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1)

“您怎么病了?哪里不舒服?”

花月急忙用手探她的额头,又端详公主脸色,觉得好像没事啊。

她转念一想,问∶“公主可是想娘娘啦?”

刚才云安郡主还跟公主好好说着话,转头她就挽着老王妃进去了。

人家母女情深,公主怕不是触景伤情了吧?

事实上,萧寅初嗷了一嗓子以后,心情就好多了,她拍拍脸,对花月说∶“走了,我们进去。”

这心情变得也太快了!

花月只好将疑惑抛在脑后,追赶上去∶“您等等奴婢呀!”

落座后不久,赵王和皇后就一起来了,受了礼官一番祝辞以后,皇后落座。

赵王对大家说∶“今日的宴,想让大家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众人好奇望去。

他示意汪禄,后者高声传道∶“请茵美人上殿——”

萧寅初也跟着停下筷子,茵美人?

赵王虽有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个美人封号为‘茵’的。

乐师的奏乐还在继续,门外莲步走进来一个女子。

只见她打扮得十分素净,头上只插一支金钗,在满头珠翠的贵人们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茵美人走到玉阶前,跪下∶“臣妾如茵,拜见陛下。”

“好,好,平身!”

随着赵王大悦的笑声,萧寅初看清了这个如茵的脸,正是那天清泉山上,如茵小筑中,与厉夫人说话的女道!

她做俗世打扮,放下长发,穿起罗裙,刚才一见差点没认出来。

赵王分外愉悦,冲如茵招手∶“来,坐到寡人身边来!”

如此殊荣,哪怕连皇后也不曾有过。

众人面面相觑,如茵慢慢走到玉阶上,小鸟依人地靠在赵王身边。

莫名其妙出现一个茵美人,赵王看样子还十分喜爱她。

几个王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年纪最大的祁王爷,问∶“陛下,不知这位茵美人,是哪家大人的娇女?”

萧思珠也犯嘀咕∶“都没听说过邯郸有这号人物啊。”

赵王看着祁王,不冷不热地说∶“如茵乃是宿贤子仙师的义女,贞静贤良,良家出身,祁王叔有什么不解吗?”

在座都是与赵王打了多年交道的,一下就听出来赵王心情不大快意。

祁王双腿一抖,战战兢兢,差点没站稳∶“臣、臣不敢!”

有了祁王这只出头鸟,余下的人就是再好奇,也只好将话吞回肚子里。

而蒋皇后的这顿饭。吃得也是食不甘味。

如茵倒是很安静,只静静陪着赵王吃菜喝酒,从不多话,只有赵王有话问起,才会回答两句。

与一般的宠妃压根不一样——本来也不一样,别人不知道如茵身世,蒋皇后心里却亮堂堂的。

这是赵王在清泉山修行期间找的一个女修,据说经常带在身边。

原本她只被放在清泉山,没有名分地养着,不知怎么居然被接回邯郸了。

宴过一半,侍从们纷纷端上御膳房准备的饺儿,这是小年宴必有的一道菜,吃了寓意来年日子顺利、红火。

汪禄将拂尘插在腰间,喜气洋洋地上殿,亲手把满满一海碗的饺儿放在赵王面前。

雪白的饺儿们在碗里浮浮沉沉,碧绿的香芹碎散发诱人的香味,热汤鲜甜,看着都令人食指大动。

就是这饺儿大小不一,包得也有好有坏,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御膳房白案的手。

赵王看向汪禄。

汪禄笑道∶“这是公主昨儿亲手为您包的饺儿啊,陛下快尝尝!”

“初儿亲手包的?”赵王十分惊喜地看向萧寅初∶“那寡人可得好好尝尝了!”

如茵十分有眼色地舀了一只,放在赵王的碗盘里。

赵王只用了一口,用帕子揩揩嘴,失笑道∶“你这丫头,将面当做馅料怎么,为何面皮底下包的还是面啊?”

啊?

萧寅初脸一红,恰好宫女也端了一碗到她眼前。

“哪有,父皇再尝尝别的,一定有馅的!”

赵王吃了剩下一半,这才发现全包到另一边去了,他摇摇头,吞下那个饺儿∶“还是让御膳房的白案去一趟栖雀宫,好好教教你!”

殿里哄堂大笑,呈现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

赵王只吃了一个就不愿动筷子了,那碗饺儿一直放在桌上,天气很冷,很快就不冒热气儿了。

话说间,又上了几道菜,传了歌舞坊的舞姬,小年宴热闹起来。

萧思珠勾着手指把萧寅初骗了过来,端着小碗对她说∶“这是我包的饺儿,我们来换!”

交换亲手包的饺儿有为对方添福气的意思,萧寅初从自己的碗里捞了两个,与萧思珠交换。

“先说好,你也听见了,我包得不好吃,你别嫌弃啊!”萧寅初说道,拿起筷子。

她这才看到萧思珠身边坐着萧明达,而萧明达的另一边,正是秦狰。

他目不斜视,手中把玩着一只酒樽。

夹饺儿的动作一滑,萧思珠包的大家伙一下砸进汤里,溅出不少汤水。

萧寅初连忙去擦,萧思珠嘴里含着饺儿,含糊不清表示她没事。

“没事没事,没烫到我!”她笑眯眯把碗放下,万分殷切道∶“你快尝尝我的!”

御膳房刚献上来一道炙鹿肉,萧明达拿着匕首片肉,笑道∶“闻喜,你吃她的饺儿一定要注意别把牙崩了!可怜我的大牙,现在还疼着!”

萧思珠哼唧道∶“昨日是我第一次包,没有经验,今天的绝对好吃!妹妹快尝一口”

萧寅初将信将疑,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萧明达笑眯眯看着,不动声色地越过妹妹的桌子,从萧寅初碗里捞了两个饺儿。

然后放到了他与秦狰相邻的地方,晾凉。

秦狰喝酒的动作一顿,看向萧明达。

后者哼着小曲儿片肉∶“鹿肉可不多见,得好好尝尝,听说一会还有鹿血酒,表叔,少喝点,多吃饭。”

盛着两个白白嫩嫩饺儿的琉璃碗就放在桌边,伸手就碰到。

秦狰放下酒樽,拇指轻轻摩挲着杯口。

萧明达余光看见小碗被拿走了,笑眯眯继续片肉∶“你们两个别光顾说话,来尝尝鹿肉!”

他将一小碟鹿肉放到两个女孩子面前,说∶“天气寒冷,这个吃了不冷,来。”

萧思珠“哇哦”了一声,举着筷子去夹,还不忘先给萧寅初一筷子∶“你尝尝,我小时候在郾城吃过,真的很好吃的!”

萧寅初摇摇头,“我不爱吃这些。”

她不爱荤腥,连刚才和萧思珠交换的饺子才吃了一小口,宴席上的大鱼大肉对她来说一点胃口都没有。

怕萧思珠失望,她解释道∶“不是故意辜负姐姐的,只是用了这些,会很不舒服。”

萧思珠‘啊’了一声,觉得有点可惜∶“我知你从小胃口就小,不想这么严重啊?”

萧明达也跟着说∶“那闻喜不就只能看着我们吃了?小可怜。”

话说罢,他手边被放来一个碗,里面盛了些牛乳羹。

萧明达不明所以看去,秦狰正在优雅地吃掉两个偷渡而来,不怎么好看的饺儿。

嗯?

他一拍脑门,这哪是给他的!

“那初初尝尝这个,这个好克化!”萧明达伸长身子,把琉璃小碗递到她手上。

萧思珠边嚼边问∶“哥你不是一吃牛乳就不舒服吗,哪来的牛乳羹?”

萧寅初喝羹的动作一顿。

萧明达又递过去一盘子∶“鹿肉堵不住你的嘴吗?当然是从御膳房拿来的,不然我亲手做啊?”

萧思珠大快朵颐∶“多问一句嘛,这么凶干嘛……”

那头,秦狰已经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慢慢擦嘴。

余光看见她正在小口喝羹,白嫩的腮帮子鼓鼓的,吃饭的时候简直乖得不行。

汪禄带着内侍一桌一桌送酒,刚好送到他们这里。

“老奴奉陛下的恩典,特献上一盏酒。”汪禄让小太监把酒壶放到两张桌子上。

“这是鹿血酒,少饮一些强精血,补中气,您慢慢享用。”汪禄道。

萧明达朝上面拱手∶“多谢陛下赐酒,汪大人辛苦。”

汪禄摇摇头,恭敬道∶“王爷一会还要骑马出宫,这酒喝了路上不冷,老奴先行告退。”

说着他朝闻喜公主行了个礼,又去下一桌送。

萧思珠好奇地啜了一口,只觉得火辣辣的∶“啧……咳咳,难喝!好辣!”

萧明达无奈地给她拍背∶“这酒的酒劲太大,快别喝了!”

这时,宴过一半,湘王妃和恪靖大长公主搁了筷子,正在闲话∶

湘王妃又开始叹∶“……给他满邯郸挑选贵女,一个个制成册子,他看都不看一眼。”

说着幽怨地回头瞥了眼一双儿女。

萧明达和萧思珠兄妹很默契地一个往左看一个往右看,就是没人搭理王妃。

头发花白的祁王妃笑呵呵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瞧明达是个机灵孩子,你不用担心!”

祁王和恪靖是异母兄妹,祁王妃也就是恪靖的嫂子,两人都比湘王妃大了一辈。

湘王妃叹气∶“得您吉言,唉。”

恪靖大长公主安慰道∶“你真是用心,都是成家难的,老身却是自叹不如,连邯郸城有几家女儿年纪合适都不知道。”

祁王妃忽然说∶“老四家的,不如你帮长公主掌掌眼,看看有哪家小姑娘合适?”

湘王妃眼前一亮,说∶“那敢情好,若是说起这个,全邯郸没有人比我更熟了!”

她略一思索∶“通议大夫林大人的女儿,年纪不错,懂进退,知礼仪。”

萧思珠嘀嘀咕咕∶“林蓝嘛,之前皇后给太子选妃,被撂了牌子那个。”

萧寅初当时在中宫见过,她戳戳碗里的牛乳羹∶“确实知书达礼。”

萧明达摇头∶“不好,太循规蹈矩,死板。”

秦狰∶“……”

湘王妃又眉飞色舞地说∶“臣妾觉得祝太医家的小姐也不错,人长的漂亮,又有一手好医术,经常为宫中娘娘们诊治!”

萧思珠用手捂着嘴,小声∶“祝含玉嘛,邯郸第一美人,见过的都说好看,我哥却嫌人家丑!”

萧寅初戳完羹汤戳鹿肉∶“她是生的好看。”

萧明达摇头∶“不好,她跟美吗?都说她好看,我却不觉得啊!”

秦狰∶“……”

湘王妃说了一大通,果然对邯郸城每个适龄闺秀都如数家珍。

恪靖听得目瞪口呆,祁王妃笑说∶“不如改日雪后天霁,由我这老骨头做主办个赏雪宴,请这些小年轻一起来乐呵乐呵?”

她辈分大,资历老,肯出面办这个真是再好不过了。

恪靖应了∶“让您费心了。”

湘王妃是个热心人,兴致勃勃说∶“一定给姑母挑一个可心的,来年就儿孙绕膝!”

“我都不知道,母妃竟然还喜欢给人说媒……”

萧思珠啧啧称奇,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公主?你把它都喝啦?”

萧寅初被她吓了一跳,这才察觉舌根火辣辣的疼。

手里的酒樽空空如也,满满一杯鹿血酒,居然都进了她的肚子!

“我……”萧寅初连忙放下酒杯,心说她什么时候喝掉的?

萧思珠担心地问∶“你不会喝酒的呀!感觉还好吗?”

萧寅初觉得不好,她觉得天旋地转!

燥热爬上脸颊,染得脸蛋红扑扑的,话都说囫囵了∶“我会……会喝……”

鹿血酒后劲大得很,她眼神顿时迷茫起来。

在四处张望了一阵以后终于撑不住,两眼一翻!

“公主!”

萧思珠连忙接住她,手足无措地朝哥哥看去∶“哥!”

萧明达气道∶“叫我干什么!叫御医啊!”

一阵兵荒马乱以后,萧思珠酸软着手臂,从栖雀宫走出来∶“好了,吉嬷嬷伺候她睡下了,这个醉鬼!沉死了!”

萧明达揉揉妹妹的头∶“你也快跟母妃回去吧,我回园子看看。”

“哥。”萧思珠拽住他的衣角∶“公主很不舒服哩。”

萧寅初醉倒,离代城君那么近的距离,他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关心了。

萧思珠还当二人真有什么呢,这样看来……压根是她想多了啊?

萧明达扯回衣角∶“你别问了,事情复杂得很呢,香梨,快送郡主回去。”

香梨清脆地哎了一声∶“郡主,我们回吧……”

萧思珠看着萧明达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气愤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萧明达刚走出垂花门,外面的宫巷漆黑一片,忽然有人扼住他的双肩,他举手反抗,对方功夫远在他之上,交手了几回合。

“你……”萧明达认出来人,瞪眼∶“打我干嘛!”

秦狰从黑暗中露脸∶“怎么样?”

“好,好着呢!”萧明达没好气地揉了揉肩膀∶“一宫的人伺候着呢,不放心什么?早睡着了!”

秦狰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

萧明达看他∶“关心就自己去看看啊!在这里装给谁看?”

秦狰摇头,引来萧明达怒视∶“怎么?始乱终弃?谁一开始先招惹人家的?”

秦狰看了他一眼,指指附近∶“眼睛太多。”

赵王不让他接近闺女,栖雀宫附近的暗卫多了一辈,简直拿出了防贼的架势。

萧明达瞬间了然,拍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我说过,别低估陛下对她疼爱的程度,你得庆幸萧何被你调虎离山了,否则连你吃她两个饺儿,萧何都能掰断你两个大牙!”

秦狰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萧明达跟上∶“别走啊,我还有话问你!”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萧明达说∶“陛下怎么突然把如茵接回来了?我没接到消息啊,你呢?”

挑灯牵着马在宫门外候着了,秦狰接过马缰∶“厉家去游说的,为讨陛下欢心。”

他算了算日子∶“就前几日,没多久之前。”

“厉家?”萧明达跟着翻身上马∶“可是皇后看起来并不知道啊。”

“谁告诉你厉家等于皇后了?”秦狰一甩马缰∶“驾!”

厉家不等于皇后?

萧明达更迷糊了∶“你等等我啊!说清楚啊!”

秦狰的马跑得并不快,腊月的深夜,寒风阵阵直吹。

“厉家游说如茵进宫,又能得到什么?”

秦狰暂时也不清楚,不过他认为肯定与宿贤子有关∶“那就是你湘王爷要去查的了,本君只负责陈年旧案,眼前新鲜的,是你的事。”

“哎你这人!”萧明达追上去道∶“那鹿血酒喝得我热血沸腾,我们出城跑一会马去呗?”

萧寅初从床上睁开眼,身上燥热依旧,但双眼清明。

她一开始就说过,她会喝酒。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鹿血酒的劲儿虽然大,不至于醉倒她。

吉嬷嬷打来热水,撩开珠帘。

“公主醒啦?”吉嬷嬷慈祥地笑笑,端着水盆走到床边,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嬷嬷,我自己来。”

萧寅初接过帕子自己擦了起来。

吉嬷嬷坐在床边,慈爱地看着公主∶“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呀,跟嬷嬷说说?”

说着,吉嬷嬷做了个顽皮的表情,轻声说∶“嬷嬷把她们都支走啦,咱们说悄悄话儿!”

萧寅初动作一顿,哭笑不得∶“嬷嬷净拿小时候的招儿哄我!”

“我没什么不顺心的。”

吉嬷嬷摇头,比划着∶“撒谎,公主这么大点儿,就能喝一坛梨花酿,一口鹿血酒就醉了,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敏妃擅酿酒,也会喝酒,萧寅初耳濡目染,从小就会喝。

后来被赵王养之后,为了让父王开心,她只做身为一个公主、淑女该做的事。

“太久没喝,一下子冲着了。”萧寅初并不愿意说,具体是真冲着了还是另有隐情,估计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吉嬷嬷收了帕子,又拧了一遍水∶“公主大了,有女儿家的心思咯!”

“嬷嬷!”萧寅初道∶“什么女儿家的心思,我没有!”

“好,好,没有!”吉嬷嬷笑,说∶“嬷嬷做了些吃食,用一点再睡。”

所谓的‘一点’,足有六碟六碗,全是萧寅初平时喜欢吃的,她晚上席间只吃了半碗牛乳羹,正好饿了。

“用一些小米粥,不能总不吃粮食呀。”嬷嬷舀了半碗粥递给她。

“嬷嬷坐下陪我一起吃饭吧。”萧寅初用手拽吉嬷嬷衣角∶“好久没人陪我一起吃饭了。”

吉嬷嬷心一软,依言坐下∶“好,嬷嬷陪公主用饭。”

萧寅初默默吃了几口,忽然说∶“嬷嬷,你觉得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敏妃过世的时候她还很小,基本全不记得了。

吉嬷嬷有些怀念地说∶“娘娘啊,是三月春光般,明煦温暖的人呢。”

敏妃娘家姓吴,年轻的时候有邯郸第一美人之称,提亲的、说媒的,在她还没及笄的时候,就差点把吴家门槛踢平了。

“娘娘原本订有一门娃娃亲的,后来遇到了陛下,就进了宫,生下了二殿下和公主。”

萧寅初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惊讶道∶“母妃还有这种往事啊?”

“是啊。”吉嬷嬷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哎,都是陈年的往事了,不说了。”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吉嬷嬷收拾起碗筷,看了一眼殿里的地漏,惊呼∶“都这么晚了,嬷嬷赶紧伺候你睡觉,明日还要早起呢!”

非常巧,交趾国的使团入邯郸,就在小年第二天,因为来的是阮朝的新皇,赵国以国礼相迎,她不仅得大清早起来,还得盛装打扮。

“好。”萧寅初点头,吉嬷嬷又喊来花珠几人,伺候公主漱口、歇下。

很快,她们收拾完就都退下了,宫殿里回归安静。

萧寅初躺了一会,酒劲还没全过去,她身上还有些燥热。

索性赤足下了床,殿里到处烧着地龙,倒不觉得冷。

推开窗户,一轮下弦月高挂天空,整座宫殿静谧无声。

暗卫忽然出现∶“公主可有吩咐?”

萧寅初忽然惊醒,连忙摇头∶“没有,你回去罢。”

她合上窗,走到妆台边,拉开妆匣——

梨花木打的妆匣表面用螺钿镶嵌,珠光宝气的,十分好看。

其中一层的最深处,那只弯月耳坠躺在里面。

萧寅初拈起它,连带着寿山玉手钏,一起埋进了屋中的君子兰盆里。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觉得解气了一点。

茶水有点冷了,被她一股脑浇了花。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工作太多,今天来得有点晚了t_t

真真打心理战呢,但是……公主压根不打算被他心理战,估计还得吵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