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1）
万里高空之上。
闻蕴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晴朗湛蓝色的天空上, 天蓝的像一块巨大的画布。飞机的每一次倾斜，都能让她看见底下蔚蓝色的大海, 海面上只有一两艘的白矾，和海面相映成辉。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天际处大海和天空融合成广阔的苍穹，雄浑而苍茫。
凌南川将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了一侧，准备换另一份，一抬头, 发现闻蕴还是维持着上飞机时的姿势。
她面前的牛排, 还保持着原样。
凌南川重新打开了文件，“不吃一点吗？”
闻蕴没有回头，“我现在不饿。”
凌老爷子去世之后, 他们在这里料理完他的后世之后, 也坐上了离开这里的飞机。
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人, 第二天早上却再也醒不来了。闻蕴只要稍稍一回忆，脑海里就能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就好像他还在身边，然后心脏就像被狠狠揪起来一样……
直到坐上了离开这里的飞机，闻蕴还是没有从凌老爷子突然离世的打击中缓过来。
倒是凌南川, 一如既往, 看起来神色淡淡。
大概是因为，那不是他亲爷爷吧。
闻蕴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脸色也冷淡了下来。
桌上的牛排已经冷掉了, 她重新拿起了刀叉。
“凉了，换一份。”
“不用了。”闻蕴快速切了一块牛肉塞进了嘴里。
鲜嫩多汁，口感细腻，好吃。
闻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刀叉在餐盘上发出尖锐的声音，凌南川再抬头，闻蕴盘子里的牛排已经所剩无几。
闻蕴吃完了最后一口牛肉，刀叉“哐当”一声砸在了桌子上，“你之前说，是想带我来见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你已经见过了。”
闻蕴一顿，抬眼直直看向了他，“凌爷爷。”
凌南川微微颔首。
闻蕴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心里的荒谬感油然而生，“你故意带我来这里，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凌爷爷这几天会去世是不是。”
她想站起来却被安全带固定在了座位上，闻蕴指着他，“你明明知道爷爷会去世，你为什么要带我过来，你知道他会去世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蕴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凌南川却只是淡淡合上了文件，“告诉你，你能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闻蕴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你如果告诉我，我们就可以提前喊来医生，可以提前陪在凌爷爷的身边，可以不让他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凌南川看着眼前气得脸色涨红的闻蕴，忽然笑了，“你都要离开了，在意他做什么。”
“这里的所有人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书里的人物，你在这个世界待了十次，他也在这个世界死过十次。”
“闻蕴，你在生气什么？”
她在生气什么？她在生气什么？！
闻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僵在了原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但是最近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你到底是谁。”
凌南川深深看着她，“我是凌南川。”
闻蕴也笑了，她忽然拿起了餐桌上的刀叉，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
“如果你还是不准备和我说清楚，没关系，我不在这里浪费时间。”
机舱内开着恒温的空调，闻蕴此刻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精致的锁骨在黑色的纱裙下若隐若现，衬得她的肌肤赛白如雪。
这几天食欲不振，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往更纤瘦，她的手腕，仿佛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捏碎一般。
凌南川的眸子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他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把刀放下。”
闻蕴后退了几步，刀刃抵在她的肌肤上，凹进了皮肤，只要她再用一点点力，锋利的刀刃就能瞬间在她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口子。
闻蕴的语气略带嘲讽，“这么怕我死，我死了，你就完不成任务了是吗？”
凌南川忽然阔步朝她走过去，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静谧的机舱内，闻蕴手一酸，手里的刀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向后推去，砰地砸向了一个冰冷的墙壁。
闻蕴低头看着那副餐刀，刀刃在地上反射着银色的光芒，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攥住，反制在头顶，扣压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他果然很害怕她死了，这是不是证明，她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闻蕴无不自嘲地想着。
“你难过吗？”刻意压抑着气息，低哑的让人后背生凉。
阳光下，凌南川的那双眼睛，黑沉如古井，泛起了阵阵旋涡，仿佛要将人吸进去才肯善罢甘休。
“凌南川，你——”危机感让闻蕴的后背生出了丝丝凉意，她忍不住反抗了起来。(?′3(′w`*)?棠(灬? e?灬)芯(??????w????)??????最(*￣3￣)╭?甜?(???e???)∫?羽( ?-_-?)e?｀*)恋(*≧3)(e≦*)整(* ￣3)(e￣ *)理(ˊ?ˋ*)?
凌南川更加大力地摁住了她，热意从他身上渗出，分不清是他的温度还是怒气，灼的她心头发焦。
凌南川垂着眼眸，视线所及，是她修长的脖颈，几缕碎发垂在耳侧，凭添了几分柔弱，仿佛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轻易将她折断。
“十次。”凌南川忽然开口。“爷爷去世我经历过十次。”
第一次爷爷去世他不在他的身边，第二次第三次……他想过无数的办法，试图延缓爷爷的生命，可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徒劳，他根本改变不了。
比起循环往复的重生，顺其自然的生死倒显得更难能可贵。
“你每一次重生就可以忘记以前的事情，但是我不可以。我跟着你重生了十次，经历了十次爷爷的去世！”
闻蕴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南川。
“你每死一次，我就会跟着你重生一次。”
“闻蕴，我不是任何人，我就是我自己，我是凌南川。”
凌南川将她狠狠禁锢在了怀中，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冰凉，“这辈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
直到下飞机，闻蕴都还从沉浸在刚刚巨大的震惊中。她从来没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所以，凌南川就是这一本小说里的人物，他因为她不停做任务而不停重生，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
她每一次做任务都会变成不同的人，而他直到这一次，才抓到了她……
系统因为凌南川的话，又一头扎进了数据库里调查原因。
而闻蕴，心情十分糟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凌南川。
如果那个被迫一直重生的人是她……
闻天一抱着一束花和季秘书在机场的vip通道等着，出口处没什么人，闻蕴和凌南川刚走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
等了半天，人可算来了。
“闻蕴！姐夫！”闻天一晃了晃手上的花，一眨眼就冲了过去。
闻蕴迎头就接到了一束开的灿烂的郁金香，冲过来的闻天一，把花丢给她后，头也不转的和凌南川抱在了一起。
“等很久吗？”
“没有，我和季秘书也才刚到的。”闻天一指了指身后的季秘书。
再转头看向闻蕴的时候，闻天一忍不住皱眉，“你是不是生病了？”
闻天一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盯着她的脸，伸手掐了掐，“双下巴都瘦没了。”
闻蕴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把他脸捏的奇形怪状，“你是不是想挨揍，你姐姐我从来就没有过双下巴！”
“好了，先回去吧。”凌南川温声将他们分开，闻天一这才作罢。
“回去回去，闻有财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我耳朵上都快长出叫闻蕴的茧子了。”
闻蕴又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脸，这才松手。
今天是闻有财的生日，他们要去给他过生日。
一早就订好的行程，因为飞机上的这一遭，闻蕴有些不敢面对凌南川，看着他视线就忍不住乱跑。索性一路上，闻天一一张嘴叭叭叭地没停过，气氛倒也不算尴尬。
他们离开的比预计的时间要久，没想到再回来，闻有财已经拿回了别墅。他们又重新搬回了原先住的地方。
“姐夫已经帮我们找律师告了秦修桓，加上他做过的那些事，这次怎么也要关个一年半载才能出来。”闻天一得意洋洋，“幸好你们今天回来了，晚一天就赶不上老头子的生日，他肯定又要在那玻璃心。”
“天天闻蕴长闻蕴短，显得我好像是他垃圾桶里捡来的。”
车子到了别墅，闻有财已经等在了门口。
别墅内外收拾的干干净净，连院子里的绿植都焕然一新。
原先离开的佣人现在竟然也都重新回来了。
“爸。”闻蕴趁机将自己的行李箱提了下来。
“瘦了。”闻有财心疼地看着她。
连闻天一都觉得她瘦了，在闻有财眼里，她少掉的这几斤肉可以乘三四倍来看。
“回家多吃点好吃的就长回来了。”闻蕴撒着娇安抚着他。
凌南川还在旁边，闻蕴有些心虚：“你不是说还有公事要处理吗，你先去忙吧。”
想赶他走？凌南川淡淡地看着她，“你记错了。”
“闻蕴你太没有礼貌了！今天爸爸生日，姐夫都到家门口了，你还赶人家走。”闻天一突然伸长了脑袋插进来，“我等了半天，饿死了，快点进去啊。”
闻天一一阵推搡，几人就被推进了大门。
“虽然是老——爸生日。”老头差点脱口而出，闻天一立刻改口，“虽然是爸爸生日，但是他为了你，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他亲手做的。”
“厨艺是差了点，凑活着吃。”
饭桌上，闻蕴低头地吃着饭，闻天一和凌南川聊得开心。凌南川虽然没有说几句话，都是在听闻天一说，但他每次都能接的恰到好处，让闻天一说的滔滔不绝。就连闻有财，也聊得如沐春风。
闻蕴快速扒了两口饭，他如果想让你开心，真是又难察觉又难拒绝，完全就是在温水煮青蛙。
闻天一一边吃饭，还一边偷看着闻蕴手上的那颗大钻戒。
闻有财保险柜里有一个，说是妈妈留下来的，以后给闻蕴当嫁妆，好几次他想摸一下闻有财都舍不得。
闻蕴现在戴着的那颗，比保险柜里的还大一圈。他早就想问了，特地忍到了现在。
“闻蕴，你手上的戒指……”闻天一晃了晃自己的左手，一阵挤眉弄眼，“好大呀，谁送给你的呀？”
闻蕴心里的愧疚正在成几何式叠加，之前还想着拿着戒指去换钱，现在只觉得烫手。
她连忙放下筷子，准备将戒指摘下来。
凌南川一把握住了她，“我送的。”
他的体温有些高，炽热的触感激的闻蕴一抖。
房间内，所有人都扯长了耳朵，将视线聚焦了过来。
凌南川看着闻有财和闻天一，“我向她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