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1/1)

夜晚下课, 学生涌出教室, 不管住校还是走读, 此刻迫切回去睡觉的心都是一样的。

“秦萍失败了?”

“是。”如果秦萍在的话, 就能发现,这个说话的人,是一直跟着她的小跟班。

袁梅眼里滑过不快:“废物!”

女生垂下头, 不敢直视她,她知道袁梅的手段, 她一个女生都觉得胆寒。

“把当时的情况和我说一下,那么多人, 一个小女生都制服不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

女生身子一抖, 脸上露出恐惧, 哆哆嗦嗦将当时的情况说出来。

“鬼?不可能!”袁梅眯眼:“你们被人骗了。哼,秦萍那个没脑子的, 被吓到也正常。既然这次失败了,就先按兵不动, 你看着点秦萍,等董蕾蕾放下戒心, 继续。”

觊觎苏禹的人, 不管真假,她一个都不会留。

“是。”

袁梅挥挥手,让女生回去,她转身离开。

等两人走后, 两个小纸人飞出来,也飞离了。

高二年级谁喜欢苏禹,阮荷用一顿好吃的,就撬开了几个人的嘴,得出一份名单。

阮荷在名单上点了一遍,一个个去看,去除不可能的,放出小纸人去盯着那些会做出肮脏事的人。

高二学生,所有人都说袁梅好,但阮荷只看她一眼,就看出她眼里看人的冰冷,对人的大方温和,都是假象,她绝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阮荷最怀疑的人就是她,她比蒋兰茵还会伪装,心机更深。

听完小纸人的话,阮荷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袁梅不住校,她家在县委家属院,距离县一高距离不近,但她每天车接车送,这些距离不算什么。

阮荷跟着她坐的车走到半路,路上几乎没人了,除了乞丐和醉汉。

阮荷手一扬,一个穿着深蓝上衣,黑色裤子的长发女生出现在大街上,站在路口摆着手,好像在招呼车停下来。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在拦车。”

“开过去,我家的车是谁都能坐的吗?”

司机加快了些速度,路过女生的时候,袁梅抬头看了一眼,她脸色骤变。

街边女生抬头对她笑了下,依旧挥着手,袁梅瞳孔剧烈微缩,心跳“猛地”加快,她慌忙移开目光。

但心里依旧不安,袁梅又回头看了一眼,人不见了,她拍拍胸口,觉得是夜里自己眼花了。

可是车子没走多远,司机“咦”了一声:“怎么又有人拦车,衣服和刚刚的女生一模一样。”

袁梅蓦地抬头,这一次,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站在那里的,就是刚刚对自己笑的女生。

袁梅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心脏跳动的声音她自己都能听到。

“别停车,快!快开过去!”

司机再次加快了速度,没多久,又看到穿着同样衣服的女生站在路边。现在不用袁梅说,司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小……小姐,我们好像一直在走一条路。”司机声音颤抖地说,他接触这些东西比袁梅多多了,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不用管,继续开。”袁梅也害怕,但这时候,停车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袁梅咬牙盯着对她笑的女生,眼里慢慢升起暗晦,既然她活着的时候能被自己整死,现在她死了,也不足为惧。

只不过她用的这些手段,现在不能用在鬼身上而已,但她身上有她母亲偷偷求的平安符,鬼靠近不了她。

但司机不

晓得这些,他胆子比袁梅可小多了。

女生再次出现的时候,司机开车都开始颤了。他刚庆幸走过女生,结果下一秒,他旁边的副驾驶上,突然传来一个女生歉意的声音。

“对不起,你一直不停车,但我想回家,不经你允许就上来了,抱歉啊。”

“啊!”“呲!”,司机尖叫一声,车子轮胎发出“磁垃”声,猛地停下来,惯性让袁梅头重重往前一载。

“你干什么?”袁梅捂着撞到前方椅背的头,非常不满:“你停下来做什么,继续走!”

司机却没管袁梅的训斥,拉开车门,快速跑下去,大叫着有鬼跑远了,袁梅气得“恨恨”锤了下座椅。

坐在前面的女生,突然回头,咧开嘴冲着袁梅笑:“袁梅,我终于找到你了。”

血顺着女生的脸流下来,她的皮肤一点点龟裂,眼珠子落下来,袁梅甚至能看到她皮肤伤口里扭动的蛆。

“啊!呕!”袁梅惊声尖叫,胃里顿时翻滚起来。

“滚,你滚哪!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来找我!滚!给我滚!”

“不是你,是谁啊?”

女生突然从副驾驶上消失,坐在袁梅身旁,凑近她:“袁梅,我好疼啊,他们打得我好疼,虫子在咬我,你也试试我的疼吧。”

袁梅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腐臭味,她受不了,一下子吐出来。

女生却不放过她,头发突然变长,扯住她的脖子使劲收,袁梅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她拼命抓着脖子,但是没有用,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眼睛开始往外突,脸涨得通红。

“救……救命……”

呼救的话几乎说不出来。

“别一下子杀了她,这样多便宜了她。”

又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袁梅觉得脖子一松,凝滞在脖子上的力道霎时消失无踪,袁梅捂着脖子拼命咳嗽。

一只指甲长得吓人,皮肤青黑,瘦得血管凸起的手抬起袁梅的脸:“还记得我吗?”

袁梅眼睛顿时瞪大,身子拼命往后缩:“放了我,放了我,不是我杀的你们。”

她眼泪鼻涕都流出来,身子瑟瑟发抖,一脸恐惧,再没有那个光鲜亮丽大家小姐的优雅气质,像丧家犬一样。

“放过你?你觉得可能吗?你施加在我们身上的痛苦,我要你尝一遍。”

新出现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绿军装的女孩子,她手一扬,几个长得丑陋又恶心的男人出现。

“不要,不要!”袁梅更惊恐了,拼命挥着手。

“你看看,这不就是当初你找的人吗?现在,只不过是还给你而已。”

绿军装女生手一挥,几个男人朝袁梅扑了过去。

“啊!放开我!不要!”

阮荷就站在窗外,神色平静看着陷入幻境的袁梅,手用力挥着,一脸痛苦。

“大人。”

刚刚在车里的两个女生出来,感激地看着阮荷:“谢谢你帮我们报仇。”

阮荷摆手,看向袁梅:“这是她应得的,你们继续,天天让她承受一次这种痛苦,记住,别亲自动手杀她,等她被警察带走后,你们再来找我。”

“是。”

阮荷让申小虎在鬼中查了很久,才确定那些被袁梅害死的女生。虽然她没有亲自杀人,但这些女生都是被她设计找人侮.辱,名声受损,甚至沦为被人人喊打的破鞋,受不了自杀的。

自杀的人的鬼魂,怨气极重,没人帮忙,都离不开自杀的地方,每天重复死亡的场景。

这些女生,想报仇都做不到,怨气越来越重。

阮荷找到她们,用符恢复她们神智,除了不让她们杀人,但她们怎么折磨害她们的人,都不会管。

深夜,阮荷返回校园,此时整个校园寂静下来,连看门大爷都睡着了。

几个人从宿舍里溜出来,一个接一个跳出墙。

在不远处大树上坐了大半宿的阮荷,从树上站起来,像猫一样跟在这群人后面。

晚上没有玩乐的地方,这群人却有聚集点,在一个父母都死的人的破房子里。

她们喝酒玩牌,大声嚷嚷,男女关系混乱。

阮荷把其它救出来的鬼魂放进去,屋里的灯顿时熄灭。

阮荷走进去,先把所有人暴打一顿,在她们痛苦哀嚎着的时候,阮荷离开,灯忽明忽亮,屋里阴风阵阵,屋里各种东西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秦萍、王虎、张兴海……”

如催命符般的声音响起,越发诡异。

“啊!”有人大叫,爬起来开门,门被他晃得直响,但一点开的迹象都没有。

“谁锁的门,谁他妈锁的门?”

男人烦躁不已,这时有人突然说了一句:“门没锁,刚刚自己关上的。”

她话音刚落,外面一道闪电亮起,众人看到,从墙上流下来的殷殷鲜血,浓郁的血腥味,尸体腐烂味,充斥整个屋子。

“你们害得我好惨啊!”

“我好疼啊!”

“啊!”

“鬼啊!”

“救命啊!”

这一夜,屋里的喊叫声不绝,第二天所有人醒来,看到被打开的房门,乱糟糟的屋里和昨晚上经历的痛苦,所有人心里升起无边的恐惧。

不会那些鬼,一直跟着她们吧。想到这个事实,所有人从头凉到脚,沉默着。

她们没猜错,这种恐惧的折磨,每晚上她们都要经历一次。她们在别的学生施的暴虐手段,全被鬼在自己身上施了一遍。

没多久,县一高来了一队警察,带走了袁梅为首的学生,引起所有学生的哗然。

之前那些被害的学生,因为被钱势威胁,都不了了之。这一次,董蕾蕾的遭遇让她父母震怒,亲自出手联络那些被害者,将这些人直接告了。

袁梅父亲,因为贪污,也被抓了进去,永远都不可能再出来。袁家,彻底倒了。

后来,因为找不到袁梅直接指使的证据,她被拘留一段时间放了出来。但那些鬼并没有放过她,袁梅最后被逼疯,承受一辈子被幻境折磨的痛苦。

相比较那些被她害死的女生而言,她这样的结果,根本算不得惨,她这就是自作自受。

其它被抓起来的人,要么枪毙,要么无期徒刑,最低的也是判了十年。

在袁梅那群人被抓走后,董蕾蕾才来上课。

她在家这段时间,经过她妈妈的悉心陪伴和开导,董蕾蕾经历的痛苦,已经渐渐被她忘记。

阮荷送走那些被袁梅几人害死的鬼魂,她再次来到了操场小树林。

“我还以为你出尔反尔,把我给忘了呢。”

莲曼哀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阮荷看过去,正看到她穿着一条墨绿的旗袍,坐在树的枝杈着,晃着一双染着酒红指甲的小脚。脚上并没有穿鞋。

“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不会食言。只不过最近忙我朋友的事,没空过来,我不是给你带了口信吗?”

莲曼从树上跳下来,轻巧落地,裙摆微微扬起,露出白皙的脚踝,更显纤细。

“只一句话,你若是不来,我也没办法不是。”

她忽然凑到阮荷身边闻了一下:“你用的什么香?真好闻。”

“没什么,别离我太近。”阮荷不自在躲了一下。

“害羞了?”莲曼不仅没躲开,还靠得更近了:“放心,姐姐不吃你,姐姐喜欢男人。”

莲曼在阮荷越皱越紧的眉毛中,捂嘴笑着站远了些:“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快给我解开封印吧,我早就等烦了。”

阮荷没说话,走到树前,伸出手,一团红线和一把三角小黄旗出现在手里。

“你的封印,是你自己甘愿进来的吧?”

阮荷一边扯着红线,一边说。

“唔,自然,我若是不想,谁能封印得了我呢。”莲曼语气自傲。

“待了那么久了,为何现在又想出去了?”

莲曼一时没说话,脸上怔愣,看着一个方向。

阮荷没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刚好和她那怀念的眼神碰上,莲曼立马离开目光,笑得格外惑人说:“因为待腻了啊。一直待一个地方,就是再有意思的地方,也会烦。”

阮荷知道莲曼没说实话,她也无意打探别人的**,换了个话题:“当初谁把你封印在这里的?”

莲曼嫌恶地“哼”一声:“一群臭和尚。天天怕我杀人,我要是想杀人,他们所有人一起上,也封印不了我。”

阮荷终于把红线和旗子摆好,直起腰拍拍手说:“我要破阵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不要害人,甚至动害人的心思都不行。动一下你体内的符会让你疼得晕过去,害了人,符会直接杀了你。”

“知道,知道,放心,我不会害人,伤人都不会的,我可是很讨厌血腥味的。”莲曼摆着手说。

阮荷看了她一会儿,拿出一把符,洒在红线上,符并没有掉,而是粘在了红线上面。

她拿出判官笔,凌空快速用灵力画着,最后一笔结束,阮荷将画出来的破阵符往阵法上一推。

“轰!”

一道烟尘扬起,用大树设的封印已经不见了,躺在地上的大树,化成一根毫不起眼的木头,木头旁边,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女子玉雕。

莲曼飞快飘过去,想把东西拿起来,却被阮荷快了一步,把东西收在了手里。

“这玉雕,便是你栖身的地方吧?”

木头不言而喻,是封印莲曼的场所。

“是又如何。”

莲曼没抢到玉雕,懊恼地跺一下脚:“你把玉雕给我,我拿其它东西跟你换。”

阮荷看着玉雕,眨了眨眼:“这玉雕毁了,你也就消散了吧。”

莲曼脸色一变,脸上的漫不经心顺口消失:“你想做什么?救了我再杀了我吗?”

“看来我没猜错。”阮荷把玉雕收起来,抬眼看着莲曼,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杀你,但这个东西,我也不会还你。虽然你身上有我种的符,我还是不放心,这玉雕就先放我这里,做第二层保障吧。”

莲曼咬了咬牙,实在不甘心:“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朋友的救命恩人的?”

阮荷:“我放你出来,也就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是你有事,在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我会再帮你一次。但玉雕,现在我不会给你。”

莲曼眼波流转,思考了一会儿,不甘心也只能答应:“行,记住你说的话。”

阮荷点头,在转身离开前,她又说了一句:“莲曼,送你一句话,不管你封印之前如何,现在沧海桑田,有些人或许早就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了。”

莲曼眼神复杂看着阮荷的身影,良久,她呢喃出声:“就算不是,他也是他。”

下一秒,她身子一转,消失在原地。

远在几千里的山上,一座破旧不堪的寺庙里,正坐在蒲团上静心念经的年老和尚,蓦地睁开眼睛:“封印,破了。”

他声音刚落,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主持,莲灯亮了。”

主持闭上眼睛,念了声“阿弥陀佛”,“果然如此吗?他出生,你就要出来。”

主持站起身,打开门走出去:“去叫长老们来后院禁地。”

“是。”

年轻僧人转身退下。

“二师兄,那个妖女出来了?”一个和主持年纪差不多的和尚皱眉。

“绝不能让她扰到大师兄这世的修行!”又一个和尚说:“二师兄,让我下山一趟,亲自去寻大师兄的转世。”

其它几个和尚纷纷响应,想起来大师兄上一世修行被毁无奈以身封印无数冤魂,坐化万魂窟的场景,这些和尚眼睛都红了。

要不是那个妖女,区区万魂窟,大师兄何必牺牲自己来超度。

主持转着佛珠,沉吟一会儿,开口道:“明玄,明净,你二人下山去寻大师兄,找到尽快将大师兄带上山修行。”

“是!”一儒雅,一粗犷两和尚站出来应声。

***

最近县一高迎来期中考试,虽然有部分学生不在意成绩,但还是有不少在意的。袁梅和秦萍的事情,大家讨论一会儿就过了,大多数人的心思还是沉浸在复习里,学校学习的氛围立马变浓。

苏禹摸着从手表盒里拿出来的符,心思却并没有面上看着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