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1)

小锦眼泪汪汪看着阮荷:“可我现在还喜欢他。”

阮荷微笑:“但他已经结婚了。”

“哇!”小锦抱着阮荷痛哭,阮荷拍拍她的背, 没推开她。

但小锦是鱼, 生活在水里, 眼里的水太多了,阮荷觉得自己棉袄都被她哭透了。

“行了, 再哭我浑身都得被你哭湿。”

“我都失恋了, 就哭这一会儿, 你就不耐烦,你有没有同情心?”

阮荷一把把她头推开:“你那叫一会儿吗?是两小时!既然你说我没同情心,那我就没同情心了,你去河里自己慢慢哭吧, 走了。”

“大人!大人!”

阮荷不理她, 头也不回走出了结界。

晚上阮荷提着她爹买给她的河灯,和阮茂林阮茂竹去了学校。

她是提前一小时到的, 空出一小时来摆东西。

看到她们过来,胡季和一脸激动:“我的兄弟, 真的……很快就能回家了吗?”

阮荷点头:“嗯。”

“我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胡季和看着战场的方向,眼里都是希冀的光。

明天学校就会开学, 给阮荷的时间只有这一夜,她必须在今天把战魂唤醒,将阵法破掉,不容有失。

阮荷把她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按唤醒阵法的位置摆好,最重要的三样东西在阵眼位置。

刚弄好, 她拍拍手站起来,看看天上那一轮圆月,等着八点这个时辰到来。

这时候,裴怀瑜和若善从校外飘进来,看到升旗杆周围摆好的东西,他落在阮荷面前:“都弄好了?抱歉,来晚了。”

“没事。”阮荷不在意地摆手:“这又不累。”

阮茂林和阮茂竹瞪着裴怀瑜,把阮荷拉到他们身边。现在他们对他还没放下警惕,总觉得这人出现得太是时候了。

裴怀也不介意,俯身去检查阵法,确定没任何遗漏,他对阮荷竖起大拇指:“你对阵法的了解很透彻。”

“也没有。”阮荷被夸得不好意思:“我爷爷说我阵法天赋一般,就画的符能拿得出手。”

裴怀瑜一笑:“是你爷爷要求太高了。”

“宝儿,你看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见阮荷和裴怀瑜说得越来越起兴,阮茂竹皱眉,看看时间打断两人的对话。

“是。”阮荷立马严肃认真,板着一张小脸,站到阵法中间,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观察着月亮几不可见的移动。

在到八点的时间方位时,阮荷运转灵气,在阵法中间做法,一块块灵石被打入特定的位置。

繁复的手法,奇怪的姿势,阵法中渐渐起来的光芒,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心,看着阵法中央的阮荷。

阮荷只觉得体内灵力损耗飞快,体力也一点点被透支。她额上慢慢冒出汗珠,咬牙坚持将阵法立起来。

终于,最后一块灵石入位,阮荷把最后一个动作做完,在阵法形成最后一秒跳出阵法中心。

“启!”阮荷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来,所有灵石串联起来,一阵耀眼的光芒从阵法里发出来,阵法大成。

阮荷松了口气,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往下倒。

“小荷!”

“宝儿!”

裴怀瑜和阮茂林、阮茂竹惊呼出声,三人快速奔向阮荷站的位置。

还是裴怀瑜最快,伸手接住了阮荷的身体,将她抱起来,让她不至于倒地上。

阮茂林和阮茂竹瞪着他的手:“我

来抱着我妹妹。”

阮茂林直接伸手。

裴怀瑜看了看他,再看看力竭的阮荷,不想阮荷纠结,把她递给阮茂林,还叮嘱了一句:“小心点,别摔着。”

阮茂林脸更黑了:“我怎么可能摔到我妹妹!我自己摔了都不可能把我妹摔了!”

裴怀瑜看着他的眼神更怀疑了,让阮茂林气得不行。不过最后他还是人放进了他怀里。

他自己拿出一颗聚灵丹塞进阮荷嘴里:“别吐,让你快点恢复灵气的。”

阮荷想说,她想吐也吐不出来,因为丹药入嘴即化,一股热.流顺着喉咙就下去了。立马,她就觉得身体有了力气。

等了几分钟,灵力恢复了些,阮荷从阮茂林身上跳下来,拿出判官笔走到升旗杆道士设的阵法那里。

她一笔挥下去,那阵法就被破坏了。

无数战魂涌出来,被阮荷设在外面的阵法困住。

紧接着,这些魂魄定在了那里,闭着眼睛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阮荷这时候把谢十八和范十五叫了过来。

她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所以一听到她喊他们,就出现了校园里。

阮荷指着明显穿着日本军装的那些人说:“谢哥哥,范哥哥,你把他们带去地府,送到他们国家接收灵魂的地方。我不想他们沾我阵法的光。”

现在这些战魂正是恢复意识的关键时刻,阮荷中途让把人带走,很容易造成此人魂魄受损。下一世投胎也会带着这些损害,说不定身体哪里会出毛病。

但阮荷根本不在意这些,这些侵略她们国家,不知道犯下多少罪恶的人,下一世过得不好不是应该的吗?

对于不是我国的人,谢十八和范十五更冷漠。一人拿着一根锁魂链,把所有人一绑,拉着一长串看不到尽头的人回地府去了。

我国的那些战死战场的战士,阮荷一直看着他们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和兄弟们抱在一起。

他们热泪纵横,他们不知所措,他们不了解现在的情况。

阮荷没有说话,而是让胡季和进去给他们解释。

“营长!”

“营长!”

“营长,你这是活下来了?还是和我们一样?”

一群人非常激动看到胡季和,可以看出来,他们对胡季和很拥戴,也很尊敬。

胡季和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和他们说他们死后的事情。

说完后,那群战士眼睛都红了。

“营长,最后您也没有逃出去吗?”

胡季和笑着,一脸包容:“你们都没逃,我做营长的怎么能逃?能把最后一队敌人杀死,我很自豪!”

“营长!”

“营长,汉子!”

“营长,好样的!”

“不愧是我们营长,就是牛逼!”

“营长,你永远是我们的营长!”

“对!死了我们也做你的兵!”

“行了。”胡季和笑着摆摆手:“唤醒你们不是让你们说这的。我生前没能完成你们的嘱托,带你们回家,死后我也要完成!你们想回家吗?”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沉默了,眼睛红了。

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想,这群军人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咋不想,离开家我的娃刚生下来,到死我都想回去看看他们娘俩。”

“你还看了你娃一眼,我走的时候,我婆娘大着肚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平安生下孩子。”

有个军人嘿

嘿笑了两声,“我没有娶媳妇,但我想回家看看我老娘。”

“我想看看我弟弟妹妹,家里就剩他们俩了。”

“我想看看我爹。”

……

一群汉子七嘴八舌说着想念的人,阮荷却越听越想哭,扭过脸不敢再看。

“阮姑娘。”

胡季和转身叫她,阮荷擦了擦眼角,立马回头,红着眼眶露出一个笑容:“胡叔叔。”

“我这些兄弟都想回去,拜托你了。”

“好。”

阮荷伸出手,想让所有人的魂魄先去御魂铃,等他们亲眼看着他们尸骨被送到家乡,到时候他们就能安心去地府投胎了。

不想裴怀瑜却伸手把她的手压了下去,所有人一愣。

裴怀瑜站出来,转头对阮荷说:“剩下的事我来做吧。送这些战士的尸骨还乡,是我们这些为国家服务人的事。”

裴怀瑜看向胡季和,突然立正向他敬了个军礼。

胡季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还礼。

裴怀瑜放下手:“胡营长,我是龙琊山驻地部队裴怀瑜,现在接你们回家!”

胡季和看向他肩头的军衔,敬礼道:“胡将军,谢谢您!辛苦了!”

“不辛苦!”裴怀瑜拿出一块玉佩,看向那些战士:“玉佩里是专门为养魂开辟的空间,暂时委屈你们待在里面。”

一个将军这么平易近人,这些战士受宠若惊,一个个摆着手说不委屈,然后排队跳进玉佩里。

最后胡季和也跳进去。

阮荷看向裴怀瑜,沉默了下,最后只会感激地说:“谢谢你,裴哥哥。”

裴怀瑜摸摸她的头:“没事,这是我该做的。你们该回家了,明天还得上学呢。小荷,今天你辛苦了,好好休息。”

“嗯。”

阮荷挥挥手,提着河灯离开,阮茂林和阮茂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校园里,看着一直笑着目送她们离开的裴怀瑜,忽然对他增加了很多好感。

第二天阮茂林开学,但阮荷和阮茂竹没能成功返校。因为学校里面被挖了。

不知道裴怀瑜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动作很快,阮荷一觉醒来,就听到部队和地方政.府联合送战死战士归乡的讨论声。

接近五百名战士的尸骨,中间还夹杂着日本人的尸骨,这项工作不好做,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完成。

所以等了一星期后,阮荷和阮茂竹在的李寨小学,归到了更远的一所小学里。

原本走十来分钟到的学校,现在需要走半个多小时。

走到一半,林红苦着脸扒拉着阮荷的胳膊:“好累,我不想走了。小荷,咱们学校那里什么时候能弄好,我想回咱们学校了。”

阮荷同情地看她一眼。

由于林家只有林红和她弟弟林诚两个人,加上她家条件也不错,她爹娘也宠她。所以就把她养得胖了点。

平时也没什么,甚至干活还挺有劲,村里人见到她也夸有福气。

但这身肉走在山路上,还一走半个多小时去上学,就变得有点累赘了。

阮荷拍拍她的头:“你死了这条心吧,咱们学校都给扒了,估计等你小学毕业,可能都回不去了。”

因为附近村没钱再盖一个了,除非政.府出钱,不过这种好事,想想就算了。

“啊!”林红痛苦哀嚎一声:“我一天要走四遍这条路,杀了我吧!”

阮荷:“……也没啥,正好减肥了。”

林红哀怨地看着她,阮荷不为所动

,拉着她往前走:“就半个多小时的路,很快就到了,你越磨蹭越慢,也越累。”

换学校半个月后,阮荷再次见到了裴怀瑜,他是给她来送那些战魂的,让她送他们去地府。

“都将他们的尸骨送回家了?”

“嗯。”裴怀瑜点头:“他们都被葬在各自家乡的烈士园,亲人还在的,都通知了亲人来参加他们的葬礼,不在的,也有市民送他们。”

阮荷彻底放下心,笑着接过玉佩:“胡叔叔他们应该安心了。”

裴怀瑜:“是安心了。你还记得那个叫任斌的小战士吗?”

“记得。”阮荷说:“在战场中心,他还保护过我。”

裴怀瑜说:“因为他姐姐也是南京大屠杀遇难者之一,南京大屠杀遇难者纪念碑上,又记录了一个有名字的遇难者。为日本侵.华罪行写下又一笔重要的证据!”

一个女孩子,还是大学生,她是如何在南京遇难的,阮荷一想就知道,心疼得不行,也愤怒得不行。

“那群侵.略我国日.本人,都该死!”阮荷咬着牙说。

“是该死,他们犯下的罪行,永远不会被抹去,他们终将受到惩罚!”

裴怀瑜一字一顿说,眼里有着肃杀。

“今天我来找你,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阮荷从心疼愤怒中回神,看着他愣了下:“什么事?”

裴怀瑜眉眼含笑说:“我要闭关了。我请了两个月的假,这次闭关我推算是一个月,但也保不准会延迟,所以接下来一个多月,可能我们就不会见面了。”

“你闭关会有危险吗?”阮荷最关心这个,能不能见面她倒不在意。

裴怀瑜微笑摇头:“不会。只是治疗体内暗伤。要么彻底治愈,要么失败,不会加剧我身体的伤。”

阮荷心里一紧,立马说:“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治愈。如果这次不行,我还有精血,总能让你身体健康起来。”

裴怀瑜帮了她那么多次,只是需要她几滴精血,阮荷觉得自己现在义不容辞。

“不用。还没到那种程度,你好好留着精血,别随便放,落到外人手里不好。”

那落你手里就好了吗?

阮荷想问,但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