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1)

织田肚子饿了。

每次杀人之后, 他也会容易肚子饿,并非说这件事情有多难,要耗费太多心力,所以需要通过进食补充体力。而是每次做完这些事情之后, 他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 像是被人挖去一块一样,他只能通过进食来填补空缺。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 并且会自觉进食。

送走响凯之后, 织田也有种这种强烈的空落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肚子饿了。可惜他不能从正一他们那里得到报酬。因为在和响凯说话的过程中, 灶门和我妻两个人已经先他一步发现了那个孩子, 而且也看到了织田送走响凯的最后一幕。

虽然明明已经没有鬼了, 灶门和我妻仍是落下一身伤, 而这罪魁祸首是要找织田作之助决斗的嘴平伊之助,他一看到灶门和我妻就认为他们是织田的同伙,逼他们说出织田在哪里。灶门和我妻哪知道伊之助说的人在什么地方, 一直处在被动攻击的状态下。嘴平伊之助一对二, 我妻是挨打不反抗类型, 很快就再起不能,最后还是灶门早用他惯有的头槌结束了这场闹剧。

但灶门骨折了一处,伊之助骨折两处, 我妻身上全是淤伤。

织田假装没有看见, 默默地开始搬出屋子的尸体进行掩埋, 处理完这些后, 他打算把屋子给烧了,扫扫尾。这算是杀手一贯会有的习惯,不要让警察和侦探们发现自己的存在,把痕迹处理干净是基本常识。不过业界里听说也有一个洁癖的杀手,每次杀人都会因洁癖把整个犯罪现场处理得特别干净,连锅碗瓢盆,屋子天花板的蜘蛛丝都会清扫干净,所以警察一到场看周围一尘不染,就知道是他做的。

织田还在发散思维,灶门和伊之助,还有几个获救的孩子也都上手来帮忙。看着他们忙上忙下,织田觉得他们真是好人。处理完之后,织田摸了摸口袋,把「隐」用来保平安的紫藤花御守分给孩子们们作为奖励。

做好事是得奖励的。

“小哥哥,真不去我们那边吃饭了?”

「什么都没有做,我也拉不下脸吃好吃的。」

织田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招呼三个出力最多的鬼杀队剑士们去带有紫藤花纹章的屋子休息。那里先辈曾被鬼杀队救过,此后就一直都在为鬼杀队提供免费的服务。织田知道最近的一家在哪里,所以带着他们去休息。

灶门他们都发现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说话,和他搭话也并不是完全不搭理,但就是除了“嗯”“哦”之外的字眼外,就完全没有其他的对话,连名字都只要到「织田」而已,也不知道他几岁,只觉得他好高,比自己还高,估计有十七八岁左右;衣服真的很特别,如果说都市的西装服透着一种高档精致严肃的氛围,而他看起来就很休闲舒服。织田的皮肤也不像他们是麦色的,跟接近于女孩子那种细腻的白,却也不是那种娇弱,而是健康阳光的白,给人干干净净的感觉。

织田能感觉到后面三人炽热的目光,但是他现在只感觉想吃东西,从口袋里自己找了一颗糖放在嘴巴里。

***

紫藤花之家。

不同人其实也没有不同的说法,但是总归都知道指的是那家绣有紫藤花的家纹的屋子。他们在屋子周围栽有紫藤花树,可以自然形成结界,屏蔽鬼的入侵。冬天不开花的时候,门口也挂有紫藤花的御守。

「隐」可能是与紫藤花之家联系最紧的。后勤部门要负责的东西并不比前线的少,要和各大紫藤花之家联系,也要保证住他们的安全。毕竟他们在支持鬼杀队的同时,就意味着自己要和鬼他们对立。大战之前的物资和粮食可能要先存放在紫藤花之家,可以随时保证调用。若是赶不上回蝶屋,就需要紫藤花之家安排大量药物和病榻。年节时分「隐」也要和他们保持联系。

毕竟和他们结缘的是先辈,他们愿意一代代传承这份奉献精神,说明他们心肠热忱,品德高尚,但绝对不能认为这份奉献和牺牲就是理所当然的,肆意挥霍,否则再好的感情也会折损光。织田还没有过来听到响凯消息的时候,就是负责吉原附近的紫藤花之家的联系。他经常会去那里帮忙,见过音柱宇髄天元经常出现在花街,有一次还被扯过去当他小弟,帮忙拎东西送给花街漂亮的女人。

据说,他有三个老婆,性格不一,各个貌美如花。

织田之所以会待在那里,也是听说那里有上弦鬼藏在花街里面,而音柱宇髄天元正在调查这件事。上弦鬼大部分活有一百年以上,实力深不可测,光是鬼杀队的柱都不知道杀了几个了。织田觉得他自己最好也是谨慎为上比较好。

“我是织田作之助,是鬼杀队的「隐」。”织田没有穿队服,只能自报家门。

开门的老婆婆原本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听到名字之后就像见到自家孙子来了一样,双手直接握住了织田的手,热切地说道:“小队长来了,春天的时候收到你让队员带过来的紫萝饼和紫藤糕,还有用紫藤种子制成治筋骨疼的药油。太谢谢了,上年纪之后腿脚总有些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发作,现在真的好很多!”

“不客气。”

织田是第一次和这位老人家见面。

他在「隐」待了大概有两年,因为他个子很高,所以周围的队员自动把他当做年长的人,也没有注意到他一直以来容貌都没有变化。织田一进「隐」就注意到很多紫藤花之家的都是一些上年纪的老仆人,所以跟他的老板产屋敷耀哉提了一些意见,像是平时要和紫藤花之家的人要怎么联系,能不能送他们一些礼物作为感谢。

加入「隐」一年之后,织田被提拔成「隐」的负责人。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

“后面是鬼杀队的三名剑士,受了一些伤,烦请照顾他们一下。”

老人家才注意到三名少年剑士,对着灶门他们鞠了一躬,手脚麻利地把他们带进屋子里面。织田也尾随过去。他手腕上的伤已经凝结了,也不需要专门看医生,只要了一些药,就坐在回廊上给自己涂上。

天色开始变暗,连风都透着凉意,送着紫藤花的香气。灶门见屋子里面两个人治伤时还在嗷嗷直叫,没见到织田作之助,便双手并用地爬到门口,就看到他坐在廊道上吹风,而我妻善逸用来传递消息的麻雀停在他的肩头,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当做一棵树了。因为在灶门看来,时间在织田身上是停滞的,他坐着的姿势保持了很久都没有动。

“织田先生,能跟你说话吗?”灶门炭治郎见到织田转过头,忍不住带上了热切的笑容。

织田把自己的位置挪了挪,灶门炭治郎连忙坐了过去。十秒之后,织田见到灶门还没有出声,疑惑地转过头,然而灶门却认真地在和麻雀一起玩。

「不是说要跟我说话吗?算了。」

织田想了想,把头靠回柱子上,看着前方在风中摇曳的紫藤花。

响凯给的信息对织田来说没有用,他的目标不是鬼舞辻无惨,他要的是十二鬼月的眼睛。也许他们正在找的「青色彼岸花」可能是个线索,但是织田觉得反过来自己找到花的话,把它当做诱饵吸引十二鬼月,可能会更花时间。毕竟他们找了相当长的时间,自己也不可能短期内就找到,只能自己留心一下就是了。

“织田先生,”炭治郎声音无缝衔接进织田的意识里面,“你的手还好吗?”

织田翻了翻自己的手腕:“没事。还没有那么弱。”

“感觉织田先生好像很厉害,可是看起来又很年轻,不知道你今年几岁?”炭治郎开始跟织田搭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织田单独落在一个地方坐着,就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觉涌上心头。再加上炭治郎发现从他送别响凯之后,他的心情一直挺低落的,这让炭治郎想要跟他说几句话。

“十六?”织田不太确定,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但是他的长相还是和十四岁时一模一样。

炭治郎立刻睁大了眼睛:“我以为你已经十八、十九岁了,原来才比我大一岁啊,你好高啊!走在路上大家都会经常看你吧?”

(没感觉。)

织田歪了一下头。

炭治郎见织田给了自己反应,更有说话兴头:“织田先生你是从都市来的吗?你说话方式有点不太一样,语调也不太一样,这就是大都市的语言吗?”

织田也不能说自己是从未来来的,日本很多老旧的说法已经换了,于是他说道:“我从海外来的,在海外待过一些日子。”

“哇啊!!织田先生你好厉害啊,那你见过那些外国人,还会跟他们说话咯?”炭治郎完全兴奋起来。黑船事件后,日本接触的外国人越来越多,但是只有少数沿海的人知道怎么接触。炭治郎也是从乡间走商那听说的。他们有着不同颜色的头发和眼睛,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语言,只有大官大户人家才会说他们的话。

“你要的话,也可以。”

“我不会讲。”炭治郎连忙摆着手说道。

“不要因为不会讲外语而感到羞耻,他们来到这里,应该是以我们的方式讲话,而不是用外语。我们不会讲外语,这不是任何难为情的事。我们到他们国家的时候,也没有见他们因为不会讲日语而羞耻啊。”织田理所当然地说道。

炭治郎听得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织田先生真是强大的人。”

(完全不理解。)

织田收回放在炭治郎的目光,不以为意。

“织田先生,可以讲一句外语给我听吗?”

“你想听什么?”

炭治郎左右看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在盛开的紫藤花上,指着它说道:“那个吧。”

“obsessing with you is the happiest moment of my life. (痴迷于你,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嗯嗯嗯???”炭治郎完全跟不上,为了更仔细地听清楚,他压着一只手臂,倾身凑近织田作之助的方向。“你在讲什么?”

“花语,紫藤花的花语。”

炭治郎觉得这又是新名词:“花语是什么意思?”

“就是花自己绽放时代表的意思,想要告诉别人它自己存在的意义,它想要自己传递出去的信息。”织田也不清楚怎么表达花语是什么意思,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解释清楚。事后他想想,应该直接说「花的语言」更容易懂。

炭治郎一知半解,问道:“那紫藤花说的是什么?”

织田想了想,觉得那句话说得稍微露骨了,于是换了东方比较含蓄的说法。织田作之助还怕炭治郎听不明白,换上日语,凑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翻译给他听。他的嗓音干净而又温暖,字音抑扬顿挫,旷远而悠扬,却又如情人低语时淡淡的眷恋缱绻。

“对你的执着,是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灶门炭治郎在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自己脑袋突然空白了一下,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自己没来由地突然感到有点脸热。

织田问道:“这样清楚吗?”

“啊嗯,那个……”炭治郎含糊又难为情地说道,“可以、可以再说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