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1/1)

“你到底, 是如何知道朕在这里的?”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众人一致的想法。

贾赦、罗云一方立马跪了一地, 高呼皇上万岁。

只有司徒礽还坐在马上,看着走出来的父皇, 脸上冷笑不止:“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成了一个懦夫,既然有心和我对抗,却不敢只身犯险,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司徒熙也是一脸哀痛地看着司徒礽:“那你呢,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图谋造反、忤逆犯上, 司徒礽, 你好大的胆子。”

司徒礽闻言, 哈哈大笑,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人骑在马上已经直不起身子了:“我犯上作乱,我犯上作乱,”他猛地停住笑声, 一双眼赤红地看着司徒熙,咬牙道:“我本就该是下一任皇帝,谁有资格和我争,我生下来就是太子,一做就是四十年, 现在却连太子的位置都没了, 凭什么, 凭什么, ”他的面部扭曲起来,仿佛对面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仇人而已:“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太子,却把其他皇子捧在上面,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到最后,我连太子都不是,”说完,他拔出腰间长剑,冷笑道:“现在,我看你怎么逃。”

司徒熙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失败,只得看着司徒礽,看着自己这个从小悉心教导现在却变成一个疯子的儿子:“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朕的军士、朕的儿子们,都会来救朕的。”

“救你,救你,”司徒礽脸上的表情诡异至极,一边仇恨、一边欢/愉,表情变来变去,活脱脱脑子出了问题的样子:“他们正被我的人马弄得团团转呢,而且你知道吗?你安排的那个替身,就是替你去狩猎的那个假皇帝,好像除了老四还在拼死保护,其他的几个你的好儿子,已经不想保护了,可见,你也没有什么孝顺儿子,他们一个个等着我把你杀了以后,好来攻击我的,可是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掉,一个都不留。”

贾赦皱眉看着司徒礽,喊道:“你说雍亲王野在保护,保护……”这话怎么说,保护皇上,可是那个皇上是假的啊,真的在这里呢。

一时间,贾赦也有些词穷。

好在司徒礽却没有让贾赦失望,直接开口道:“保护他认为的皇阿玛,带着最后一点人马,逃到东边密林去了,你放心,我会把他和那个假皇帝都杀了,让天下人以为他保护皇上不利,而你,”司徒礽剑指司徒熙:“则会在这里死的悄无声息,就算是你的葬礼,棺柩里放着的也只会是你那个替身的尸首,这是对你再次欺骗我的惩罚。”

司徒熙的身子都抖了起来,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是在颤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本来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自己下旨狩猎,给了司徒礽这么大一个机会,只要司徒礽在猎场上露出马脚,对自己安排的那个替身下手,这谋逆的罪名就逃不掉了,不管是厌胜之术还是什么都没有用,而且自己还刚好可以试探一下自己那几个儿子到底谁是真心的。

现在人是试探出来了,老四确实是个好的,其他儿子也确实是想坐享其成,但是自己的人马却在外面啊。

神机营和虎枪营的人都被安排去伏击司徒礽的人马,而自己为了做出不在营地的假象,也真的没有在这里留下多少人啊,为什么,为什么司徒礽会发现呢?

心里疑惑万千,司徒熙也真的把这句话问出口了。

司徒礽听了,脸上的表情怪异地平静了一下,然后更加疯狂:“你难道就没想过,从小就被你养在身边的我,是绝对会认出你来的吗?你的儿子里,只有我,可以确确实实地认出你来。”

司徒熙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是错一步,满盘皆输。

贾赦看着这两个父子仇恨又带着感性的对话,心里撇嘴,这算什么,你要是想杀就赶快杀了,现在这样,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又开始回忆往昔了,难道你不知道,反派死在话多吗?

贾赦觉得不能再让气氛这么诡异下去了,整个人都靠在暗卫头头的身上,喊道:“殿下,你要是因为厌胜之术,现在脑子不清楚,皇上还是可以饶了你的。”

“胡说什么,朕的脑子清楚得很,什么厌胜之术,不过是用来骗骗别人而已,”这个时候,司徒礽已经自称‘朕’了:“本来想唤起一下我这个父皇的怜惜之心,没想到你却这么冷血,竟然还敢这么对我。”

想到这里司徒礽也气啊,自己计划得好好的,把自己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推到厌胜之术上,不仅可以唤起司徒熙对自己的父爱,还能把这件事推到自己看不上眼的兄弟身上,一举两得之下,说不定司徒熙出于愧疚还会再次册立自己为太子。

但是万万没想到,司徒熙这么冷血,竟然用给自己调养的名义,直接就把自己囚于东宫,这是想要彻底瓦解自己的势力啊,此时再不出手,自己就彻底完了,所以司徒礽这一次才会孤注一掷。

贾赦听了司徒礽的话倒是很满意,没有什么厌胜之术就好,这样要是万一司徒礽事败,也就没有什么借口了,然后,他瞟了一眼,已经脸色苍白的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这两个所说的厌胜之术也会成为谎言,欺君之罪,够他们受的。

贾赦随即高喊道:“殿下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司徒礽一脸仇恨地看着司徒熙。

“不对,殿下少年是风度翩翩、谦和有礼,朝中有谁不觉得殿下当得起太子之位,但是再看看现在,殿下你称呼变来变去,难道还说自己是清醒的吗?”贾赦喊得脸色从苍白都变成了血红:“你仔细想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喜怒不定。”圣光技能再次发动,这个时候,还是先把事情搞定再说。

司徒礽看着贾赦一阵恍惚:“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是,是,”他的眼睛骤然睁大:“是忠顺王叔献药的时候。”

贾赦的心里都想骂人了,这算什么,敢情这太子没中厌胜之术,但是中药了,还是无辜啊。

“既然殿下已经明白,如今又为何要做出这事,这真的是殿下的本意吗?还是又被谁陷害了?”贾赦也只能顺着司徒礽的话说下去。

司徒熙却是听出了什么,忠顺王,自己那个弟弟,没想到他还没死心,还想要自己屁/股底下的皇位,斗不过自己就利用自己的儿子,一瞬间,本来对司徒礽的满心痛恨生出了一丝怜悯,然后再看到司徒礽背后的人马以后,这丝怜悯又成了暴怒:“你个混账,既然知道自己中了道,还敢这么对朕。”

司徒礽抬起眼,目光变得阴森森地:“即使我中了忠顺王的道又如何,只要今日我成功了,朕就是皇帝,到时候,朕一定要杀了忠顺王这个老匹夫,我要灭了他九族。”

我看你是疯的不轻啊。

贾赦心里翻了个白眼,向年尧靠了靠,低声道:“这种时候,只能擒贼先擒王,将军也想搏一搏这泼天的富贵吧。”

年尧深深地看了贾赦一眼,慢慢地退到后边,乘着司徒礽脑子不清楚,被贾赦说得在那里颠来倒去的时候,和罗云对了个眼神。

两人同时会意,慢慢挪动步子,把自己挪到有利的位置。

贾赦看到这一幕,高声道:“殿下可曾想过,你这样弑君杀父,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登基,真的能够对付得了其他皇子的联合反击吗?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中了毒,那以后的子嗣该当如何,据臣所知,殿下至极没有儿子,难道不可能是那药物所致,要是真的如此,就算殿下不幸胜了,这皇位难道还要让给别人的儿子不成。”

司徒礽一想,眼神不定起来:“对啊,朕胜了,那朕的江山怎么办?我没有儿子啊,那些人的儿子肯定会想办法还朕的,全天下的人都想害朕。”

贾赦看着司徒礽一个人坐在马上摇头晃脑,就连他身后跟着的部分兵士也变得皱眉不已,贾赦看了看暗卫头头。

那暗卫头头点点头,把贾赦扶正,自己推到司徒熙那边,小声道:“皇上,二皇子看上去好像是脑子糊涂了,这种时候,还是要你来主持大局,我家主子权威不够。”

司徒熙满意地看了贾赦一眼,觉得贾赦确实是个人才,看,已经把老二给说糊涂了,这主将糊涂了,军心就散了,正是他们的机会,而且这贾赦还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压不住场,需要他来出马,果然有眼色,看了老四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司徒熙道:“礽儿,你也是为贱人利用,才会做出这事,只要你放下屠刀,朕就饶了你。”

司徒礽现在的脑子乱成一团,一会儿是小时候被父皇悉心教导的温馨画面,一会儿是自己在朝堂中挣扎的时候,父皇冷眼旁观,自己的那些兄弟还在戳自己刀子的画面,一会儿又是自己登基为帝的画面,一会儿又是自己无后被兄弟的后人谋反的画面,一幕幕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头疼欲裂。

最后,他大喊一声,吐了一口血,阴森森地笑道:“杀,给我杀,一个都不留。”

司徒熙大惊,连忙后退,口中高喊:“护驾,护驾。”

司徒礽的人马冲了过来,司徒熙这么的人也迎了上去,眼看一场血战就要开始,突然听到有人高喊:“都给我停下,难道你们不想要你们主子的命了吗?”

大家的动作一顿,就看见司徒礽已经被人拉下马来,两个年轻的武将正一个用刀逼着司徒礽的脖子,一个警惕地拿刀审视着周围人。

这两人,正是年尧和罗云。

谁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到了司徒礽的马前,又是如何把司徒礽拉下马的,但是不可否定的是,司徒礽此时却是实实在在地被这两人控制住了。

年尧冷声道:“要是我杀了你们的主子,就算你们赢了,难道还会有未来吗?一样都是乱臣贼子,会被灭九族的。”

司徒礽的那些将士不自觉地就放下了手里的刀,即使这刀好握着手里,但是握刀的手臂却已经放了下来。

司徒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来今天是赢了。

突然,司徒礽的将士中不知道有谁高喊道:“死了前太子没什么,只要杀了皇上,忠顺王爷照样可以登基,众位还是从龙功臣。”

那些将士微微一愣,把手里的刀又举了起来。

司徒熙的脸色变得苍白,冷汗都留了下来,这一次,他是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自己要死了。

混战开始,本来还有些退缩的那些下人们再看到刚刚还并肩作战的人死在自己,也一个个杀红了眼,不要命地砍杀了起来。

贾赦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就听到一个声音:“妖孽,拿命来。”

与此同时,营地内城外已经传来了通天的喊声:“诛杀反贼,保护圣驾。”