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1)

“走路不看路的?”

秦狰五指虚拢着她光洁的额头,另一边挡开拦路的枝杈。

枝杈挠在手背有些痒,另一面,她的肌肤则温温热热的。

若非有外人在场,定是要将她好好揉一顿的。

萧寅初捂着额头后退一步,觉得有些微微发烫:“……你怎么在这?”

秦狰身后跟着五六个青绿公服的官员,个个怀中都抱着大量账本。

而他本人也穿得十分正式,玄黑色公服,衣襟拢得一丝不苟,代表秦氏的银白色虺纹自领口一直蔓延到左胸口,玉冠高束,佩金鱼袋,脚蹬云靴。

端得是一表人才,丰神俊朗。

众目睽睽之下,萧寅初只好行了个礼∶“向您请安。”

秦狰背着手,冷淡地受了这一礼。

“嗯。”

萧寅初这才发现他身后的官员穿的并不是赵国制式的官服——虽然二者很像。

快到年底了,或许这是代地前来上报收成的官员。

秦狰在外人面前还是非常克制的,身形未动,眼神却已经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所有人都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您这是要往哪里去?”萧寅初问,觉得他这一身怪有意思的。

人模狗样地让她都有些认不得了。

秦狰淡淡道∶“去面见陛下。”

萧寅初在心里轻哼一声,太极宫离这里怪远的,为难他大老远过来给她挡树枝了。

心里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往他面前一贴。

“本宫刚从太极宫过来,父皇早歇下了。”她边说,边抬起眼看他。

眼睫扑闪扑闪的,仿佛带着小钩子,笑起来像狡黠的小狐狸。

她赌秦狰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动脚,光明正大朝人家抛了个媚眼。

果然,秦狰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您这会儿去,不合适。”她口气温软,尾音像把小扇子,在他心上挠啊挠。

“哦?”秦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偏过头∶“陛下歇下了?”

尝不到还不如不要看。

萧寅初尝到了胜利的甜头,抬手轻抚鬓边,动作抚媚动人。

秦狰余光一直注视着她,只觉得真是该死的好看!

下一刻,被她借着动作狠狠推了一把——

“君上!”

秦狰踉跄了一步,被身后官员扶住。

“您当心。”官员十分担心。

“您怎么站都站不稳了呀?”萧寅初得意一笑,坏得不行。

全然不顾人家没站稳,还不是拜她所赐。

秦狰一愣,不禁觉得好笑。

这坏猫儿。

“地上乱石,不小心踩到了。”他站直身子,不在意地说,将刚才差点打到她的梅花枝条捏住,说:

“梅树多枝,该让园匠多修剪,免得伤了旁人。”

“啪”一声轻响,枝条被他折下来,拽下上面最好最饱满地一朵,低头轻嗅∶“这梅香不俗。”

下一刻,那朵梅花伸到她鼻尖,秦狰勾起嘴角∶“公主闻闻?”

秦狰也不是真要给她闻的,五指一松,梅花落下,摔在她胸口上。

男人的两指勾起她小巧下巴,拇指迅速又凶狠地揉了一下水润粉嫩的唇瓣,像在惩罚她刚才的坏。

动作之快,那朵花来不及落下,他已经报复结束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打落它做什么?”

还不忘栽赃。

萧寅初惊恐地捂住嘴,被他揉过的唇瓣有些发麻。

“梅花有心,若是知道公主不喜欢它,会难过的。”

秦狰煞有其事地说,把开着花的梅枝塞进萧寅初怀里,心情分外愉悦:

“本君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带着人经过萧寅初身边,朝太极宫去了。

萧寅初站在原地,莫名其妙被人轻薄了一下,又莫名其妙抱了一捧梅花,气得说不出话。

花月见她不快,小心地接过梅花,‘咦’了一声∶“这花真好看,插在瓶里能开好几日呢。”

萧寅初心说被他碰过的东西,再好看能好看到哪去?

低头一看,枝条苍劲,花苞欲开不开,果然挺漂亮的。

“罢了,你若是喜欢,带回去插起来就是!”萧寅初一股脑塞给花月,气恼地往回走。

“本宫累了,要回去歇下了!”

话分太极宫这头。

秦狰带着代地官吏求见赵王,刚好赵王小睡了一觉,这会精神还算不错。

听完六个典史轮番汇报,赵王翻了翻账本,一整年的账目可不少,足足半只箱子这么多。

“寡人知道了,账本留下,你们跪安罢。”

“是,臣等告退。”六位青衣典史行礼后鱼贯出门,独留秦狰一个留下。

赵王看了他一眼,对汪禄说∶“去换盏茶来。”

每次代城君来,赵王都要私下面见,汪禄早习惯了,带着一宫内侍退出门出去,又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殿门被重重合上,桌上的兽头鎏金香炉檀香袅袅。

赵王打量着他的样子,身材修长高大,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哪怕刻意收敛了,端得也是傲然气势。

赵王越看越不快,一拍床榻∶“你大胆。”

秦狰撩袍跪下:“臣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却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

赵王胡子一翘:“你说说,你这几日都做了什么好事!”

偷偷把他的女儿带去清泉山,二人单独过了一天两夜,若非他严令封锁消息,这会朝野上下不知道会把话传得多难听!

“当时事态紧急,不得已为之。”秦狰道,淡淡道:“陛下恕罪。”

“难道是寡人求你带公主去的?”赵王哼道:“公主娇气,又不谙世事,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是挺娇气的,万事万物都要紧着最好的,一点儿不顺心就要生气的。

秦狰心中一软,说:“当时公主被歹人追杀,恰逢臣奉命追查蒋家遗财的事,查到了清泉山。”

“不是故意带公主冒险的。”

“何方歹人?”赵王皱眉。

“汝阳王府的人。”

那日伤了聂夏,逼得萧明达和他分头逃走的杀手,正是荣家派出来的。

“大胆!”赵王震怒:“你可有证据?”

“没有。”秦狰理直气壮:“当时情境,陛下问过栖雀宫护卫长就知道,不是臣胡言乱语。”

“那人的功夫招式独特,好查得很。”

赵王胸中怒火翻腾,汝阳王跟随他出生入死二十年,居然接连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这让他很生气。

“你在清泉山查到了什么?”

“当年安平伯府藏起来的东西,并不在清泉山。”秦狰道:“密室是空的。”

皇后的娘家,安平伯府蒋家,当年因为私囤了三千家兵被满门抄斩、九族流放。

这是明面上的原因。

但秦狰知道蒋家之所以会满门抄斩,是因为他们意外得到了一笔前王朝留下的财宝。

当时的蒋家家主起了不轨心思,利用财宝大量囤积兵器,训练私兵,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这才招致灭顶之灾。

被赵王查获的私兵何止三千,是整整两万!

要知道整个赵国的军队一共才五十万人,这是非常大的规模了。

“哼。”赵王冷哼:“废物。”

秦狰不卑不亢道:“事情过去了十年,更加有心人掩饰,要查到没那么容易。”

“罢了,继续查。”因为赵王自己的人也什么都没查到,他知道秦狰说的是对的。

“谢陛下信任。”

这事就算翻篇了,赵王没让他起来,又问:“腊月将尽,代相秦南与次子、三子回京畿述职,你怎么看?”

秦狰的生母是赵王的姑姑,按辈分他与赵王是表兄弟。

恪靖大长公主嫁过去以后,并不得秦南喜爱,秦南的后院里环肥燕瘦数百人,比赵王的后宫还多出不少,他的庶出兄弟非常多。

其中以两个侧妃出的次子、三子势力较大,不过都是狂妄无知之人。

秦南宠爱那两个,并不喜爱嫡长子秦狰。

秦狰将眼皮一盖:“庸才,不足为惧。”

赵王笑:“你小子,就这份傲气还像萧家血脉!”

秦南的忠心待考,恪靖和秦狰的忠心还算可信,赵王心里明亮,摆摆手:“罢了,你退下吧,寡人累了。”

“是,臣告退。”秦狰行礼,慢慢起身。

赵王躺下之前,幽幽说了一句:“你既为人长辈,就该有长辈模样,今日的事再叫寡人知道,就没这么简单了。”

秦狰心中一紧。

赵王说:“寡人看你年岁不小,后院也该添人了。”

秦狰脚步未停,也不知道听见了没。

赵王掀起一角眼皮,他已经出去了。

汪禄踮着脚走进来,小心翼翼:“陛下?”

赵王不大高兴:“这小子什么时候对公主动心思的?”

整个王宫都在他眼皮子下,刚才二人在花园里的小动作,不过片刻就传进了赵王耳朵里。

他对此很不高兴。

汪禄也不清楚,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公主相貌远盛当年敏妃娘娘,又十分聪慧动人,想来……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赵王凉凉地说:“那也不是他能惦记的。”

“公主花期正好,陛下不该高兴才是嘛。”汪禄笑得一脸褶子:“公主聪慧着呢,老奴瞧着真是极好!”

“哼。”赵王胡子一翘一翘的:“她娘去后,寡人亲手带大的,小时候爱哭得很,那双眼儿没哭瞎真是她娘在天保佑了。”

汪禄笑眯眯:“陛下说得是。”

女儿大了,再说这事也不是他能时时刻刻盯着的,赵王沉吟半晌:“寡人记得,肃王府上还有一个老嬷嬷?”

汪禄略一回忆:“是吉嬷嬷,原先敏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儿了,后来随二殿下出宫建府。”

“那小子又不在京畿,先宣她进宫。”赵王把手揣进被子里:“拨去栖雀宫伺候。”

秦狰此人,和秦家那些蠢蛋不一样,他有能力也有野心,重要的是死心眼得很。

若真对公主起了心思,怕是没那么容易打发。

至于赵王自己,对他是极不满意,这不是一个能被掌控的男人,嫁过去不得被他欺负了?

汪禄应声:“诺,老奴这就去办。”

萧寅初不知道这些,她在潇湘馆上骑射课。

骑射夫子又换了一位,是个络腮胡大汉,正在给大家讲骑射来源。

“骑射自古有之,源于胡人,他们住的地方多草原,少平原,常要骑马打猎获取食物,久而久之演变成一种战法……”

“天下诸国,以我们赵国的骑射最好,这得益于先祖‘胡服骑射’的政令。”夫子说着,拉开了一石的弓。

“咻——”一声,箭稳稳射进了五十步外的草垛上。

“哇!”贵女堆里发出赞叹。

“中原诸国受孔孟思想影响,认为阔袖长袍才是君子,但骑马打仗非常不便。”那大汉说着,向大家展示紧窄袖口:“骑服源于胡人,经过多代改良,逐渐变为诸位身上的骑装模样。”

赵国是马背上的国家,以前百姓无论男女都会骑马,近几十年来国家逐渐稳定,才渐渐少了这一习俗。

但骑射在贵族圈里是非常高雅的活动,小姐夫人们的骑装更是争奇斗艳,别有一番飒爽英姿。

萧思珠和赵锦珠有些日子没见过萧寅初了,三人躲在人群背后说小话。

萧思珠将她上下看了一遍:“妹妹没事吧,那日你们没回邯郸,我担心得一夜没睡!”

赵锦珠也十分担忧:“那些人那么凶悍,我们好担心你啊。”

萧寅初转了一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两位姐姐不用担心。”

“那你快跟我们说说,那天去哪了?”

萧寅初眨眨眼,说:“没去哪啊……”

萧思珠露出一个微笑:“我听哥哥说,表叔带你逃跑的,你老实说,你们去哪了?”

赵锦珠捏紧帕子,也忽然想起这茬:“我还当是聂护卫送公主走的,原来是代城君啊。”

“是啊,”萧思珠轻撞了一下公主:“他骑射怎么样?”

恰巧这时,骑射先生的话从远远传来:“代人的马术十分高超,他们拥有非常好的战马,可日行千里。”

“代地有自己的骑兵,组建的正是代城君。”

萧思珠捂住嘴,笑:“怎么这样刚巧。”

“还好吧。”萧寅初不欲多说,事实上她也记不得了,就觉得那人十分混蛋。

“怎么个还好法呢?”萧思珠追问:“肃王爷也骑射俱佳,我哥哥与他比差了好多,那……代城君同肃王比呢?”

赵锦珠也期待地看她。

萧寅初察觉到萧思珠的故意,倒打一耙道:“姐姐今日怎么老在问这人,莫非有什么想知道的?”

萧思珠掐挠她的腰:“哪里是我?分明是你——”

“我怎么了?”萧寅初闪躲着,与她闹作一团。

“朝中都在传,你与他有些什么。”萧思珠掐腰,将她拉过来:“你快老实跟姐姐说,免得我们两人一直在猜!”

萧寅初问道:“这都谁传出来的,捕风捉影的事。”

“要我看,代城君也是一表人才,长得不差哩。”萧思珠眼前一亮:“与初儿也配,锦珠你说是不是?”

赵锦珠揉着帕子,期待地问:“可是他分明忒凶,公主不喜欢这样的吧?”

赵锦城也喜欢公主啊,赵锦珠作为妹妹,毫无悬念地站了哥哥。

“嗯,不喜欢。”萧寅初点头。

“那……公主是不是更喜欢学富五车的,身材高瘦的,气质温雅的?”赵锦珠兴高采烈地问。

萧思珠皮笑肉不笑:“是不是再姓赵最好?”

赵锦珠被她堪破心思,眼睛滴溜溜一转:“这是郡主说的,我可没说……”

“好了姐姐们。”萧寅初觉得好笑:“这话是能拿出来说的吗?也不怕叫人笑话。”

“笑话什么呀……”萧思珠噘嘴,挽着她手臂:“你们真的没什么?那传闻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你二人共乘一骑,亲密得很。”

萧寅初没好气地说:“那日情形姐姐也看到了,两人一马,锦珠姐姐不也是被堂兄带走的?”

赵锦珠脸一红:“这火怎么烧到我了……”

萧思珠掐了一下赵锦珠的脸:“我说了你不行吧,昨儿让你亲自上我家道谢,再拜见一下我母妃,你看看你这害羞劲儿!”

萧寅初‘咦’道:“什么道谢?什么害羞?”

萧思珠眉飞色舞地说:“我哥于她,救命之恩吧?要她以身相许不行吗?”

“祭酒大人家世清廉,我母妃又特别喜欢赵锦珠!”萧思珠越说越起劲:“我都暗地里跟母妃说了,谁知道她临阵脱逃,不来了!”

赵锦珠脸红得不行:“郡主别说了!”

“胆小!”萧思珠训道:“你这样以后怎么镇得住府里的人?”

“郡主!”赵锦珠跺脚:“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说话了!”

萧寅初算是品出味儿来了,敢情萧思珠在撮合湘王和赵锦珠啊。

她长长‘啊’了一声,颇为感兴趣:“锦珠姐姐?”

赵锦珠羞愤至极:“公主,求求你别郡主似的问我!”

“她面皮薄!”萧思珠轻点了一下赵锦珠的脸颊,压低声音道:“有我和公主帮你,还怕抢不过那小蹄子?”

小蹄子?

萧寅初下意识在人群里找蒋云染,发现她今日没来上课。

“听说病了,娇弱着呢。”萧思珠翻了个白眼。

“我回来第二日,她就借着同窗探视之名送东西过来,我当时在发高热,哥哥接的。”萧思珠说起蒋云染,又开始生气了。

“母妃还夸她有礼数,懂进退,让哥哥送她回宫。”萧思珠捂着心口:“我不能说了,再说我要当场气死了!”

萧寅初被她活宝似的样子逗笑出声,余光看见赵锦珠有些不大高兴。

联想到她生辰那天赵锦珠的样子,萧寅初轻轻捉住了她的手:“堂姐虽然胡说,心是向着赵姐姐的,我们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嘛。”

“就是就是。”萧思珠帮腔。

赵锦珠低头,声音多了点寂寥:“你们别说了,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恰好这堂课结束了,骑射夫子与大家道别,贵女们三三两两准备离开。

萧寅初与萧思珠对视了一眼,一个说:“好罢,那我们不说了。”

另一个接∶“今日课下得早,我们回吧。”

三人互相道别,萧思珠和赵锦珠相携着出宫去。

萧寅初则回到潇湘馆中,换下骑装后,上了回栖雀宫的轿辇。

冰天雪地的,轿夫们走得格外小心。

今日天气不错,放眼望去,深宫朱墙黄瓦上妆点着晶莹白雪,到处一片银装素裹。

花月跟在轿边,正在与公主闲话:“……听说陛下传召了吉嬷嬷回来伺候您,汪大人已经派人去肃王府传旨了。”

萧寅初一喜:“真的吗?”

吉嬷嬷像个和蔼可亲的祖母,萧寅初从小就很喜欢她,听说她再回宫伺候,心情一阵欢欣!

“是真的,少时等嬷嬷领了牌子,公主就能见到她啦!”

花月也很高兴,她们‘花’字头的宫女全是从小就在栖雀宫伺候的,规矩都是吉祥两位嬷嬷手把手教的,感情很深厚。

“吉嬷嬷包饺儿的手艺是好多年没尝过了,真想尝尝。”萧寅初兴致很高,随手撩开轿帘。

花月被公主的心情感染,也跟着乐:“吉嬷嬷会包苦瓜馅的饺儿呢,好吃!”

萧寅初点点头,忽然止住声音。

隔着一湖冰雪,她看见对面假山间一个杏粉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您怎么了?”花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似乎有两个人在假山间说话,那个位置很隐蔽,若非她们走到这里,是很难发现的。

“走,咱们去瞧瞧。”萧寅初觉得其中一个人很眼熟,吩咐轿夫改道。

湖对岸有一片假山,建这片园林的大师出身南方,颇有苏杭气息。

一个陌生的宫女说∶“如今行市不好,上次的东西只换到了三百金,你拿去跟蒋姑娘回话,下个月我再不做她的生意了。”

“只有三百金?”

她对面的宫女穿着杏粉色衣裳,萧寅初刚才看到的正是她的身影。

“我们姑娘那么多首饰,还有字画,只换了三百金?”杏粉色衣裳的宫女有些生气。

“嗨呀,蒋姑娘的东西都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六司里件件都有造册的,哪有那么好脱手?”

“收我东西的掌柜的说了,再不收了,东西成色再好有什么用,没人敢买啊!”

陌生的宫女掐着腰,嘀咕∶“我就不明白了,蒋姑娘吃住都在中宫,怎么还要这么多银子呢?”

杏粉衣裳的宫女收起装钱的小包袱∶“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最好烂在肚子里,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那陌生宫女说∶“钱你收好,我回去了。”

她刚从假山里钻出来,迎面就撞上了萧寅初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

“公、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鹅∶崽,你老丈人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