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豆浆 第十四(1/1)

看见这种逼事儿的走向,大龙哥自然是要发一下威的,不然说面子上不过去。

特别是那个后来小白脸居然对他的屁股起了歹心。

没事就往这边打两下,读书居然没把他的眼睛读瞎,简直痛死了!

顾迟看见底下一团五颜六色的东西横向反跳,别说往上爬了,就连找个落手点都十分困难——钟从余这小子特有意思,在当辅助拉队友的同时,还要给敌方下圈套。

大龙哥叫嚣道:“你有种别把木梭子往我要下手的地方戳!”

钟从余冷冷地回答:“你有种不让我猜到你要在哪儿下手。”

顾迟被逗得笑了起来,差点没抓稳下一个支撑点。

钟从余那目光跟做贼似的犀利,立马就晃了过来:“你又分什么心,看手上!”

顾迟:“……”

啧。

不得了了,现在就开始装腔作势了,待会儿散伙回家后,尾巴和脸色铁定要翘到天上去,炸毛哇,难搞哦,要哄啊。

不过现在,他确实挺靠得住的。

顾迟:“死鱼眼!多往非主流屁股上扎两下!”

底下的大龙哥和钟从余一起出声:“你骂谁!?”

“找抽吗!?”

但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山顶突然出现了骚动,王大串是个有眼神的人,既然顾迟现在有了一只超强“外挂”傍身,多余者碍眼,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清理障碍——把大龙哥带来的人围去其他地方起哄,以免徒生麻烦。

所以自从钟从余出现后,断崖上方就安静下来了。

可隐隐约约的,上方出现了一块白色的布料,不仔细看的话特别容易被忽视。

还在迎风抖动。

不不不,应该是迎风晃动,飘动,瞬间移动……

轮廓越来越完整,占眼球面积越来越大,白色上面出现了一团圆滚滚的毛黑球……我操?

为什么有点眼熟?

我!!!

顾迟和大龙哥吓得下巴砸到了手上,明明刚才还互掐厉害的二人组,现下只想拥抱成团离开现场,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这一刻,连钟从余的呼吸都凝固了,如果时间能倒退一个小时,他一定要用手上这只弩把在场所有人脑袋里面的那只傻冒虫嘭出来,让他们重新投胎做人!

这他妈都干的些什么事儿!

而顾迟现在的脑回路——

我操操操!

爹啊!有人掉下来了!

人!是人!是一个活着的人!

还是一条不会像自己这样反手抓住藤条,双脚踏稳石块,只会在空空中扑腾扑腾叫“啊啊啊啊”的人命!

没有时间去思考该怎么做,那些网络传播书本杂志传播的紧急救人指南已经完全被打包成团扔去了小脑深处,从看见到人倒着身体从自己身侧经过,仅仅是眨眼的瞬间,每一个动作都是下意识地出手,救与不救,该怎么救,这些选择完全是出于人在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本质。

顾迟猛地一伸手,在空中抓住了那个人的胳膊。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人自己居然不认识!

妈的,是五颜六色哥那边的跟班!

紧接着,巨大的下坠力通过手臂传递到了顾迟身上,让他整个人毫无阻碍得被扯出了断面。

失重感接连而上。

空中出现了两个人伸手向上虚抓的场景,其中一个腿长长的,身材很好,视力好的估计还知道他脸不错,混合这落日背景,很想让人拍手叫漂亮,艺术感十足!

《下坠少年与渴求希望》

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个不知道叫啥名的小兔崽子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舌头原地打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类似于“啊啊啊”“哇哇哇”的声音频繁从那被震破的喉咙里面发出,他靠着求生的本能,死死地抱住顾迟的手臂。

顾迟:“死开点!”

可能吗?

是个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在这时候放手。

顾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心道要死一起死,用另外一只得空的手反手就抓住了那团鲜艳的五颜六色。

大龙哥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不是秃顶的问题了,而是直接被人掀了天灵盖,当即就嗷出了**的核能。

两个会玩攀岩的人一起带着掉落,总比一个人好。

面对现在的突发情况,钟从余的弩完全就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当场报废。不过他做决定的时候不会有半丝犹豫,快速扔掉手上的工具,在脑袋里面计算出顾迟掉落地点,狠狠咬牙脚上发力,猛地伸手扑了过去!

钟从余心道,完了,居然不躲,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不要命了。

随机应变吧。

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短了,顾迟压根感觉不到因为撞击带来的疼痛,只能大约估计出手臂被后背被凸出的石块划了不下十道血痕,连血珠都在凉飕飕地往上蹿。

自救的过程需要身体重心与四肢的极度配合,而现在,他不仅手上挂了一个,另外一个看似有用的家伙还在不断添乱。

幸好,他们二人还算能在下落过程东一把西一拽地抓点东西,来缓冲这恐怖的下坠力。

顾迟靠着第六感,在最后一刻控制了与地面的接触部位,试图靠着滚地的方式来缓解撞击。

砰——!

黄沙四起,一片狼藉。

王大串是第一个冲下来的,随后又前扑后继来了一群人。

王大串拧起他的衣服领口就使劲儿摇晃:“妈啊!妈啊!顾迟你死了没?说话啊,有人死了没?!”

说话声,听得见。

汗臭味,闻得见。

猪蹄子,感受得到。

顾迟意外的发现,除了密密麻麻的痛觉稍微来得晚了一些,自己居然还活着,四肢健全脑袋在原位的活着。

奇迹啊!

“狗屁!”王大串发现顾迟在装死后,态度立马转变了一百八十度,一巴掌把他扇到旁边,骂道“滚开,你下面压着外挂了!真他妈摔死的该是你!”

外挂?

顾迟用一秒钟反应过来了外挂说的是谁,整张脸都绿了。

居然是他!钟从余居然在下面接住了他!

为什么?他不是向来信奉安全至上,玩命可耻吗?

“怎么样?有事没?”王大串把人扶起来,“抱歉啊兄弟,还有谢谢你。”

钟从余没有说话,视线直直地盯着顾迟,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他的手好像断了。”旁边有人说了一句。

“我看看!”顾迟立马蹲下去轻轻地碰了下。

钟从余没有像这些人一样经常摸爬滚打的经历,也不知道断了是个什么概念,被顾迟这样突然一碰,身体猛地蜷缩起来,下意识地往一旁挪去。

顾迟的眉头皱在一起,脸色很难看。

是右手。

钟从余不是小混蛋,他要学习,他不能伤右手。

“对不……”顾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当场截断。

钟从余侧了个身体站起来,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不关你的事儿,腿长在我身上,是我自己脑抽跑过去的,你滚下来和砸中我没关系。”

顾迟苦笑。

这话还真的难听。

“这比赛没法比了。”王大串站在两批人中间,过大的体积恰好阻断了视线,“我们也算救了你的人,要是龙哥有点心,就应该知道是这场是谁赢。”

被救下的那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年纪不大,应该初中生,像只猴,此时此刻,他正缩在一边惊魂未定地发抖。

大龙哥很唾弃地看了那小子一眼,但转脸就露出了笑容:“对对对,替小弟说声谢谢,你们赢了,我输了!”

顾迟蹲在一边,双手托着钟从余的右臂,没理他:“我待会儿送你去医院。”

钟从余:“不用。”

顾迟:“闭嘴,听我的。”

钟从余:“不去。”

顾迟:“闹什么闹!我说听我的!”

王大串看着他俩翻了个白眼,摆摆手道:“好,结果大伙都听到了,之前的事儿也就了解了,以后双方不许再结交矛盾,听到了吗?”

“好。”大龙哥说。

再看向顾迟那边,他已经连拖带拽地把钟从余背到了背上,此人蛮狠**,压根不理会别人的反抗,现在跑得只能看见背景了。

王大串笑着骂了一声混蛋白眼狼,然后招呼着人散了。

这场比赛总算结束。

时间刚好,不多一分不多一秒。

六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