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刀疤保镖是小结巴(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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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眸,蔷薇色的嘴唇透的秾艳,表情却很冷淡。

忽然像是被吸引一样,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始终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前倾, 脸上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兴味, 专注的俯视着拍卖台上被黑布覆盖住的巨大东西。

“.....人鱼星系向来都隐藏在神秘的领域, 他们利用宛如天籁般的歌声诱惑水手们失神,使得船舷触礁遭难,因为被称为‘塞壬’。但人鱼其实是极其美丽, 又极其柔弱的生物, 如今联邦的不少要员在家中都絭养着人鱼,事实证明,只要失去足以迷惑人的歌声,被禁锢在水缸里任人赏玩的人鱼攻击力几乎为零。而今天, 我将为大家展示一条前不久刚捕捉上来的雄性人鱼,模样介于少年, 似乎心智也很不成熟,但具有十分罕见的相貌......”

随着拍卖师的介绍,黑布被缓缓拉开, 一个巨大的水缸出现在众人面前。蓝色的海水里, 缩在水缸角落的一团红色显得尤为醒目。那是一个人身鱼尾的生物, 看起来像个十三四的少年, 发色是淡淡的水红色, 漂浮的红发间露出一张怯生生的漂亮脸蛋,肌肤又嫩又白,仿佛吹弹可破。

他像是被吓了一跳,努力蜷在水缸的一角,同色系的鱼尾不安的在海水里轻轻摆动着。一双亮灰色的眸子好奇又茫然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完全不知道自己很快便要沦为某人的玩物。

足以激起任何人的怜爱,与强烈的破坏欲。

短暂的寂静后,开始有人迫不及待的举起号码牌,拍卖师口中的价格越来越高,甚至超过了底价的二十倍。金发碧眸的男子支着下巴,静静看了不安的人鱼一会儿后,举起了号码牌。

虽然这条人鱼的确是个很少见的品种,但也不会有贵族肯用异常离谱的价格去拍下一个很容易失去新鲜感的玩意。男子看向唯一一个仍然坚持与自己争夺的人,笑着耸耸肩,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表示退出竞争。

随着拍卖锤的落定,男子立起身。水缸里的人鱼似乎不再那么害怕,贴在水缸的玻璃上张望着辉煌的拍卖厅,那抹亮灰色倏地便撞上了男子绿色的眼眸,好像猛然沉溺在了其中,呆呆的仰头望着他。

男子居高临下的对他露出了一抹遗憾的笑容,转身便消失在了包厢里。人鱼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焦躁,不停的在水缸里游来游去,仿佛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走出拍卖厅,在回房间的拐角时被客客气气的请到了另外的房间里,早有一位穿着绛红色克利诺林裙的贵妇等着他。

“美丽的女士,晚上好。”

男子微笑着走过去,轻轻抬起贵妇的手,在蕾丝手套上落下一吻。

贵妇脸上微红,笑容依旧矜持,轻轻抚上男子的侧脸,神色流露出几分痴迷的娇羞。“塞拉斯,我知道你想要那条人鱼,陪我一晚,就送给你。”

男子惊讶的张开唇,欲言又止,天生含情的绿色眸子仿佛长出柔软绵长的水草,丝丝缕缕的缠绕着贵妇的心跳。

“很抱歉,菲琳。”

继承了亡夫巨额遗产的寡妇已经不堪寂寞的三番五次的主动示好,可他必须要拒绝。

“祝你做个好梦,晚安。”

男子施施然走出了房间,留下独自失魂落魄的女人。他好似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独自去星舰餐厅吃饭,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最深的黑暗吞没掉整个星空时,巨大的星舰陷入迷蒙的沉睡,地下室的门忽然咔哒一声响,水缸里正无聊吐着泡泡的小人鱼警惕的迅速缩了起来,睁大了眼盯着被缓缓打开的门。

一片漆色里,莹莹的绿眸像是不动声色的野狼,渐渐逼近。

小人鱼眼睛一亮,灵活的向他游了过去,从水面上露出湿漉漉的红色脑袋。

来人的轮廓隐在阴影里,白皙的手指点在水缸玻璃上。

人鱼伸出粉嫩的舌头试探性的舔了舔他指尖触到的玻璃,很快又缩了回去,似乎有些害羞,也有些因为没能得到真正亲密的触摸而感到不满。

“真是乖巧又聪明的好孩子。”来人顿了一下,语气温和了许多。“叫我塞拉斯。”

他想了想。

“或者江。二选一。”

没办法,实在太对胃口了,甚至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一半。

小人鱼的情绪激动了些,飞快的在水缸里游来游去,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江亚听说过,在人鱼还没有被买下他的主人完全束缚起来之前,他们将会短暂的失去自己的声音,用某种药剂之类的,为了防止被他们歌声蛊惑的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江亚看着小人鱼流畅而优美的线条,感觉有点惋惜。他弯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水缸,小人鱼立即游了过来,趴在玻璃上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妈的实在太可爱了。

江亚微笑道:“明天我会离开这个星舰,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小人鱼懵懂的看着他,一副等待着被哄骗的模样。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江亚非常人性化的决定了小人鱼的去向,近乎慈爱的注视着他特别喜欢的小人鱼。

“放心,我这么喜欢你,会把你当儿子养的。”

“好巧啊。”

“不巧。”

穆沙淡淡道。

“你身上的毒无药可解,我用千年人参吊了你的命,还能撑几个时辰。”

江亚哦了一声,怪不得感觉浑身都很无力,透着一股软绵绵的病态感,原来自己是在透支生命啊。

不过...

“我都快死了,你吊着我的命做什么?”

江亚无辜的看着他,有恃无恐的劝慰。

“想跟我算账的话,你对这奄奄一息的身子还下的去手?穆郎,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计较我这个将死之人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咱们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你总不会连具全尸都不肯留给我吧。”

“我才不信,你人最好了,对吧?”

江亚自顾自说了好半天,穆沙只是沉默的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垂盖住浅色的眼眸。

“我留你这最后几个时辰,是想让你记住我。”

“记住你?”

江亚半真半假的挑衅一笑:“世间露水千万颗...你怎知,我偏偏就会记住你?”

穆沙却没理会,伸过手将江亚身上的被衾往下拉至胸膛,然后解开了衣领。

江亚任凭他动作,啧了一声:“这种时候还要缠绵一番,穆郎,我如今的身子可折腾不...”

一块柔软的绸布覆住他的眼睛,视觉被剥夺的世界里,其它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

穆沙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却仿佛多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意料之中的亲吻与触摸并没有来临,方才被褪下遮挡物的锁骨处突然涂上清凉的液体,江亚茫然的想要开口询问,忽然痛呼一声,像是尖针刺在上面。

刹那间,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穆郎,你在做什么?”

锁骨处开始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尖锐的针头一下一下戳在肌肤上,宛如绘制着什么图案。

这种又深又细的疼痛像是要钉在他的骨头上,江亚难以忍受的试图躲开穆沙行刑般的惩罚,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妈的,纹身么。

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薄汗,江亚努力催眠自己去转移注意力,可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锁骨处传来的刺痛感变成了唯一的存在,令人头皮发麻到神经质,他甚至在专心等待着每针的落下,这让人感到十分烦躁,血液反常的被刺激到要爆炸。

“我好疼...穆郎,我好疼...”

汗水逐渐湿透脸颊,江亚委屈而害怕的求饶。

穆沙伸手摸了摸他苍白如纸的脸,终于理他了,语气很温和。

“乖,只有疼了,你才会记住。”

江亚软软的声音带了丝哭腔。

“我记住,我会记住你的,穆郎,我真的好疼。”

穆沙顿了一下,平静道:“你乱动会让我纹歪,那样的话,只能重新纹了。”

江亚浑身都僵住了。

难以忍受的痛楚似乎永无止境,尽心尽力的执意要在他身体上刻下难以泯灭的痕迹,江亚模模糊糊的想,就算纹了又有什么用呢,苏燕的身体马上就要死了,辛辛苦苦纹的东西还不是只能在棺材里腐烂,何苦要我遭这份罪受。

他越想越气愤,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迟钝的醒来时,只见穆沙专注的凝视着他的锁骨处,神色温柔,甚至流露出几分稚气的欣喜。

江亚没兴趣去看这个让自己疼了这么久又没用的东西,索性再次闭上了眼装睡。

穆沙已经发觉他醒来,轻轻扶着他坐起身,转身拿了一面铜镜照着他的锁骨,又期待又高兴道:“你看。”

铜镜里纤瘦而过分苍白的锁骨上,盛开着一团散发着魅惑的烟雾蓝,带着奇异的漂亮。但仔细一看,分明是有迹可循的,沿着锁骨凹陷的弧度,宛如半开掩映的花瓣,深深浅浅,幽幽燃燃。

江亚一怔,困惑道:“这是...花?”

除了玫瑰和柳树,其它的花花草草在他眼里长的都一样。

“什么花?为什么要给我纹一朵花?”

他脸上的迷茫似乎伤到了穆沙,放下铜镜后,敛去笑容的男人轻轻抚摸着江亚的锁骨,眼里浮着微弱的光。

“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亚被彻底搞糊涂了,他使劲想了想从认识穆沙起,两人就从来没有谈论过花花草草的话题,又哪来的“想起来”一说。

话说说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

“别卖关子了,这样我会死不瞑目的。”

他开玩笑的盯着穆沙,却见对方压根就没有打算告诉他的意思,不禁气的脸色一沉,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后,他继而笑了,带着满满的恶意。

“忘记问你了,中了自己制的药感觉很棒吧。那天我离开的时候,你似乎陷入了十分甜美的梦呢。不过幻觉既然是幻觉,自然是你深深渴望却又无法实现的,穆郎,你梦见了谁,是我?...还是以前某个抛弃了你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