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修错字)(1/1)

二房再添新丁,王氏生生吞下一口恶气。待洗三过后,便借着让周姨娘好生安养,让奶娘带着贾琼住到自己的西次间。可也不知怎得,这贾琼一到王氏出便是哭闹不停,任由几个奶娘轮番哄着皆是无用。倒是一个老妈妈提醒,无奈只得送回南苑。奶娘抱着贾琼刚踏入南苑拱门,不过十来天的哥儿似是知事似的,竟是不哭了。王氏大气,从此对着贾琼更是不喜。这便是后话。

贾母那头虽经贾敏劝说,压下心中不甘,可眼瞧着又是逮到机会。这有叫来了梓莘与王氏,说是要给贾琼办满月。梓莘不予置否,王氏正因贾琼哭闹之事来气。可一想到这是公中花销,又想到前几日洗三也是做了口碑,便欣然应下。梓莘倒也不觉生气,只是多瞧了王氏几眼,心中倒是对如今王氏生了几分好奇,口中对于贾母所提之事皆是一一应下,但也不忘按惯例一笔笔记下花销不提。

待到了贾琼满月之日,贾敏倒是未到,因亦是刚生完,林家打算让贾敏做足一百天,便由林母携礼物到了。贾母瞧着贾敏如今日子顺遂,深受林家二老宠爱,心中也是高兴。贾府二房庶子满月,贾母虽想着大办,可来的女眷却是有限。对于王氏人人都知那是金陵王家嫡女,她可是有个风头正劲的二哥。各种衡量,最后来的倒是那些个跟贾母关系交好之人。想要讨好王氏与梓莘的,断然不会接着这个机会前来自讨没趣。虽有应和着夸赞王氏,可各家主母心中有数,若是太过积极怕不是讨好,而是拉仇恨了。

这种时候,周姨娘自然不会出来。王氏强打着笑与前来的女眷吃酒,倒是贾母那桌,真正和乐。保龄侯夫人与郭氏二人更是亲近。贾母瞧着稀奇,笑道,

“你们什么时候这般要好,瞧你们这样,怕是我也要靠后了。”

郭氏掩帕而笑,抬眼瞧了一眼严氏一本正经道,“我是与舅母做成了一桩喜事,舅母感激我,要给我那媒人谢礼呢!”

一桌女眷符合的哈哈而笑,论年纪严氏与王氏自然差不了多少。可真论起备份可不是如此吗?郭氏是贾母的堂侄媳,严氏则是弟媳。

“这等喜事两位居然还未告知老姐姐,真是不该了!”一旁相熟的夫人笑眯眯瞧着严氏与郭氏。

贾母顺势反应过来,惊喜道,“可是爵哥儿婚事有着落了?”

说起保龄侯长子史爵,多少让人唏嘘不已。他如今二十有一,却是亲事刚刚有了着落。大秦虽不兴早婚,男子大约在弱冠之后成亲,可这拖到二十出头还未议亲也着实不多。为此这严氏真是急白了头。这长子若是没有意外将来定要继承爵位,他的妻子也是未来侯夫人,自然不能随便。可是偏偏有心人家,却是缘分未到,还传出那等传言。史氏也着实上心帮忙合计,可一无所获。如今居然听闻外甥有了喜事,贾母也是真心高兴。

“不知是哪家贵女?”贾母的话是对着郭氏问的。瞧着这样子,定然是跟郭氏有关了。

郭氏微微一笑,道,“说来也巧,那姑娘正是我娘家嫂子的外甥女。其父姓郑,乃是庚戌年的进士曾任许州知州,不想几年前感染了时疫,其母为了照顾其父也染上。这二人膝下只有这一女,他们病故之后,郑吴两家商量着这姑娘便跟着外祖家居住在京城。如今这姑娘也有十六岁了。”

贾母听了不动声色的瞧了梓莘一眼,又转头看向严氏。她依稀知道这位寄居外祖家的姑娘,私下也有说这父族不靠谱的,得了兄弟之产,却把侄女送到其外祖家。真论起来这不算是一门好亲事,这样姑娘给不了史爵助力,可史爵亲事不顺且郭氏娘家也是大族,他日这姑娘嫁入史家,又无娘家依靠,定是要小心侍奉公婆,讨好相公,如此看起来,倒也无更好的选择。

“我可是去瞧了那郑姑娘,模样真正的好,人也乖巧,且是一直养在吴老太太跟前。且已说定,三天后就去下聘。”

严氏眉开眼笑,心中对于这个未来儿媳,虽不是身份满意,倒也十分期待。只是众人瞧着贾母与严氏的目光略有深意。众人未尽之言,两人也不是不知。

“如今哥儿婚事定下,自然是极好了。”贾母笑着转向郭氏,道:“你这媒人礼定然不能少了。”

“自然,自然!”严氏笑着满口答应。

贾母面上虽笑,心中却在感慨她们姑嫂二人长媳的背景倒是极为相似。可是一个是如今宁萱郡主,一个确实真正孤女。想着,贾母只觉自己弟媳未来定然比她享福。不由拿眼瞧向梓莘,却见梓莘与昔日见面交好女眷想谈甚欢,心中不觉波澜起伏,暗自感叹若是这位不是宁萱郡主,定然好拿捏,如今这府里的,甚至是梓莘的陪嫁都是她随意支配的,不免有些遗憾。

“话说,可不是只有这严家妹子有喜。”又有一同桌夫人笑眯眯的瞧向了郭氏。

贾母微愣,立即想起贾敬修道也有好些年了。这贾珍也是近了弱冠之年,倒是一直没听闻定亲的消息,想着郭氏自然有打算,她这个隔房婶娘自然不好插手。如今忽闻这个消息,倒是深深看了郭氏一眼,心中不免有些不悦,这一个个的似是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定亲之事居然对她只字未提。

“真想告知婶娘呢。珍哥儿已经过了文定。便是严家长房次女。”郭氏温和的笑着,目光看向严氏更加柔和,珍哥儿定了便是严氏的亲侄女。

贾母虽笑的温和,到底有些勉强。她知道严氏兄长如今刚刚调任了扬州通判,严氏这位侄女可是从小跟着严老夫人长大。贾母嘴里虽是贺喜之言,心中不悦越是越来越浓,只觉自己如今真正是没了地位。这般脸上带出几分倦意来。各家女眷也是极有眼力的,瞧着差不多的,便找个借口一一散了。

贾珍的婚事,梓莘多少有些意外,瞧着如今郭氏无法想象未来贾珍是那般模样,可想到了日后贾赦,有似乎有些明白。反而是史爵定了郑家姑娘梓莘倒是一点不意外。那一世她可没撑到这个之后,可她是熟知史湘云的。这又是一个似是没有外家的姑娘只能倚靠这侄祖母过活。如今听了未来这史湘云之母,心中倒是觉得所谓其父亡故,其母殉情之事也是情有可原。怕是觉着自己若是活着,终将成为女儿拖累。女儿没有外家可依靠,可是史家,贾家却是钟鼎之家。

“梓儿在想什么?”贾赦进门便是瞧见梓莘半躺在炕床之上,神情专注也不知想些什么。

梓莘回神瞧见贾赦,笑着就要起身,贾赦却道,“别动了,好生歇着。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二房庶子满月也是这般排场。倒是累了你。”

“你觉着我可是像是委屈自己的人?”梓莘对着贾赦翻了翻白眼,“我只是想着你舅舅家的新媳妇儿。也不知道怎得居然也是一个孤女。”

贾赦顿了顿,见梓莘神色平常,便知她没往心里去,笑道,“表弟也真正倒霉,这每每两家看好,还没下聘女方家里定是要出事,这般谁还敢?自然耽误下来。”

梓莘轻叹一口气,想到日后摇了摇头,“另两个表弟还小,若是未来表弟妹多年无所出,怕是日子也不好过。”

贾赦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梓莘额头,笑道,“你又在胡乱担心什么!”

梓莘嗔怪的瞧了贾赦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啊。是啊,她又在担心什么?想着梓莘自嘲的笑了笑。贾赦却是想起什么,凑到梓莘跟前神秘兮兮的笑道,“你可以知今日我得了什么消息?”

梓莘侧目也不答话,只等贾赦继续说下去,“今日有个山东来的富户,捐了个。”

梓莘眨了眨眼,虽是不通这些事儿,却也知道这历来捐官是要实差,极少要个闲散文职,还是个从七品的,更不提远远从山东赶来。贾赦淡淡而笑,慢慢吐出几个字,“那富户姓尤,今年三十有五,家中只有一女年芳十岁。”

梓莘微愣随即明白过来微微张嘴,贾赦点了点头,又道,“据说那尤姓富户是受了一僧一道点拨,这次可是捐了一半家产与户部。户部尚书亲自上表今上,特赐了他从七品从仕郎,还赐了一座院子及近郊一座庄子与他。”

“你打算如何?”梓莘愣愣的听了,最后却是吐出这几个字。

贾赦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设法保住其妻性命,让他不用续弦罢了。”

梓莘听了不觉满头黑线,只觉得一张大网无形中慢慢收拢。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是撒网之人,还是那网中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