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结局(下-2(1/1)

chapter 62

抬脚的一瞬励如桑感到一阵耳鸣。

她原地定住。

绿毛见她没动静,以为她不相信:“真的!真的好多炸|弹!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万老板还在那边!”

赵也白察觉励如桑的异常,不过未及他询问,励如桑已正常地继续走进墓道的脚步。赵也白暂且捺下怀疑,快速跟上她。

在绿毛的指引下,励如桑来到另外一个墓室。

万老板刚从里头将重新敲晕的疯专家拖出来,撂到墓道里。

励如桑带着赵也白走进去,脚下立刻踩到了什么。

这个墓室里没有灯,一切都看不清楚。赵也白取出手电筒,往两人脚边一打。

入目的是有点像长筒形爆竹模样的东西。

赵也白捡起来。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不用凑到鼻子下,也能嗅到火|药味。

抬高手中的电筒,照向前方,环顾整间墓室,除了还是存放有不少的文物赝品外,一捆捆扎成小袋装的炸|药亦四散堆放着。

紧接着赵也白和励如桑又多去了两间墓室,无一不是相同的情况。剩余的空间便没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因为不管其他墓室里还有没有,目前这些炸|药的量,根据赵也白的估算,已经够将这里炸塌。

看这些炸|药包都被拿大塑料膜盖住,积了不少灰,很容易推断并非专门他们这群人准备的。在还没确认其分布之前,励如桑猜测,是当初打盗洞时的遗留物——每一个的体积和份量,确实比较适合小范围内的爆破。等发现它们几乎是平均分配到各个墓室里后,那么不管这些炸|药包最初的作用是什么,现在看来,就是备用于随时毁掉这个地方。

而能做这事的,最大可能无疑为当初假借回填留下这处墓葬的人。

当然,关键在于,他们目前都被困在这里,谁也不确定纳瓦会不会用这里的炸|药包让他们一并消失在世界上。

万老板难得主动发表观点:“如果有把我们全部人炸死的想法,没必要费这么多周折找出毁了寨子的人。有嫌疑的都在这,多一条人命少一条人命,对纳瓦那样的人来讲,并不重要。”

励如桑深以为然。起码减轻了刚得知炸|药存在时的忐忑。

始终跟在他们后面一起查看墓室的绿毛不认同:“这种时候这种情况怎么能用逻辑去推断纳瓦?就算纳瓦没考虑用炸|药包对付我们,还有个松帕,他现在不是因为赵哥在没办法继续杀人了吗?这炸|药包给他提供新思路了怎么办?”

说话间,绿毛想到他竟忘了小六还和松帕呆在一个空间里,没继续参与讨论,紧张兮兮地飞快往回奔。

万老板看励如桑捂着鼻子的布条全是血,也提议先回去。

赵也白在此期间也一直留意着励如桑的鼻子。

励如桑记起来将布条处理掉:“没事,早就不流了。”

紧接着她和万老板边走边聊:“还有事情没请教完。”正好这时候没其他人。

万老板虽依旧是邓丽君的模样,举止神态间已恢复他的常态:“请说。”

励如桑指了指赵也白:“当初雇佣他来当我保镖的人,给他用的是戴老板的身份。现在戴老板是和你相熟的人。该作何解释?”

万老板深表歉意:“我无法解释。”

励如桑又问:“民宿老板娘曾告诉我,前年是个从衣着和发型上能看出喜欢邓丽君的女人代替窦冰参加的地下拍卖会(见chapter 03),那人是你?”

万老板点头:“是我。”

“为什么是你?你和窦冰的关系好成那样?那时候你已经知道佛头在窦冰手里?只有你知道,还是窦冰已经斡旋在你、松帕和纳瓦各自所归属的三方阵营之间?”励如桑连发炮珠,咄咄逼人,尤其她鼻子周围还有血痕没擦干净,显煞气。

万老板笑着摇头:“这些问题解答了,也对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没有帮助。”

“你认识沈惟舟。”励如桑飞快地发出第三问,话尾却未上扬,不算是问。毕竟窦冰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半年前就开始传出消息,窦冰没死之前,私生子究竟是哪一位,在平城的某些媒体上就已不是秘密。

即便如此,万老板也没正面回答励如桑:“聊这些,不如继续聊新旧两个墓葬的事情。”

励如桑顺得毫不犹豫:“您如果愿意细说,晚辈自然求之不得。”

万老板却看向赵也白:“我比较好奇这位小伙子的故事。”

励如桑是觉得,涉及赵也白已故的双亲,他方才既然略去,就不该追问,也没追问的必要,她对他提供的信息确信无疑。

她欲帮赵也白回绝。

赵也白倒主动和万老板聊:“我父亲在世时,喜欢去山里的湖边钓鱼。有一天在附近挖到了一只看起来像是古董的碗,后来被古董商骗得物财两空。”

不是赵也白不愿意详细展开,而是他那时候年纪不大,对大人的事情也不怎么关心,连家里的生活物质条件变得窘迫也因为他被父母保护得太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所以不清楚整个过程,只记得那个古董商来过他们家一次,他放学回家时远远见过一面。

再之后便到那场天灾的前夜,他在睡梦中听见父母发生争吵,得知了不少东西。他才发现原来他的父母也会吵架,而且可能不是第一次,不过从没有当着他的面罢了。

而几个小时后,他的人生因为突如其来的地震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昨日之事不可追,他对当年那个骗子古董商其实并没有执念,没想非要找出对方不可。只是他既然能从过往的记忆中拼凑出关于那个古董商的信息,在后来条件允许且自己能力也足够的情况下,尝试找一找,也未尝不可。假如运气好呢?

赵也白的言简意赅讲给对的人听,省了许多唇舌。万老板当即回应:“明白了。你们家也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

励如桑高挑眉:“万老板知道是哪个古董商干的勾当?”

万老板有一说一:“我知道那一伙人,具体是哪个人骗了哪一家,就帮不了你们了。”

励如桑反应迅敏:“就是早在这出墓葬发现之前,就知道最近这个墓葬存在的那伙人?”

“其中包括我和窦冰。”万老板不愿意透露的时候连个表情都不会留给人解读,愿意开口时往往爽快得语出惊人。

励如桑和赵也白生生愣怔一下。

万老板双手作揖朝赵也白鞠了一躬:“信与不信在你,不是我做的也是事实。”

赵也白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万老板的这份歉意,淡淡道:“如果是你,我不会认不出。”

励如桑则从万老板的话中间接得到之前一个问题的解答:他和窦冰早就认识,并非始于佛头。

接着开口时,励如桑没有就他和窦冰的关系追问,先甩出另一件事:“这么说来,连接新旧两个墓葬的盗洞,和你们这伙人也有关系?”

万老板转头朝墓道的另一头看了一眼:“和我没关系。”

就不论他是不是撒谎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励如桑姑且相信他:“也就说是其他人中的一个或者某几个,在考古队离开后,透露给清县政府,联手在填埋的过程中留下了这里,打盗洞、偷文物、谋私财?”

既然是纳瓦将他们这群人困在这里,那么纳瓦脱不了干系?

逻辑上来讲没错,励如桑感到奇怪的是,万老板刚刚只提到他自己和窦冰。

万老板没有回答她,依旧盯着墓道延伸而去的那一头,表情若有所思。

励如桑和赵也白无声地交换一个眼神,也不催促,静静等待。

半晌,万老板拢回思绪,客客气气:“抱歉,年纪渐长,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偶尔一阵一阵自己飘出来。”

“您看起来还很年轻。”不是客套,否则他的“邓丽君”不会那么成功,让人忍不出他。

万老板很乐意地接腔:“别人拜师,师父评价的一般是嗓子和身段,我年轻的时候,我师父看中的是我这张脸。”

励如桑没忘记纳瓦先生说过万老板曾经是八十年代风靡一时的名伶:“事实证明您师父慧眼识珠。”

万老板忽然流露出一丝怅惘:“如果没有那些事,我现在应该还在唱戏,带着我心爱的姑娘和我可爱的外甥女……”

励如桑没打算探问万老板的私生活,所以一时之间保持缄默,暂且停下交谈,留给他个人情绪的空间。

三人回到第二个墓室门口时,没忘记捞起那位被迫昏睡中的疯专家。

励如桑琢磨着现在可以和万老板再续上话,万老板倒比她先一步开口,但对象是赵也白:“你父亲得到那只碗虽是意外,其余事情一概不知,但因为那只碗,我们才找到那处墓葬。”

赵也白没听见似的。在万老板自曝和欺骗他父亲的古董商是同伙后,他态度上就表现出了对万老板的不待见。

万老板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既未尴尬,也未计较。

励如桑言语上有些冒犯:“纳瓦先生说您是泰北大古董商跟前的红人,晚辈见识过您作为非专业鉴宝人士的毒辣眼光,欣赏过您的私人收藏馆,您刚刚又承认参与过古董倒|卖骗局,年轻时又是名伶,您的身份很多。”

万老板明显想糊弄,一笑而过:“都是为了生活,为了生计。”

励如桑勾勾唇:“那能说说,既然因为那只碗确认了山里有墓葬,怎么没行动?而要等到后来这边的墓葬现世后,才和清县政府合作。”

庄叔叔不是说,原先只发现了两个盗洞,比较旧,必然和他们那伙人无关。

新问题切对了口子,励如桑得到了解答——

“励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即便确认了准确的位置,要进去,也需要做很多前期的准备工作,不是拿把铲子就地挖的简单事。团队里的几个人当时也因意见不同产生了分歧。不久之后,清县地震,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还发现了墓葬,就暂时失去了机会。大家也在那段时间里各有机遇、分道扬镳。”

“这些年你不惦念你们没挖出来的那个地方?”励如桑纯粹好奇。

“不是有其他人还惦念着?”万老板笑。

“包括窦冰?”

“我不清楚这里的盗洞有没有窦冰的份。”

随着万老板话尾音的落下,三人带着昏迷的疯教授回到敞亮的第一个墓室。

绿毛很激动:“你们终于回来了!”

励如桑只当他是因为惧怕松帕而盼着赵也白的回归镇守,没理会,自顾自环视墓室里其他人的状况。

松帕的位置没变动过,但视线的方向变得有趣。

励如桑循着望过去,沈惟舟和郝瀚以及庄叔叔坐在一起,不提挨的赵也白的那些拳头,就是肩背上的伤口也没处理,不过血看起来凝住了。

她看他的时候,他也恰恰抬了眼。能感觉,他着重观察的是她鼻子的情况。

赵也白放下疯专家,回头来走励如桑,拎来倒扣的瓷瓶,按着励如桑让她坐下。

励如桑一句话没说,好整以暇看他想干什么。

郝瀚本来起身准备走来励如桑这边,见赵也白取出军用水壶扯了根新布条沾了水给励如桑擦拭鼻子周围的血渍,而励如桑笑着不知在和赵也白说什么,郝瀚登时被腻歪地刹住脚,并偷偷转头同情地觑沈惟舟。

发现沈惟舟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郝瀚心中更生心疼,坐了回来,内心其实是矛盾的。虽然沈惟舟很好,他也先入为主更希望励如桑能和沈惟舟重修旧好,但和沈惟舟不同类型的赵也白也完全不属于沈惟舟,况且他作为励如桑的朋友,只要励如桑开心,和谁谈恋爱他都喜闻乐见。

不管怎样,需要安慰安慰沈惟舟。郝瀚打腹稿组织措辞——沈惟舟却在这时候起身,朝励如桑和赵也白走去。

励如桑觉得赵也白浪费水:“……还不知道要继续被困在这里多久,给我擦血,不如分郝瀚他们一点。”

语气其实听不出半丝埋汰,倒是挑着眉尾似笑非笑,表情间写着她真正要说的话:“长大了,越来越懂得照顾人。”

赵也白用鼻子里的哼声作为他反馈。

“怎么?还不高兴?来(和姐姐)说说你有什么不高兴?”励如桑打趣,眼睛已然瞟见沈惟舟的身影,她稍收了神色。

赵也白早捕捉到了脚步,不予理会。

沈惟舟停在他们跟前,找励如桑:“我们单独聊一聊。”

励如桑拒绝:“如果对我们脱离困境没有帮助,就没有必要。”

“如果有?”

“那就我必须陪着她一起。”赵也白抢了话。

沈惟舟置若罔闻,只盯着励如桑。

励如桑复述赵也白的话:“他必须也在场。”

“那其他人也没必要回避。”沈惟舟不带停顿,立马问,“除了今天,最近你鼻子还出过血没?”

赵也白即刻正色。

励如桑借着按下赵也白给她擦血渍的动作,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心,嘴里同时回答沈惟舟:“没有。”

赵也白瞳孔压紧。

沈惟舟又问:“你刚刚什么时候血才止住的?”

励如桑拿先前相同的话堵他:“你想说什么?”

然而这回没成功,沈惟舟堵了回去:“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没等励如桑张嘴,赵也白强势插入:“我不知道。”

虽然和励如桑准备应对沈惟舟的是相同的三个字,但语气和意思完全不同。而且赵也白还是看着她说的。

郝瀚总怕他们旺盛的男性荷尔蒙无处宣泄一会儿又打起来,慌慌张张跑来相劝:“有话好好说!一定要好好说!不能还没出去,先自相残杀是不是?”

三角恋的剧本里并没有第四人的位置。

郝瀚被彻底无视了。

赵也白在励如桑说话前,转向沈惟舟:“你想说什么?”

依旧和励如桑的语气和意思完全不同。

沈惟舟嘴角露出一丝讥嘲:“你连她母亲是如何过世的都不清楚,你怎么可能照顾好她?”

讥嘲似乎并未对赵也白凑效,赵也白神色不变,再一转,转向郝瀚:“你来回答,她母亲如何过世的?”

郝瀚刚刚也因沈惟舟的话心神一阵,乍然又被赵也白点名,一瞬卡壳:“殷妈妈……殷妈妈她怎么去世的来着……对了!殷妈妈她是——”

“家族遗传病。”接腔的是励如桑。

“对对对!就是家族遗传病!”郝瀚也记起来了,下意识的兴奋反应过后,回过神来,捂住嘴,经历这一天一夜来数不清的第几次惊恐。

而赵也白脑子刹那间轰鸣,无意识握紧励如桑的手,想继续问她具体的病症,脖子发僵,久久无法转回去看她。

从刚才起就在他们周围犹疑不定徘徊的绿毛到底失了耐心,趁着这个没人说话的时候,插嘴道:“虽然你们正情敌相争又牵扯出遗传病,好像很严重,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出去吧?”

“……”

无人理睬。

没关系。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绿毛激动,“刚刚我们不是在其他墓室发现有很多炸|药包吗?我们把它们搬出来一些,炸开铁门,不就能出去了!”

“都什么时候你还想着什么出去不出去的?!”郝瀚愤怒。

绿毛火气不比他小:“不出去你没病也是等死!”

郝瀚慢半拍:“你说什么?炸开铁门……?”

作者有话要说: 收尾总是最麻烦啊啊啊啊啊,还是没写完,这一张5100+先看着,下一章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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