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晋.江文学(1/1)

chapter 17

力量尽数集中在脚上。

许久不这么和人较量,跃起时她重心没把握好,身体有些偏斜。

赵也白三步并作两步,赶在励如桑落地时自她背后环臂扶稳她。

夸了句“回旋踢很不错”,他松开励如桑护她到他身后,再对摔倒在地企图爬起来的那名男子补一脚。

四五个警察这时候冲出来警局门口拿枪怼着他们。

励如桑和赵也白立刻双手举到脑后做投降状。

见为首的仍为那位华裔警官,励如桑迅速做出解释,说是地上的男人刚刚跟出来企图非礼她,所以她和赵也白才将他教训一顿。

华裔警官大概并不想牵涉进吃力不讨好的麻烦琐事中,挥手让同事们收起枪,教育他们要打架去别处打云云,没有再追究。

励如桑和赵也白表达感谢后,火速逃离,任凭警官在后面问励如桑不是要再补办丢失证明吗怎么走了。

太累人。

停下来的时候励如桑只觉浑身上下如火烧,汗水淌得再多体内累积的源源热量也散不尽,空气里挟裹的太阳的温度宛若保鲜膜更将她裹住,或许扔到油锅里不需要再加油也能炸熟。

她想此时恐怕得跳进河里才能痛快。

励如桑拼命喘气,扶着墙强撑着走进阴影里,腿软地直接坐地上,见赵也白还站着,她伸手一把拉他也坐下:“……别浪费体力。”

没了防晒外套,她里面穿着的是和他一起买的一件白色t恤。布帛的质量不太好,此时被汗水浸得湿透透,深色的内|衣轮廓醒目。

她的房门没关紧,透过缝隙,他看到她背对着门脱掉外面的衣服,里面的内|衣也是深色。她弯身脱裤子,脊椎骨凸显,从她的后颈,埋进一小段暗扣里,再出来,顺滑往下直尾椎骨。

他不敢再往下看,声音卡在喉咙里,落荒而逃,飞奔下楼。

不久之后镇长亲自一嗓子将她喊下来,问她在忙什么怎么那么久不来吃饭。

她解释她没听见喊她,转头问他确认。

他的脸埋进饭碗里扒拉着饭菜没抬脸,支支吾吾点头。

“你怎么了?脸干嘛那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她感到奇怪,伸手来摸他的额头。

他犹如触电,丢下筷子跑回屋。

“……”

收起回忆,赵也白敛下眸底的幽微,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没有多余的衣服能脱下来为她遮挡的,考虑一下,站起来:“我去给你买水。”

励如桑叫住他:“不是我下楼借个吹风机你都等在楼梯口?现在这种时候你反而敢放我一个人?”

赵也白哑口,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傻了。

而且,他们现在暂做休息的这个地方是截废弃铁道,为他们遮阴的是一节废弃火车厢,目之所及并没有能买东西的地方,更不见半个人影。

赵也白坐回去。

励如桑正大大方方地卷起衣摆至胸口下为止,打了个结,旋即撩高两边手臂的袖子称为无袖,最后叠起大象纹灯笼裤的裤腿至膝盖上,为自己争取出最大的散热面积。

赵也白在她露出肚脐眼时便回避性地别开脸。

励如桑抬头见他冒汗跟冒水似的,信口问:“你不热吗?”

赵也白擦擦下巴滴落的汗,也把t恤下摆卷起。

待他的腹肌闯入她眼里,励如桑只觉一股子尴尬和古怪的气氛弥漫——偏偏在她问完话后他卷衣服,怎么好像是他按照她的要求露肉给他看?

她唯剩的手机、珐琅彩烟盒、打火机和最新买的格|斗刀悉数掏出来摆到赵也白面前,和他谈回正事:“都在这里了。你帮我检查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不解决,我们跑得再远再久也无济于事。”

赵也白也将整理成最简便的自己的一个腰包丢出来,倒出腰包里的物品:“你也检查一遍我的东西。”

励如桑一下被他的军官证吸引。

她当即拿起来。

“还想验证我的身份?”赵也白挑眉,含半分笑意道,“无效证件,不仅达不到你的目的,还可能反过来让你又怀疑我。”

“既然无效,你为什么随身携带?既然无效,当初你为什么主动提出可以给我看以证明你不是坏人?”励如桑用他的行为一一反问。

“退伍的时候按规定军官证应该回收,我向上级申请留在手里。”赵也白只解释了第一个问题,随后单脚屈起,将一直手臂架在上面,开始检查她的打火机。

励如桑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准备查看他所谓无效的军官证,忽然想到什么,问:“我拿来看没问题吗?”

“没关系。”

得到赵也白的确认,励如桑才翻开。

他的三庭五眼宽额板寸头与护照以及眼前的他别无二差,却多了浓重的肃穆感,原因在于军官证上的他身着军装。

阳刚、正气又凛然。

励如桑半晌挪不开眼。

证上印有的所属的部队编号她看不懂,也考虑到他或许不方便透露,所以她没问,又在照片上多停留几秒,便合上,帮他放回他的腰包里。

“为什么会想到去入伍?”

赵也白还在低头检查她的珐琅彩烟盒,视野的边缘能将她放回军官证的动作收入眼里。

小心翼翼而郑重。

听到她的问话,赵也白也没抬头:“家乡那年的地震带给我的影响太大了。”

他的语气是提及如烟往事的稀疏平常,励如桑入耳,心底却不禁沉重异常。

她曾见过清县受灾前的安宁祥和,也曾见过清县重创后的惨绝人寰。

“还有就是,”赵也白在间隔两三秒后又道,“我想有本事,想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而不是一直受他们的保护。”

励如桑闻言心头微动,指尖轻颤。

“上来,我背你。”

“快点上来,我打小练武术,力气很大,不怕背不动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磨蹭我生气了。你怎么本事没多少,臭脾气一堆!”

“诶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刚刚只是因为太着急才口不择言。我发誓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谁规定只有男孩子能背女孩子、女孩子不能背男孩子了?而且你都喊我姐姐了,现在姐姐背弟弟怎么了?还是你小瞧我?”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我外公就一直告诉我,虽然独立自主非常重要,但需要依赖别人的时候不要逞强,否则亲人和朋友的意义在哪里?等你以后的能力足以支撑你成为别人的依赖时,再反过来给他们当靠山、保护他们不就好了?何况镇长伯伯又不是为了要得到回报才对你好。”

“……”

从悠远的回忆中拉回现实,励如桑凝定眼前的赵也白。

赵也白刚放下珐琅彩烟盒,拿起她的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的屏保,是一位老先生、一对夫妻和一位花季少女的四人合影。

他全部认得,也曾经见到过真人,正是励如桑、励如桑的父母和外公。

耳中捕捉到的微不可察的动静。

赵也白乍然聚拢起全部心神,捡起她除了格|斗刀以外的物品一并塞进他腰包里,拉起她绕到火车后,让她藏进车厢内。

“又追来了?”一天下来再三迎接意外,情绪渐渐消磨,此时励如桑的语气起伏并不大。

“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引开他们。要是你发现这里不安全,离开后不管绕到哪里去,最后都回到那个警察局,我要是回来这里找不到你人,也会去警察局。”赵也白交代着,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压到励如桑头上。她的帽子之前随着防晒外套一起丢在了追踪之人手中。

励如桑因他这个动作又一次被回忆敲击。

其实这是他第二次对她做这个动作,她却刚刚才记起来,分明是她从前喜欢把自己的帽子扣到他的脑袋上。

推高遮挡住她视线的帽檐,励如桑喊住他跳出车厢的背影:“小白。”

赵也白身形一滞。

多少年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了……?

励如桑同样许多年没有喊过这两个字。

十五岁那年刚认识他的时候,她为了方便直接称呼他为“小白”。他特别不喜欢,她问他原因,他说从她口中出来,很像在喊一只小狗。

她反驳他就算真的像小狗又怎样?难道不可爱?不仅可爱,也十分符合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留给她的初印象:白白胖胖。

他知道后更加不喜欢,一次次地与她强调他的全名。

可她对他的全名不知怎的似乎有天生的记忆障碍,明明很简单的三个字组合,她总是上不了心,甚至健忘到有一次看到他的作业本,还问他“赵也白”是谁。

后来她才了解到,在她之前,只有他于地震中故去的双亲会喊他“小白”。而那时候她已经改不了口,他也在拿她没办法中习惯成自然。

赵也白转过身来:“可喜可贺,终于确定我是谁了。”

明烈阳光的加持下,他眉宇间舒展开的笑容很有少年的干净。

区别在于,如今他的眸底完完全全没有了曾经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那丝阴霾。

她站在里面看外面的他,一时间恍如隔世。

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与记忆中那名少年的影子依旧无法重合,但两个确实是同一个人。

励如桑轻轻扬眉,暂时不继续和他多做交谈,当下也不是他们闲聊的恰当时候。

她只勾起唇角提醒:“小心点。”

热烫的气温里,她的嗓音清冽。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记得按爪呀呀呀呀呀!依旧将掉落红包!桑姐和小白在线撂话:不要养肥,追更更刺激。

晚安,明天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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