穆九儿捂着耳朵喊:“好了!咱们先商量派谁?”

“三对三吧!”季开开提议。

方导想了片刻,“可以,蒙住你们所有人的眼睛,这样还可以防止作弊。”

吴贺远又跟彭岚叫嚣:“那你们就输定了。”

“呸!”

工作人员拿上了六个眼罩,给他们一一罩上。

并没有等多久,季开开的猫鼻子就闻见了诱人的香味。

方导:“现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有菜品,但是男生组和女生组的菜品是不一样的,你们每个人都能品尝,然后商量出最终答案就行了,一共是八道菜。”

第一道菜。

季开开只尝了一点点,笃定地说:“松鼠桂鱼。”

彭岚吃了一大口,除了好吃,什么滋味都说不出来,“这么快,确定吗?”

季开开:“里面有松子的香味。”

穆九儿只尝到了一点点清香的味道,却不知道是什么,附和:“就是松鼠桂鱼。”

彭岚:“那就是松鼠桂鱼。”

男生组还在为了第一道菜争论不休。

女生组已经吃上了第二道。

彭岚尝了一口,蒙逼:“这不是鱼吧!我吃出来红萝卜味了。”

穆九儿:“这是鱼丸吧!”

季开开笃定地爆出了菜名:“绣球鱼。”

彭岚和穆九儿都没有商量,反正她俩是说不出菜名的,好歹季开开说出来了,对不对就不管了。

于是又上第三道。

季开开:“手撕鱼。”

第四道。

季开开:“肥肠鱼。”

……

第八道。

季开开:“白萝卜鱼头汤。”

吴贺远扒开了眼罩。“你们是不是作弊啊?”

彭岚也扒下了眼罩,“你们才作弊,第八道还没猜完,故意扒下眼罩偷看。”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吴贺远又乖乖地戴上了眼罩,“我跟你们说,我就看了一眼,红烧的,有酱油,又是鱼,就猜红、烧、鱼。”

二火放下了筷子,“可这鱼没多少肉啊!”

耿卫咂嘴:“就是,都是骨头。”

吴贺远摊手:“不管了,那就是红烧鱼、骨。”

确定答案,三个人一起取下了眼罩。

方导笑了笑:“我宣布一下成绩,男生组,猜对了两道菜,一道是酸菜鱼,另外一道就是红烧鱼骨。女生组,八道菜……全对!”

吴贺远长大了嘴,带头鼓掌:“开开,你是顶级吃货啊!”

耿卫:“你说你这辈子都吃了多少鱼!”

二火朝季开开撇去了一眼,笑了笑。

节目组有时候为了节目效果,是会作弊的。

但是二火知道,这次肯定没有作弊。

丁梅上次跟他说:“我劝你别七想八想的,好好演戏才是正道。你和别人的差距是山顶和盆地的距离。你在迷茫自己未来的时候,别人却为了吃,投资中餐馆,甚至环游世界。”

漂亮的女人,谁都喜欢。

二火不是不动心,但这种动心,抵不过他的野心,更抵不过山顶和盆地的距离。

彭岚和穆九儿很高兴。

季开开也象征性地笑了笑。

其实不管什么鱼,只要凉了,都会失去原本的鲜美。

果不其然,菜品上齐了,只有最后一道白萝卜鱼头汤是热的。

季开开吃了半碗米饭,喝了半碗汤,放下筷子。

工作人员也饿,顾不上摄像机还在运转,端着米饭夹菜,总之只有先填饱肚子,才能认真工作。

季开开嚼了片口香糖往外走。

小小的鱼庄分成了两拨,东边的包厢里在录制《国民加速度》,西边的包厢在录制纪录片。

鱼庄的老板喜气洋洋,他确实有高兴的理由,这两个节目只要一播出,他这个小鱼庄的生意只会更火爆。

季开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小鱼庄面朝碧蓝的大海,此时正值春暖花开,海风暖洋洋地扑在脸上,带来了大海又咸又甜的味道。

她的眼睛不由朝西边的包厢打量。

那边比较安静,不似她们那边喳喳喳吵个不停。

季开开:“他们还要录多久?”

小鱼庄的老板哪知道那些,只知道西边的节目组有个明星出手阔绰,包下了这里整整一天,他煞有介事地说:“嗯,快结束了吧!”

正说着,包厢的房门打开,出手阔绰的明星出来了。

老板双手交叠走上前去汇报:“顾先生,按照您的吩咐,东边的菜品已经上齐了。”

说不尴尬真是假的。

季开开和顾宣烈对视了一眼,她默默地撇过了脸。

老板乐呵呵的,等着顾宣烈表扬。

但他忙,还得负责厨房的调度。

东边包厢的人太多,米饭上了一桶还是不够。

后厨的人叫:“老板!”

他匆匆地跑进了后厨。

季开开站得挺不是地方,挨着门,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周围很乱。

但季开开和顾宣烈很安静。

“顾少!”季开开按照成年人的礼仪,跟他打招呼。

可招呼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连问句顾太好都不行,因为前天她和顾太还约饭了来着。

顾太跟她埋怨,顾宣烈已经半年都没有回家吃过饭了。

埋怨归埋怨,顾太毕竟也是演员出身,她知道演员的苦。

彼时她弯着眉眼笑:“做这个工作其实就是这样,想当年我生完阿烈半年就复出了。阿烈是在片场长大的,他拍第一部戏时,我去了美国。最近我时常在想,那时候我要是跟在他身边,一定会把你偷回家。唉,我缺个女儿呢!”

顾太的身体不太好,只得了顾宣烈一个孩子。

说起来人生总归是会有些遗憾的。

季开开走了会儿神,抬起的眼眸落在了顾宣烈的身上,“顾少!”

她找到了缓解尴尬的话题:“你有心愿吗?我可以帮你完成的那种。”

季开开兴高采烈,看起来不是太严肃,但她是认真的。

事出反常必有……

顾宣烈看了她好几眼,确实没闹懂她想做什么。

季开开文绉绉地解释:“今天上午我录节目的时候还在想这儿的鱼汤不错……顾少,承人恩惠,理当……”

她还没有“理当”出来。

顾宣烈打断道:“我想想。”

这时,吃饱的方导出了包厢,吩咐其他工作人员:“差不多可以移动到下一个录制地点了。”

季开开点头:“行,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吧!”

两个人互通过手机号码,但是谁也没有主动找过谁。

她顿了一下,“或者微信也行。”

季开开自打跟顾太变成了闺蜜,正义感上身的时候会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荒唐,怎么能让闺蜜的儿子跟自己偷情呢!

实在是没有节操!

但正义感这个东西,季开开并不会常有。

“好。”

好几个摄像师拿着摄像机出来。

顾宣烈下意识让开的时候,扯了季开开一把。

彭岚的眼尖,碰了碰吴贺远,挤眉弄眼地示意。

吴贺远又碰了碰二火,同款的挤眉弄眼。

二火也看见了,他的脸色僵了一下,片刻后,笑着过去:“烈哥,好久不见。”

顾宣烈淡淡地回应:“好久不见。”

娱乐圈是这样的,新人辈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曹佑炎周身的青涩感褪去,星味渐浓。

可顾宣烈知道,季开开不会喜欢曹佑炎。

吴贺远和彭岚,耿卫和穆九儿,一前一后也聚拢了过来。

人多,你一句我一句,气氛很快活跃了起来。

彭岚举着手机要合影。

吴贺远提议拍大合照:“烈哥,相请不如偶遇。”

耿卫的身高最高,胳膊也最长,他举着自拍杆站在最前面。

顾宣烈就站在季开开的身后,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绽开了一抹比春风还要温暖的笑。

时间紧张,两相别过。

季开开他们直奔天文科技馆。

第三个游戏的录制开始,这一回比的是体力和智力。

分组打乱了,由三位常驻嘉宾带着各自的朋友,决一胜负。

方导依旧在画外介绍游戏:“在这个体育馆里我们埋藏了很多东西,有稀世珍宝,也有地雷。每触碰一个地雷,要停滞五到十分钟的时间,最先找齐宝物的队伍获胜。”

天文科技馆一共有三层。

季开开和二火被工作人员带到了第三层。

三组队伍各自坚守一层,但在自己坚守的范围,并不能寻齐宝物。不过,在自己的楼层范围里,他们可以随意攻击对方,并抢走对方的宝物。

也就是说,这游戏光守城不行,还得出去偷。

玩得就是心跳刺激。

二火跟季开开商量:“咱们先找自己楼层的宝物,再下去?”

季开开想了想:“分开吧,我守你攻,你先去二楼,能找多少是多少。主要就是一个快字,要出其不意。”

二火沉吟了片刻,“好,那你小心。”

季开开狡黠地笑:“二楼是耿卫对吧?”

二火点头。

“你看见他就跑。”季开开嘱咐。

二火伤自尊了,“他也就是个傻大个。”

季开开嗬嗬笑笑,“反正你别‘死’了就行。”

两个人刚刚在楼梯口边分开。

季开开就听见穆九儿在二楼吆喝的声音。

“开开!”

“在呢!”季开开从三楼探出了头。

穆九儿仰着头看她,眨眨眼睛,“要结盟吗?咱们一块儿去一楼。”

季开开挑起了眼眉笑:“你吆喝的那么大声,你猜彭姐听见听不见?”

从一楼传来了彭岚的笑声:“我听不见。”

穆九儿笑喷了,捂着肚子蹲了好一会儿,又问她:“二火呢?”

“去二楼了!”季开开轻飘飘地说。

穆九儿四下看了看:“我不信。”

季开开缩回了头:“你爱信不信!走了,找东西去了。”

她很快在木星馆里找到了一个红色的充气锤子,悄悄地守在楼梯口边。

刚刚说话的只有穆九儿和彭岚,三个常驻的男嘉宾只有二火是最沉默的,其余的两个为了烘托气氛,往常一个比一个呱噪。

季开开想,底下的两组肯定跟她是一个想法,有守有攻,这个游戏玩起来才够带劲。

等了约莫有五分钟,季开开听见了上楼的动静。

她也没管是哪个,对着楼梯大叫:“你上来啊!”

耿卫和吴贺远蹑手蹑脚,面面相觑。

两人刚刚才在楼梯间结盟,准备先去三楼。

吴贺远还制定了战术,让耿卫拖住二火,他负责找东西,找到的东西一边一半来着。

卧槽,吓了一跳。

耿卫小声说:“还上去吗?”

吴贺远:“上去找死吗?”两人刚刚在自己的楼层区域里各翻找出了一件宝物,现在上去,有被抢的风险。

“那怎么办?”

“我估计,他们的策略是一个人守楼梯,一个人找东西。”

耿卫挠了挠头提议:“要不咱们试试电梯?”

吴贺远:“算了,先各回各家。”

塑料联盟瞬间破裂。

其实季开开吆喝完,就真的找东西去了。

一次成功阻击就不错了,她不指望真的能杜绝底下的上楼。

而且想要赢的话,还是得靠找。

这游戏其实没多大难度,所谓的紧张感可以靠后期剪辑。

就好比是小时候经常会玩的捉迷藏,只要细心点找遍那些边边角角就成了。

季开开的心里有谱,一个馆一个馆找,连很高的柜子顶都不放弃。

二火在二楼找着了三个宝物,他也不贪,飞速地窜上了楼。

神奇的是,穆九儿和耿卫至始至终都没发现。

这游戏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结束。

此时,顾宣烈录制完了美食纪录片,正赶往市区。

程百鹤掐断了蓝牙耳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听说在天文科技馆,咱们是今晚十点的飞机,要去看看吗?”

顾宣烈沉默了片刻,“不去。”

程百鹤:“老板,你最近不太积极啊!我跟你说,追女人就得臭不要脸。叫我说,你就是太要脸面了。”

类似的话,顾太也跟顾宣烈说过。

顾宣烈看着车窗外飞速倒流的马路街景,面色平静,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

他追的是季开开。

而且是他们并不了解的季开开。

但他,了解。

又两个小时候后,游戏终于结束了。

最后获胜的队伍是季开开和二火。

吴贺远摇头晃脑地指着二火点评:“太坏了,蔫坏蔫坏的!你老板一来,就再也不是哥哥的小可爱了!”

季开开和二火一开始就抢占了先机,一路领先。

彭岚和吴贺远一度反超他们的寻宝速度,但点儿背,连续开了三个地雷盒子,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二火反驳:“是你自己点儿背!”

吴贺远大叫:“不要再伤害我了,行不行!”

紧跟着,他又指着耿卫说:“这兄弟更绝,我上楼偷了他两次,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穆九儿和耿卫是真心在炒cp,一路都在打情骂俏。

穆九儿红了脸,捶了耿卫一下,“他笨死了!”

吴贺远抖了抖肩,故意作出了女声:“哎呀,你笨死了!”

节目是在嘻嘻哈哈中结束的,季开开朝所有工作人员鞠躬感谢。

二火的助理龚晴给他们订好了明早的机票。

节目组派了专车送他们回酒店。

累了一大天,季开开拒绝了二火的晚饭邀约,她只想回到酒店,好好泡个澡。

和不同的人沟通了整整一天,她无比需要自闭一会儿。

八点钟,她赤着脚进了浴缸。

温暖的水流包裹了她的全身。

别问,问就是舒服啊!

九点钟,她贴着面膜躺在了大床上,无聊至极,只能频繁换台。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条微信跃入眼帘。

[我今天飞云南,后天回去,见一面吧!]

季开开犹豫,正在想怎么回复。

顾宣烈的信息又发来了[以上,心愿。]

季开开动了动手指回复[ok。]

想了想,她又嘴甜地加了句[赴汤蹈火也得让你如愿。]

——

第二天一早,季开开和二火一块儿坐飞机返程。

二火的站姐和几个粉丝,抱着鲜花玩偶送机。

“二火,注意身体。”站姐热情叮咛。

“二火,这次的录制开心吗?”

二火接了鲜花,和煦地笑:“开心啊,和我老板一起。”

那些姑娘这才发现了墨镜罩脸的季开开,递了束鲜花过来。

“开开姐,多给我们二火砸点好资源。”

季开开:“放心吧!二火是我们公司一哥!”

二火大笑了起来,确实是一哥,他们公司签约的男艺人就他自己。

“对啊,我们老板独宠我一人。”

两个人突出了粉丝的包围圈,换好登机牌,登机。

两个小时后下机,季开开在机场跟二火分开,直接回家了。

今天是星期六,季花明在家。

季开开面无表情地推着箱子进屋,掠过了他,抬脚上楼。

季花明不满地问:“你没看见我啊?”

季开开懒洋洋地回应:“看见了。”

“那你也搭理搭理我呗!”

“搭理你。”季开开随口应答了一句,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季花明跟上了楼,紧随在她的身后,进了房间:“你怎么了?”

“没事儿。”

“但你的表情……”

季开开抬了抬眼,释放出了爆炸性的消息,“我明天要跟顾宣烈…约会。”算约会的吧!

季花明张大了嘴,祝福她:“那祝你们千万别被狗仔拍到。”

“我谢谢你哦!”季开开指了指门。

不用她明说,季花明懂,他退后了两步,顺便关上了房门。

季开开觉得自己不应该对这个约会如此上心。

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她大概正是这样的心理。

季开开查过了明天的气温,将合适的衣服摆了满满一床。

她不知道该怎么穿好,太正式了,未免奇怪。

太随意了,似乎又不好。

最后又在牛仔裤和裙子之间摇摆不定。

她好不容易定下了就穿裤子,又开始纠结明天该做什么头型,扎起来?丸子头?哪吒头?马尾辫?麻花辫?

三个小时候后,季开开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这不是她。

她不喜欢犹豫不决的自己。

又三个小时后,天黑了。

季开开突然想起来,顾宣烈只说了明天见一面,但是没有说具体时间和地方。

季开开犹豫症又犯了,她在想自己要不要主动点,占据主导地位,由她来定时间和地点。

并没有纠结五分钟,季开开一拍脑门,觉得自己不仅变得犹豫,还丧失了很多勇气。

她愣神地坐在那里。

陈姨来叫季开开下楼吃饭。

季花明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路过季开开的房间时,看她失神落魄一般坐在那里,推着陈姨下楼:“走,谈恋爱的女人在发神经。”

季开开听见了季花明的吐槽。

她心里特别不爽,自己明明没谈恋爱。

要发神经,也是准备偷情的女人在发神经。

况且她真实的想法,不管说给谁听,都会以为她发神经。

为什么好好的恋爱不谈,非得执着偷情?

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烦!

半夜十二点。

莫名奇妙烦躁了一天的季开开,终于收到了顾宣烈的消息。

[明早八点,校山索道口见。]

[爬山?]季开开回复。

她看了眼自己挂在衣架上的衣服,瞬间全盘推翻。

爬山的话还是穿运动装舒服。

[蹦极,你敢吗?]

手机又叮的一声,这几个极具挑衅的字眼落入了季开开的眼里,她好胜心起,迅速回复[为什么不敢!]

[那明天见。]

季开开又回了他一个[ok],把手机搁在了一边。

她想,总算找到顾宣烈单身这么多年的原因了。

偷情不去酒店,去蹦极!

脑壳里进风了吧!

季开开觉得好笑,乐着睡着了。

都没有定闹钟,早晨五点就醒了,神清气爽。

季开开换好了冲锋衣,冲进了季花明的房间。

季花明迷怔着睡眼,抬了下头,又捂住了脑袋,“你有病啊!谈你的恋爱去吧!”

季开开得瑟地说:“我今天是追风去的。”

“你追雷吧!我就只有周末才能睡个懒觉,还不到六点,你就吵醒我,你丧尽天良,雷公会劈你的!”季花明太激动了,踢着腿叫。

季开开拍了他一下,出去了。

口罩、鸭舌帽一一戴上。

站在车库前,季开开的选择困难又来了。

法拉利不想开,那是前夫买的。

季家的车库里还有一辆蓝色的捷豹,好多年的旧车了,是她十八岁成年,季江送她的成人礼。

季开开找了钥匙,打开车门。

虽然不经常开,但是该做的保养一直在做,油箱也是满的。。

她转动了钥匙,发动汽车,熟练地转了方向盘,开出了车库。

季开开一向守时,不到八点她就到了校山索道旁。

旁边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季开开买了两瓶饮料出门,一抬眼睛看见索道的售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

看背影跟顾宣烈很像。

季开开悄悄地绕到了他的面前,确定了是他之后,看了看手表,“挺准时的。”

离八点还有十分钟。

顾宣烈去买索道票。

季开开拢着手在外头等他。

说来挺…尴尬,她穿的也是黑色的冲锋衣。

和顾宣烈的衣服还是一个牌子的,甚至款式都一样。

还有,都戴了黑色口罩。

顾宣烈拿着索道票出来,季开开别别扭扭没有言语,递了瓶饮料过去。

校山的索道还是挺长的,这个时节,景色也不错,巍峨的大山,茂密的植物,郁郁葱葱。

作为本地人,季开开不是第一次来校山,小时候春游还来过。

不过那时候的校山还没有完全开发,没有索道,更没有蹦极,只在山顶供奉了一个香炉。

校山的蹦极是近几年才开发的项目,属于高空极限蹦极,好像说有将近两百米。

索道越往上走,季开开的心里越翻嘀咕。

顾宣烈四平八稳地坐在她的身边,眼睛里有她,还有窗户外的景色,“我明天还得飞东京。”

季开开随口说:“嗯,新闻上看了,你去做电影节的评委,史上最年轻的评委。”

娱乐八卦就是这么吹的。

倒也是没乱吹。

顾宣烈没接那个话,又说:“要不然就带你去澳门蹦极了。”

澳门那个更高。

季开开回头看了看他,“你那么执着于蹦极,是要解压吗?”

顾宣烈笑了笑,“害怕了?”

季开开撇了撇嘴,不搭理他了。

索道的出口,就是校山的悬空玻璃桥。

这个玻璃桥还蛮出名的,号称全国最长,一直都是小视频上有名的打卡地。

蹦极的地方,就在玻璃桥的另一边。

季开开为了显示自己一点都不恐高,率先走在了顾宣烈的前头。

360度的透明视角,季开开伸头往下看了一眼,没觉得景色有多壮观,倒是忽然就盖特了顾宣烈约她来这儿的目的了。

和约女生去看恐怖电影,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季开开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也太小学鸡了。

不,也不一定是她小学鸡,没准儿顾宣烈才是小学鸡。

这么鸡贼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那么问题又来了,她要不要真的害怕一下?

她越走越慢,幸好一大早上山的人并不多。

顾宣烈在她身后,弯了弯腰,贴着她的后脑,低声询问:“怎么了?”

季开开震了一下,随便指了指,“嗯,你看,那儿的风景不错啊!”

顾宣烈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连棵树都没有,就是光秃秃的石头,“你走神了……害怕?”

“怎么可能?”

季开开皱了皱眉,死鸭子嘴硬,宁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恐高。

季开开恐高,知道的人并不多。

只因她恐高的不算太明显。

彼时春游,校山脚下,老师问了句:“谁恐高?”

四年级的小屁孩,对恐高并没有多深刻的概念。

班里最娇滴滴的那个小女生弱弱地举了手,“老师,我恐高。”那泫然欲泣的小眼神,一下子获得了许多关注。

于是乎一个班里二十个女生,恐高的占了多半,仿佛恐高是流感,能传染一般。

季开开一向特立独行,她觉得自己没病,冲在了爬山的第一线。

可越爬越高,还没到山腰,她回头往下看了一眼。

妈呀,不得了了,那高低不平的石梯,像是通往地狱。再往上看,陡峭的石梯如直角一般,又如同大蛇张大了嘴,仿佛即将吞噬自己。

她的心脏狂跳,彼时也并不能确定这感觉就是恐高,咬着牙一鼓作气上了山顶。

可上山容易下山难,她再也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双腿发抖、四肢并用下的山。

反正,自那起她落下了恐高的毛病。

人嘛,往往是无知者无畏。

二十三岁……不,她二十四了。

一岁大过一岁,岁月早就磨掉了她幼时的雄心壮志,只留下了好胜心。

玻璃桥很长。

但很快就到了地方。

此时连九点都没到。

时间尚早,再者,国人并不怎么热衷极限运动,一天里,来这儿玩心跳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蹦极点,除了工作人员,并没有其他人。

顾宣烈取下了口罩,往蹦极台上走。

他回头看了看她,又问:“确定跳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季开开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泰坦尼克号里的经典台词“you jump i jump”。

要是浪漫一点,真能这么说。

可季开开浪漫不起来,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她的心跳从坐上索道的那一刻,就没有缓速过。

她的眼神涣散,还在硬撑:“走啊走啊!来都来了。”

蹦极台的工作人员是个老外,金发碧眼。

一看见顾宣烈,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嘿,烈,又见面了!”

看来是个常客。

季开开深呼吸后想。

紧跟着她又想,自己没有精神涣散,算是个好现象。

“双人跳。”顾宣烈指了指季开开,跟老外介绍。

“哦,她是你女朋友?”老外来跟季开开握手。

季开开摇头:“我是他小姨。”

看来她还是精神涣散了,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

顾宣烈并不反驳,只凉凉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再问一遍……”

“我不害怕!说一百遍了。”季开开烦躁地说。

顾宣烈温和地笑了笑。

“没事,有我呢!而且约翰文是很好的教练。”

约翰文的中国话很溜,听见自己的名字,朝这边比了个大拇指。

他很快就准备好了装备,走到季开开的面前,还故意扯了扯安全绳,“放心,很结实的!”

季开开干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

她没法放心,因为她的心早就不知道跳到了哪里。

死要面子活受罪。

时间要是能倒流的话,她死都不会说出满足他一个心愿的话。

约翰文让她和顾宣烈面对面站立。

风有点大,吹得蹦极台上的旗子哗哗作响。

季开开和顾宣烈离得很近。

近到……顾宣烈应该能听到她狂躁的心跳。

其实,更近的贴近也不是没有。

季开开还记得那时候顾宣烈的心跳声音。

可她现在有点耳鸣,灌进脑子的只有咧咧的风声。

约翰文问她:“准备好了吗?”

季开开茫然地抬头去看顾宣烈。

他动了动嘴唇。

季开开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倒是听见自己说的很怂很怂的话,“安全绳确定结实吗?”

约翰文哈哈大笑了起来,又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顾宣烈好像也在笑。

季开开心烦的很,一头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口渴,还尿急……

算了,跳吧,跳吧,闭上眼睛,早死早超生吧。

真的跳下去的时候,季开开便再也不能压抑心底的恐惧。

而且,她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她是被顾宣烈那个混蛋抱着跳下去的。

因为跳下去前,她退缩了,往后退了一步。

顾宣烈那个该死的,抱着她,头也不回地冲了下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了很久。

顾宣烈贴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第一句可能是“别怕。”

第二句可能是“安全绳要是真断了,我给你垫背!”

季开开觉得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有他垫背,从那么高摔下来,她也得被震死。

季开开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死死地抓住他的腰。

真他喵的,不震死,也他喵的吓死了。

“怕什么呢?你看,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跟我在一起吗?”

绳子不再往上反弹,逐渐平稳下来的时候,顾宣烈贴在她的耳边又说。

季开开这一次听清楚了。

她抽噎了一下,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这一次,她掉光了半辈子的金豆豆。

人类的恐惧有许多种。

季开开可能不怕死,不怕疼,甚至不怕破产,不怕没钱。

可她为什么害怕跟顾宣烈在一起呢?

眼泪流光的时候,季开开抽抽噎噎,想不通这个问题,她决定先弄死顾宣烈再说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