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要脸(1/1)

回内地的当天,夏烧从一上车开始就打瞌睡。

一路睡到机场,他人还是懵的。

小彭在旁边端着快要凉掉的皮蛋瘦肉粥,看夏烧趴在候机室的皮质单人沙发上戴着口罩休息,有点儿担心他晚上还要参与的录制工作。

昨晚夏烧也是被美色迷了心窍,江浪霆说几次便几次,只要还能来就继续来,把夏烧明明也能在摩托车上扛风顶雨的腰都给按软成了春水。

如果头一天夜里没休息好,第二天状态完全能从脸上看出来。

都是成年人,根本不用去多想,小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先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的,给夏烧递过去颈枕,小声说:“夏哥,没睡好吧?你坐着休息会儿……下次不能再喝那么多了。”

“……”

知道你还把我往狼口边送?!

还给房卡,太……太懂事了。

我这像喝多了?

喝多了的人不是我!

夏烧哀叫几声,觉得双腿酸痛无比,大腿胯骨那儿都要折了个断。

他有点儿后悔在江浪霆醉酒的时候做了。

男人分两种,喝了酒不行的、喝了酒更行的。江浪霆恰好属于第二种,还没倒要断片的地步,理智尚存,行动力也有,酒精简直是欲/火上浇的一把油,把两个人烧得在被窝里没处躲。

澳门飞回来的飞机坐了挺久,夏烧从登机就开始睡,要了毛毯还不够,直接把座位放平,脱掉外套蒙在脸上,俨然一副本人已死的模样。

有空乘过来送糕点,小彭不知道他睡没睡,只得用胳膊肘碰碰他:“有慕斯蛋糕和甜甜圈,夏哥,你吃哪个?”

夏烧在外套里闷闷出声:“我安息了。”

小彭:“……”

怎么开个荤杀伤力这么大呢!

不至于吧?!

小彭也没多问,直到下飞机出到达口,眼睁睁看着自家夏哥被那个叫江二的赛摩手冠军又一次拐上车了也没多问。

江浪霆车队安排的航班比这一趟早,他先三个小时到,就和来接机的辛猎一块儿,真在机场停车场内等了三个多小时。

事后的清晨没能好好抱抱,下午还能弥补。

“又来接我?”

被推进商务车,夏烧冻僵的手脚暖和下来,“谁还说要做我背后的男人的?”

江浪霆不太想认,默默地低头玩儿掌心内握得发烫的摩托车钥匙,“我说的背后,是站在背后的意思。”

驾驶座上开车的辛猎猛踩一脚油门:“……!”

这回换夏烧沉默了:“……”

他伸手在后排悄悄掐住江浪霆的脸往一边扯,瞪大眼威胁:你还要不要脸?!

辛猎像是已经平静地接受了有“二嫂”的现实,在等红绿灯时,本来想回头给夏烧打个招呼,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两个人在后座搂着,不得不又把头扭回来。

“别回头啊,”江浪霆在后座笑,“回一次头让你今晚多吹一瓶酒。”

辛猎倒真不敢回头了。

“纵/欲”之后的当晚,夏烧腿脚实在是不舒服,给公司请了假,把拍摄活动落实在了第二天。

回家他先洗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看一遍自己身上发红发紫的痕迹,傻笑着感叹一句男色误人,随即脑海里又总是冒出来有人在身后的样子。

因为酒精发红的眼、脸,甚至脖颈和胳膊泛着的绯色也不断浮现眼前。

啊。

夏烧低头洗了把冷水脸,决定好好休息一下投入之后的工作。

爱情丰收了,事业也得兼顾。

·

越近年关,大家事儿都多。

连续好几天的拍摄工作忙完,夏烧在这期间都没怎么约江浪霆,两人各忙各的,也没碰见过面。

两个人相处没什么问题,只是夏烧发现江浪霆把微信头像和背景都换了。

背景不是别的,是澳门那一夜的晚霞。

夏烧记得很清楚,那天因为日落的原因,东望洋赛道的天际呈现出一片蓝紫色,云朵如柳絮飘飘,不少人都在拿手机朝天空照相。

夏烧按了个“赞他的封面”,再注意到江浪霆换掉的头像,是一个logo。这图案他越看越眼熟,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超话的头像,是一只橙色的猫猫头线条,线条边用金黄色画了几笔太阳简体画里的阳光。

当时粉丝的意思是,这是一只在发光的小太阳猫猫,和夏烧本人一样。

夏烧不懂江浪霆在想什么,只当他是玩儿心大起,发了条微信过去:

——你不要装我的后援会!

——就装。

——……

正对着手机傻笑呢,柳岸端着咖啡杯走过来,冲他笑:“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江浪霆微信头像都换了,柳岸应该也快知道了吧?

夏烧想着,越发觉得柳岸笑容有点儿瘆人,说:“在和朋友聊天。”

“哦……该减肥了,你看你上镜这脸宽得,”柳岸用手指比划了几下,伸手捏了把夏烧脸颊旁边的肉,边捏边摇头,“今晚不许吃炸鸡了啊,知道吗?”

不让吃炸鸡简直是要了夏烧的命。

他想来想去,还真没觉得自己长胖了,明明体重也差不多的啊。

一定是岸姐看花了眼。

不过夏烧也没跟柳岸多计较,倒是扭头面向小彭问道:“我真长胖了?”

“没啊,”小彭弱弱地接一句,又恐惧远处柳岸的背影,“这是幸福肥!”

夏烧一愣,皱眉佯怒道:“只需说胖!不许说肥。”

小彭没明白:“啊?”

夏烧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尖,“肥,更严重。”

等拍摄工作结束,夏烧实在是被柳岸说得更想吃炸鸡了,于是给应与臣发消息问他在哪儿,等会儿下课回家记得买点炸鸡来。

今天已经十二月二十七号了,再过几天就是跨年,到周末应与臣也该回家了。

胖一点没关系的!

夏烧捏捏自己脸,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恋爱会长胖啊。

到下班时间,应与臣还真抱着肯德基全家桶来了。

夏烧所在的传媒公司在一栋写字楼里,到了下班时间不少人都在往外走,路过的行人也频频回头看向路边。

应与臣开着他那辆极其风骚的独角兽911,把全家桶放在副驾驶,等着夏烧拉开车门后惊呼一声:兄弟我爱你!

正当应与臣纠结要不要把敞篷打开时,夏烧准时出现在了车边。

只不过他的情况和应与臣预想的不太一样,他骑了辆薄荷色的铃木,看起来浑身蓝绿蓝绿的,分外扎眼。

冷风呼啸。

应与臣嘴角抽搐道:“你不怕冻死?”

“拉风吧?”夏烧哼哼起来,特别得意,“比你那车还溜得快!”

应与臣看看自己的宝贝911,看看夏烧那花里胡哨的铃木,嘴角又抽搐一下。

porsche911:???

看这人春风得意的样子,应与臣默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唬他:“你就这样回去?小心你哥和我哥突然一起回来了。”

“不可能吧!这近年关的,车馆可忙了,”边说边笑,夏烧敲敲自己的头盔,“哎,你知道吗,上次你说的那个特别难缠的女客户,前段儿在一环内追尾还上头条了呢。她肯定要把她那宝贝拿去你哥那儿修的,有你哥折腾的。”

“谁让她买那种全碳纤维的?”应与臣念叨几句,话锋一转,“唉,不过等会儿你车停哪里?”

夏烧脸色变了变,小声道:“不用你操心。”

见鬼了,应与臣居然听出一种害羞感,想一巴掌呼到夏烧脸色让好哥们儿清醒点,“什么操心不操心的?你停哪儿啊?”

“停……反正车库有位置的。”夏烧不自在地说。

他下车来检查了一遍应与臣买的全家桶,视线若有若无地往车内瞟,心虚得紧。

完了,我要怎么开口啊!

时机现在就挺好的,不如现在开口说了?

夏烧看一眼正在驾驶座上喝珍珠奶茶的应与臣,想想还是算了……不然等会儿一珍珠给这兄弟噎死可就麻烦了。

夏烧一想到应与臣给自己发的那个表情包就犯恶心,就是一只小羊问要不要喝珍珠奶茶的。从此他再也没喝奶茶了,结果这始作俑者喝得上好,每回都把家里的奶茶一口气全干了。

喝酒怎么没见他这么利索。

越想越气,夏烧猛地掐了应与臣一耳朵,掐得应与臣在驾驶座上无处可躲:“我靠,你家庭暴力啊?!”

“……”

哼。

夏烧什么也没解释。

“走走走,回家。”应与臣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了望江的车库。

夏烧骑得快,先到得早,鬼鬼祟祟地把车停在了江浪霆的位置上,蹦蹦跳跳地去自家车位上找应与臣。

后者锁了车就蹦下来,要报刚才揪耳朵的一揪之仇,一掌拍到夏烧头盔上:“给爷死!”

“你干什么!”

夏烧被这掌风劈得一趔趄,差点腿软磕在水泥柱子上。

他朝前跑几步,觉得自己这防身头盔不能摘,一路和应与臣你追我赶地从车库跑到负一层的电梯间边,按了上楼键,又像高达打架似的,接下应与臣一拳。

应与臣赤手空拳地砸在夏烧的骑行服上,疼得龇牙咧嘴,不得不躲闪一二。

也许是四周无人,两个人小男孩儿上身,打打闹闹地进了电梯间,发现电梯在一楼停下后迅速恢复宁静,毕竟有外人要进来了。

刚刚光顾着打架,还没按楼层。

夏烧突然发现一楼要进来的不是别人,是辛猎。

辛猎手里还拿着文件夹,看样子是替江浪霆在家里拿什么东西。

手一抖,夏烧多按了两层。

按完他就收回手了,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按错。反观应与臣,也正在低头回微信,眼神望着电梯里的人脚尖儿,没顾上按了多少层。

电梯里就三个人,辛猎自然也看到夏烧了,也认识这一身行头,瞬间换上灿烂无比的笑容:“那个,嗨!二……”

“您是二十几楼的住户吗?”

夏烧边咳嗽边朝辛猎使眼色:别乱喊啊这我家里人。

“对啊……”辛猎顿悟,边说边去按了江浪霆家所在的楼层。

电梯厢内陷入短暂地沉默之中。

“叮咚。”

江浪霆家楼层到了,辛猎朝夏烧微笑一下,转身出了电梯。

由于多按了一层,电梯又太快,夏烧惊魂未定,莫名其妙地就拽着应与臣出了电梯厢。等出了他才发现出错了,扭头又要去按电梯。

应与臣赶紧拦住他:“没事,就走楼梯下去吧。我吃撑了,现在得锻炼锻炼。”

夏烧没什么异议,于是跟着应与臣走消防通道了。

“你看刚刚那人按的楼层没?好像是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住的,”应与臣走在楼梯上,语气神神秘秘,“是吧?”

夏烧脚步一顿,“是,怎么了?”

只听应与臣的声音在楼道里来来回回地荡着,讲个事儿讲得像鬼故事:“虽然说在背后议论人家不太好,但是你是我兄弟!我要跟你说说我属于女人的第六感!”

沉默几秒,夏烧累得小喘气,“你是女人吗?”

应与臣继续说:“伟大的生命都是雌雄同体的,听过吗?”

“……?”

夏烧现在就想一脚把应与臣往楼底下踹,“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不定啊,说不定那个,是他男朋友。”

“哦。”

“哦?”应与臣夸张地重复他的话,又下了好几级阶梯,跑到夏烧面前想堵他的路,“你爱得这么卑微了?”

“哈哈。”

夏烧干笑两声,不想在楼道里刺激他,快速绕过人,走在了应与臣前头。

“我知道了!”应与臣拽住他肩膀,“哀莫大于心死!”

“……臣臣。”夏烧忽然叫他。

“嗯?”应与臣在想这最后一段楼道的灯怎么不亮呢,“你怎么还不把头盔取了?”

我怕你等下揍我。

夏烧没敢说出来,又喊了遍:“臣臣。”

应与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色道:“怎么了?”

终于鼓起勇气。

夏烧的嗓音糯糯的,口吻也放软了:“我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是我男朋友。”

应与臣一下没站稳,脚下一滑,连屁股墩儿带背,拽着夏烧的衣摆,猛地摔在楼梯坎儿上。因为楼层挑高得厉害,层高又太高,楼梯自然更陡。

“哎!”

“我靠……腰断了……”

“你别动!别动!疼疼疼……”

火花带闪电的,夏烧被应与臣拽着一路从楼梯上滑滑梯似的摔到底,还被压在了下边儿。

他感觉要不是这头盔还没取,准得把脑门儿给磕出条口子。

揉揉脸,应与臣从地上撑着胳膊想爬起来,抬眼就看到自家大门在眼前高贵冷艳地立着,忍不住说:“哇……我们还摔到家门口了。”

他话刚说完,门开了。

只见贺情拎着两袋垃圾,身上的羽绒服还没脱,是刚从外边儿赶回来的模样。他一脸吃惊地盯着趴在家门口的两个人,再看另一人还搭在最后一节阶梯上的腿,缓缓开口:“你们俩……在殉情?”

我是说刚刚什么声音,像楼道里传来了哀嚎。

“……”应与臣被吓得话不敢说,下意识挪动上半身去挡住夏烧。

这一挡,贺情更感兴趣了。

他看应与臣正趴在门口地毯上揉屁股,确认小孩儿没摔着脑袋,再看旁边一身五彩斑斓的骑行服的人,皱眉道:“这是……”

哎呀,炸鸡都掉地上了。

夏烧下意识扭头去看应与臣,手臂却抬起来把脑袋上的头盔给抱稳了,生怕下一秒头盔自动脱落,变成头盔人冲着贺情大喊“快看就是他”!

就算头盔没取,夏烧仿佛也能听见应与臣那句险些脱口而出的“我操”。

果不其然,反应慢半拍的应与臣眼神瞬间惊恐起来。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护目镜交汇在一处,噼里啪啦一阵闪电乱放,开始眼神交流。

夏烧:完了,我说什么?

应与臣:你问我你说什么?说你在cosplay铠甲勇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