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1）
平丽雅出身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刚完成九年义务制教育，便被父母赶出门打工，而比她大两岁的哥哥却好好在高中念着书准备考大学。
她进过某世康，也端过盘子。后来，她在超市打工时，遇上了大熊，成了明星。
她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对复杂的角色很难理解到位，便只演傻白甜，走可爱风，还真让她走出了自己的演艺之路。
因为原生家庭的伤害，她在圈里的朋友不多。
能算得上结仇的，也没有。
“……你说这不叫中邪叫什么？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啊，你明白我的感觉吗？她胆子是真的小，这不是人设。如果不是为了身后的一家子吸血鬼，她不会在这个圈子混这么久，她打拼了这么多年，存款不到两百万，你敢信吗？钱全给了那一家子吸血鬼，现在人没了，他们居然在记者面前胡说八道，说丽雅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早就跟家里断绝往来，你听听，这还是人吗？”
大熊很气愤。
说道悲愤之处，眼眶湿润。
他掏出手帕，轻轻捻了下眼角，继续说道：“……我跟她这么多年姐妹，我总是要弄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宴大师，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够吗？”
当初认识丽雅时，他也落魄得不成样，这些年，两人相互扶持，一路走来，从连地下室都住不起到买房买车，其中多少辛酸。
宴一将卡推回去。
大熊错愕，“宴大师、不，不够吗？”
宴一摇头，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建议你等警察那边的消息。”
“……不，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是目前的科学和认知无法解释的，他们能调查出的便是丽雅神志不清纵火杀人，但我想知道的是，其中有没有别的隐情。”大熊很激动，“宴大师，如果你嫌少，我可以加钱，但我要弄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后头有人害她，你知道，咱们这个圈子里很迷信，艺人们为了招财，招桃花，抢资源，手段百出，我不是一点都不了解的笨蛋。”
他既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宴一也不好囫囵不清，只叹了一口气，“她或许真的是精神失常，或者受了严重的刺激，你可以从她的私人物品着手，比如是否有写日记或者记录心情的习惯，这只是我的猜测，但鬼？肯定是不存在的。”
她身上没有鬼怪中邪的影子。
但凡被鬼附身的人，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宴一这样对阴煞气息敏感的修士，完全可以通过镜头，察觉到隐藏在其中的阴气。
只要“它”停留过，她便能感觉得到。
但这几段视频出来，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宴一觉得，与其探究这些神神鬼鬼的，不如安心等待警察的结论，这样重大的案件，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破案。
“如果你一定要花钱求个心安，我也可以达成你的心愿，让你跟她聊一聊。”
与其让他送钱到一些坑蒙拐骗的人手里。
不若还是让她来赚这笔钱吧。
反正头七未过，平丽雅的魂还没被阴律司的鬼差勾走。
大熊瞠目，结结巴巴：“你、说真的？？”
宴一点头。
大熊似乎愣住，与平丽雅的姐妹情战胜了他内心对鬼怪那天然的畏惧感，“什么时候，能见到她？我想尽快。”
丽雅生前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还有房屋委托买卖书，为的就是不让那家子吸血鬼找到任何吸血的理由。
那段时间，她似乎开心了不少，好像找到了生活目标，对那狼心狗肺的一家子也不再盲从，而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大熊当然为她感到高兴。
她似乎正在从原生家庭的泥淖中挣扎出来，而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没想到，这一切突然戛然而止。
如果可能，大熊宁愿将她留下的房子和钱都捐给需要帮助的人，给丽雅积点阴德，也不想那一家无情无义，空有家人名义的畜生占她任何便宜。
宴一眼神中流露出诧异。
“白日阳气太盛，你若要见她，需等晚上。”
晚上九点。
宴一跟大熊来到平丽雅生前居住的尚水一品小区。
“牛眼泪，在眼皮上涂一涂。”宴一抛给他一个小巧的喷瓶。
这是专程从玄门网上订的货。
牛眼泪200元一瓶，便宜又实惠。
给人开天眼浪费灵力，虽说每次只耗费一点点，但苍蝇腿再小，也是肉。既然有替代品，宴一当然是能省则省。
大熊手忙脚乱，接住喷瓶，自言自语：“……原来僵尸片里的牛眼泪是真的？”
他举着瓶子，翻来覆去，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小心点，可不要直接入眼哦，当心得结膜炎。”
大熊手一抖，差点喷到眼珠上，赶紧闭上眼，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抖着手在眼皮上喷了两下。
“……大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这是个高档小区，人不多，很安静，四周都是绿植，喷了牛眼泪后看到的世界并没有变化。
大熊目光再次转向喷瓶，暗暗嘀咕，这玩意儿有没有保质期呢，不会是过期了吧！
宴一一脸无语，“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不到时间，普通的鬼是不会出来游荡的，只有那些怨灵恶鬼才会不守规则！”
白日是人的世界。
过了12点，才是鬼的世界。
游魂野鬼都在午夜时出没，若是在属于人类的时间出没，惹出了乱子，是要遭阴间处罚的。
大熊摸了摸帅气摩登的发型，捂着嘴笑了笑，“哦，这样啊，这我不是也没当过鬼，不知道嘛。”
宴一被他的笑容震住。
眼角抽搐，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扭曲着。
呃……
一个大男人如此妖娆娇羞，扭来扭去跟麻花似的，浑身上下洋溢着“老娘好美，老娘天下第一美”的气息。
恕她打扰了，告辞！
“大师，丽雅真的会出来见我吗？”
“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我不是……我是忐忑，你说她会不会忘了我跟她之间的姐妹情，哎，想想她就这样走了，留我一个人，哎。”
“大师，我看电影里做了鬼便记忆模糊，记不起生前的事，丽雅会不会也这样？万一她也忘了怎么办呢……”
嗡嗡嗡嗡……
宴一觉得他像扰人的蚊子，自言自语半天，闹得人耳朵疼。
“你放心，她肯定记得你，只有死了几百年的老鬼，才会出现想不起前尘往事的情况。”平丽雅才死几天而已，死前也没有变厉鬼的倾向，生前是什么样，自然现在也是什么样。
14楼04。
宴一看着门牌号。
1404，要死你死，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大熊打开门，开灯。
二室一厅，不大，但很温馨。门口的鞋柜上摆着一束干花，沙发上随性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抱枕，可爱的毛茸茸玩具，墙上小巧精致的相框，挂满了她的各个角色照。
独特的双人茶杯，几张热情活力的手稿，画满了向日葵，冰箱上的贴纸……
这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爱的人，她将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打理得十分用心，处处可见她的喜好。
双人茶杯，双人冰箱贴，成双成对的海绵宝宝……
双人？？？
“她有男朋友？？”宴一突然开口。
“没有啊，丽雅朋友很少，更没有男朋友，前两年是有一个……呃，通俗意义上不算男女朋友，是金主。”大熊下意识反驳，随后又道，“但丽雅已经跟他分手了，就是那段时间开始，她每天都在变好，情绪越来越积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宴一安静的听着，眼神迅速却细致的将屋子里的摆设扫视了一遍。
大熊纠结了一会，转念一想，人都没了，还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
“丽雅过得很苦，最早入圈时，我们拿不到资源，好不容易面试上的角色经常平白无故被人截胡，她住在地下室里，连房租都快交不上。那会，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哥哥跟人发生了摩擦，把人打伤了，对方要求赔50万，否则把人送进去蹲局子，她爸妈就见天打电话哭，丽雅心软，很看重亲情，慢慢就妥协了，为了快速挣到五十万，只能找人牵线，介绍了一个投资商……”
说到这儿，他脸上呈现出难过。
宴一没说话，表情却有些怔忪。
“她长得不算最出众的，又没背景，想要在剧组里站稳脚跟，简直举步维艰，因为豁得出去，这个剧她拿到了一个女四号的戏份，拍完不到六十分钟，片酬拿了40万，给公司分成后，到她手里只剩不到20万，把钱寄回去后，她回到家哭了整整一天。”
“……为了那剩下的30万，丽雅不得不参加了几个酒局，这其中有人是玩完就忘，有人依约给了资源，但我们当时能接触到的人层次不高，都是些小剧组的副导，而她家里又催得急，所以凑够五十万后，丽雅已经有抑郁的症状了。”
大熊回忆着往事，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突然，他嗓门拔高，愤恨道：“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家人！他们简直狼心狗肺，没有良心。”
“大师你知道吗。我陪丽雅回去过她老家一趟，才发现打架是真的，但赔偿50万根本不是事实。不过是他们吸取丽雅血肉的谎言。
他们家是农村的，打伤私了只花了5万，而多余的钱全给他那废物哥哥买房娶媳妇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家人！他们吃着女儿的肉，喝着女儿的血，却一点温情也不给她留下，还得意洋洋的向别人炫耀，他们那个做明星的女儿多么孝顺，多么能赚钱，他们甚至没有多问丽雅一句，累不累，苦不苦……”
大熊鼻子瓮着，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宴一听着听着，脸色也越来越沉。
她想象着平丽雅的处境，胸腔处闷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着实难受。
她只是听着，便已经愤慨不平，平丽雅不知多绝望。
以为需要救赎的亲人，其实才是逼她到绝境的恶魔。
不过编了一个谎言，轻易让她抛掉了底线，毁掉了自己的坚持，她的付出毫无意义，变成了笑话，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
尤其是对有抑郁倾向的人而言，不吝于天翻地覆的打击。
“后来呢？”
宴一目光掠过屋子里那些可爱的小玩意儿，不禁伤感。
大熊摸着墙上的一幅画，神色恍惚。
那是一副雨后的背影，笔触简单，画工普通，算不得好。但厚重的悲伤宛如实质，冲破画纸的禁锢，扑面而来。
“她没哭，没闹，只是静静的割了腕。”
“发现及时，命保住了，断断续续治疗了将近一年，后来她便自暴自弃了，对她而言，最珍贵的信仰已经毁了，她想要得到的亲情遥不可及，她的人生注定烂在淤泥里，卖一次是卖，多卖几次又何妨？”大熊冷笑，“宴大师，你被吓到了对不对？”
大熊自嘲。
人跟人就是不公平啊，有些人生来高高在上，有些人就低贱到了骨子里，随便谁都能踩一脚。
作为经纪人，他听说过宴一的名字。
听过她孤儿的背景，更听过她为了朋友跟制片人，跟导演杠上……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丽雅遇到的不是他这样无能的朋友，遇到的是宴一，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娱乐圈不是每个人都有宴一这样好的运道。
同样亲缘断绝，宴一好运被容家收养，整个容氏成了她的靠山，即使她不如丽雅红，粉丝没有丽雅多，却能随心所欲。
宴一摇头。
她心中五味杂陈，感觉身边的空气凝滞压抑，憋得她心里难受。
即便知道娱乐圈乱，却很难想象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该如何走到高处，她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口上，双足踩过的鲜血除了自己，无人见到，粉丝们只看到她光鲜亮丽的外表。
“……后来，丽雅就红了。”
大熊沉浸在难过里，没再继续说。
但宴一能想到结局。红了并不意味着能脱离这样的生活状态，现实往往比想象中艰难得多。
宴一嗓子有点堵，她想安慰大熊，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宴大师，人死后变成鬼，便能到下一个世界继续生活吗？”
“你信便会，不信便不会。”从生到死，轮回再轮回，是人是鬼根本不重要，每一次轮回都是一次新的开始。
不管下一世多么幸运快活，也抵不过这一世的惨烈。
“命运实在是个恶心的玩意儿，他对好人太残酷，对坏人又太宽容，丽雅死了，可那些人却连她的骨髓也要吸干。”大熊双眸晶亮，咬牙切齿。
宴一眸光闪了闪，恍神，勾唇嗤笑：“命簿这种东西呢，早就没了。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和其他个体不断选择，相互作用的结果。”
“神，只是最初的提问者。答案，是人自己解出来的。”
大熊惊愕，冷笑，“这么说来，丽雅的结局是她自找的吗？”
宴一感慨大熊对平丽雅的友谊，并不希望他沉浸在痛苦中，她相信，平丽雅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执着于她的离开。
当即冷淡道：“是，也不是！”
“善恶终有业报，下一世，神对她的提问会更简单些。而那些作恶的人，也有阴律司审判他们的过错。”
大熊怔住。
宴一看着窗外的月光，声音清冷飘忽，“你怎知，她活着不是在地狱？既撑不下去了，离开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罢，她转过身，驱动招魂术，面带微笑，“她来了，你们聊聊吧。”
空气中忽然响起熟悉的高跟鞋声音。
“蹬、蹬、蹬……”
大熊随着声音转过头，刹那间，干涸的眼眶里，再次落泪。
他捂着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依然穿着一袭白裙，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嘴唇微微泛着黑色，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灼烧过的痕迹，只有那张脸，依然清丽如昔。
平丽雅眼神茫然，不知自己为何又回来了。
“大熊……”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粗哑难听，像砂石磨过纸面。
“我，我，我的嗓子……”她摸着喉咙，神色慌乱。
大熊冲上前，像往常那样抱着她，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之前的打算在看到丽雅的那一刻，通通变成了空白。
这浑身的烧伤，得有多痛啊，她是怎么捱到咽气的呢？
他问不出口。
平丽雅霍然抬头，摇了摇头，又哭又笑，“大熊，对不起，说好陪你一块包养小鲜肉，我要爽约了，这辈子，是我太蠢，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但只有认识你，是最对不过的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大熊，其实，我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我相信，未来你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经纪人，真的。”
“衣柜最下面的右边抽屉里，有我想说的话，存折跟房子，都留给你，不用给……他们了。”
大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又被平丽雅打断。
“……你知道，我每天醒来都很难受，每时每刻都想从这楼上跳下去，不用为我的死难过，我杀了那几个人渣，即使这次不死，也难逃死刑，只是懊悔伤到了无辜的人……”
大熊看她哭，也跟着哭，袖子胡乱擦过脸上的眼泪，哽咽道：“你放心，无辜被伤到的人，我会替你赔医疗费。”
大熊扭头问宴一：“大师，如果尽量弥补，能减轻丽雅生前造成的杀孽吗？”
平丽雅这才看到站在窗前，双手环胸的宴一。
宴一淡淡点头，“会。”
平丽雅身上的气息柔和，浑身上下散发淡淡的白光，这就表示死在她手上的人沾了罪业，而受伤的人并不纯然无辜。
宴一忽然很想知道那个酒吧的客人到底是什么群体。
一起恶性纵火事件，死伤者皆有前罪！也是奇哉怪哉。
大熊若愿意以平丽雅的名义做好事，无形之中的福报自会转移到平丽雅身上，这对她是有好处的。
“丽雅，你哥他们……”虽然嘴上骂得狠，大熊却依然顾虑平丽雅的心情，他垂下眼睛，忽然惊呼，“丽、丽丽雅，你的手臂——”
变透明了。
平丽雅低头看了看，没什么反应。
只道：“不用管他们，我已经解脱了。”
“我要走了，大熊，再见。”平丽雅柔柔地笑着，眼眶里滚出两颗泪珠，“你一定要好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喜欢谁就去告诉他，免得遗憾。他若不喜欢你也没关系，大把的帅哥等着你呢，你可是立志要泡遍演艺圈的男人，加油。”
大熊被她的话整的哭笑不得。
再想到这样努力活着的姑娘，最后却把自己送了绝路，又是一阵难受。
平丽雅的身影逐渐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大熊呆呆傻傻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半晌，低声喃喃：“也好，走了也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轻松的丽雅了。
大熊一个人进了卧室，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
他迟疑片刻，翻开丽雅的秘密。
原来，在遭受了家人的打击后，丽雅以为遇到了生命中的阳光，她全心全意的付出，不计较对方工作普通，相貌普通，却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是pua男。
他一步步的侵入丽雅的内心，获得她的认可，再一步步打压她的自信，一遍遍说着爱她，离不开她，却又不断宣称忍受不了她的不纯洁，受不了她有过别的男人。
骂她毁灭了他最真挚的感情。
一旦丽雅说分手，他便威胁自杀。
到后来，他设计了丽雅，给丽雅的饮料里下了药，让他的同伴一起玷污了她，却让她以为，是她喝多了才会对不起他，进一步击垮丽雅脆弱的内心。
他拿着那些人拍的照片，告诉丽雅，她脏，她对不起他，她必须忏悔。
丽雅看见五个男人围着自己，又不小心听到他讲电话，才发现这是一场骗局，这一切只是pua渣男对所学的试验。
她彻底崩溃了。
所以才会那样决绝，跟他们同归于尽。
宴一没有看平丽雅留下来的秘密，只听见大熊嚎啕大哭，显然，她留下的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真相。
离开前，她破天荒的给大熊留下了一张名片，“有意愿跳槽吗？到我的公司，继续做经纪人。”
大熊有点懵，拿着名片不知所措。
宴一其实也方的一匹！
开公司？她没想过啊，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她也不解。
她只是……
只是突然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宴大师开了娱乐公司吗？是哪一家。”纯黑色的名片只有烫金色的“宴一”两个字，连个电话号码也没有。
“哦，还没成立，明天就让人去办。”宴一即使尴尬得要死，仍然面不改色画大饼，“对了，想好了打算联系我的话，对着名片默念三遍，上头自然会出现我的联系方式。”
装完逼，宴一立马溜了。
大熊：“……”
作者有话说：大半夜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