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1/1)

蓝易走了有一个多小时,谭飞航还不见回来。

池晔在办公室闲得无聊,转了一圈发现了后面的卧室……不愧是求新总部的总裁办公室,比星洋的可气派多了,不仅有配套的秘书办公、独立酒水间、还有卧室、衣柜以及卫生间……

奢华。

一对比,自己培训学校的校长办公室简直就跟有个顶的棚子一样简陋——说起来当年刚开始创业,没钱置地,最开始可不就是临时用彩钢板搭的教室棚子吗?

池晔也不扭捏,转身就在床上躺下。

他每天中午都得睡个午觉,今天没睡,这会儿竟然开始犯困。

这个时候天开始黑了,楼下繁华街道的霓虹灯光从下往上的透过落地窗,把光线散在了天花板上。

一闪一闪的。

池晔感觉整个人在柔软的床上,像是脱离了世间的烦恼,浮上了云霄。

他醒来的时候,身上压着个重物,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亲吻他的耳垂。

池晔缩了缩脖子,朦胧的说:“卢卡,下去,不要了。”

身上的人顿了顿,问:“卢卡是谁?”

“卢卡是只哈士奇……”池晔回答完了这句话才完全醒了过来,“谭先生?”

谭飞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在他的脖颈处咬了一口,不轻不重,但是有那么一点痛,让池晔条件反射的僵了一下。

楼下的灯光从窗子里铺洒进来,池晔在微弱的光亮中看得见谭飞航的轮廓。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却离得极尽,将池晔堵在自己身前,让他无处可逃。

谭飞航呼吸出的热气,微微的喷在池晔的耳间,让他耳朵有些发痒。

“你真会找地方……”谭飞航声音有些沙,低声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将池晔按在了柔软的被褥里,把他的卫衣卷起,亲吻他的胸膛,用手抚摸他的身体。说起来有些奇怪,虽然谭飞航的指尖冰凉,他触摸过后的每一处都留下炙热的烙印。

池晔咬着嘴,把□□压抑到最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额头都出了汗,谭飞航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然后谭飞航掰过他的脸,在夜色中静静的看了半天,仿佛非常喜欢他这幅被撩拨乱了的表情,然后吻了吻他的嘴唇。

池晔看着黑暗中的谭飞航。

那双黑暗中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戴上了些许的温度,看着自己——不,他并没有看向自己,他看到的是池念……

池晔在内心苦笑了一下。

他甚至怀疑谭飞航是否还记得池念有个哥哥。

然而就是这样的谭飞航,冷静的、成熟的、内敛的……让池晔很难联想到当年那个二十岁青涩的谭飞航。

“你这些年还好吗?”池晔忍不住开口问,“自从、自从……我跟……在一起后,你就去了美国。”

谭总站了起来,离他远了一些,之前留给他的一丁点缠绵全部烟消云散在黑暗中低声说:“不早了,回去吧。”

“我不知道该不该劝您一句……您对池念太好了。”苏晓开车送谭飞航回去的路上忍不住说。

“哦?”谭飞航收回视线,看向前排的苏晓,“哪里好?”

“昨晚池念真的还是挺作妖的,到您这里,一句重话都没给他,还安排总部的pr团队给他做公关。”苏晓说,“您看今天洪翔从您办公室出来那个面红耳赤的样子……一对比,就知道您对池念是真好。”

谭飞航低头看手机,不留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袁萧发微博了。”

袁萧发微博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蓝易跟池念沟通后的解决方案。

但是袁萧又一次发了一个视频微博……这绝对跟蓝易之前给出的解决思路完全不同。

袁萧在视频里坦诚自己最近在跟着老师磨练演技,中午那段道歉视频是功课的一部分吗,还说池念最近跟自己一起在学习演戏。然后在视频里特别俏皮的吐了下舌头,问:“老师,念哥,看我中午的表演完成度还可以吗?”

最后还@演员舒放 @池念念念。

这视频发出去十分钟下面全是吃瓜群众的“???”。

艾特舒放,意思是他跟舒放在学演技,这个可以理解,舒放是双料影帝,为人低调和蔼可亲,形象一直非常正面。

艾特池念什么意思……池念也在舒放那里学演戏?所以演技才有所提高?

紧接着,很久没有在微博上说话的舒放点赞并转发了袁萧这条微博,配文:星洋星力量[点赞]。

然后是温俊人转发。

然后是柳云冬转发。

接着大大小小的星洋艺人陆续转发并点赞了这条微博。

又过了一会儿,池念也转发和点赞了这条微博。

星洋艺人内部不和的谣言不攻自破,池念排挤后辈的实锤变成了演技比拼。沸沸扬扬一整天的微博热门瞬间走向了另外一个画风。

让一众吃瓜群众大呼措手不及。

这一次危机公关……不得不说处理的非常漂亮。

谭飞航合上手机,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他忽然开口问:“苏晓,如果有人忽然一下变得不太一样……是因为什么?”

“是怎么不太一样?”

“总感觉性格上有微妙的不同。”

苏晓沉吟了一会儿:“这不好说啊。既然是微妙的不同,有没有可能是主观认定的不同呢?”

谭飞航沉默。

苏晓又问:“这个人您多久没见了?”

“十年。”

“……”苏晓噎了一下,“别说十年,几个月不见的人,可能都有微妙的不同啊。谭总您是不是想多了。”

“可能是吧。”谭飞航看了看手表,“去老宅。”

谭飞航抵达谭家老宅的时候,门口停了两辆商务车,司机正在往下搬东西。

“谭总……”苏晓有点犹豫,“这……”

“嗯,你先回去。”谭飞航下了车对苏晓说,“我明天自己去公司。”

等苏晓走后,谭飞航在带着凉意的空气里站了几分钟,这才抬步近了宅子正门。

原本谭飞航死后,已经冷下来的宅子这会儿灯火通明,一对中年夫妻坐在客厅里,女保养的不错,穿着灰色贴身西装,猛一看仿佛只有四十出头,松弛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年龄。

另外一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性戴了副无框眼镜,头发全白,正在看报纸。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她紧抿着薄唇看着进门的谭飞航,眉头紧皱,已经充分暴露了她的不满。

谭飞航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进来,脱下风衣,挂在门口,这才回头,视线从两个人身上慢慢看过去:“姑姑,姑父。”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谭丽开口问。

“公司忙,加班。”谭飞航说。

谭丽脸色已经沉的不行:“下午就给苏晓打了电话,我们今天从加拿大回国,让你早点回来。公司忙?公司能怎么忙?你父亲那会儿可不见忙的连家都不回。”

“可能是苏晓忘了告诉我了。”谭飞航说,“我回头扣他工资。”

谭丽还想再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宫志学已经把报纸叠起来,开口问他:“晚饭吃了吗?”

“还没来得及。”

宫志学微微笑了:“正好,我们两个也刚到,一起吃饭吧。”

谭丽是谭天和的亲妹妹,手里有几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稍微好一些的是一家二线日化公司,但是现在国际品牌进入国内市场,被挤压的有些难以喘息。

谭丽的丈夫宫志学,算是国内早起比较有名的制片人,后来在国有电影厂里呆的烦了,拿着谭天和给的启动资金,开了一家制片公司,一直跟星洋深度绑定合作,又被聘为b市知名大学的客座教授。这几年事业也算是稳定发展。

饭一上桌,热气袅袅中,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几个人也聊了些家常。

“池念那小子搬出去之后,终于清静了。”谭丽喝了点红酒,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还带了几分嘲笑的强调,“听说他是被你打包扔出去的。”

谭飞航给宫志学正在盛汤,他动作没有停顿,把汤放在宫志学手边后,才问谭丽:“不然呢?他和我们家里有什么关系。”

“是啊……”谭丽笑了笑,“你当年去美国后,他就搬进来了。算起来有小十年了。我今天看新闻,说池念又回了求新?”

谭飞航沉默。

“呵,这个池念,是不是狐狸精在世。你跟你爸,一个两个怎么都能被他个男人迷住?”谭丽问,“姑姑劝你一句,池念这样的祸害,真的不能留。你也不嫌恶心。”

“姑姑,池念的事,我自有安排。”谭飞航说。

“好,我们不提他。”谭丽倒是干脆,“我就说说你,我记得你去美国之前说是要跟谭天和断绝父子关系,怎么他一死你又回来了?”

谭丽的眼神变冷,整个饭桌上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姑姑想说什么。”

“宣读遗嘱为什么不通知我?”

“您和姑父在加拿大。”

谭丽怒极反笑:“我可是你父亲的亲妹妹!你的亲姑姑。”

“宣读遗嘱并不需要受益人都在场。”谭飞航说,“这没有必要。更何况除了姑姑和姑父在求新集团的股份,老头子也没留别的东西给你们。”

“没有必要?”谭丽重复了这四个字,“谭飞航,你记住了求新是谭家的产业,我是谭天和的妹妹,照顾了他整个化疗期,看着他头发掉光,给他送终。跟你这个不闻不问的不孝子不一样。我有权力知道遗嘱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