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风波 中(1/1)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荀佑连忙再给胡朋的手机打电话,照旧还是关机状态,于是破天荒地给他妈打了电话。

李淑芳接到荀佑电话的时候还有点吃惊,但是荀佑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立马就问道:

“胡朋回去了吗?”

“啊?小胡没回来啊,他不是去学校上课了吗?”

“他没跟你联系吗?是真的没回去对吗?”

“是……是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淑芳本来还想再问几句,结果荀佑就把电话给挂了。

胡朋居然没回去?据他对胡朋的了解,胡朋在n市也没啥朋友啊,除了许洲!

可是他又没有许洲的联系方式!他跟许洲也不是一个部门的,就连工作群都不是一个。

于是荀佑想到了闫鸣,没准那个白莲花会有。

闫鸣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电话打了好几遍才接,荀佑坐在车上都准备直接开到闫鸣家揪人了。但一想,他又不知道闫鸣住哪。

“你干什么呢?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

“喂喂,这是下属对老板说话的语气吗?我们虽然以前是同学,但也不能这样大呼小叫吧。”

“别扯了,许洲联系方式你有吗?”

“你找他干什么?”闫鸣乐了,这两人怎么还有交集了?难道荀佑还看上许洲了不成?

荀佑可没闲工夫跟闫鸣扯,他只知道现在胡朋不见了,万一出个什么事情怎么办?

“你就说有没有吧,我觉得你有,快给我,人命关天的大事。”

荀佑说得越夸张,这闫鸣的好奇心就越重,“所以,到底是怎么了?许洲抢你老婆了还是杀人放火了?”

这闫鸣的语气怎么这么欠扁?荀佑深呼吸一口气,差点骂出口,“我找胡朋ok?许洲是胡朋的好朋友,我想知道胡朋在不在他哪,这理由可以了吧?许洲号码赶紧发给我!”荀佑能气死。闫鸣的脑神经是不是有点问题?跟他讲话怎么就这么费劲。

最终还是要来了许洲的号码,可能是陌生号码,第一遍许洲还没接,打了好几遍,许洲才警惕地接了起来。

“我去,你是手机没带吗?胡朋在你那边吗?”

荀佑张口就问胡朋的事情,搞得以为是推销号码的许洲一愣,“不在我这啊,我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他了。你找他有事吗?请问你是?”

“荀佑!靠了,人去哪了?你等会给他打电话试试,看看是不是还关机,如果联系上他,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你听到没有?”

“哦哦哦,知道知道,所以胡朋……”

荀佑没让许洲话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坐在车子上烦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胡朋那种没啥坏心眼的标准直男,莫名其妙被扣了个“死gay”的屎盆子,会不会一时间想不开?

而且他工作也丢了,名声也坏了,怕是很难再在学校教书了吧。多好的工作你说,胡朋家庭情况也特殊,怎么他ma的会扯上廖平凡这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些学生口里说的在厕所接吻的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荀佑没有廖平凡的联系方式,自然是没法质问,就算有,他也不会傻逼兮兮地去问。

他在想,胡朋能去哪。

荀佑烦躁地掏出烟准备抽,然后一咯噔,他想到一个地方,教胡朋抽烟的那个天台。

虽然不确定,但现在除了那个地方也没别的可去。

荀佑二话不说就把烟给塞回烟盒,连忙启动车子往那栋建筑开去。

那栋有点老旧的大楼真的有点远,现在秋季晚上温度还低,荀佑急急忙忙坐电梯上去打开天台铁门的时候,被迎面的冷风灌了个激灵。

然后他就看到胡朋有点淡薄的身影,胡朋一个人坐在天台的边缘,荀佑吓得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你在干什么!”荀佑三步并两步,冲过去猛地从胡朋身后抱住他的腰,然后往后一带,两个人同时摔到了天台上。

“嘶……”荀佑当了人肉垫子,感觉非常不好。胳膊肘好像还蹭到了水泥地上,大概是破皮了,只恨没多穿件厚外套。

被荀佑一把抱着带下来的胡朋还有点懵逼,但还是连忙从荀佑身上起来,他吃惊于荀佑居然能找过来,但是却看到荀佑痛苦的表情以及似乎是蹭破皮的胳膊肘。

“你没事吧?”胡朋问道。

“嘶……有事的人是你才对吧!”荀佑捂着自己的左胳膊坐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胡朋一眼,数落道,“你他娘的没事跳什么楼,你吓死我了知道不知道!”

“我没想跳楼啊……我……”

“你什么你!你大晚上坐天台上望风啊!就不怕一个大风刮过来把你刮下去吗!生命就这么不值得珍惜吗!你要是敢跳下去,我一锤子捶死你!”荀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自己此时cao蛋的内心了。

他刚刚真的心脏都快被胡朋给吓出来了,现在都在怦怦跳。

不知道是他这话说得太狠,还是胡朋此时是真的难受。

反正胡朋没接他话,站起来走到天台边缘,看向远处的灯火,自言自语道:

“我其实有一瞬间是想跳下去的。”

“……”狗日的,刚刚还狡辩!他要是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ma的,以防万一,荀佑龇牙咧嘴捂着胳膊走到胡朋身侧,深怕他想不开跳下去。

“有时想想自己挺失败的,大学毕业只身一人来到n市,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立足之地,奋斗了三五年,别说买房子,租房子都嫌吃力。女朋友没了,工作也丢了。所以,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以后又能做什么?”胡朋没看荀佑,这番话似乎是在问他自己。

荀佑不吭声,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朋。

良久,荀佑伸手拍了拍胡朋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人活着不就吃喝拉撒嘛,仔细想,每个人都过得不容易,每个人都很艰辛。你说你惨,这世界上还有得了肌肉萎缩症渐渐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死亡的;有刚出生就因为身患重病惨遭父母抛弃甚至于连这个世界都没看上几眼的婴儿;有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上个大号都成困难但子女也不赡养的老人……这世界上的难处太多太多了,那些老弱病残都在苟且偷活,为了最后一口气而努力着不放弃,你又在悲伤什么呢?”荀佑跟着胡朋的目光一起看向远处的灯光,“虽然远处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你我,但那些东西终究是缥缈的,只是心灵的一个寄托。你虽然身世特殊,但反过来想,也不用为其他人负责,养好自己就行。工作没了再找呗,四肢健全又不好吃懒做的,怕什么呢?就算是被传与自己学生谈恋爱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真的gay,就算是,总有不排斥同性恋的地方吧?如果你是因为放不下老师这个身份,那看太不该了,每一行都值得被尊重,我也是从基层销售业务员一点一滴做起的。所以,不要灰心。”荀佑的长篇大论让胡朋很是吃惊,之后两人在天台站了许久。

最终,大概是看开了胡朋先打破了沉寂。胡朋看了眼荀佑的胳膊,道:

“走吧,找个诊所处理一下。”

“成啊,走吧,这鬼地方风太大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