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雨霖铃2(1/1)

季迟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他按了按太阳穴,手里还拿着一只酒杯,他放了下来,抿了抿唇。

今天虽然是他的生辰,可是大家的关注点都不在他的身上,他没有坐在主位上,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华贵衣裳的男人,相貌英俊,正是便装出行的当朝天子,明让。

虽然季迟说是王爷,可是要是说帝王是他的兄长,名分上如此,交情上却有些说不过去。

季迟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他是异姓王。

异姓王当然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如此殊荣,当是立了大功。

可是季迟这异姓王不是他自己挣得,是他爹传给他的。

他爹已经去了,赏给他爹异姓王的先帝也去了,季迟的存在全看新帝怎么处理。

大多数人认为这继位的异姓王怕是不好过,毕竟没皇帝喜欢自己的国家有外人染指,但是出乎意料的,新帝启用了季迟,让他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季迟想着现在的时间段,看了看主座上的帝王,闷闷的笑了笑,古代宫廷,王侯将相,比上一次宁行那种比,残酷的多,段数也高的多。

这一世,那个人渣,正是坐在主位上的皇帝,明让。

几月之前,季迟在自己父亲突然离世的消失中迷茫担忧,但是上任了一年的新帝却接他进宫,与他促膝长谈,季迟谈心中所想,颇得新帝赏识,新帝给了季迟权力,让他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季迟自然是感激的不行,尽心尽力的在帮皇帝做事,但是这些事都是归在他的头上,看起来和皇帝没有丝毫关系,不过短短数月,就树敌颇多。

季迟轻轻合上眼睛,之后的事情,让他想起来就厌烦,不过经过了第一次的调节,那种情绪也好多了。

在之后,季迟完全就成了明让忠心耿耿的狗,偏偏季迟动作隐秘至极,谁也不知道他是皇帝的人,季迟被当做棋子利用了一次又一次,明让用他的手去除去那些他想要除去的人。

渐渐的,季迟就有了残暴的名声,明让仍然当着自己心慈的明君。

季迟在后来已经完全迷恋上了明让,但是一直克己守礼,遵循本分,可是明让好像发现了这件事情,变着法子的去勾季迟,最后借酒要了季迟。

季迟人送外号“玉面小王爷”,端的是风流俊俏,扇面轻摇,姿态能胜过女子三分。

明让得了便宜,之后便找着各种借口品尝季迟,表面仍然做着偶尔宠幸后宫的君主。

事情发展到这里,还尚好,可是后来让季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住在他府里的师弟无意撞破了明让和季迟的好事,师弟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和季迟的健康不同,是病弱的美人,不知怎么就把明让的心给勾去了。

季迟心里黯然,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师弟身子体弱,所以明让仍然搂着季迟欢好,喊的却是师弟的名字,让季迟心下抑郁。

到了后面,朝堂已经完全被明让控制住之后,季迟的存在开始没了意义。

明让被刺杀,季迟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可是最后明让只是搂着受惊的师弟好生安抚,看也没看一眼季迟,只是敷衍的让他养伤,后来季迟知道,这其实是明让设计好的,打算让季迟就这么救驾而死,可是季迟命大,没死。

季迟重伤未愈,朝廷上又纷纷的开始弹劾他,明让犹豫的只是让他免朝,禁闭,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力。

明让让师弟给季迟传信,说是大局为重,季迟忍下了,打算好好休养。

可是这个时候师弟中了某种毒,明让让伤还没好的季迟去千里之外极寒之地采药,季迟回来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这个时候朝廷对他的传言已经完全变了样,各种罪名加在他的身上。

季迟把药递上去的时候,忍不住为自己辩驳,说自己从未做过。

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季迟被三道大罪打入天牢,身负重伤,又在牢狱里吃尽了苦头。

其实那来那么多罪名,只不过是明让的旨意而已。

季迟想不明白,所以临死之前,求见皇帝,想要问个清楚明白,明让来到他的面前,表情冷漠又不屑。

明让说,他最开始就是打算利用季迟而已,最后光明正大的除去这个让他很不舒服的异姓王,以至于床弟之间的爱语,不过是哄哄而已,还嘲笑季迟自甘下贱,身体宛若□□。

季迟心灰意冷,原以为斩首之后,这一生就饱含痛恨的消散了,却没想到,折磨还没有结束。

师弟中的奇毒光是药材并没有用,还需要换血,最好是武功高强的人,血脉经过淬炼,成功率高。

季迟当然成了不二人选,所以这一世,季迟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干而亡的,那种恐怖和绝望,季迟永生难忘。

“小王爷,怎么,今日酒量这样差,这就不能喝了?”

旁边大臣的说笑声把季迟的神智拉了回来,那种全身沉浸在冰水里的感觉瞬间褪去,融进了这盎然的暖意里。

季迟笑着朝他举杯,表示自己还能喝。

季迟已经有些醉了,他朝着主座一敬,白皙的脸庞带着红晕,眼里带着薄雾,这一眼过去,竟是有些勾人的味道。

明让与他坐的很近,自然是看的无比清晰,突然觉得口干舌燥,饮了一口酒舒缓,以前就是觉得了,这非亲非故的算得上是弟弟的小公子模样甚好,也不知道五大三粗的季严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玉人样的孩子的。

季迟现在头疼的不行,下意识去寻自己的小伙伴。却在席间没有寻到自己熟悉度那双眼。

也不知道这一次,柯零会是谁,又会以何种样貌出现在他的身旁。

还有人要给季迟灌酒,季迟连连推辞,说自己不胜酒力。

季迟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主座上的皇帝露出有些呆呆的笑容来,两颊染上飞霞的模样,看起来湿软可爱。

明让的手指动了动,摩挲着酒杯的杯壁,莫名的觉得这人像一个藏着酒心馅儿的糕点。

这人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儿郎,也还嫩的很,只不过可惜了,明让掩去了自己眼眸里深沉的色彩。

“皇兄,今日是臣弟生辰,理应陪皇兄不醉不归,可是臣弟实在···实在···”

季迟的面上带着羞赫,明让轻笑的摇了摇头。

“既然未晚不胜酒力,那就散了吧。”

未晚是季迟的字,明让倒是叫的亲昵。

皇帝都下令了,谁敢不从?

“多谢皇兄,改日臣弟一定陪皇兄喝尽兴了。”

季迟感激的笑,他现在对明让的态度应该就是感激和崇拜的,因为他现在已经初步进入朝堂,所有的风光都是明让一手带给他的。

给他无上权力,却又毁他名声,在他为他做尽了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毫不留情的斩杀。

“好,朕可记着了。”

明让现在就是要捧着季迟,让这少年不知所以,只能依傍着他。

大家都散了,皇帝也走了。

舞女歌女们都退了下去,总管开始指挥下人收拾打扫。

季迟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的小院走了过去,看到了等在走廊柱子那里的人。

现在还是初秋,天气不冷不热,恰到好处的舒服,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冷,可是那个人一身青衣站在那里,无端就让人觉得单薄起来。

“师兄。”

那人见了他,露出个笑容就凑了上来。

月书的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他常年身子病弱,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模样。

他生的极好,甚至有些女气,但是却不让人觉得媚俗,就像是水里的荷花,清淡的美丽。

季迟心里冷哼,黑莲花罢了。

他看着他痛苦无动于衷的时候,可没这一副出尘模样。

虽然月书唤他师兄,但其实二人修习的是师父的不同东西,季迟到了能修武的时候,基础被自己父亲打好了就被扔去师父那里苦练,月书学的不是武功,是医药。

月书是季迟师父的儿子,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师父也不也不逼他习武,月书自幼对医药感兴趣,师父就教授他那些。

前不久季迟师父去了,季迟就把无处可去的身体不好的师弟接来王府养着,养着养着最后把自己给养死了,全身的血包括武功都搭了进去。

季迟醉眼朦胧,掐住了面前这个人的下巴,这副样子是怎么勾的明让上心的呢,还让明让念念不忘,也是没想到,长着这么一副清俊优雅的模样,会做出爬床这种动作。

月书心跳的有些快,借着月光看着季迟这副醉酒的模样,他们靠的很近,他连季迟呼出的酒气都可以闻到,闻得他都有些醉了。

季迟像是在细细的打量他的眉眼,月书便乖乖的不动,让他看着。

他向来是羡慕崇拜师兄的,师兄以前在山上的时候,看见他不能欢快的跑跳,学了轻功之后总带他去看风景。

季迟像是没了再看的兴味儿,松开了手,越过他朝着后头走过去。

“夜深露重,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